第12章 [IDW]救護車和通天曉

通天曉提前從房間裏走出來,現在完全不是他的休息時間,确切地說,他的工作只完成了一半,但他已經無法在自己的房間裏繼續呆下去。

大部分船員都進入了休眠,為了避免交流,通天曉避開了巡邏人員,事實上,他正處于一種消沉狀态中,恨不得避開整個失落之光——或者忘掉自己在什麽地方。

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深邃的太空和不同色彩的星球(它們全是歪的,擺放位置毫不規矩),周圍安靜得只有他自己的機體內部發出的各種聲響。

其實通天曉不一定要一直站在這裏,他有兩個選擇:回到房間,繼續讓自己淹沒在自我厭惡中;或者去榮格的房間,但是他不确定榮格現在有沒有空。

如果對方正在充電,或者更糟,正在和另一個TF在一起,而他正好作為一個打擾者敲響門,那麽就算粗眉毛的心理學家什麽也不說,自厭就足夠讓通天曉的處理器宕機了。

音頻接收器接收到了意料之外的腳步聲,通天曉轉過頭,看見救護車,後者帶着一面甲的怒氣,抱着一個盒子。

“我到處都找不到人。”他劈頭蓋臉地抱怨,“難道尋光號上只剩你一個活物了?”

通天曉張了張嘴,不知道該不該回答。因為這句話,仔細琢磨起來還挺傷人的。

救護車上下打量着他,挑剔地挑眉,嘟囔着把盒子從左手轉到右手。

“行吧,”他妥協,“你也行,誰都行。”

通天曉琢磨着他的言外之意,問:“需要我幫忙嗎?”

“來陪我喝一杯。”救護車晃了晃手裏的盒子,直截了當地點明自己的意圖。

“可……”

“哦,得了吧,別再搞什麽不喝酒那一套了。正好我的房間裏誰也沒有。”救護車不耐煩地說,“還是你更喜歡跟個‘flag’一樣愚蠢又招搖地站着?”

通天曉猶豫着。

他接到了一個邀請,而且這狀況完全是他意料之外的之外。他和救護車沒有在私人時間相處過,很難确定他們是否合得來,當然,救護車是個值得尊敬的醫生,“通天曉”和迷你莫斯都不止一次因他受惠,但“喝酒”是一次冒險的舉動,上次付出的代價也不過和他的所得剛剛持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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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格曾經分析過通天曉的說話模式是從A到B。

正如榮格所言,此刻的答案無非是“YES”或“NO”。

如果他回答“NO”:

他繼續站在這裏,如救護車所言,“愚蠢”。

他回到房間…“十分愚蠢”。

救護車要求解釋,通天曉回答諸如“我擔心我們合不來”的話,“尴尬”。

救護車冷漠/帶着滿腔怒火離開,随後可能會發生意外,而意外原因追根究底是通天曉此刻的無動于衷,“情況不妙”。

如果他回答“YES”,無非是以下結果:

救護車自顧自地喝酒,直到喝醉,通天曉善後并把他送回去,“還行”。

救護車堅持到把通天曉送走的時間,一場尴尬化為無形,“還行”。

救護車把通天曉趕出房間,“不可能”。

他在月球一號事件後還欠救護車一個人情,“……”。

救護車還在等個回答,他的光學鏡死死地盯着通天曉,極大的壓力在二把手和醫官之間無形地展開,足夠一個無辜的旁觀TF雙腿發軟。

通天曉毫無感覺,直到認真思考完畢才進行選擇:

“可以。”

房間正如救護車所言,安靜,無人。

通天曉仔細确認房間的緊閉狀态以及鎖死口令,又加了一道以他的名義行使的禁閉鎖定,确保沒有哪個冒失鬼闖進來發現他們正在做的事。

救護車在桌子上打開盒子,拎出一個酒瓶。

“我希望你喜歡這玩意。”他粗聲粗氣地說,“這是漂移送給我的,我從來沒喝過。”他嫌棄地看了看瓶頸上綁着的粉紅蝴蝶結緞帶,仿佛在唾棄漂移的品味。

“我需要确定它的生産日期,安全保證書,能量濃度…杯子是幹淨的嗎?”

“我這裏到處都是消毒液和清潔水,你覺得呢?”

救護車沒好氣地打開瓶子,倒了兩杯能量酒,将其中一杯遞給通天曉:“暫時忘掉你的那些程序怎麽樣?我沒見過有誰在美酒當前還磨磨唧唧。”

通天曉帶着懷疑的态度嗅着這杯粉色的液體,它有濃烈又不膩的香味,聞起來很上瘾:“你确定它不會——”

“我确定它不會殺了你。”救護車舉起杯子說,“更何況就算它真的這麽做了,我也能立刻把你救回來——這裏是我的房間,就像個醫務室。”

謹慎起見,通天曉沒有關閉燃油攝入節流芯片,救護車或者發現了,或者沒有,反正他什麽都沒說。

“敬醫療室。”救護車說,一口悶下。

通天曉沒有立刻舉杯,而是觀察着他。

三秒鐘後,救護車還活着。

于是通天曉學着他的樣子一口悶,沒有影響,但是這味道很棒,比氣泡能量酒還要棒,他的味覺傳感器上所有的傳感點都被刺激着,過于複雜的感覺一口氣沖進通天曉的處理器,争先恐後地想要被表露出來,處理器被過多有待處理的感覺暫時卡住,牽連得他的面甲都要死機,于是光學鏡頭決定先流點清潔液,以錯誤的方法來壓制花屏和閃動。

“敬補天士,”救護車擡起再度裝滿的杯子,“我們親愛的、弄壞我的工具箱、把我的藥品全部當成玩具的船長。”

“事實上,那不是補天士弄壞的。”通天曉說,“是漂移,補天士只是幫他頂罪。”

救護車瞥了他一眼:“有區別嗎?”

通天曉想了想,認為救護車說得沒錯,他悶悶地倒滿杯子,這不知名的能量酒看上去比剛才更具有吸引力了。

救護車對這酒有和他一樣的評價。

“漂移總在無關緊要的地方有兩下子。”他若有所思。

“漂移送你一瓶酒,不是為了和你一起喝?”通天曉問。

“誰知道,八成和補天士浪出去了。”救護車不以為然地揮揮手。

通天曉的手指慢慢地搓着杯子,他猶豫着:“我不認為他和補天士出去…那個詞?浪……”

“嗯?”

“出來之前,我剛把補天士從房間裏趕出去。”

“他做啥了?”救護車歪頭。

“他從通風口裏跳出來,喊着‘驚喜!’掉在我的桌子上,數據板飛得到處都是。”回想起那個場面讓通天曉皺起眉,“所以我訓斥他,從我的房間裏滾出去!——抱歉,這是原話。”

“但他沒有出去?”

“不,他走了。”

“可你也出來了?”

“因為……”通天曉有些艱難地說,“太安靜了。我有點……”後悔。

他沒法把話說完,可救護車露出了然的表情,好像他和榮格經歷了同樣的學業,拿到了一樣的證書。

“有時候都會這樣。”他嘀咕着,碰了碰通天曉手上的酒杯。

第二杯讓救護車比剛才放松多了,他側身躺在充電床上,一手舉杯,另一只手肘抵着床板,上方的手則支着頭雕:“老通,你真的該關掉節流芯片。我認為你完全能承受這個。你該試試。”

通天曉盤腿坐下,期待地盯着手中的能量酒,他的邏輯模塊漸漸得出以下結論:

這裏是救護車的房間,如他所說,就像個醫務室。

有鎖死口令。

漂移不會随便去爬通風管道。

補天士被他訓過之後也暫時不會這麽做。

這裏只有救護車,救護車的口風一向很嚴。

關掉節流芯片也不會造成什麽後果。

這酒真棒。

“醫務室有急救員值班。你也不用一直操心船上的事。”救護車進一步說,“就算我們都喝多了,也不過是在房間裏睡一個休息日,還會發生什麽?世界會因此毀滅嗎?背離記的那些小混蛋們會需要我們嗎?沒道理只有他們能花天酒地,我們卻繃得緊緊的,還累得半死不活。”

“來吧,如果我想自飲自樂,我就不會邀請你了。”

很有道理。

其實在救護車說第二句話的時候,通天曉已經決定關掉芯片了。

三杯酒下去後,光學鏡裏的救護車的影像也同時變成了三個,通天曉本該停止,但他沒有,他已經不知道自己還要在乎什麽,規章,制度,随着他沉重的責任感一起飛走了。他感覺自己從來沒有這麽輕過。

“你知道,”他對救護車說,“我一直支持禁酒令,我不能不支持它,但是這杯酒,看在這杯酒的份上,塞伯坦,不,整個宇宙的禁酒令都該被廢除。居然阻止這樣的好東西流進我們的機體裏!它們太惡毒了!”

“說的沒錯。”救護車含糊不清地幫腔,“呵,你不需要的時候,他們就在旁邊添亂、指手畫腳;你想找的時候,你猜怎麽着?什麽都沒有。普神才知道他跑哪去了,哦,對,大概是跟着他的普神一起淨化在外太空裏了。你從來就不該相信他們!”

“絕不相信!”通天曉舉杯應和,其實他根本沒聽清救護車說了什麽,沒關系,他不在乎,現在他什麽都不在乎!

四杯酒後,救護車高歌着,通天曉大力地拍着充電床響應他,上面留下一個又一個掌印,直到充電床散架,救護車從上面摔下來,但他沒有生氣,完全沒有,他大笑起來,在地上翻滾着,直到勾住通天曉的一個肩墊才勉強站起來。

“哦,我們是一支樂隊!”救護車在那巨大的肩墊上擊打了一拳,通天曉狂笑起來,完全忘記肩墊裏面裝的是密密麻麻的導彈。

“當我很小的時候,”他的聲音不必要地高昂着,“我和多米納斯,我們真的搞了個樂隊,多米納斯只陪我胡鬧了那一次。哼!當哥哥的!”

“當大哥的!”救護車重複,“哼,這些當大哥的!‘老救,來看看這個,老救,去瞧瞧那個’——你還以為他會永遠留下呢,其實他走得比誰都快。”

第六杯下肚,通天曉莫名覺得自己置身在一個音樂大廳裏,一個黑暗、華麗、整齊、充滿聽衆的音樂大廳。戰前塞伯坦有一個很漂亮的音樂殿堂,只有“上等人”才有資格進去欣賞。底層人民也有他們自己的音樂,來自機體內部的聲音的交織。戰後塞伯坦的藝術文化斷裂了,這是一件令人惋惜的事,因為他再也聽不到交響曲或機械小夜曲。除非他有興趣欣賞黑狗隊頭子的美妙歌喉。

“唱得太棒了!”救護車抹着清潔液,“老通,你有把好嗓子!”

這時,通天曉才遲鈍地分析自己仿佛、好像、似乎剛剛唱歌了?

随它吧(Let it go)!

他和救護車又分享了好幾杯,直到第十杯或是十二杯,通天曉終于敲定他們該做的事。

“我們應該去聽真正的音樂!”

通天曉用力好幾次才穩定陀螺儀,勉強讓自己站起來,晃了晃腦袋後,他又一個踉跄翻倒在地,幸好他及時勾住救護車的脖子,扯得救護車跟他一起摔得四腳朝天、翻倒不起。

“讓我們去放映廳。”通天曉宣布。他只是突然浮起了這個想法,然後這個想法就變成了一個纏着他不放的病毒,他必須、立刻、馬上去放映廳,否則他就要死在這裏,沒錯,看不到放映廳他會立刻死掉,心碎而死。

“讓我們下地獄去!”救護車樂呵呵地,給他們倒了第多少杯,然後他連滾帶爬地湊過來,把酒灌進了通天曉嘴裏。

通天曉頑強地拖着救護車站起來,打開了原本鎖死的房間的門。

旋刃從來沒想過,自己的一次無意溜達居然會成為最後悔的事。

當他反複哼着“我是一只單身機”路過放映廳的時候,通天曉和救護車勾肩搭背——确切地說,是通天曉攬着救護車的肩甲,在身高差的作用下,救護車看上去更像是他的拐棍之類的,而救護車令人敬畏地支住了這大型機的一半重量——東倒西歪地迎面走來,五目相對,旋刃立刻預感大事不妙。

其實,旋刃對外界的情況有自己獨特的反應機制:遇到危機,反擊;遇到挑釁,反擊;啥也沒遇到但就是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反擊!

此刻,這套機制就像死了一般,一動不動。

冷靜,旋刃,就像監|獄曾經教導過你,越是危機越要勇往直前。

旋刃的處理器裏開滿了安全手冊,瘋狂地尋找一個行之有效的方法應對眼前的事件。

他的系統瘋狂加載着程序:

請問旋Siri,遇到這種情況該怎麽辦?

親愛的旋刃,這種情況下,請不要奔跑。

給熊足夠的空間,讓它繼續保持冷靜的狀态。

如果熊發現了你,但沒有表現出攻擊性,你要并保持冷靜,用手緩慢示意向後退。

如果熊實際碰觸你了,你可以卷成球狀,這樣能保護你的胃和脖子,然後裝死。

……

似乎搜索到的主語不太對。

不管它了,采取吧!

他的處理器到底是慢了一步,通天曉一個熊抱壓過來,一掌将他撈在手裏,旋刃的光學鏡被堵在結實的手掌後,救護車帶着詭異的笑容從側面包抄過來,掏出了金屬繃帶。

“打個商量,我可以當做什麽都沒看見,我只是路過的!路過的!”旋刃從來沒想過自己能這麽尖叫,他一直以為只有背離才會這樣。

實踐證明出真知。

任何活着的物體都會尖叫,只要時候到了。

他們充耳不聞,将旋刃結結實實地捆成一個只露出光學鏡的團子,但旋刃依然大吼大叫,盡他的努力掙紮着,于是通天曉和救護車把他倒進了一個櫃子裏。通天曉,用他即使處于醉酒狀态也令人生畏的抓捕能力,緊緊地鎖上了櫃門。

“進了!他整個循環都別想出櫃了!”救護車掏出扳手敲着櫃門,發出勝利之聲,跳起勝利之舞。

通天曉完全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坐在放映廳裏,正面對着屏幕,寬大的電影屏幕上放着藍星電影,他也不知道這是在演什麽,但內容無疑和一艘正在下沉的巨輪有關。

“愛情的巨輪真是說沉就沉啊!”旁邊有TF抽着嗅覺探測器說,通天曉遲鈍地扭過頭,帶着他最苦巴巴的表情,費勁地思考救護車會坐在他旁邊的原因。

哦,什麽?這船要沉了?

通天曉連忙轉過頭,他覺得自己不能錯過這麽精彩的一幕。

這巨輪縱使斷成兩截依然堅忍不屈、久久不沉,不僅不沉,鏡頭一轉,還變成了一男一女在逃命中瘋狂地談情說愛的故事。

通天曉對這藍星男女的故事沒興趣,這事和他的朋友薇瑞提也沒有關系(至少他沒聽她說過,屏幕上的女孩也不像她),所以他只想看沉船。

然後他意識到自己已經喊出來了。

而且喊出來的感覺不壞。

何況救護車也在喊,所以這不是件壞事。

他們的聲音回蕩在放映廳裏:

“沉下去!沉下去!沉下去!”

“沉啦!!!”

直到那女主角趴在一塊木板上和快要凍死男主角告別的時候,救護車痛苦地扭着觀影同伴的手指:“瞧我們做了什麽!我們害船沉了!我們害他們生離死別!”

愧疚翩然而至,降落在通天曉的情感模塊中:他做了一件壞事。

他讓這艘船沉了,否則不會發生這種事。

通天曉也要流清潔液了,這太慘了,這都是他們的錯!

“也可能是那女孩的錯啊,”他抽泣着,為自己的罪行做一個理性十足的辯護,“如果她再瘦一點的話。”

“她已經來不及減肥了。”救護車絕望地說,“來不及了,她來不及了!有機體正常的減肥期在三天到一生之間,她只能吃麥片和牛奶,水果和蔬菜,還要計算卡路裏。每天都要運動,每天都要做瑜伽和慢跑,在這塊小木板上,她要怎麽慢跑……”

通天曉盯着那女孩,給她一個誠懇的建議:“去吧。脫掉你的皮囊,你就變輕了,我知道你肯定穿了一個。”

但是這女孩不聽,只是對着她那沾滿了雪霜的男朋友流着眼淚。

“她為什麽不聽我的話?你就要死了!快!脫!”通天曉委屈又着急地喊。

救護車用扳手死命地敲着他的臂甲:“你這個傻瓜,因為她是個碳基,碳基從來不聽矽基說話。”

“讓我們去幫她!”

通天曉最後接收到的是一聲巨響,就像尋光號撞了小行星。

後續:

通訊一:不,他們被路過的霸天虎抓住,喪心病狂的虎子們對他們進行了慘無人道的機體實驗,或者破壞大帝突然現身要挑戰我們每一個人,我們的二把手和醫官不幸地—不,你聽我說,不管你編造出什麽謠言,越多越好,越匪夷所思越好。別,別指望鎮壓,唯一讓真相瘋狂傳播的方法就是禁止它!懂?所以瘋狂地散播各種流言就行,随他們怎麽傳去,說得越多,信得越少。

通訊二:嘿,漂移,救護車醒了嗎?…好吧,老通也沒醒…不,我不知道這一切是為什麽,酒是你的沒錯吧?…你買錯了,還是故意的?…行,行,通知這家店收拾東西跑路吧,要麽就祈禱發生奇跡,醉酒醒來雙雙失憶…你負責賠償,你負責通知,你得負責扯住這些細枝末節……我确實拍照了,他們在廢墟裏,躺在一起,老救的腦袋枕着老通的…馬上發給你,挺可愛的…當然不是!我也笑了,我快笑吐了!

通訊三:放映廳修好了嗎?是,我知道它碎成渣渣—哦,拜托,更糟糕的破壞我們又不是沒見過…不敢相信如果是通天曉在催促你,你還敢這麽說?…對,他催了!!!

通訊四:擋板,別再呼我了,到底有什麽急事!?……不,我根本不關心旋刃有沒有…哈?這樣,好吧,把他送到急救員那裏去,我親自去探望他,他一定是神志不清了,在櫃子裏悶太久導致他産生了幻覺,沒錯的!別緊張,擋板,我保證我們能治好他。

通訊五:我想我還是提前在你這裏挂個號…不,幫老通和老救,你可以提前清空十層,我相信當他們醒來,最需要的就是你。

通訊六:急救員,對,是我,不,沒事,暫時沒事,昏迷不醒不等于有事對吧?…旋刃馬上過去…對,就是那個,想辦法讓旋刃閉嘴,放倒他,我馬上就到!

fin.

作者有話要說:

這篇叫做《粉得像個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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