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玄龍強奪
蘇祀看着面前人的身體有一瞬間的不穩, 鼻尖似乎也能嗅到身前暗藏在冷霜香中的血腥味。
他的聲音有幾分顫抖。
“徐宋……”
他瞬間轉到徐宋身前,用身體護住他。
“徐宋,你怎麽樣?”
“你還好嗎, 能不能撐得住,我們去找白山雪好不好……”
他的聲音似乎有些微微顫抖。
“沒,沒事。”
徐宋的聲音明顯帶着停頓, 眉宇間的褶皺昭示着他現在正承受着多麽大的痛苦。
蘇祀伸手擦掉徐宋唇角邊的鮮血,緊緊将他抱在懷裏。
“你不要出事, 求求你不要出事。”
蘇祀心裏十分害怕,他害怕自己只要一松手便會再也無法将徐宋抱在懷裏。
死過一次的感覺, 歷歷在目。
幾息之後。
徐宋的手輕輕搭上了蘇祀的腰,然後輕微地抓了兩下。
“喘不過氣了。”
Advertisement
蘇祀先是一愣, 然後手微微松開一些。
就在松開的這一瞬間,徐宋雙手一動, 霜霧将蘇祀手中的逆鱗奪過。接着, 徐宋雙手捏印變換, 兩指點向蘇祀的心口。
短短幾息之間,蘇祀還沒有反應過來, 逆鱗便随着徐宋的霧氣緩緩灌入蘇祀的心尖。
他感受得到什麽東西吸入肺腑, 走遍身體神經, 身上那股疼痛克制下去, 帶動內裏一派溫潤。
就在逆鱗徹底融入蘇祀體內的同時, 天空中一陣帶着憤怒的龍吟, 一條玄龍擊打着抟搖山外圍的封印,看樣子雖然剛才那一擊得以穿透, 但玄龍想徹底進來還需要一些時間。
“徐宋,你怎麽樣?”
“為什麽給我這東西, 你傷這麽重。”
蘇祀緊緊握着徐宋的手,他看得出他狀态的虛弱。
“沒大沒小。”
徐宋唇邊輕輕地嘆出聲,然後清冷的眸一點點合上,徹底倒在了蘇祀的懷裏。
“不要!徐宋!不要!”
蘇祀渾身都帶着顫抖,他不敢去摸他的鼻息,生怕發生什麽自己并不願意去面對的事情。
随着蘇祀內力一點點重新被禁锢起來,剛才他施展出的結界也一點點退去。
“欲舟師兄!欲舟師兄!快,你快進去看看!你快進去看看啊!”
安念星臉上淚水漣漣,他扯着欲舟的衣服一下又一下得晃動着。
欲舟卻仿佛是愣住了一樣,他視線緊緊盯着面前的兩個人,像是被什麽所控制,只有滿臉的凝重,對安念星的話語無動于衷。
“欲舟師兄!三長老已經受傷了!你快點去看看啊!欲舟師兄你怎麽了!我求求你醒醒!三長老和初七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我不要初七死!我不要三長老死!”
“欲舟師兄!”
安念星的哭聲聲嘶力竭一般,他用力地喊叫着,終于是叫醒了欲舟。
欲舟的眸睜大,渾身呼吸都有幾分急促,整個人身體晃動幾分,幾息之後才徹底穩定下來。
“我,我去看看。”
當欲舟走到蘇祀身邊的時候,正看着他緊緊抱着三長老,嘴裏還一句又一句地直呼着三長老的姓名。
他穩下心神。
“初七師弟,讓我給三長老看看。”
蘇祀仿佛抓住了什麽救命稻草一樣,目光灼灼。
天空中雷雨大作,電閃雷鳴,玄龍依舊不依不饒地興風作浪。
“無性命之憂,但內傷嚴重,需要盡快治療。”
欲舟喂徐宋吃下一枚藥,然後看向蘇祀。
“這玄龍應該已經驚動了師尊和掌門,我們先在此守住三長老。”
“好。”
蘇祀将徐宋扶到一處樹下倚靠。
他一邊握住徐宋的手,一邊看向天際。
掌門看上去正在和那條玄龍對招,然後白山雪走了出來,幾息之後,那條龍漸漸化成人形,再然後,他的攻擊停了下來。
蘇祀緊緊盯着天上,突然那條龍轉過身來。
什麽……
蘇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是蠱蟲已經将我影響到精神錯亂了嗎?
為什麽?為什麽這條龍,也是和南栩哥的長相,一模一樣。
此事太過于蹊跷。
蘇祀極為緊張,他站在徐宋身前,緊緊将其護住。
天上,那條龍似乎也與蘇祀對視一瞬。
他好像也愣住一息。
接着白山雪的目光順着玄龍跟了過來。
蘇祀看見他扇子輕輕搖着,似乎又在和玄龍交談着些什麽。
幾息之後,白山雪穿過抟搖山設在鳳凰臺的結界,一步步踏下來,落在徐宋的身邊。
他在蘇祀身上掃過一眼。
“逆鱗吃了?”
“嗯。”
白山雪鮮少沒有笑,他閉眸按住徐宋的脈搏。
“欲舟,念星,安頓好新弟子。”
接着,他抓住徐宋的手腕,轉身便要走。
“白長老!他怎麽樣?”
“你呀。”
白山雪所答非所問,扇子輕搖,看向面前的蘇祀。
然後,一陣風卷起,白山雪帶着徐宋漸漸隐于風中。
“白長老!”
“無礙,需靜養。”
白山雪話語的碎音随着風的離開而徹底消散。
欲舟沒給安念星上前慰問的機會,帶着他直接去安頓新弟子。
一時間,鳳凰臺內只剩下了蘇祀一人。
風雨招搖,天地霧蒙蒙一片,蘇祀獨自展于廣袤大地之上,愈發蕭瑟與寂寥。
那玄龍似乎一直在關注着蘇祀。
感受到這道視線,蘇祀也無所畏懼地迎頭看了過去。
剛才他擊過來的雷帶着濃濃的殺意,現如今,是一擊未果,還要再來一下嗎。
站在雲端之上,玄龍朝蘇祀招了招手。
突然,蘇祀像感覺到一種偌大的引力一般,唰得就朝雲端上飛去。
就在馬上要撞到抟搖山結界的一瞬間,那道力停了下來,蘇祀被力道控制着站在半空。
那玄龍一步步朝蘇祀走來。
“你,叫什麽名字。”
蘇祀不言,玄龍竟也沒惱。
“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蘇祀的心咯噔一聲,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回答這龍。
他的确見過這張臉,但是他見過的這張臉叫南栩,是他的好兄長,并不是這狂暴的玄龍。
玄龍看向掌門。
“人,我要帶走。”
掌門正站在陣法中央修補着剛才被玄龍那一擊擊開的漏洞。
“一句話就想帶走我雲隐派弟子,你未免也太看不起我雲秋落了。”
“所以呢?”
“你想和本座,打一架?”
玄龍臉上帶着嚣張。
雲秋落挑眉一瞬。
“随時奉陪。”
玄龍鼻尖一聲嗤笑,但并未接雲秋落的話,他看向蘇祀。
“剛才徐北虔中了我的毒,只有我的血才能解開那毒,小子,你別想着倚靠白山雪,他是沒有辦法的。”
“給你一個機會,我們互相交換,你跟本座回定風谷,我将你體內的逆鱗取出來,我拿到逆鱗,便給你血,這買賣,你做還是不做。”
“我憑什麽相信你。”
蘇祀即便被面前控制在半空中,随時都有掉下去摔死的風險,也并沒有露出怯意。
“你可以不相信我。”
“大不了本座就把你這雲隐派攪個天翻地覆,然後你那徐北虔,也死得利利索索。”
“等該死的都死幹淨了,本座就把你捆起來帶回定風谷,再将逆鱗取出來。”
玄龍話說得不痛不癢。
“我給你一個考慮的機會,僅僅是因為本座懶得對人間事出手,況且你這麽弱,本座不屑對你出手。”
“至于徐北虔那個家夥,我也并不想讓他死。”
“只是單純地想讓他不好過而已。”
玄龍側臉看向蘇祀,聲音裏帶着些許玩味。
“本座看你覺得熟悉,所以才給你時間考慮,希望你,不要不識擡舉。”
“三息時間。”
“三。”
……
“二。”
“我去。”
即便有被欺瞞的可能性,蘇祀也不想徐宋陷入任何風險之中。
何況這逆鱗本就是不屬于自己之物。
“好。”
“算你識相。”
雲隐派的結界只能保護不願意出來之人,若是派中人真心實意想要離開,結界是留不住的。
玄龍一拉,蘇祀跟着玄龍站在了一朵雲上。
“雲秋落,別來找本座麻煩,本座将這小孩體內的逆鱗取出來,便會完完整整地給你送回去,若是你想不開,來定風谷擾本座清閑,一次,我斷他一根手指。”
玄龍似乎總是在用最輕松的語氣說着最具有威脅性的話。
然後,他并未等雲秋落回應,帶着蘇祀,踏雲而行。
天上,雲間。
蘇祀站在玄龍身後。
他的身量似乎比南栩哥高大一些。
不過也算得上是正常,畢竟南栩哥死的時候,還沒有成年。
面容他剛才也近距離觀察過,如果南栩哥長大,必然和他一模一樣。
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剛才本座問的話,你還沒回答我呢,小孩。”
“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而且,還有交情的那種。”
“不曾,也沒交情。”
蘇祀回答得有幾分生硬。
“這态度和本座說話。”
“你也不怕我殺了你。”
“要殺早便殺了。”
蘇祀停頓了一瞬。
“想殺現在殺也不遲。”
“現在殺你,本尊還沒玩夠呢。”
“這麽多年了,好不容易有個我想一探究竟的東西,我可舍不得就這麽扔回雲隐派。”
兩人一同落于定風谷內一處宮殿。
宮殿被法術掩蓋,若不是蘇祀随玄龍一同進入,自己絕不可能發現此處。
“自己倒茶。”
蘇祀看玄龍喝了一杯,雖口中有些渴,但并未動手。
“本座都說了不會殺你,還怕我用毒?”
“我不屑于如此殺人。”
玄龍坐在蘇祀面前,把面前人裏裏外外盯了個仔細。
“本座一定見過你,可是為什麽就想不起來呢。”
“不然,你脫一下,本座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