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這家酒吧名字叫做天井,雖然地處的A市是華夏數一數二的繁華大都市,但是任何光鮮亮麗的華麗外表之下,都隐藏着不為人知的混亂一面,很不巧,天井酒吧所在的這整片不大不小的區域,就是A市的最為混亂的地界。
從溫庭成年以後就一直在這裏駐唱,到目前為止算算也已經兩年多了,這裏環境很差,不是沒有考慮換一份工作,只是現實往往非常殘酷,他的身上背着高利貸,除了天井以外沒有別的地方願意給他提供工作。
在天井唱歌,說好聽點叫駐唱,說難聽點就是固定場合賣賣藝,換取一點微薄的演出費而已。只不過,在天井唱歌的除了溫庭這種單純只為了錢而混日子的以外,還有另一種抱着明星夢的人的存在。
就譬如剛剛在溫庭他們樂隊之前唱民謠的那個小年輕,每天勤勤懇懇翻來覆去唱着那幾首爛大街的民謠,偶爾穿插着一兩段自己改編的曲子,滿懷期待的等待着有星探慧眼識珠,發現他身上的閃光點以後将他給簽進經紀公司,從此一炮而紅。
也因此,小年輕非常看不起溫庭他們幾個殺馬特每天混日子,以及那如同狗屎一樣的表演。
可他也不想想,就天井這樣毫無特色、設備燈光老舊到了極致,集髒亂差于一體的垃圾酒吧,那些星探和經紀人除非是腦子被驢踢了才會過來這裏。
與其說是明星夢,還不如說是白日夢來的貼切。
今晚溫庭他們一共要唱三首歌,一首歌二十塊錢,工資日結。
因為還在過年期間的緣故,酒吧本就不怎麽樣的生意今天更是尤其慘烈,偌大的大廳裏面稀稀拉拉的坐着幾桌,有的喝酒喝的神志不清,有的在大聲和朋友吹牛逼,還有的趁着燈光昏暗抱在一起偷腥的。
嘈雜的劣質音響撕心裂肺的咆哮着,臺上人在唱什麽沒人在乎,就像臺上的人也并不關心自己唱的好不好一樣,溫庭他們的三首歌剛一結束,就立馬有人頂上,繼續維持着熱鬧的假象。
溫庭剛卸完妝從化妝間出來就被人堵了個正着,而堵他的人正是天井酒吧的經理,那個體型略胖的中年男人。
他攔住了準備離開的溫庭,從兜裏拿出一百塊錢遞給他,笑着道:“溫庭啊,你前兩天正表演的時候,被高利貸拽出去了,給我們酒吧的客人造成了很不好的影響啊。”
聞言,溫庭接錢的手頓住,黝黑的眸子靜靜的盯着面前的中年人,沒有出聲。
見他這模樣,中年人臉上的笑容更甚:“上次的事情看在咱們合作了這麽久的份上就算了,不過……我們天井畢竟是做生意的,如果隔三差五就來一次,以後誰還來我們這裏消費,你說是不是這麽個理。”
“高利貸的事情,早就和你們說過,是你們說不在意我才留下的。”溫庭一字一句的說道,看向中年人的視線裏凝滿了冷意。
被這樣注視着,男人卻分毫不生氣,胖胖的臉上堆滿了笑,繼續說道:“是,你當時确實說了,但都已經過去了這麽久了,你還沒能把這件事情處理掉,這對我們酒吧的生意造成了很大的影響,我們也很為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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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他手裏的錢拽出來放進口袋,溫庭冷聲問道:“那你現在是什麽意思。”
錢被抽走,看溫庭也沒有找錢的意思,中年男人臉上的笑容有了片刻的僵硬。
“其實呢,你身上的高利貸想要解決也很容易,只要你願意配合,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中年男人收回手,幹笑着游說道。
本以為被高利貸糾纏了那麽久的溫庭肯定會答應,卻沒料到溫庭竟是直接伸手将他推到了一邊,徑直朝着休息室的大門走去,竟是就這麽直接的離開了。
猝不及防被用力推開的中年人險些直接跌坐在地上,待他反應過來之後,看着溫庭的背影大聲罵道:“你今天走出天井的大門,以後就再也不用來了,老子倒是想看看整個湖新區除了天井,還特麽的有哪裏敢收留你這麽個垃圾!”
他的叫罵聲非常響亮,但溫庭卻恍若未聞,沒有絲毫猶豫的走出了酒吧的大門。
沒有人比溫庭更清楚天上不會掉餡餅這件事情了,所謂的餡餅只不過是需要你用雙倍,數倍,乃至上百倍的東西去換的陷阱罷了。
溫庭離開以後,中年男人那臭嘴像是被打開了閥門一樣,各種難聽的話罵個不停,直到一道重物落地的聲音響起,才堪堪止住。
剛才和溫庭一起表演的那個染着灰頭發的殺馬特将手裏的吉他砸在了地上,看着中年男人的視線滿是譏諷:“怎麽,孫經理好好的經理想不幹,準備改行拉皮條去了?”
“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孫經理怎麽就準備沖着自己酒吧的人開展業務了?你這開的是他媽酒吧,還是窯子啊!”不等中年人反駁,灰毛繼續冷笑着說道。
被說中了心事的中年男人臉上頓時一陣紅一陣白的,伸手指着灰毛,指了半天卻被氣的說不出一句話。
灰毛渾不在意,嗤笑一聲從錢包裏倒出幾個鋼镚,一把砸到中年人的臉上,無聲道:“傻逼玩意兒。”随後大手一揮,拽着一旁一直盯着中年男人動作,大有他敢反抗就沖過去幹死他的架勢的紅毛,大搖大擺的離開了酒吧。
臨走前,紅毛非常幸災樂禍的大聲吼了句:“傻逼老孫,你倆爸爸也不伺候了,以後自個兒上臺唱吧!”說完還不忘嚣張無比的豎了個中指,潇灑無比。
不過紅毛這潇灑也沒能維持多久,剛出酒吧的門後腦勺就狠狠的挨了一巴掌,巨大的沖擊力差點沒讓紅毛直接一頭栽倒。
被蓋了一後腦勺的紅毛踉跄了好幾步,好不容易才沒讓自己摔倒,擡起頭一臉氣急敗壞的對打他的罪魁禍首吼道:“你搞什麽啊!”
灰毛淡淡的收回手,道:“傻逼嗎你,你把天井的活兒辭了我倆以後喝西北風去?”
聽到灰毛的話,紅毛臉立刻傻眼了,也顧不上揉腦袋了,趕緊問道:“你剛連吉他都摔了,那不就是不幹了的意思嗎?”
灰毛翻了個白眼,手對準紅毛的後腦勺又是一巴掌:“我那是失手,你哪只耳朵聽到我說不幹了的話?”
這下,紅毛臉上表情更複雜了:“那、那那……總不能再回去找那孫子道歉吧!”
“道你妹啊道歉,趕緊走,凍死了!”灰毛簡直被紅毛蠢哭了,又給他後腦勺來了個愛的大巴掌,随後搓着手朝着前面走去。
紅毛捂着快被打腫的後腦勺,委屈巴巴的跟在灰毛後面,嘴裏還不住的逼逼叨着:“那你不說表達清楚,我哪兒知道你啥意思啊,再說了,他都那麽對黃毛了,雖然我挺煩他的,但都認識那麽久了……你說是吧。”
走在前面的灰毛一把揪住紅毛的帽子,不耐煩道:“是你妹啊是,你可閉嘴吧,少喝兩口西北風,生病我可沒錢帶你去醫院。”
又被怼一臉的紅毛蔫蔫的閉上嘴,可還沒剛安靜了一會兒,就又忍不住開口逼逼了:“那咱們現在上哪兒去啊,你這不是回家的路啊!”
灰毛用力拽了一下紅毛的帽子,皺着眉:“去看看黃毛到家了沒,剛黃毛那麽不給老孫臉,那孫子肯定咽不下這口氣,一準兒要來陰的,要是通知了放高利貸那幫人就不好了,走快點啊你,磨磨叽叽的,沒吃飯啊。”
被他一拽,紅毛下意識的揉了揉肚子,感覺胃裏空蕩蕩的,頓時更委屈了,小聲嘟囔:“本來就沒吃飯啊……”
“說什麽?大聲點。”
“我沒說話啊!”
“我都聽到了。”
“那你肯定聽錯了。”
“幼不幼稚啊你。”
“別說話了你,走快點,黃毛都快沒影兒了!”
夜晚昏黃的路燈下,走着三個殺馬特,一個黃毛走在最前面,一個灰毛跟在後面。
哦對,灰毛手裏還拽着一個紅毛。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們是黃紅灰殺馬特葬愛家族,請大家多多滋詞我們,靴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