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生死之間
趙雲帆拉着蘇放就跑,兩人一口氣奔出很遠,他氣息越來越急促。蘇放道:“沒事了,顧肯堂擋那王八一個時辰總沒問題。你累了就別跑那麽快,等明早我就不怕他了。”
趙雲帆遲疑一下,道:“好,前面沒多遠就是官道,我們休息一下吧。”
他們摸索着坐下,蘇放靠着他肩膀:“雲帆,我覺得眼前霧氣有點變薄了。也許不用到明早就好了。”她眼睛的顏色比剛吃解藥深了一些。
趙雲帆輕輕道:“那就好。”
蘇放道:“雲帆,我覺得自己武功大進,等眼睛好了我想和錢無用比試一下,不見得會輸。當然也不急在一時,讓顧肯堂在旁邊看着,萬一我不行就兩個打一個。”
趙雲帆道:“好啊,再不行就十個打一個。反正打死他。”
蘇放笑了:“你這家夥,好的不學學壞的。雲帆,你躲在薛家多久了?”
趙雲帆覺得自己身子軟綿綿的沒有力氣,他輕笑:“比你早到七八天,薛家請路中原時候我聽到了,就跟過去…你叼着煙袋的樣真笑死人…你一來我就認出你了。”
蘇放笑起來:“你當然能認出我了。”她覺得趙雲帆肩膀好象在往下溜,讓她靠的不舒服。于是就拉了他手臂一下。
趙雲帆頭有些暈,這一拉讓他振作了一點,他提起精神道:“放,你聽着。我探聽到一件大事,一笑魔君很可能沒有死。”
蘇放吓了一跳:“不會吧?”
趙雲帆道:“幕後的人擺明了想讓這些武林人自相殘殺……死多少個他都不心疼,誰和武林有這樣的深仇大恨啊?”
蘇放道:“對啊,只有一笑魔君有理由這麽做!”
趙雲帆深吸一口氣,接着道:“還有,前面死的那六個人都是圍剿過一笑魔君的,雄獅镖局的周老镖頭是吓死的,他……他該是看到了一笑魔君……”
他又吸一口氣又道:“柳随風我見過了,他的武功很詭異。大風堂堂主一直沒有人知道是誰……很可能就是這個死了又活的人。薛成賈一定不知道一笑魔君的事,他可以利用。我……我就是不明白一笑魔君為什麽找上你……”
蘇放道:“管他是誰我都不會輕易放過。想惹我就要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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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雲帆道:“放!那你要小心了……前面沒多遠就出林子……我大概沒法送你出去了……”他氣息漸弱,身子直接軟下去。
蘇放失了依靠身子傾了一下,回手抓住他肩頭:“雲帆!你怎麽了……你、你什麽意思……”她急急的搭他的脈搏,趙雲帆脈象一片混亂,那是氣竭之象,證明這個人馬上就會斷氣。她叫道:“你、怎麽了?”
趙雲帆艱難的笑了笑,答不出話來。蘇放突然恐懼的全身發抖,她下意識抓起趙雲帆緊緊抱住,這一次碰到他的脊背雲帆呻吟了一聲。蘇放伸手去摸,他背上乍摸上去一點異狀也沒有,可仔細檢察就發覺他背上的經絡全部支離破碎,碎掉的卻只是經絡下面靠近骨骼的一半,靠近表皮的一半仍舊完好。
必是受了什麽霸道陰毒的掌力。
她大驚,叫着:“雲帆,你怎麽受了這樣重的傷?”她把內力輸進去,可一碰到背上就不能通過,她聲音都是顫抖的:“怎麽辦?怎麽辦……對了,藥、我有藥”她抽出腰帶:“雲帆,你醒醒!說話啊,別吓我。”
趙雲帆艱難的伸手拉住她:“我在這……”
蘇放把腰帶塞到他手裏:“你看到那些珠子了嗎?有三個是銀白色的,都拉下來。”
雲帆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只覺得那麽累,真想就這樣睡過去,他迷離的問:“好好的……拉它幹什麽……”
蘇放聲音裏帶着哭音了:“你快拉啊,我看不見哪個是白色的。”
雲帆掙紮着起來,道:“別哭!銀白色的。諾……給、給你”她腰帶上鑲了幾百個小珠子,但好在這種顏色只有三顆,雲帆一會就都找到了。
蘇放摸索着把三個珠子都塞到他嘴裏:“來,吞下去。”
那珠子入口即溶,趙雲帆也不必吞了。他只覺得身體和頭象分了家似的一點感覺也沒有,精神卻振作了一些。不由問:“這是什麽?”
蘇放道:“這是銀硝蠶的繭,沒氣的人也可以拖三個時辰。雲帆,我們去找大夫。我們一定有辦法、一定有辦法救你的!”趙雲帆不知道銀硝蠶是何物,那繭竟然小如米粒,蠶豈不是要小的象個跳蚤?
不過這東西當真有用,趙雲帆一下間感到氣息順暢起來,精神也恢複。他問:“這個能治好我的傷?”
蘇放搖頭:“這東西能在身體裏會變成銀絲把斷了的氣接起來。氣不斷人頭斷了也不會死。但它卻不能接實質的經絡,可它能給我們時間!有三個時辰我們就可以找大夫救你了。你自己的意志很重要,記着一定要讓自己保持清醒!雲帆,你給我點時間! 來,我們走吧!”
她說着伸臂把雲帆抱起來,摸索着往林子外面走。蘇放眼睛看不見卻感覺很敏銳,腳下勾到藤她就立刻跳起來,身邊碰到樹也立刻閃開,雖然磕磕絆絆不斷但走的竟然不比常人慢。
趙雲帆苦笑:三個時辰他們無論如何也出不了山西,這小地方還能找到什麽高明的大夫。但蘇放就是死不回頭的性格,勸她也沒有用。
蘇放不停的和他說話:“雲帆,別睡!你和我說話,千萬別睡!你說……說說我穿雲飛揚的衣服好不好看。”
趙雲帆低聲:“……好看。”
蘇放:“家裏河水該解凍了,你不是愛吃黃魚嗎?回家釣魚去啊。”
雲帆:“恩……釣魚。”
蘇放:“我衣服都撕破了,你做一件新的給我好不好……”
雲帆昏昏沉沉,也不知道自己應了她沒有。過一會,他覺得天上好象下雨了,熱熱的雨水一滴滴的滴在自己頭上……熱熱的?他睜眼一看,原來是蘇放的淚水。
她緊咬着嘴唇,大滴的眼淚從深灰藍色的眼睛裏流起來,順着面頰積聚在下巴上,然後在一顆顆滑落在他臉上。後面的眼淚不停把前面的推下去,她就這樣不停的、又無聲的痛哭着。
雲帆心裏好難過,伸手去擦她的眼淚。蘇放一時分心,腳下突然勾到野藤,身子重重摔了下去。她急忙擰轉身子讓背先着地。雲帆就砸在她身上。再爬起來時臉上被樹枝劃了道血口。
雲帆攬住她:“別走了,三個時辰我們上哪裏去找能治好我的名醫……我們還是坐一會吧,讓我好好看看你……”
蘇放道:“名醫是現成的,你忘了薛成賈嗎?”
趙雲帆肅然而驚,她竟然打這個主意,他大聲道:“你瘋了,我們才跑出來!”
蘇放道:“有來有回很正常 ,去他家用不了三個時辰,我們快走。”
她又抱起趙雲帆,雲帆掙紮起來:“回去是送死,他根本不會救我!”
蘇放抱緊他快步走,雲帆叫:“你糊塗了,這樣我只有死的更快,你也會一起……放下我!你、你要死自己死,別連累我……你這個笨蛋,我才不想和你一起死!”他開始罵起來。
随他怎麽叫蘇放都不理,他看這招不靈又叫:“放!你聽我說……我跟你說真的。打傷我的人一個戴着紅木面具,我從來沒見過武功那麽高強的人……他就突然出現在西園門口,很可能就是一笑魔君。”
他喘一口氣,道:“他完全可以打死我,可他沒有,你……想是為什麽?”
蘇放道:“因為我躲起來他找不到,薛成賈為了引我出來。”
雲帆搖頭:“不,不是薛成賈,他完全不知道這件事,那個人打傷我就放在路上,薛成賈看見還很吃驚呢。我故意裝成沒事的樣子跑……他、他也沒察覺,還以為是自己抓住我……所以我說他可以利用 ……”
蘇放叫道:“你幹嘛要裝成沒事的樣子?你……你為什麽不讓他治!”
趙雲帆道:“我想我可以拖到天亮你眼睛好……那時侯大家都在搶你的藏寶圖,可一笑魔君一定知道自己沒有寶藏,他明知道你的圖是假的為什麽……還、還要打傷我,他是要引你出來啊!他不在乎那些武林人士。他、他的目标是你,雖然我不明白為什麽……但你、你可別辜負我的努力,”
蘇放咬牙問:“你去西園?你準備好退路了是不是?要是我不在今天鬧起來你就可以安全走了是不是?要是我不争強好勝你就不會被人發現是不是?甚至我沒把藏寶圖給他們還可以換薛成賈給你治病,他不知道是假的……我、我他媽的都幹了些什麽!”她使勁錘了身邊樹一下。
雲帆道:“別這樣,一笑魔君一定有個大陰謀,你或許能挽救一場武林浩劫……”
蘇放大吼:“武林去他娘!我管他一哭一笑!全死光了也不幹我的事!我只管你,一定要回去讓薛成賈給你治!一定要!! ”
趙雲帆吼道:“你聽不懂我的話嗎?回去那是一起死!你要讓我這一番辛苦都白費,到頭來你還是落入別人圈套……”這幾句話一氣說出來,他一時沒了力氣再續。
蘇放道:“火燒眉毛,且顧眼下。呸!我想不了那麽多,到時候再說!到時候再說!雲帆,快告訴我還有多久上官道?”
趙雲帆急的要命,這老婆犯了牛勁不聽他的話。但聽的她這樣問突然有了主意,于是道:“好,我聽你的,我們回去薛家!”。
蘇放很高興:“對!無論如何我們都別失望!雲帆,我們一定會有機會的。”
他們上了官道,蘇放站在黃土道旁問:“雲帆,哪邊是去薛家的方向?”
趙雲帆輕聲說:“左邊……”
蘇放提一口氣。向薛家相反的方向跑去。
她眼睛的顏色又深了一些,可這又有何用?依然是什麽也看不見。看不見自己錯的多厲害,也看不見趙雲帆看着她那樣愛憐橫溢又萬分難舍的表情……
這時一陣微風吹過,拂起蘇放額頭汗濕的頭發。蘇放騰然站住了,她道:“薛家在西北,現在是冬天,風向也該是西北,那應該吹到我後腦才對。雲帆,你騙我!”
趙雲帆撒謊不眨眼睛:“那是你跑帶起來的風……當然吹在面前……”
蘇放道:“不行,我輸不起了!”她把雲帆放下自己走到路中間挽起袖子伸到空中,用手臂上的皮膚仔細感受風向。多虧是夜裏,有人看見一定以為天上要掉錢下來了。
風兒遲遲不來,蘇放表現出從來沒有過的耐心,終于又有一陣微風吹過,她高興的叫了聲:“這邊!
雲帆,別和我算計了。老實和我走吧!”
這高興只有一下,她跑回去摸索時地上空無一物,趙雲帆已經趁她專心感受風向爬開了一些。蘇放真急了,她大叫:“雲帆?你在哪裏?雲帆!快出來!雲帆!雲——帆!”
雲帆離她并不遠,但她越摸索越遠了。他在一旁看着瞎子這樣急急的呼叫、看着她臉上那樣無助的表情,看着她手忙腳亂的爬着在地上摸索……他心裏難過的要炸開了。
蘇放終于放聲大哭:“雲帆!你出來啊……我求求你,以前我打死過一個人,他死時說只想看他兒子一眼,就看一眼……我也求求你,你讓我看一眼,讓我能看你一眼!雲——帆!讓我看——上一眼吧 ————!”
趙雲帆要緊緊咬着自己的手才能不哭出聲來,她看起來那樣絕望。
蘇放突然停住哭聲,她直起身子道:“雲帆,你一點聲音也沒有那一定是死了!”,她掏出一把匕首:“不如我們一起走吧……”然後她用力刺向自己的小腹,趙雲帆忍不住‘啊’了一聲。
聲音還沒結束他已經又回到蘇放手臂裏了,蘇放眼睛又深了一些,而且開始發光,她含着淚笑:“你還躲嗎?”
趙雲帆對着她的臉,也是滿眼淚:“不躲了!我們去!” 那樣龐大的暖流充斥他們整個身心,這兩個人重來就是這樣,不需要說一句話就能聽懂彼此的呼吸。天地間似乎只剩下這樣兩個頑強的生命。
在這種暖流的保護下,又有什麽能傷害到他們呢?
兩個人緊緊相擁,然後蘇放就向着正确的方向大踏步奔跑。她眼前還是黑的,可在黑暗中多少有了一點光的感覺。她便奔着這光明而去。
眼看薛家已經在望,趙雲帆經過大半夜的颠簸血脈流通,背上有了知覺。越來越痛,後來只覺得有無數小刀子在背上戳來戳去。他咬着牙冷汗大滴滴在蘇放手上。
蘇放十分着急,大步走到正門門前。她一手扶住趙雲帆,另一只手用力砸門。片刻兩個個家人走出來開門,一個道:“深更半夜你幹什麽?我家老爺最近有事情,不給人治病了。”
蘇放道:“我是蘇放,你們老爺要找的就是我,快去通報!”
那家人吃一驚,上下打量她。此刻蘇放穿的是粗劣的女裝,他已經認不出這就是把他家裏鬧的底朝天的人了,他白了一眼:“神經病!”重重的去關門。
蘇放大急,一只腳插進門縫阻住關門,另一只腳提起猛踹過去。她踢的歪了,踢中門框,那門框經不住她這樣大力‘轟’的整扇門倒下去。蘇放就這樣踩着門板出現在夜色裏,象個威風凜凜的戰神!
她一把抓住開門的家人,道:“你給我大聲喊,蘇放來了!”
那家人面如土色,哆嗦着道:“小人不敢,姑娘你要幹什麽請自便,我、我不會告訴人的。”
蘇放見他誤會了自己的意思,眼看趙雲帆氣息漸弱還那有空和他羅嗦,自己叫起來:“薛成賈,蘇放來了!”她的聲音中氣十足,遠遠的傳出去:“蘇放來了……來了……”
叫了幾聲以後內宅開始騷動,她把雲帆送到另一個吓的說不出話的家人手中:“你扶着!”然後拿出玉蕭放到趙雲帆懷裏:“記得一定要讓我看到你!”。雲帆伸手拉住她,猶豫一下才道:“內園最南邊的小紅樓是薛成賈獨生女兒住的地方,他對這個女兒愛若性命…………”
蘇放眉毛一揚:“那就好辦了,你怎麽不早說啊。這下我多了很多把握!”她眼睛開始能朦胧感受到光了,可還是看不見雲帆眼睛裏閃過的一絲憂郁。
…………
片刻薛成賈就帶人趕到了,許多好手還埋伏在莊子外面堵截蘇放,所以他身邊家人居多。他一時不敢靠近,遠遠吩咐衆人:“小心行事!快叫外面的人都回來……尤其是錢先生。蘇放你……你想幹什麽 ……”
他推藍大力上前,藍大力哆哆嗦嗦道:“你現在進攻是……勝之不武……”
趙雲帆感到好笑,同時也不由為蘇放驕傲,輕輕道:“看清楚點,蘇放不在這,過來吧!”
薛成賈這才看到一直扶着趙雲帆動也不動的是自己的家人,而他不動也主要是吓的不能動了。他大怒:“你扶着 這個人幹什麽?蘇放在哪裏。”
那家人諾諾道:“她走了、說留下趙公子給老爺看看病……治好了讓你給她送……送回去。”
薛成賈大吼:“看病!我宰了他。蘇放往哪跑了,快讓人追。追上她立刻打死。”
家人結結巴巴道:“等等,老爺我……蘇姑娘說這個給你做診金。”
薛成賈一把搶過,見上面幾個大字:
想保無事,拿出本事!
若有無常,李代桃僵!
他看不懂,道:“什麽意思?”
家人道:“老爺……她抓住阿福帶她去小紅樓了!”
薛成賈大叫一聲:“阿雪!”轉身欲往小紅樓跑。便在此時,一個丫頭飛跑過來——她輕功也是不弱,此刻沉聲道:“老爺不好了,小姐不見了!”這是薛雪的丫頭秦書雲,她自幼就買身進了薛府。
薛成賈見她姿質極好便讓她練武保護自己女兒,那是薛雪身邊第一親近的人。
薛成賈道:“怎麽回事?書雲,你不是和阿雪在一起的嗎?”
書雲道:“我只看到一個人影,那人留下這個”她遞過一張紙,上面還是“想保無事,拿出本事!若有無常,李代桃僵!”那幾個字。她接着道:“她還說要是老爺醫術不高明就趕緊苦練,看能不能把砍成八塊的人接回去。!”
薛成賈手發抖:“她的意思是……”
扶着雲帆的家人道:“她是說如果趙公子死了就把小姐砍成八塊!”
薛成賈一巴掌打過去:“胡說!”
家人吃了這一下向左就倒,雲帆失了依靠也要摔倒,薛成賈急忙扶住他。
書雲含淚道:“我仔細找了整個地方,一點痕跡都沒有,老爺,書雲失職實在難辭其咎,可你一定要救小姐啊!”
薛成賈淚眼婆娑:“阿雪!爹連累你了。”
書雲道:“老爺,有這個人在小姐不會有事的,您還是先救活他吧,以後我們好好布置總有機會讓她上鈎。”
薛成賈點頭,他又道:“阿雪!你叫爹爹怎麽放心你啊。”這個女兒還真是他心頭寶貝。
書雲道:“老爺,你快救這個人吧!他要死了小姐一定沒命活着!”
薛成賈道:“啊,是,快、快扶他去藥室。快去密室拿我的九轉續命丹……全拿來……把石乳都給他喝了……快……”
書雲又等了一會才回到內園她和薛雪的小紅樓。她進了卧室,裏面淩亂有打鬥痕跡,書雲笑了笑抓着床裏面的柱子轉了轉又按動幾下,對面牆壁現出一道暗門。她叫:“小姐,蘇姑娘,我回來了,老爺把百年空青石乳都給趙公子喝下去,他一定沒事。”
随着她走進去的一點光亮依稀看到內室的兩個人,背對門的是一個身材苗條的人,正面的赫然正是蘇放!
那人低沉動聽的聲音響起:“你放心了,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吧?”那聲音十分熟悉,卻是拿解藥給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