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傾城顏色

卻說蘇放抓着那個家人往內室奔去,片刻就到了內園的小紅樓。蘇放放開他小心的潛到門口,忽聽裏面傳出說話的聲音。這半夜三更的居然還沒有睡覺。

一個聲音急急的問:“什麽!你說他受了傷?”蘇放聽着這聲音有點耳熟。

另一個聲音道:“聽老爺說應該傷的不輕,血是豔紅色證明很重的傷勢突然發作……啊,是誰在外邊?”她家走廊造的奇特,門口該是轉彎的地方突然伸出一個檐頭,蘇放正聽的入神往前湊就磕在上面了。這是薛家小姐小時侯作弄人的玩意,她看到人的狼狽相就會嬌笑不已。連她老爹薛成賈都在這撞過頭。

一陣風聲撲過,蘇放伸手撈住襲向她的手掌。這人說到就到,功夫很是不壞。她手掌被蘇放抓住立刻膝蓋頂上來,招式陰毒。蘇放不閃讓她頂上,右手成鶴嘴在她太陽穴一鑿,她膝蓋就沒了力氣軟下去。蘇放掐着她脖子進來,一個人驚呼:“書雲,你怎麽了?”

書雲在蘇放手裏掙紮不得,只叫:“小姐,快響警號,這人很厲害!”

薛雪突然看清楚眼前人:“蘇放,是你?”

蘇放這時也聽出薛雪的聲音,怪不得總覺得耳熟,她也驚叫:“是你?”

薛雪立刻道:“你要幹什麽?放開書雲!”她又恢複冷冰冰的聲音。

蘇放道:“對不起薛姑娘,為了雲帆蘇放只好忘恩負義了。你跟我走!”

薛雪問:“你相公不是走了嗎?”

蘇放道:“他受了很重的傷要請你父親醫治,我要扣住你做交換。”

薛雪立刻道:“好說。書雲,你快去應付一下!好好吓吓老爺。蘇放,你放開她,書雲知道怎麽做。”

蘇放有點迷糊了,但現在不是拖的時候。她放開那丫頭反手抓住薛雪手腕,道:“書雲,看的出來你很伶俐。你家小姐的命就在你手裏了。”

書雲怒道:“你敢碰我家小姐?”

薛雪的聲音卻不在乎:“書雲快去吧,這人嘴上厲害,其實是下不了手殺我的。”

蘇放有一種挫敗感,這女孩象能把她看透一樣。她放了手道:“薛姑娘,真的謝謝你幫我,你不知道這對我多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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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雪輕蔑的一笑:“幫你?”她頓一下:“你憑什麽以為我幫你,姑娘我高興而已。”

蘇放楞了一下,不知道這人為何對自己如此反感,她低聲下氣的道:“那就請姑娘幫人幫到底,和我離開薛家,等我相公好了一定隆重送你回來。”

薛雪的聲音還是帶着嘲諷:“你說什麽我就聽什麽?那我可沒那麽高興了。”

蘇放有點惱火,她從未被人如此瞧不起。于是有點動了怒氣:“你一定要我來硬的?”

薛雪道:“生氣了?那你打我啊。只要你不要你相公的命。”

蘇放聲音冷下來:“打你不妨礙我相公的命,我把你身上一樣東西送給薛成賈只會刺激他更買力給雲帆治病!你信也不信?”

薛雪聲音沒那麽自在了,蘇放透出一種威勢讓她有點害怕,她道:“你嘴上說說,其實不敢真打我吧?”

蘇放道:“現在我的确不會打你,但不是因為顧忌到雲帆。而是我看不起那些濫用暴力的人,依仗自己有幾分力氣去欺負比自己弱小的人是最下流的人品。你完全不是我的對手我還打什麽。”

薛雪冷笑:“說的好聽,你沒打過不如你的人?”

蘇放道:“打過很多,不過都是有原因或者有目的。象你這樣小小冒犯我還受的起!現在我要帶你走了,一會你爹一定會回來找線索,我可不願意失了先機!”說罷她擡手又扣住薛雪脈搏,聽她這樣說薛雪就預備了要跑,可這人根本不象瞎了眼,到象全身長滿了眼。她完全沒有抵抗的餘地就又落入敵人手中。

蘇放攬過她就要走,薛雪叫:“慢着!蘇放,你這樣能躲到哪裏,我有一個隐秘的地方保證沒有人會懷疑,而且還能随時知道你相公的傷勢。”

她後面一句話讓蘇放動心了,她問:“有這樣的地方?那除非就是你這裏。”

薛雪道:“對!就是這裏,誰能想到我們就呆在這裏不動呢?”

蘇放道:“想不到可是能看到。要我是薛成賈一定不放過每一個角落收尋線索,我們兩個大活人還能變成透明的嗎?”

薛雪道:“你放心,我這裏有個秘密的地方,除了書雲,連我爹都不知道。”她旋開床頭機關和蘇放一起走進那間小小的密室。裏面沒有光亮,到處都是些軟綿綿帶穗子的裝飾品。蘇放剛進來就被那東西掃到脖子吓了一跳,她們坐定沒多一會書雲就回來了,同時也帶來讓蘇放放心的消息。薛雪問:“你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嗎?”

蘇放放開手,薛雪靠在牆壁邊不再理她。一會楊虹帶人來檢查線索。蘇放在內室聽書雲含情帶淚的述說小姐被抓的經過,她還不斷攪亂人家心神‘小姐現在不知如何?’、‘萬一蘇放不講信用可怎麽辦?’、‘少爺小姐是你幹妹妹你一定幫忙救他啊!’之類,聽的蘇放直瞪眼,怪不得薛雪說:‘書雲知道怎麽做’,這丫頭是個人才!

他們走了書雲掌上一盞燈進來,蘇放突然‘咦’了一聲。薛雪問:“怎麽?”

蘇放道:“我看見一團模糊的光亮。”

薛雪道:“那是你眼睛馬上要好了,最後那一下會有一點不舒服,你先閉上眼睛,等那下過去就好了。”

蘇放依言閉眼,她眼睛開始有點麻癢,後來就越來越癢,直癢到心裏去。這裏摸不得撓不得她只有咬牙挺住,片刻突然一下巨痛象有人硬生生把她眼睛撕裂一樣,她哼了一聲,這哪裏是‘一點’不舒服!

薛雪的聲音在背後傳來,還是譏諷的,似乎看到蘇放受苦她高興:“我爹說你骨頭硬的很,怎麽叫出聲了?”

蘇放緩緩睜眼,久違的光明讓她如此感動。這一刻她虔誠的感謝造人的神,只為她送給人一對眼睛!

蘇放激動的回頭道:“我可以看見了,我看……”

她就那樣張口結舌的站在那裏,因為她看見了、她看見了身後那個絕代的紅顏!

薛雪的臉如玉之輝、如珠之潤。誰說密室裏沒有月光?你看那漫天的月色都凝在這玉人臉上。誰說這裏空氣污濁?整個世界的清幽都圍在這玉人身旁!

她擡頭看着蘇放,蘇放覺得這個擡頭的動作太适合她!她的美漲滿人的眼簾;咦?那玉人微皺眉頭,這個動作更合适她,這樣的一颦直讓人驚心動魄!啊,随便哪個動作都适合她,這便是傾國的花容!這便是絕世的顏色!

蘇放嗓子發幹,她誠心誠意的道:“能看小姐一眼,蘇放就覺得自己真是沒有白活世上!”

薛雪滿是自信的笑了,女人自信的時候最美麗,可這容貌又怎麽能當的起再美麗一些了!

她低沉動聽的聲音:“我比你如何?”

蘇放笑了:“拿我和你比除非那人發燒了!”

薛雪微笑轉頭去摸身旁的一樣東西,蘇放這才注意到屋子裏滿滿的都是荷包,鏽着花挂着穗子的到處都挂滿了這樣大小不同的荷包,剛才掃到她脖子的就是荷包穗子。她目光全被薛雪吸引,連這樣顯眼的東西都沒看見。薛雪敢情喜歡收集荷包?

要過好久蘇放才稍稍習慣那樣的麗色,不再有驚心動魄的感覺,她笑:“以後日日面對你的人非得心髒病不可!”

薛雪眼睛裏閃過一絲落寞:“你這種人說又有何用。”

這時外邊書雲突然道:“誰這麽一大早放風筝?這風筝好奇怪啊!”

蘇放精神一振:“風筝?可是一個兩截顏色的蜈蚣?”

書雲道:“是啊!你怎麽知道?”

蘇放問:“前面紅色的有幾截,後面什麽顏色?”

書雲道:“兩截紅色的,後面是六截青色的,咦?你怎麽知道是紅色的?”

蘇放跳起來:“青色是東南,二哥在東南方六裏!”

她精神大振,對薛雪輯了一下:“小姐,我要冒犯你和我走一趟!請相信,不是為我相公就是我自己要死也不會強迫你,我珍愛老天爺精心造出來的一切!”

書雲大驚:“你還講不講道理?”

薛雪止住她,她凝視着蘇放:“你那麽重視他,象你這種的人也需要愛嗎?”

蘇放道:“需要,就象我需要呼吸一樣!”

薛雪目光閃爍不定,帶着點怨恨,她道:“那還何必那麽客氣?我和你走就是了!”

書雲叫起來:“小姐!”

薛雪道:“把面紗拿來,和這個人還說什麽?”

蘇放道:“書雲,她不會有事的,我用我丈夫的命和你保證!”

書雲遲疑一下,終于道:“好……相信你!小姐要有不測,趙雲帆一定會死。”她拿了一個很密實的青布面紗給薛雪戴起來。薛雪看着蘇放疑問的目光,有些落寞的道:“從十四歲起,我出門就必須戴面紗,到了十六歲,爹爹就不讓我出門了。你不是要帶我走嗎?還裝模做樣的羅嗦什麽?”她語氣是平淡的,還帶者對蘇放固有的尖刻,可看了她的容貌蘇放心中再沒一點責怪的念頭。是不是美麗能讓人容忍很多錯誤呢?是不是美麗本身也是一種錯誤呢?

※※※

蘇放扶着薛雪大踏步奔向風筝,她已經和兄弟們闊別三年了,這時看見列若海的傳訊風筝都激動不已,她來到風筝前掏出一物吹了四下,那聲音象鳥叫一樣。聲音未落一個熟悉的魁梧身影以出現在面前,他老遠呼叫:“老大!”聲音中充滿驚喜。離近一看,立刻喝道:“你是何人!”

蘇放已經叫起來:“二哥!”

列若海遲疑的問:“你……是老大?”

蘇放已經一拳打在他肩膀,同時哈哈大笑:“三年沒見你了,後面的牙還總疼嗎?老五又找到什麽好鳥養了?我走時候老九偷偷勾搭高老六那閨女,現在上手了沒有?”

列若海驚呼:“你真是老大!你怎麽會是……”

蘇放道:“現在沒空和你解釋,我不是說閑事莫理。你怎麽到底還來了?”

列若海道:“你一去三年沒消息,現在好容易有個信了我能不來嗎?老九讓我來探聽你消息的。”

蘇放道:“小九子的話你們還聽吧?那小子是塊材料,肯定沒問題。就差點鍛煉機會而已,現在是不是比過去像樣了?”

列若海道:“是,九弟現在膽大心細,以前沒想到他能挑起這攤子。我們都服氣他。”

蘇放又道:“你自己來的?我還以為小六子知道我的消息一定會死皮賴臉的跟來呢,本來我最擔心這個青猴子不肯聽老九的,看來現在猴子也乖了!”柳青和她感情最好,蘇放還真有點想他了。

列若海遲疑道:“老大!小六子他、他和老九翻臉了!”

蘇放一驚:“什麽!”

列若海道:“你走的第二天六子就鬧起來,說老九不把你找回來就不配挑大梁,老九還真一下就長大了,他只是說軟乎話和六子講道理。照以前他不早發火了。後來我們大家都說六子不對,他就帶者老爹偷偷走了,說是要自己找你去,過了一個月崽兒也沒影了,老五說崽兒平時和六哥最親,那一定是叫老六帶走了。到現在還沒有他們的消息呢。”

蘇放大怒:“這個死小六子!”柳青要在她身邊立刻就能挨上一個嘴巴。她又道:“我一直留意你們的動靜,怎麽沒有消息傳來呢?”

列若海道:“老九怕叫外面人知道了看我們笑話,所以封鎖消息派人去找,可就再沒你們的消息。老大你真沒看錯,老九現在想的也遠看的也高,真像樣了!”

這時突然一聲怪叫傳來:“蘇放!你終于落在我手裏了!”

蘇放一看不由冒火:“又是你個陰魂不散的錢王八!我再不能讓你活着了。”

錢無用看上去有點狼狽,他冷笑:“你吓傻了吧,和老夫說這樣的話。”

蘇放問:“顧肯堂呢?”

錢無用陰冷的道:“讓他跑了,不過你可跑不了,薛成賈說要死的不要活的。你的腦袋值個寶藏!”

蘇放略略放心,列若海已經一步踏在她面前:“你想碰她我就殺了你!”。他在十個兄弟中功夫最好,以前一向擋在杜四面前的,所以叫鐵門闩。蘇放心頭熱乎乎的,看到兄弟就自然激起她萬丈豪情。

錢無用冷笑一聲撲向他,列若海半步未退,拿出一個東西對着錢無用胸前,錢無用練有金鐘罩的功夫,凝氣一運全身堅若磐石。繼續向列若海走去。蘇放叫:“老二小心!”

忽聽‘砰’的一聲大響。錢無用低頭看着自己胸前的一個血洞,滿眼的不相信,然後就倒了下去。列若海手中是一個短杆火槍,比一般的火槍不但精致很多,威力顯然也大很多。錢無用可能都沒見過火槍這東西,一個這種級數的高手也敵不過這樣的利器。

蘇放有點惋惜,看了他半晌:“你叫錢無用,為何還那麽貪錢?現在當真是要錢無用了。”她轉頭:“這是大哥新帶回來的火槍嗎?以前的比這個長很多。”

列若海道:“是,老九說你、六哥、崽兒走了後底氣不足,讓大哥用東西來補,這是荷蘭人最新研制的玩意,可以連發,是花了大價錢買的。”

蘇放道:“對了,我有件事情想做,你帶了多少兄弟?”

列若海道:“一百五十人。”

蘇放皺眉:“那敵不過幾百個武林高手。”

列若海眼睛帶笑:“一百五十個都有這種家夥,老九帶着五百人等我信號親自支援。”

蘇放大笑起來:“一百五十個都有這東西?他媽的老九真敢幹,一笑魔君,你的戲唱完該我唱了!”

她高聲:“二哥!你傳信給老九讓他去青城山,私地下傳消息給從薛家跑出來的那些江湖人,就說蘇放抓到了。寶藏在青城山只是一小塊,更大的薛成賈要獨吞!對沒去過薛家的人就說這是大風堂的詭計,他們副堂主和一笑魔君勾結,等着把這些江湖人一網打盡,柳随風現在正去青城山,這黑鍋他不背誰背!時間算準點,務必讓那些人三天後都來薛家!”

列若海大聲答應,薛雪急道:“你要幹什麽?”

蘇放大笑:“你放心吧,小美人!我還留你爹治病呢,不會把他怎麽樣。”

薛雪道:“蘇放,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蘇放道:“沒問題,你爹我放他一馬!”

薛雪道:“不是這個,我另外有事。”

蘇放道:“噢?何事。我現在有時間,你可以慢慢說,能幫忙的一定幫!”對列若海說:“你在落腳的地方做個記號,等我過去找你。”

薛雪目光陰晴不定,半晌才道:“你看見那些荷包了?”

蘇放道:“是,荷包怎麽了?”

薛雪道:“那是一個人送的。”

蘇放問:“全都是?他開荷包店的?”

薛雪道:“他只送了我一個,後面的是我自己買的。我們是看花燈認識的,我們……”

蘇放打斷她:“那你讓我做什麽?”

薛雪有點不耐煩的:“你先聽我說完!”蘇放無奈,只得收拾心情聽下去。

她接着講起來:

那年冬天我和爹爹去無錫姚百當伯伯家做客,蘇放插口:“神槍姚百當?”薛雪不理,接着講:那晚上是上元節,遍街都是花燈,我很想去看燈啊,可是爹爹不讓。我就趁他不注意和姚伯伯家丫頭換了衣服遛出去……那晚上我好高興,記憶裏從來沒有那麽高興過。有一條金箔貼的大龍,漂亮的不得了,我就一直跟着想去摸摸……蘇放心想:這姑娘怎麽象小孩子一樣,可見家裏人多寵她了。

又聽下去:可是那個花燈兩邊全是人,我湊不上去,所以我就想從小巷子裏繞過去趕在他們前頭摸摸龍的頭……蘇放一下就知道怎麽了,無錫她去過,那裏的小巷子象迷宮一樣,想抄小路可有她走的。

半夜三更又加上初來乍到,這丫頭一定迷路!

果然聽薛雪說:可是那小巷子都是一樣鬼畫符似的,我越走越黑,後來就……蘇放想笑又忍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我真的很害怕,天又冷夜又黑,我一不小心又扭了腳,就坐在那裏大哭起來……蘇放心想:果然哭了。

薛雪又說:就是那個時候他來了!他蹲下來看我:“小妹妹,你怎麽了?”薛雪伸手托住自己面頰,好象又看見那人的臉。她又接着:我就說扭到腳了,找不到家了。他就拍着胸脯說:“男人有責任照顧女人,讓我背你走吧!”

蘇放皺眉:“初見他一個男人就要背你?他不是好人吧?”

薛雪聲音尖刻起來:“你不要胡說!我願意讓他背的,我只讓他一個碰我!”

蘇放道:“好好好!他是好人……後來就一直背你回去了?”

薛雪瞪她一會才道:他幾乎走不動了還不肯放下我,……他累的滿身汗都不放下我……他背着我走了大半個時辰……蘇放心想:半個時辰就累的滿身汗,這人該不是練武的,突然她道:“咦?無錫地方也不大,半個時辰還沒把你領回去這小子是趁機多背你一會吧?”

薛雪雙目如火:“你這人怎麽這麽讨厭,滿腦子肮髒念頭。”,蘇放趕緊道:“當我沒說!你愛讓他背!”

薛雪道:後來我才知道他、他自己原來也是迷路的,我就大聲哭了,找不到路我會死在外面!我冷啊!他把我的手塞到自己懷裏暖着,他自己也凍的臉青還不叫冷……他還拿了荷包給我,說:荷包給你玩,別哭……好孩子不哭,我是男人,我一定把你送回去!

後來我們都走不動了,他就把衣服脫下給我穿,自己就在外面擋着風抱着我睡着了……第二天早上雪落在他身上我幾乎以為他死了,又大哭起來。結果他起來,小妹妹,別哭,我再送你回去……

蘇放心想:這兩個都是笨蛋,一晚上沒轉出無錫那個地方。他抱着這樣的美人凍一夜也值得。

薛雪道:這時候他家一個下人找到他,問:少爺,你這一晚吓死我了,怎麽在這裏?快和我回家去吧。

他就說:我要送這個妹妹回家!

那個下人說:這是誰家的丫頭?咱們快回去吧,別理她。我那天穿的丫頭的衣服。

他說:不,我要先送妹妹回去,男人說話要算數!他一點也不嫌棄我是一個丫頭!

後來那個下人送我回家,上了大路我就認識路了,我問他會不會回來找我?他說他一定會的,讓我乖乖的……

薛雪又問:“就這樣……那以後我一直在想念他,你覺得他應該喜歡我嗎?”

蘇放道:“這麽美的人怎麽會不喜歡?他不是抱了你一夜嗎?他一定是喜歡你啊!”

薛雪問:“那你說,他抱了我一夜是不是應該娶我?”

蘇放道:“道理上就是,他怎麽說的?”

薛雪道:“我再沒有見過他!我那樣想他,無時無刻不想念他,每到月圓我都會買一個荷包挂起來,一直到現在。”

蘇放道:“這樣的一片深情誰敢辜負!恩?不對,你每月買一個荷包,你屋子裏少說有一百多個荷包,那不是有十幾年沒見到那人了?”

薛雪很不情願被她看穿這一點,半天咬牙道:“是,十四年。”

蘇放跳起來:“那年你多大?”

薛雪道:“九歲!”

蘇放道:“他呢?”

薛雪道:“該比我大幾歲,那又怎麽樣?”

蘇放道:“老天!”她明白那個原來是個小孩,要不不會背她就累死,她一心勾畫出的登徒子被一個胖嘟嘟、傻乎乎的小男孩形象取代。一個小少爺,不計較對方是個小丫頭,保護比他小的女孩,怪不得她總覺得這兩人孩子氣重,她笑起來。

薛雪聲音冷冷的:“有什麽好笑?你剛才說他該愛我,我等了他十四年!”

蘇放道:“好,等這件事情完了我幫你找他!你們該做個好朋友。”

薛雪道:“不用你找,你覺得他應該娶我就行了,其它的我自有辦法!”

蘇放問:“他要是已經忘記你了呢?”

薛雪充滿自信的微笑道:“會有人忘記我嗎?”

蘇放凝視着她,突然感到可憐起來:“阿雪,那可不一定,別人不會個個象你活的這麽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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