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鬧了這麽久, 容蝶也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未免有些過激,可是她只要一?想到自己是某某人的替代品,她就控制不住的覺得自己下賤肮髒。
如?果?從一?開?始, 她媽沒有生病, 她壓根不缺錢, 那他還會用這種方式逼她在一?起?,故作虛情假意的對她心生愛憐嗎?如?果?要真是那樣的話, 那她還會沉溺于他的懷抱, 真心的喜歡上他嗎?
容蝶不敢去想這些, 果?然天上是不會掉餡餅的, 雲和泥只能是雲和泥,歸根結底只是因為她這一?張和別人相似的臉。
挺可笑的。
那一?束價值1888的極光「銀河玫瑰」此刻被她随意丢棄在角落裏, 明明昨天還橫在二人中間, 他們之間隔着銀河, 今天直接就被她給當成廢品給扔了。
司懷衍以為這束花被她小心藏起?來了,卻不知道已?經被她給當成垃圾一?樣給丢棄了。
事到如?今, 就算司懷衍再怎麽寵她再任由她胡來也感覺出來容蝶她有些不對勁:“容小蝶?”
他忽然正襟危坐起?來, “你看着我, 你是不是——”
“嘿嘿!我就是快考試了, 壓力太大?, 別放在心上!”沒想到容蝶火速又換了一?副脾氣, 改了剛才怨怼而又固執病态的音容笑貌。
司懷衍:“......”
容蝶她這會兒已?經徹底冷靜了, 她知道這樣鬧不會有任何好處, 只會叫眼前人覺得厭倦和心生嫌惡。
容蝶從小就慣會看人臉色, 知道什麽時候該撒嬌什麽時候該哭鬧, 又知道什麽時候該止哭賣乖露出憨乎乎的傻笑,這麽多年過去, 她這本?事從來只有日益精進而沒有退步的說法。
“我就是太羨慕你了,司sir。”
容蝶她剛洗完澡,渾身都香噴噴的,一?股金貴泡養的氣息,上次在寶格麗水療廳買的一?堆LAMER海藍之謎她照用不誤在身上。
厚厚的棕色貂衣下邊是純黑色的羊絨連體裙衣,緊身的毛衣将她曼妙的曲線勾勒的一?覽無遺。
“住這麽大?的房子,那麽多人伺候,所以才會那樣說,你就原諒我嘛。”容蝶語氣嬌滴滴的。
Advertisement
她這會兒雖然已?經瞧着變得正常了,不像有異常,但司懷衍的心裏還是有些放心不下。
“真的!”容蝶見他眉目依舊緊鎖的樣子,直接摟住他的脖子,像是發誓一?般的開?口:“我再也不說這種話了,我會很?聽話的。”
又來了。
司懷衍皺眉,他不需要她聽話,他要她愛他。
可瞧着她眼底的眸色,這真的是他所期盼的愛嗎?并不像,倒像是營營茍茍委曲求全下的心有不甘。
短暫的自我和解和審時度勢,容蝶再也沒有像之前那樣不知好歹。
中午陪司懷衍吃完飯,她對着幾個?億的豪宅後花園伸了個?懶腰,冬天花園裏蕭蕭條條的,除了殘雪就是短綠。
自打幾天前下完那場大?雪,帝都連着好幾天都是晴天,豔陽高照下,落下的積雪大?半都消融殆盡了,只留下光禿禿的枝桠和一?些欲殘留的雪塊。
後天就考試了,容蝶被迫留在君越府度過周末,她知道司懷衍想做什麽,無非是不想讓她對着印河的小陽臺唉聲?嘆氣,君越這裏大?,還有健身房,她可以随意溜達。
容蝶當然卻之不恭,她在書房裏複習了會兒,又跑到健身房活動活動筋骨,半個?鐘頭?後她從跑步機上下來。
可奇怪的是大?半天了,她到處沒見到司懷衍,也不知道他跑到哪去了,車子在車庫穩穩當當地?停着,他也沒去公司啊。
容蝶心裏疑惑,在大?別墅裏找了半天,最?後還是在女?管事的指引下在二樓陽臺找到了他。
他正盤腿坐在墊有絨毯的地?面,手?邊是散落的書籍,原來躲在這兒看書呢。
穿着米白色的高領毛衣,長腿長胳膊,靜默着像是一?副漂亮的畫卷,亦或是高貴的希臘雕塑。
容蝶見了他,暗自唏噓了會兒他的絕世容貌,緊接着想也沒想直接脫掉鞋子,一?股腦兒湊過去,将後腦勺搭在他的腿上,整個?人都沐浴着頭?頂傾灑的陽光。
司懷衍見她靠過來,無聲?勾起?唇沿。
躺了會兒。
“皺着眉頭?做什麽?”司懷衍注意到她表情的變化。
容蝶滿不在乎地?說:“牙疼。”
司懷衍聞言,眸色劃過一?絲不忍,那是心疼的顏色,旋即從手?邊拿起?眼鏡戴好:“張嘴。”他說。
“啊——”
容蝶不疑有他,聽話地?張開?嘴巴。
司懷衍低頭?,修長如?玉的手?指捏住容蝶的雙頰,緩緩撐開?她的嘴巴。
容蝶在他掌下,就像是一?只待宰的魚。
應該是覺得疼,她不滿地?撅了撅嘴,司懷衍的手?勁松卻了些。
她很?漂亮,一?直都是知曉的,從小她就生得耀眼奪目,而今越發無度。
逆着光,他開?觀察容蝶的牙齒。
她唇形很?漂亮,一?排排宛若貝殼的牙齒在其中整齊得排列。
在一?顆一?顆細致的觀察之下,果?然,右邊的一?顆牙情況有些不妙。
“最?近甜食吃得太多了。”司懷衍說,“得控制。”
“可要是不吃甜的,我會渾身疼的,就比如?頭?疼啊!”容蝶聽聞要控制吃甜食,不悅的蹙着眉心。
“牙疼不也是疼?”司懷衍不知道她這小腦袋瓜裏究竟都裝了些什麽。
“疼就疼呗,牙壞就壞了,反正遲早都要壞的,但腦子不能壞。”容蝶洋洋地?說着。
司懷衍笑,“什麽邏輯。”
容蝶哼哼兩聲?,沒吭聲?。
過了一?會兒,容蝶感覺頭?頂的陽光被遮蔽,似乎是太陽的軌跡在變,亦或是男人在的坐姿在變。
她有些不舒服地?哼唧兩聲?,頭?更靠着司懷衍的小腹,有些慵懶惬意地?蹭了蹭。
就在她以為檢查結束,并且用歪理邪說占了上風的時候,忽然聽得上方傳來男人溫沉無宕的嗓音:“但其實,有吃了不會長蛀牙的甜食。”他這樣說。
眸底有柔緩的顏色。
“唔,在哪?”容蝶被勾起?了興趣,半眯着眼睛詢問。
下一?秒,司懷衍說:“我還在學。”
“……”容蝶定定看着眼前英挺如?斯的面容。
好端端的,心跳忽然就漏了。
正在晃神,忽的又聽見他說:“握拳。”他的話打斷了容蝶分神。
“唔,什麽?”容蝶沒聽懂他說了什麽,皺眉不已?地?詢問。
“右手?,握拳。”司懷衍又重複了一?遍。
“……奧。”容蝶雖然疑惑,但也乖乖聽話地?握起?拳頭?了。
司懷衍捉起?她的手?,對準握拳後她中指所指的位置,緩緩按壓那處的勞宮穴。
容蝶雖然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很?奇妙,随着他時而輕緩時而用力的按壓,容蝶居然感覺牙疼的症狀減輕了些。
“你在按摩的是哪個??”她迫不及待的詢問。
“勞宮穴。”司懷衍過了會兒,薄唇輕啓。
“牢...老公?”容蝶聽聞有些不明所以,跟着念出來的發音奇奇怪怪。
司懷衍乍然一?聽,有片刻的失神,“你叫我,什麽?”他忽然定定看着她。
容蝶:“……”後知後覺,臉頃刻間緋紅,“!”
“容小蝶,你剛才,是在叫我老公嗎?”他語氣裏難掩歡愉與亢奮的色彩,雙眸迸發出極致妖冶的顏色。
“才不是,我沒有!”容蝶立馬坐起?來,起?身就要跑,臉通紅發燙。
可是還沒等走兩步就又被司懷衍抱着腰肢拉回去,“可以再叫叫嗎?很?好聽,我還想聽。”
“容小蝶?”他滿臉的期許。
容蝶羞憤得要死:“你做夢!”
容蝶後來偷偷去查了一?下這個?勞宮穴,才明白原來是此勞宮,而非彼她聽成的什麽老公穴!弄明白後氣得她半天沒理司懷衍。
占她便宜是吧!
臨近傍晚,容蝶窩在他的書房一?邊喝甜咖啡一?邊複習功課,那裏俨然已?經成了她的私人專屬書房間。
司懷衍就坐在不遠處的日式沙發上,倒三角的寬肩背挺立得筆直,垂眸看原版的袖珍書,靜默着像是一?幅尊貴的油畫。
突然,“司sir,我想去剪頭?發。”
“我頭?發長了!”容蝶她先是淡定陳述心中所想,之後又不講理似的小聲?尖叫。
特別像是人渣先禮後兵的調調,磨人且嬌橫。
“一?會兒叫左周帶你去。”不多時,司懷衍低沉磁性?的嗓音從身後不疾不徐地?傳過來。
容蝶沒理,過了會兒說:“我想去學校裏開?的那家?。”
司懷衍剛準備啓唇應一?聲?‘好’,沒成想容蝶又緊趕慢趕地?補充道,“并且,我現在就想去。”
司懷衍:“……”敗給你了。
見司懷衍合上書,起?身去穿大?衣,“你要親自開?車送我麽?”容蝶不禁發問。
司懷衍挑了挑眉,“不然呢?”
“那我晚上可以睡寝室麽?”容蝶乘勝追擊,幾乎追問道。
得寸進尺。
司懷衍聽聞,腳步微頓,眼底閃過輕微的黯淡,并且眸光被絲絲失落遮掩着,不發一?語。
“馬上就要考試了。”容蝶聲?色柔柔的解釋說,問完也不管他同不同意已?經開?始自顧自的收拾書包了,“留在學校更好一?點。”她語氣懇懇。
見他沒有回應任何,容蝶有些不安地?回過頭?,只見司懷衍默着眼簾,不發一?語,瞧着隐隐有些不悅的情緒流露。
“你在...生氣麽?”容蝶見狀,試探着小聲?開?口詢問道。
隔了片刻,司懷衍擡起?眼簾,看向?她說:“容小蝶,如?果?我說我的确在生氣,那你會留下來陪着我嗎?”
語氣裏是絲絲難耐,細聽之下還有那麽一?點兒藏不住的哄求。
容蝶:“……”沒想到他居然會這樣說,驚亂之餘,桌邊的筆袋被胳膊肘撞得掉落到地?上,她連忙彎下腰去撿,但是被眼前人快了一?步。
只見司懷衍長腿半曲,彎下腰幫她将淺藍色的筆袋小心撿起?來,還頗為在乎地?放在掌心幫她撣了撣莫須有的灰塵,遞給她。
“你會留下來,陪着我麽?”将筆袋遞給她的時候,又問了一?遍。
容蝶:“.......”見狀直接愣了半晌。
蝴蝶注定是要破繭而出的,往後餘生,她真的會永遠留在身邊陪着自己嗎?司懷衍不敢想。
容蝶聽聞他說他會生氣,咬唇沉默片刻,緊接着瞬間軟了語氣和神色,她糾結着好看的眉眼,晃了晃他的衣袖,在他身下雙腿并攏,祈求般的開?口:“那,求求你,你不生氣了,好不好?”
她祈求完,轉過身去又說了遍,“我要回學校了。”
司懷衍受不了她像這樣用臉蛋摩挲,勾着他的衣擺,良久只能妥協:“……好,我送你回去。”
容蝶得到了想要的結果?,心裏的大?石頭?落了地?,司懷衍從來不騙人,向?來是一?言既出驷馬難追的。遂呼出一?口氣,繼續收拾書本?和複習資料,再沒看身後人半眼,更別提像剛才宛若小狐貍那般的親昵柔順示好。
司懷衍望着她沒心肝兒的舉動:“......”氣的說不出來話,可是又能怎麽着,他已?經答應她了。
回去的整個?過程,司懷衍所有的動作都特別慢,從取車到關車門,再到扣安全帶,巴不得一?件事要用做三件事的時間來完成。
容蝶也不挑明說什麽,生怕惹怒了他。
她一?路上都側着頭?身,盯着車窗外面的迢迢景色,沒有看司懷衍半分。整個?人無端的透着孤峭冷淡和破碎感,像是一?不留神就要融化在這相京無邊的繁華夜色裏了。
紅燈口,司懷衍沒忍住伸手?去摸摸她的頭?,容蝶感覺到也會笑着用臉頰蹭蹭,在他掌下露出嬌憨的笑顏,一?切似乎都是他的幻覺。
是幻覺吧?司懷衍想。
她不會離開?他的,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
看似溫情的裏子內卻透着洶湧。
車速不快,可以說有些慢,終于到了校門口,容蝶打開?安全帶想下去。
忽然,“容小蝶。”司懷衍叫了她一?聲?。
容蝶扭頭?:“嗯?”
“你還沒說再見。”
他固執的要她說一?聲?‘再見’,因為只有這樣,他們才會如?她所言順利的‘再見’,他竟幼稚至此。
容蝶看着他半隐沒在車門後的英俊容顏,偏執感橫生,她頓了頓,緊接着笑着說:“司sir再見!”
她笑和不笑簡直是兩種極端,司懷衍滿意地?松開?捉住她胳膊的手?。
“嗯,注意安全。”
“知道啦知道啦。”
容蝶關上門,沖他揮了揮手?,做足了裏子才轉身向?學校裏走。
司懷衍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盡頭?,可她一?次都沒回過頭?。
終于回到了闊別已?久的寝室,“喲,歡迎回來啊容小蝶。”
宋青遇望見突然出現在門口的容蝶,總算是明白她那天在電話裏說的‘我明兒就回去’是什麽意思了。
只不過,“容小蝶,你這‘明兒’還挺晚,這都‘後兒’了。”
“我能回來就不錯了。”容蝶放下單肩背,一?屁股仰頭?坐到了寝室的椅子上,終于逃離了窒息般的牢籠,她可算是能好好的緩上一?口氣了。
宋青遇見她這嬌縱不已?目中無人的模樣,恨不得捏爆她的小臉。
顧年玺見她回來,扭頭?看了她幾瞬,見她平安無事甚至比以往還胖了些,搖頭?淡笑了笑沒吭聲?。
譚妙打完水,回來發現容蝶竟然在,高興的連忙沖過去叫:“小滿,你回來了!”
容蝶說:“嗯。”見她站着不動,看向?她,“小譚,你手?一?直拎着水壺不重嗎?”
譚妙一?驚,臉紅着連忙跑回去将水壺放好。
“噗。”目睹了全過程的宋青遇簡直笑不活了快要。
明天考試,容蝶準備再臨時抱一?抱佛腳,她剛打開?厚厚的複習資料打印件,就聽得周楠一?臉無奈地?吐槽說:“前兩天研究生入學考試,學校大?部分的公共教室都被占用了,也不知道元旦之前能不能順利考完。”
“能吧,去年就臨時調整了,元旦還期末考試,學子們怨聲?載道的,給我憋屈的,想着今年領導院兒的那幫家?夥沒那麽變态吧,肯定能避過去。”宋青遇扭頭?道。
“但願吧,嗐。”
說完見整個?寝室都陰沉沉的,周楠不樂意了:“......”立馬開?始調動氣氛,“明天考試啊各位,打起?精神來。”
譚妙聞言瞬間坐直,直挺挺的背影像是小青竹。
“草了我真不想考,一?堆大?佬,牛逼哄哄的,看見就煩,我還一?堆公選課和通選課,真的要死了。”宋青遇剛說完希望院領導別那麽變态,扭頭?看自己桌面上鋪陳的一?堆資料,一?個?頭?頂倆大?,“還有經管妹子本?來就少,這不活現成靶子嘛。”
“下輩子再也不選這門課!”她嘤嘤嘤,“早知道一?開?始學哲學了!”
周楠白了她一?眼:“你怎麽不幹脆去修仙?還哲學。”
“這跟修仙怎麽扯上關系了,靠!”
“衆所周知,科學的盡頭?是哲學,而哲學的盡頭?是神學!”
宋青遇火了,盤腿坐:“老周我發現你真的是——”
周楠才不慣她:“蘇格拉底有雲:世上只有一?種善,那就是知識;也只有一?種惡,那就是無知!無知是惡啊各位。”
“滾吧你臭老周,別擱這擾亂軍心,蘇格拉底還說了,認識自己的無知就是最?大?的智慧呢!”
顧年玺被她倆吵的額頭?旁邊的青筋突突的,摔了手?裏的筆轉過身:“?你倆要再這麽吵下去,請你們出去。”
“好好好,不說話了不說話。”
倆人頃刻間閉麥消停。
...
終于是看完了那一?堆資料,宋青遇癱在了座位上,忽然瞥了眼旁邊,在愛情滋養下的容蝶瞧着更豔麗幾分了,不由得想逗逗她:“容小蝶容小蝶,你這回來半天了,也不吭聲?說句話,對了你跟那位大?佬處的怎麽樣了?”
容蝶說:“湊活。”
“????怎麽就湊活了,我看人大?佬很?喜歡你啊。”宋青遇語帶不信。
聽聞他‘喜歡’自己,容蝶點點頭?,翻了頁書,語氣裏聽不出什麽好壞态度來:“嗯,他是挺喜歡我的,喜歡的要死要活。”
“.........”,這話怎麽聽着有點兒像在說反話?
“嗐,都考試了不想那個?了,對了你這幾天複習的咋樣?”宋青遇連忙岔開?話題。
“應付考試,應該還是綽綽有餘。”容蝶微垂着眼簾說。
“那就好。”
期末考試這天,很?不幸容蝶大?姨媽來了,她在衛生間呆了好久才出來。
一?出來臉白的像是鬼,把宋青遇吓了一?跳:“你沒事兒吧容小蝶?”
“來姨媽了。”容蝶說,說罷沒忍住又回去洗了一?遍手?。
“好吧,你悠着點兒,我有紅棗待會兒給你兜點。”
“行。”
與此同時,華诏頂樓,總裁辦公室。
左周正在向?司懷衍彙報容蝶最?近兩天的行程。
“容小姐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從前常去的福利彩/票店買了兩張彩票......”
左周一?邊說一?邊悄悄觀察大?BOSS的表情。
司懷衍聽着,手?翻合同的動作不由得頓了頓,緊接着他挑眉擡起?頭?:“嗯,繼續。”
“然後容小姐就回寝室了,一?整晚再也沒出來。”
司懷衍:“........”合同已?經放下了,不知道他在垂眸沉思什麽,片刻後他說,“把那天她在華诏一?樓的監控調出來發給我。”
“是的老大?!”
監控裏,她和那兩名已?經被辭退的女?招待之間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對不起?小姐,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
—“我不是泰山,我身後的那位才是,對嗎?”
她那股子陰損勁兒都快要從屏幕裏漫出來了。
司懷衍看完這些才明白,難怪她那天晚上會叫他泰山,原來是這麽來的。
看着屏幕裏的她冷心冷面,他驀然失笑,這笑容裏面有無奈也有疼惜愛憐,同時也怪她不明說,她什麽都不主動說,都被人欺負到頭?頂了也不吭聲?。
确實是受了不小的委屈,看來以後得更金貴地?哄着了,不然還能怎麽辦呢?畢竟從很?小的時候就已?經欠着她了。
他這輩子就這麽喜歡過一?個?女?人,連命都叫她說了算。
考場內陸續坐滿了人,随着指針落位,期末考試開?始。
容蝶坐在第二排的位置,寫着試卷,題不難,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容蝶滿腦子都是江帥那句:“我表哥年少時曾喜歡過一?個?人。”
“喜歡了很?多年。”
她腦子裏迷迷糊糊的,突然就有些陷進去了,等到回過神時,一?驚,答題卡居然塗錯了。
“報告,我申請換答題卡。”她舉起?手?。
監考員于是給她換了一?張新的。
宋青遇她們考完在教學樓外等她,容蝶最?後才姍姍出來。
“你怎麽回事啊容小蝶?平時你寫卷子忒快的一?個?,今天怎麽磨磨蹭蹭這麽好半天,這都快最?後一?個?了才出來。”
宋青遇前後看看,教學樓裏确實已?經沒多少人了。
容蝶來姨媽,臉色不太好,比平時顯得蒼白些,她說:“答題卡塗錯了。”
周楠:“……”
“你還能犯這毛病呢?”宋青遇驚了,“我算是開?了眼了。”
容蝶沒多說什麽,垂着腦袋,胳膊向?上擡整理了一?下帆布包:“走吧,肚子餓了。”
“行!去食堂看看有沒新品出來。”
容蝶來姨媽這件事只有寝室的幾人曉得,可是吃完飯在回去路上,寝室樓下卻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是左周。
容蝶還愣了會兒,心說該不會是要帶她回去吧?不是說好了嗎考試期間住寝室。
左周一?直在等她出現,當看見容蝶後眼睛一?亮,他手?裏拎着包裝精美的手?袋,趕緊小跑着迎上來。
“容小姐,晚上好,貿然來打擾,這是司總安排人買來給你的。”說着,他将手?中的袋子雙手?奉上,這袋子瞧着挺精美的,但又不是什麽爛大?街的奢侈品袋子,“司總叮囑您這幾天注意保暖,不要太累。”
“還有,目前他人在Singapore,這幾天可能都不好給您打電話,還有通消息,請您不要擔心。”
左周做事一?向?周到之至,不會遺漏任何。
容蝶心說我有什麽好擔心的,但面子不能丢,她趕緊接過來說:“謝謝你啊左周。”
“不用客氣容小姐,沒有吩咐的話那我就告辭了。”
“拜拜!”
“快看看快看看是什麽?”
“摸起?來好帶勁啊,感覺還有點子重。”
“快打開?看看!”
“盲猜——”
回到寝室,在陣陣起?哄之下,容蝶當着宋青遇和周楠的面打開?那個?包裝精美的手?袋。
容蝶本?以為是什麽奢侈品,沒想到裏面居然是一?桶無核的紅棗,五包生姜人參的茶幹花,六片安心褲,10片日用10片夜用的衛生巾,此外還有一?張手?寫的信。
這都什麽年代了,也只有司懷衍喜歡這種一?板一?眼的玩意兒。
容蝶:“.........”可說她沒有那麽一?瞬間的心動是假,她知道司懷衍喜歡她,但是沒想到居然會喜歡的做到這種地?步。
确實是寵着她的,這包裝顯然從頭?到尾都是他親手?弄,從挑選到購買,再到将這些東西一?并裝到袋子裏...還有這封信。
“上次問你,你說湊合,我看你有點恃寵生嬌哦容小蝶!人大?佬是真喜歡你,喜歡的不得了。”
宋青遇她們見了這些,簡直羨慕的要死。
容蝶內心何嘗也不覺得“羨慕”那個?女?孩兒,這種心情很?複雜,她聽聞摯友的調侃,默默看向?手?袋裏那些司懷衍精心給她準備的生理期大?禮包。
“算是吧,他确實很?喜歡我。”她語氣很?平靜,細聽深處是遺憾和不甘心,“喜歡的要死要活的。”
她聲?音越說越低,像是快要低到塵埃裏。
要是這些愛意寵溺,純粹的都是屬于她的,就好了。
她果?真貪心。
貪心的人注定要有報應。
她的報應來的太快了,已?經應驗在身上了。
此刻她心亂如?麻就是最?好的報應。
夜裏泡了無價人參研磨的姜茶,用了司懷衍給她準備的安心褲,容蝶早早的躺下準備睡覺了。
可是突然的,眼睛酸酸的,她居然莫名其妙的哭了。
拿起?手?機想給他發消息,可是突然想起?左周的話,他人在新加坡,很?忙回不了消息。
容蝶第一?次覺得原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後半句來臨的是如?此的強烈。
為期三天的期末考試唰的結束。
最?後一?門考完,寝室群聊傳來消息,宋:[東區B食堂,滬上竹筒飯速速前來!]
收到消息,其他四個?早早坐在那裏了,容蝶最?後一?個?才到。
她放下帆布包,開?始吃已?經點好的竹筒飯。
“明天跨年,2024年即将到來,各位有什麽打算?”
往年她們都是簡單出去聚個?餐,可是到了今年,看得出,每個?人心裏都有了各自的想法。
沒想到短短一?年,寝室幾個?人都脫單了,幾人心照不宣。
宋青遇一?撸袖子:“行,今年看來是不好一?起?團建跨年了!”
“那就拜托各位都動靜小點兒!”周楠噗嗤一?聲?笑出來。
“容小蝶呢?”
見她們都在笑,只有容蝶一?個?人悶不做聲?,宋青遇扭頭?捧起?容蝶的臉,用力揉了兩把:“你喲!!小冰塊臉!”
“我麽...我,不知道呢。”容蝶的臉被□□,說話聲?音也扭曲了。
“哦對,大?佬出差去了。”
“就你屁話密!”
“狗周楠要死啊你!”
...
吃飽喝足從食堂出來,幾人結伴走在校外的路上,試也考完了,打算出來看看夜市燈火。
容蝶走的好好的,突然接到了心心念念的電話,是司懷衍。
她立馬接通:“喂?”
“回頭?。”聽筒內傳來幾天沒聽見的低沉嗓音。
容蝶愣了愣,下意識回了頭?。
黑色的幻影車就跟在後方。
是司懷衍,他出差結束回來了。
“上來。”他的臉半隐沒在車窗那邊,夜色中的嗓音聽着清洌洌的,像演奏的樂器,又好似琅琊月。
容蝶在宋青遇等人不斷起?哄的目光還有動作裏,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車門一?關,也就預示着外面的一?切都被隔絕掉了。
本?以為他會關心她來大?姨媽,可是容蝶剛坐下,司懷衍對她說的第一?句話卻是:“你問左周那些做什麽?”
容蝶一?瞬間明白了他問的事情是什麽,那天她裝模作樣诓騙,從左周那兒得知她媽治療肺病大?約花了20萬。
該來的還是得來。
“沒什麽,随便問問。”容蝶的坐姿有些僵硬,手?心也略微有些滲出汗,回答的聲?音低如?蚊讷。
就在司懷衍要發作的時候,容蝶突然委屈不已?的擡起?頭?說:“我期末考試,沒考好,答題卡塗錯了!”
容蝶說完,頓時又悶悶不樂的縮回去,“可能評不上國獎了。”委屈極了。
司懷衍聽着,沒搭腔,只說:“嗯,你想要什麽?”
容蝶哽住了。
他竟如?此直白,幹淨又利落,別的一?個?字不說,只問她‘你想要什麽’。
是啊,你想要什麽?你說出來,只要你說出來,我就會滿足。
最?難不過是要星星要月亮,但只要你說,我依舊會去給你摘了來。
司懷衍看着她,而容蝶看着車窗外面,隐隐山河在暮色下有了點滴輪廓。
她真的搞不懂他,他究竟對她是什麽樣的态度?既然是替代品,他會動心嗎?他會對容蝶動心嗎?
容蝶身心俱疲,她半開?玩笑般的說:“我想去雪山。”
司懷衍聽着,片刻後應了聲?:“好。”緊接着給她扣上安全帶,沒有再問她那20萬的事。
容蝶說想去雪山,本?就是為了敷衍了事,壓根沒把這件事沒放在心上,只是為了應付司懷衍而随口說說的。
可她萬萬沒想到,不久之後,司懷衍居然真的會去帶她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