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沒想到容爸的事情被爆出來後, 第一?個?找到孫閱的人,居然不是容蝶,而是林恒。
容爸是林恒年少時的資助者, 當年容爸一?邊工作, 一?邊用部?分的工資還有獎金資助了幾個?山區的孩子, 林恒就是其中之一?。
大約在林恒10歲左右,趁着暑假, 林恒還曾經被容爸接到他所在的醫院裏面住過?幾天, 也?是在那兒, 他第一?次體會到家的溫暖。
容蝶那會兒還小, 跟着母親住位于東城的小家,她來醫院找爸爸, 只僅僅見過?林恒兩回, 她少時沒心沒肺, 是所有人的掌心寵兒,早就将林恒忘得一?幹二淨了, 可林恒卻将她牢牢深記于心。
她像個?小太陽, 時時刻刻都能照亮身邊的所有人, 模樣也?很漂亮, 打小就生?的耀眼奪目, 繼承了爹媽所有的優點。
而司家人密謀安排除掉司懷衍的當天, 林恒也?在醫院裏, 他當時正好帶着獎學金證書來看望容爸, 想給他一?個?驚喜。
起清早他就趕了輛大巴車, 兜兜轉轉十七八個?小時終于到了目的地, 到了醫院門口之後,天兒都黑了, 他就一?直在保安室裏等,誰也?沒告訴。
一?直等到第二天白天上班時間,容爸準時開車過?來,二人見了面,宛若父子般親切,接着林恒就被暫時安置在了他的辦公室裏,等着晚上下班一?起吃飯。
也?是在那天,林恒偷偷躲在醫院廊道裏,目睹了容爸調換病床的全?過?程。
病床上的少年,是司懷衍。
之後,沒過?多久,容爸就出了事,自從容爸出了事後,林恒的資助也?跟着停了。
可他完全?不相信一?個?從不喝酒的人會做出這樣荒唐的事情,他覺得其中肯定有陰謀有誤會,容爸是被誣陷的。
他從來沒有停止過?對這件事的求證,再後來,許是老天爺舍不得,又安排他遇到另一?位很好的資助者,那人在相京有背景也?有勢力,聽被資助的孩子林恒說起這件事,于是就順手幫他将當年的所有新聞報道都給封鎖了,網上也?幾乎都查不到。
這就是為?什麽多年後,孫閱拼了命的想查,卻始終也?查不到當年案子痕跡的原因,原來是林恒,是他将這一?切都抹去了。
林恒之所以這麽做,是為?了保護容蝶,為?了她将來能少受點苦。
确實,容蝶這幾年能這麽平安,也?多虧了林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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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恒這會兒剛找完孫閱,孫閱就被警察傳喚了,警察懷疑是她串通了洞城當地的人綁架了容蝶。
起初她咬死不認,後來經過?綁架者其中的一?個?年輕點的指認,确認了就是她沒有錯。
“A大街邊的監控壞的真是時候。”
“可不是嘛。”
“同學,我們懷疑你?參與實施一?起教唆綁架,請老實點,跟我們回局裏一?趟。”警察一?邊公式化?地交代,一?邊直接就将她給帶走了。
林恒就這麽在廊道裏看着她,覺得可悲。
剛才還在叫嚣着以後要做第一?民?生?報記者的人,口口聲聲說要為?民?除害,自己卻在風華正茂的年紀蹲了局子,人生?染上污垢。
古人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放在她身上,倒也?應驗了。
BBS上關于容爸的帖子被炒的火熱,因為?有孫閱的爆料和?煽風點火的加持,那個?有着‘殺人犯’父親的經管學生?也?火速被扒了出來——是容蝶。
這下,就連容蝶的導員也?被驚動了,黨群組辦公室的那群人,看着手裏的入黨申請,頓時不敢批了。
一?個?血親有着污點的學生?,斷是不能輕易審核過?關的。
容蝶其實曾幻想過?無數次這樣的場景:自己至親的不堪過?去被披露在大庭廣衆之下,而她因此遭受無邊的唾罵和?冷眼,ta們嘴巴翕動,竊竊私語,都是在指責和?诋毀她。
可是在從前的那些幻想中,她是無懼流言蜚語,絲毫不在乎那些人的眼光的女戰士,哪怕千夫所指,她依舊唾面自幹,活的無畏、耀眼。
但實際上,沒想到當這一?刻真正來臨時,現實中的她,居然會是如此毫無反擊與招架之力。
帖子裏的字眼像是能吃人,将她生?吞活剝。
于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她做了一?個?普通人都會做的決定。
逃避——
她選擇了逃避。
至于為?什麽。
因為?她有罪。
她無法面對過?去,也?無法面對蝴蝶效應最終降臨的此時此刻。
她今年21歲,不小了。可說白了,她也?只是個?象牙塔裏的學生?,從小就沒了父愛,她其實很沒有安全?感。
而從前那個?可以給予她安全?感的男人,最近卻像是神經失常的瘋子。
她感覺自己身後空無一?人,再往前一?步就是萬丈深淵。
所以,她選擇了逃避。
在旁人眼裏看似正常的舉動,卻是她拼了命才下定的覺悟。
孫閱被抓後,林恒再也?不願意等下去了,旋即找到司懷衍,質問?他為?什麽事到如今都不願意行動,是不是舍不得家族裏的那些老人。
司懷衍眸底深寒,從來喜怒不形于色的面容之上,點點殺意盡顯。
林恒繼續冷眼,苦悶至極地說:“那畢竟是為?了救人,連自己最心愛的姑娘血都舍得抽的醫生?,他是好父親,更是好醫生?。”
“這麽好的人,你?能舍得讓他沾染這一?身的污名,從此消失在無邊的暗夜裏嗎?”
“你?舍得嗎?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舍得嗎?啊?”
林恒幾乎是咆哮着質問?。
司懷衍的眉梢處盡是冷漠。
“司總,你?要是真愛她,真想守護她,就該讓她知道真相。”林恒慘盯着他。
語畢,司懷衍起身:“我會把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訴他。”他穿好風衣,郁着嗓音,深黑不見底的瞳孔裏只有冷刻與決絕,“我有分寸。”
“Roy,送客。”
Roy恭敬地哈腰:“是,司總。”
林恒倒是一?點兒不懼他的戾氣:“但願你?,說到做到。”
司懷衍得知A大正在瘋傳容父當年相關的事情,什麽工作都推了,又得知容蝶和?導員申請了休假,歸期未定,便直接驅車回家。
他想抱抱她,安撫她,對她說沒關系。
可除了抱抱她之外呢?司懷衍你?究竟在害怕什麽?你?究竟什麽時候才打算把真相告訴她。
你?這個?懦夫,膽小鬼。
容蝶覺得自己本性壞的一?面或許都是繼承自王榕心女士,本質上她也?是個?庸俗且中庸的人,天窗破了個?洞和?比起整個?屋頂被掀飛,她還是勉強可以忍受破洞的。
因此在看見司懷衍風塵仆仆趕回來的一?瞬間,她心中對他居然沒有了之前的厭棄和?避之不及,甚至還是那樣期盼他對于自己的控制和?需求,這種被無比需要的感覺,是她此刻亟需補給的。
司懷衍回來後,望見容蝶抱着膝蓋,蜷縮在印河的陽臺角落裏,恨不得能将自己縮得不能再縮,最好誰也?看不見她。
她身旁是一?簇翠綠似汪洋的藤蔓植物,腳邊還有不少開滿鮮花的妖冶盆栽。
而她填在這些中央,像是春夜裏吸人精血的倩女。
察覺是他,司懷衍回來了,“你?來啦,司sir。”容蝶擡起頭?,努力地牽動嘴角,叫了叫他。
司懷衍見到這樣的容蝶,心髒像是被人用利刃刺穿,破了個?大洞。
他實在不知道該擺出什麽樣的表情,用什麽樣的身份來面對她。
他一?向穩重自持的腳步,今天卻頻頻不穩,他一?點點地走到她面前,試圖将她抱出來。
可是容蝶卻說:“抱歉。”
就這樣,司懷衍剛打算抱住她的雙手就變得僵硬。
“那天在古鎮,我其實并沒有把事情完整的告訴你?。”容蝶嘆息着說,試圖将自己縮成一?個?小蝦米,“其實,我爸在出門之前,确實喝了酒。”
她聲音悶悶的:“他喝了一?口我的女兒紅。”
司懷衍眼眸一?壓:“……”心室倥偬,他愣住了,沒想到當年殘酷的事件中,竟還釉有這樣一?圈冰冷的塗層。
難怪她會這樣自責,原來還有這樣一?段隐秘的過?往。
可僅僅一?口女兒紅,斷不會造成容爸今天的局面,更何?況.....
是你?,司懷衍,是你?,要不是為?了救你?,他們一?家不會變成現在這樣。都是因為?你?。
腦海中的殘酷聲音又開始響起。
你?是個?災星,是一?切罪惡的禍源。
容蝶說完那些,覺得渾身癢,控制不住都撓抓:“我發誓,就一?口。”
她抱住頭?,蜷縮在陽臺的地面上:“真的,就一?口。”
她真的想不通,為?什麽僅僅一?口酒,他爸就成了那樣?
一?口酒真的有這樣大的威力嗎?她不懂,整件事,邏輯崩盤,十分荒謬。
除非他爸離開家後,又去了什麽地方豪飲過?,然後才能如一?起上手術臺的小學徒和?最後酒駕檢驗的交警所說的那樣,他醉酒——
可容蝶想不出來任何?他要去喝酒的理由,明?明?他從不喝酒,甚至那口深埋多年的女兒紅還是她苦苦求鬧了好久他才肯喝的,滴酒不沾的一?個?人為?什麽會做出這樣荒唐的事情?
為?什麽?很奇怪不是嗎。
甚至是怪異,荒誕。
“至于,我爸他當時為?什麽會同意喝那一?口酒呢?”
她停止了抓撓,面容漸漸變得如霜雪般冰冷晦澀:“因為?我鬧他,我逼他,我不知道他一?會兒要出門,我就是要他喝我的女兒紅,他拒絕不了我。”
她當時頑劣的像是個?小惡魔。
司懷衍卻覺得渾身涼透,那種刺骨錐心的寒意。
他拿什麽還?他還不起的。
“我跟你?說過?吧,我那窩在插間車庫的那段經歷。”容蝶說着,一?骨碌縮到了他腿邊,靠着他,輕輕地扯了扯他的褲腿,她覺得只有這樣才能有安全?感,“那時候我媽出去洗盤子,而我在家背書,他們都說我是殺人犯的孩子,面泡好了,可我卻睡着了。”
司懷衍再也?聽不下去了,單腿下跪,将她抱進懷裏。
眼底薄而透的哀涼一?點點浮漫上來:“容小蝶,不是你?的錯,不是。”
“不是我的錯嗎?可明?明?就是我的錯啊。”容蝶在他懷裏掙紮。
“我當時要是不胡鬧就好了,我要是不鬧着叫他喝那一?口女兒紅就好了,我真是晦氣啊,怎麽出事的人不是我!”
她開始用力捶打自己的頭?,司懷衍将她自虐的手臂桎梏住:“不是,不是的。”
容蝶倒在他懷裏,痛哭出聲。
夜晚,容蝶抱着膝蓋坐在陽臺,吹了好幾個?鐘頭?的風。
她跟司懷衍喃喃絮叨了很多,包括他爸當年為?什麽會進入那家私人醫院,明?明?就是個?窮小子,為?什麽一?畢業就能有如此體面的工作,還能在相京這樣寸土寸金的地方娶妻生?子....
“那是一?家大型的民?營私人綜合醫院,去的人,非富即貴。”
“我爸運氣好,當年他一?畢業,面前就擺着飛黃騰達的機會。他運氣好,經人介紹,剛畢業就去了三甲醫院跟着一?個?老學究做了兩年學徒,包吃包住,還有不菲的規培金。後來又因為?運氣好,參與了一?項和?國外聯合研究的項目,拿了獎,之後又順利進入這家相京規模最大的私人醫院,成了一?名醫生?。”
“那時候他才24歲。”
原來如此。
“他真的好幸運啊,24歲就已經成為?私人醫院的主刀醫生?。後來一?次春節返鄉,他在火車站偶遇我媽,倆人一?見鐘情。”
容蝶覺得唏噓:“只是時也?命也?,或許他的不幸也?是從那時候開始的。”
畢竟是私人醫院這種地方,富人多,醫生?難免會迫于壓力,醫鬧關系也?呈現兩極分化?,要麽緊張,要麽變成富人腳下的傀儡。
“那個?因為?他醉酒手術而死掉的人,是當地一?個?著名的企業家。”
“背後的勢力可想而知罷?”容蝶說罷,笑了下。
司懷衍卻覺得眼皮發緊,身心都深寒不已。
十一?年前,司懷衍車禍重傷,在容爸主刀之下,還剩下最後一?個?手術。
那會兒他躺在病床上,麻醉針都已經打了,可容爸卻突然收到一?個?請求。
——或許不能稱之為?請求,而是命令。
容爸當年,為?了能讓容蝶順利念A大附小,他曾經參加過?一?些上流的宴會,在那兒他有幸得到了某位大佬的垂青,這才讓容蝶有了念附小的機會。
如今那位大佬又找到他,叫他完成一?件事——神不知鬼不覺地除掉病床上的少年。
他都已經站在手術臺上了,就差最後一?個?手術,卻被臨時通知要秘密解決這個?少年。
可是最終,容爸心生?不忍,最後還是秘密安排人将他給換了出去。
後果麽,他自然是被整得很慘。
在女兒生?日這天被叫回醫院去,誣陷他醉酒上手術臺,導致病人離世,最後安排貨車高?速出了車禍,把他活生?生?撞成植物人。什麽醫院,什麽交警,都被串通一?氣。
輿論像是山,沒有任何?人同情他,都罵他活該,酒後手術,酒後駕駛,他死了活該。
容蝶那時候還在附小讀四年級,她只要一?去學校,就會被貼紙條,辱罵她是殺人醫生?的女兒。
也?是在那一?刻,王榕心女士爆發,從一?個?賢良淑德的妻子,變成了護崽子的潑婦。
“我媽她年輕時那會兒,其實并不像現在這樣。”容蝶覺得很諷刺, “她從前說話?溫溫柔柔的,舊照片裏的她長得很漂亮。”
“我覺得她更愛我爸,比起我,她最愛的其實應該是我爸。”
“也?是在那天,家屬來我班級鬧事的時候,她弄丢了那份賢良淑母的溫順,成了一?個?潑婦。”
容爸的調查結果最終是這樣的,因酒後駕駛,毀壞公物,當事人全?責,且醉酒上手術臺,職業道德低下,導致病人離世,剝奪從業資格。
可容蝶想不通啊,整件事邏輯崩盤:“就連平時和?我爸關系最要好的小學徒也?作證,說我爸醉醺醺的上了手術臺——”
“可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一?口女兒紅就能變成那樣。”
“我不信。”
“他只喝了一?口。”
長久的靜谧後,容蝶說完又悶悶笑出聲來:“可不信又有什麽用?一?口也?是喝了,他喝了,喝了我出生?那年埋的女兒紅。”
“我認命。”
“我都認命。”
“其實要是我當時沒鬧着要他喝酒,應該不會有這些事兒。”
“可他拒絕不了我。”
“不是你?的錯。”司懷衍眼底諱莫,輕聲說。
容蝶聽聞,沒有同他争辯任何?,只是對着無邊的黑夜,靜靜的苦笑。
自從容爸出了事之後,容蝶只要在附小一?天,去世病人的家屬就鬧多久,她沒辦法只能從附小退學,跟着母親回到爺爺奶奶家。
容蝶爺爺去世的早,家裏只有一?個?小叔和?奶奶,小叔不久後就要娶媳婦了,可突然鬧出這樣的事情,小叔的對象家覺得晦氣,有礙臉面,也?就退了婚了。
“因為?我爸癱在家裏,終日郁郁,我奶奶厭惡她,說她不吉利,要趕我們兩個?走。”
容蝶永遠記得那段醜陋的時光,她媽在某個?清晨,被奶奶趕出家門。
“我奶奶容不下她,要趕她走,最後沒辦法,她只能帶着我回娘家。”
“她一?個?女人,帶個?拖油瓶,實在痛苦,最後幹脆好賭起來,抽煙喝酒,做盡了蠢事,也?是在那兒,我媽染了一?身病。”
“可她以前,明?明?不像這樣的。”容蝶又反駁,慘笑着說,“她只是以為?這樣,我爸就能起來管管她。”
司懷衍抱緊了她。
容蝶繼續說:“我記得小時候,很小很小的時候,我爸常在我耳邊念叨一?句話?,他總是對我說:你?媽她啊,看着強壯,其實身體不好,你?長大了好好照顧她。”
“笑死人了。”容蝶覺得這一?切都是該,是報應吧。
“十年過?去了,她的精神狀況時好時壞。所以我可憐她,也?僅僅是可憐她,她做的那些破事,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
但其實容蝶她并不知道,就算她爸沒喝那口酒,那群人也?有的是辦法來報複他。
只是在她的角度,在被蒙蔽的角度,會不由自主地徑直帶入這份錯誤,在餘生?裏反複折磨至死。
司懷衍,事到如今,你?還是什麽都不願意跟她說嗎?
你?就這麽害怕嗎?你?個?膽小鬼,懦夫。
容蝶說累了,靠在司懷衍懷裏,聽着他比平時更加有力的心跳震顫。
“當時我想報醫科,想留在舟市本地,她罵我不識好歹,非要我回相京,說學醫有什麽用,還不是盡救些不該救的牲口,要我給爸還清白。”
“我本來沒想理,可是填志願那會兒,居委會的人突然過?來跟我說,說當年我爸事故病患家屬連夜坐飛機過?來舉旗抗議,說我不配讀醫科,說這樣的人生?的子女以後出來肯定會威脅社?會的,還想治病救人,鬼知道安得什麽心腸。”
“沒想到還沒到政治審核那一?關,我就已經從頭?到腳被審核了個?遍。”容蝶覺得可笑。
——“你?沒讀成醫科,果然是報應。”
——“你?這種敗類的女兒,就不配活在世上。”
司懷衍太陽穴那兒有根筋,不停的在抽搐。
容蝶悶悶地吐槽:“啧,也?不知道是誰透露的消息,好像是我同桌。就是那個?在古城沖我裙子扔石子的女生?,你?還記得吧?很可笑吧?當初我就不該多嘴,我說怎麽那天從班主任辦公室裏出來,她信誓旦旦說我以後要是做醫生?的話?,是做不安生?的,果不其然,班主任最後逼着我改填其他學校。”
司懷衍的眸中透着極凜冽的陰寒。
容蝶捂着眼睛,還是忍不住拍打腦袋,想叫自己清醒那麽些,可被司懷衍制止。
她的手腕在他掌中柔軟似小羊崽,容蝶幹脆也?不掙紮了,定定的看着司懷衍,她的臉色慘白,眼尾是猩紅:“輿論實在太厲害,我幹脆不讀了,也?沒那連着讀八年的條件,就聽了班主任的話?,報了最好的那一?個?。”
“刷新了八中校史上的最牛錄取紀錄,一?舉培養出兩個?A大,橫幅整整挂了有半個?月。”容蝶至今都能回憶起當時的一?點一?滴。
“7月有很多記者找來,我媽最忌諱這些,躲在卧室裏不敢見人,我更是能躲則躲,滿腦子想的卻是,原來是非己過?,半點不由人。”
“後來我來相京念書,總不能把她一?個?人仍在舟市,于是就帶着她一?起。起初她剛來,還算聽話?,畢竟在相京生?活過?十多年,不敢明?着跟我作鬧,後來見我好拿捏,對她心軟,就繼續放飛自我了起來。”
這應該是容蝶和?司懷衍在一?起後,話?說的最多的一?次。
字字帶淚,字字泣血。
都是因為?你?司懷衍,她變成現在這樣,都是因為?你?。
事到如今,你?還是什麽都不願意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