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容蝶從外面回來的時候, 身邊并沒?有将軍雪白的身影,周姨見了,還有些覺得奇怪。
容姑娘不是說去?君越府接它嗎, 怎麽一個?人?孤零零地回來了。
她正犯嘀咕着, 沒?想到接下來容蝶的所作所為, 就更加令周姨意想不到。
容蝶她一回來,全程冷着臉, 二話不說就直奔儲物室, 很快就将她初次來印河時推的紅色小?行李箱給找了出?來。
“容姑娘, 你這是做什麽?”周姨敏銳察覺到不對勁。
容蝶頭也不擡, 只說:“周姨,這段時間, 謝謝您照顧我。”語氣浸泡着訣別。
周姨:“……”深感不對勁, 于是她立馬聯系了家主——
司懷衍當時正在開?會, 內線電話突然響了,這個?內線電平時只有周姨會打, 他毫不猶豫地點了接聽。
聽完周姨的敘述, 他二話沒?說, 旋即起身, 直接就從會議室裏往外跑。
會議室裏各個?總監們?見狀都驚呆了。
只見他們?的司總頭也不回地從會議裏抽身。
等他匆匆趕回印河的時候, 容蝶剛把屬于她的那丁點兒東西收拾好, 她剛來的時候, 身無分文, 帶的東西本來就不多。甚至還把司懷衍第一次送她的藍色毛衣給剔出?去?了, 這樣箱子裏的東西就更少?得可?憐了。
她拉着行李箱從屋裏出?來, 周姨就站在門?邊,一口一個?小?姐的叫, 容蝶充耳不聞。
她等候在電梯門?外,準備乘電梯下去?。
熟料電梯門?打開?,裏面站着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氣喘籲籲的司懷衍,倆人?在電梯中打了個?照面。
容蝶在看見他的一瞬間,驟然耷下眉眼,想也沒?想,直接拖着行李箱掉頭,打算走樓梯了。
Advertisement
司懷衍沖過去?,拉住她的胳膊:“容小?蝶?”
他語氣十分急切,還有幾分薄喘,面色凝重。
“放手。”容蝶吞拉着臉,口吻冰冷抗拒。
“你怎麽了...你要去?哪兒?”
司懷衍眉心深擰,他不理解。
明明昨天、前天、就連大前天還好好的,口口聲聲說愛他,喜歡他,可?怎麽轉眼就要跑?
“怎麽了?”容蝶斜睨着他,冷冷呵笑一聲道,“事到如今,你還問?我怎麽了,你難道就沒?有什麽話要對我說嗎?”
司懷衍聽聞,神情忽然就緊繃了,像是被狠狠蟄了一口,嘴巴張了張,卻吐不出?半個?字來。
“是你,對不對?”容蝶轉過身,異常冷漠地質問?道。
司懷衍的呼吸一陣不穩。
“真好笑,我爸他壓根就沒?喝酒。”容蝶時至今日才明白真相?,崩盤的邏輯終于歸于合乎。
她笑了下,冰雪般白皙的臉,漆眉如黛:“他是因為你!司懷衍,他是為了救你才變成?現在這樣的!”容蝶近乎嘶喊,渾身恨意騰騰。
——你爸是為了救他,才變成?現在這樣的。
——那代價麽,自然是要用自己來還。
“我爸是因為救你。”
“他是因為救你,所以才會遭到那些!”她揪住司懷衍的領口,語氣屈辱不堪,雪白的臉漸漸染上?憤恨的紅潮。
“我一直以為,是我不聽話,非要他在我生日宴上?喝一口酒,明明知道他一會兒要出?去?,他有手術,我當時蠢得如豬狗。”
“我只是想他喝我出?生起就埋下的女兒紅,我有什麽錯?”
“他喝了,然後出?門?了。”
“最後,我跟我媽得到他酒後車禍的消息。”
“我愣住了。”
“我不信。”
“就一口。”
“一口。”
“我媽當時都瘋了,她說不可?能!”
“原來如此,他壓根沒?喝那口酒,我媽直到今天才告訴我,原來當時我爸他為了哄我,偷偷把酒換成?了溫開?水!可?結果呢?結果還不是一樣,他注定是不能好好回來的!”
見司懷衍面無表情,薄唇深抿,宛若熄了火的發動機,容蝶說罷,沖他挑釁地笑笑:“怎麽?沒?想到吧,我爸為了哄我,故意把酒換成?了溫白開?——”
“我也沒?想到。”容蝶空茫茫的,用手憤憤敲打腦袋,試圖回憶當晚的細節,卻發現什麽都回憶不起。
司懷衍将她的手圈在掌心。
容蝶深呼吸着擡起眼簾,從低處往上?定定地審度他,企圖從他的眉目間看出?幾分什麽,最好是恐懼,可?發現這根本是徒勞:“可?即便他這麽做了,最後還是被定義為酒駕,把他撞成?那樣的人?甚至連一分錢都沒?賠!”
“司懷衍,他們?造謠他喝酒上?手術臺,因為他喝酒才叫手術臺上?的病人?不治身亡——”
“就連平時最聽話的小?徒弟,都說他一身的酒氣,不是。”
“不是的!”
司懷衍聽聞,神情凄然,猶如困獸。
原來是這樣,容爸為了叫她開?心,将杯中的酒換成?了溫白開?,這樣也好,也能叫她少?點兒自責。
他喉結微動,漆黑不見底的眼眸深處黯然無光,試圖将容蝶抱進懷裏,可?她尖銳地揮手,抗拒。
“原來,他是因為舍不得害你,所以才被人?惡意的報複。”
容蝶被他半強制地圈在懷中,像是一株懸崖上?浴血的花朵,渾身都豎滿尖刺。
“事到如今,你難道就沒?有什麽想要對我說的嗎?司懷衍。啊?”
司懷衍的臉色變得尤其難看,視線晦澀難辨:“小?滿...”
容蝶盯着他,見他依舊不願意承認自己的罪惡,自嘲般笑笑:“我還好奇呢,我爸他不過區區一個?主刀醫生,哪兒來的這麽大權利,能讓我進附小?。”
“現在我終于知道了,以及為什麽他會深陷權貴的泥沼,甚至還被委以殺了你的重任——”
被圈外懷裏的她,目光似能殺人?:“因為他想讓我有個?好的起跑線,不至于向他那般寒窗苦讀十幾年,最後還不是靠人?靠關系得了工作,挺搞的不是嗎?”
司懷衍不忍聞。
容蝶繼續說,用發紅的眼睛盯着他,似能盯出?一個?窟窿:“當年。不過貴人?短短一句話的事兒,他剛畢業就有了工作,有了體面的将來,而那些比他學?歷高的,比他家世好的,甚至都不如他一星半點兒,可?不搞笑嗎?”
“他嘗到了甜頭,他害怕我走他的老路,于是給我謀将來,他去?參加那些名?流的酒會,和他們?虛與委蛇。”
“最後,他如願了,我成?功進了附小?。”
“可?在此之前呢,他還沒?替他們?辦過什麽事兒,做過點兒什麽。直到後來,你出?現了,他是時候報恩了,只要害了你。”
“哈哈,可?是他不願意,他想救你。”
“他為了救你呢,遭到了那幫人?的報複。”
“是你,都是因為你。”
容蝶說着說着,豆大的眼淚水往外掉。
“為什麽出?事的人?不是你,為什麽啊!”
司懷衍不知道該怎麽安撫此刻情緒失控的她,只能一遍遍說:“對不起,小?滿。”
“真的對不起。”
...
劇烈的恐懼和悲痛将他的冷靜席卷一空。
是啊,她說的沒?錯,你是災星,你是一切罪惡的禍源。
要是沒?有你,她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司懷衍,是你,都是因為你。
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麽好申辯的。
——
“出?了事,後來我媽被記者堵在巷子裏,一聲聲質問?她為什麽要嫁給一個?酒駕還酒後手術的酒鬼醫生。”
“職業道德究竟在哪裏,這個?世界是瘋了嗎?她最後果不其然變成?了個?瘋子。”
“是啊,她後來抽煙喝酒打牌賭博,樣樣不落,她只是不相?信我爸出?事了,她以為這樣做,我爸就能回來管管她!”
容蝶憤憤說完,歪頭,慘盯着眼前西裝筆挺,一絲不茍的枕邊人?,她曾想過和他有将來的男人?:“司懷衍,可?你呢?時至今日,你還是什麽都不願意跟我說嗎?”
“小?滿。”
“你聽我說。”
“我不是故意要瞞着你。”
司懷衍雙目低垂,彎下腰,雙手抱住容蝶的兩邊肩膀,将頭無力?地搭在她的頸窩。
他向來都是冠絕京城、風華絕代的,如今卻像是洩了氣的皮球,面龐像是凝結着一層冰雪。
容蝶由于劇烈的震顫和呼吸,整個?人?都在戰兢兢的發抖。
司懷衍又何嘗不是同樣身心倍受煎熬,他甚至連口水都沒?喝,一腳油門?踩回來,此刻他整個?人?都充斥着深深地愧疚和無力?感,猶如困獸之鬥。
而那手握禁閉密室鑰匙的人?——容蝶,她要給他下無期徒刑。
“你不是故意要瞞着我,那是什麽?”容蝶尖銳的目光似淬毒的刀劍,落在他身上?,心口,似能将他的骨肉剖開?,“司懷衍,你什麽時候也成?了個?懦夫?”
“這件事我居然不是從你口中得知,而是從其他人?。你是覺得我蠢,還是覺得我好欺負?為什麽不是你親口告訴我真相??為什麽啊?”
“小?滿,你聽我說。”
“你聽我好好跟你說。”
“行啊,你說!”容蝶死死抓住他的領口,眼底猩紅,她泠然道,“我要你從頭到尾,一個?字不落的跟我說——”
那些因你而起的罪孽。
你這輩子都償還不起。
“我當時,被打了麻醉劑,什麽都不知道,醒來時人?在一輛面包車裏。”他當時整個?意識都是模糊的,斷片的。
“後來我找到那名?司機,得知是容醫生拜托了他要将我送到安全的地方。”
司懷衍頓了頓,深深的無力?感侵襲,甚至當時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醒來後,稀裏糊塗地就被推進了另一家醫院接受手術治療。
容蝶很想哭。
“等後來,我有能力?能去?那家醫院找你,卻得知當年給我治病的醫生消失了,根本就不存在,不論是從業記錄、手術記錄,還是這個?人?的個?人?信息,全都被抹去?。”
司懷衍記得,那一刻他整個?人?都是懵的:“就仿佛他壓根沒?存在過一樣。”
那種滋味,很窒息,至今都覺得異常哽塞壓抑。
“我只知道你叫小?滿,後來,我終于摸出?點蹤跡,可?等我趕到那裏時,你已經跟着母親搬家,人?去?樓空。”
司懷衍覺得胸口有千斤重:“兜兜轉轉……”
“兜兜轉轉最後我又回到了這裏,再?次與你相?遇。”容蝶擦幹淨眼淚,附和說道。
她站在高樓,透過落地的玻璃窗,靜靜俯瞰萬千璀璨的迷人?帝都。
“相?京城還是這樣繁華秀麗,比起當初有過之而無不及,難怪我爸當初不惜以命也非要來闖。”
“你知道嗎,出?了事後,那時我在附小?讀四年級,讀多久,那群患者的家屬就鬧了多久。”
“後來我媽迫于壓力?,把我接回了她娘家,娘家小?縣城,風言風語中傷人?,她于是又把我帶到南方,她小?妹在那裏,也是在哪兒,我讀完了高中。”
“本來我不想來的,想留在舟市,那兒也算是我家,舟醫科大畢了業直接就能進醫院,我可?以安安心心給我爸治病,可?隘口太多,由不得我。”
司懷衍知道她這麽多年隐姓埋名?忍氣吞聲,過的艱苦折磨,可?是他沒?有能力?。
他只是個?不受寵的繼承人?,一個?危機四伏的小?傀儡,他只能韬光養晦,一步步往上?爬,等爬到絕無僅有的高度,才能幫她将覆水收回。
當年的容蝶,準确說是容小?滿,在第一次見到司懷衍時,就展露了她驚人?的釣系屬性。
她當時是整個?醫院的寵兒,在那樣冷冰冰而又緊張的環境裏,和死神賽跑的區間,她像是一束光,照耀進了所有人?的心田裏。
初遇見司懷衍的時候,她第一次感受到小?鹿亂撞的滋味兒,覺得自己被神明的目光欽點,可?偏偏當天,她又因為貪吃生冷的冰淇淋而被父親溫柔的訓誡,這一幕好巧不巧又被那個?美麗似天神下凡的大哥哥給撞見。
她應該是覺得窩火,覺得不好意思,害羞,沒?想到她這樣狼狽的一面居然被他給撞見了!她感到無地自容,于是就咻的縮進了爸爸的頸窩裏,想躲起來,不給他發現,因為覺得委屈,繼而又開?始啪嗒啪嗒流眼淚。
哭是一種賣乖的方式,也是一種手段,可?是在司懷衍面前,容蝶卻因為無地自容而羞憤地哭起來。
從來沒?有過的情緒,令她覺得難以自控。
她這一哭,直接把那年的司懷衍給整無措了,好像沒?叫她不高興吧?相?反,那年那月的他應該是會讨小?姑娘歡心的類型。
容蝶足足哭了好久,容爸也不忍心再?批評了,而是将她抱在懷裏,一聲聲地輕哄,直到容蝶哭累了,哭不動了,她又因為太累了而睡着了。
司懷衍就這麽看着她,看着她被父親抱在懷裏酣睡。
她很乖,很美好,像是純白的小?天使。
許是知道自己在好看的哥哥面前丢了面兒,容蝶後來有好幾次偷偷躲在病房門?後面,悄悄的打量着病房內的大哥哥。
終于,這天司懷衍忍不住了,他放下書,溫柔地叫:“妹妹。”
“進來坐。”
容蝶一驚,臉蛋撲紅,目光晶晶亮閃爍。
起初還有些忸怩,但她迄小?就是機會主義者,知道把握時機,于是就聽話地走到他的床邊。
...
時光潋滟湍急,再?度回到十一年後的現在。
“你那時候很小?,雪白雪白,像小?團子。”
“我聽見叔叔叫你,小?滿。”
——“小?滿啊,不許亂動爸爸的書桌。”
——“小?滿?小?滿怎麽又不高興了,來,爸爸抱。”
“我至今都記得,你對我說:大哥哥...不疼了。小?滿給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司懷衍強忍着疼惜與自責,咽喉處的脈搏律動得厲害。
“其實真挺疼的,後來我在廣州的康複中心待了整整一年,好不容易養好了,也有能力?去?找你了,可?等到我去?找你的時候,已經找不到了。”
“我當時一無所有,除了時間,我一無所有。”
“後來我為了往上?爬,做了家族的傀儡,直到現在,我能獨當一面,我找到你。”
“還記得我第一次見到你,在醫院,你在病房外的池塘邊上?坐着,安安靜靜的,看着池塘裏的睡蓮。”
“那間小?涼亭像是專門?為了你而打造的一樣。”
那是司懷衍這輩子都會銘記的時光,哪怕與世偃仰,月缺烏沉,依舊是他內心深處最最斑斓璀璨的夢想。
“可?是第二次見你,卻是我此生都不願意面對的場景,你當時被父親按在病床上?抽血。”
語境造成?的連鎖反應,容蝶聽了甚至覺得胳膊那裏傳來陣陣尖銳的刺痛,仿佛血管在一點點被抽幹,她甚至都忘記了自己當時為什麽要被抽血——
只記得稀裏糊塗地就被爸爸抱到病床上?,撸起了袖子開?始抽血。
“爸,爸爸....”當時她雖然害怕,但是依舊聽話,她喃喃地叫,漸漸的,因為血液丢失,身體虛弱而陷入昏迷。
...
司懷衍說着,先是有些不忍,緊接着又覺得無解般痛苦:“當時情況很危急,那個?小?姑娘被送進來的時候,動脈破裂,大出?血,可?全城上?下當時所有的稀有血庫又都告急。而你,是萬能血。”
容蝶愣住了。
光是敘述都覺得揪心難捱,更別提司懷衍當時還親眼目睹了那一切:“你當時才9歲,一下子被抽了400CC,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胳膊上?到處都紮着針。”
“我頭上?裹着紗布,在病房外,目睹了這一切。”
“可?你爸忙着救人?,只能棄了你。”
一如他為了救我,也被迫只能棄了你——
難怪當時,他會給她做那麽多補血的羹湯補品,原來是因為這件事,可?是她不怪任何人?,也從沒?怪過她爸,這件事她幾乎都快要遺忘了。
如果不是他此刻提起,容蝶幾乎都快忘了那段經歷。
“你醒來之後,哭着要爸爸,是我,我覺得心疼,就抱着你去?找他。”
“你嘴唇慘白慘白的,我瞧着不忍心,給你買了袋兒糖果。你一邊吃着糖,一邊說謝謝你,大哥哥。”
“我看着你,又想起你父親,我不知道他為什麽忍得下心,你還那麽小?,他明明那麽疼你,他怎麽能忍得下心。我絕對不相?信他會做出?那樣的事情。”
...
原來如此。
話說到這份上?,還有什麽不能不相?信。
“你遺忘掉的,恰巧是我最舍不得的。”司懷衍苦笑之餘,是深深的無力?和恐懼,他恐懼容蝶會棄他而去?。
“小?滿,給我個?彌補的機會,好不好?”
“我會用整個?餘生來彌補我的愧疚。”
他幾乎是用生命在忏悔、告白,可?容蝶卻說:“不好。”
“我沒?法和你在一起。”
“你要我怎麽接受你?”
她覺得荒唐,可?笑。
“我們?分開?吧。”
“我沒?法面對你。”
她這般決絕,司懷衍的苦笑僵硬,臉上?最後的一滴仁慈也沒?了,只餘下殘忍。
既然這樣,那他也沒?有必要再?裝柔情大度。
“放你到成?年,這是我最後的讓步。”他驀地沉下臉色,一步步逼近她,眼底微微猩紅,“我忍住不找你,等你成?年,已經是我對你最大的仁慈與忍耐。”
容蝶被他這樣異常冷漠的神情驚懼到,步步後退:“司懷衍,你要做什麽?”
“你停下!”
可?他卻像是封閉了五識般,整個?人?宛若窒息的藤蔓,移動的沼澤地:“現如今,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可?現在你卻說要離開?我,你覺得,可?能嗎?”
他眼底的薄薄的悲涼和偏執再?度浮現,語氣沁着寒:“小?滿,你覺得可?能嗎?”
“放你到成?年,這已經是我最後的讓步。”
容蝶覺得眼前人?恐懼、可?怖,不是她認識的司懷衍,她不停地往後退:“你瘋了,司懷衍!”
“是,我是瘋了,因為你,我就沒?覺得自己正常過。”司懷衍笑着,笑到他自己都陌生的境界。
“我從十六歲那年就喜歡你,我甚至覺得我有精神病。”
“我對一個?九歲的孩子産生了那樣旖旎的甚至是見不得人?的念頭,我确實有病,我病得不輕。”
他一次次逼近,容蝶後背抵到牆面,終于退無可?退,她覺得心撲通一聲沉到了地底。
“你覺得我有錯,是,我是有錯。可?我沒?得選。”
司懷衍全然不管容蝶的掙紮,一把将她扯進懷裏,“只能将這種我們?誰也無法預料到的事情,歸結于命中注定。”
“我命中注定要跟你糾纏不休。”
容蝶覺得毛骨悚然,在他懷裏拳打腳踢:“你瘋了!”
“司懷衍你要做什麽,你放開?我!你個?八岔的混蛋,你松手!”
他常年舉鐵,手腕的力?道堪比職業拳擊手,容蝶那種平時只跳跳帕梅拉的小?身板兒在他掌下簡直可?以說是柔弱無骨,控制她簡直輕而易舉。
“你覺得呢?你覺得我要做什麽?”
“混蛋,神經病,瘋子,你個?變态,你是殺人?犯,我恨你!我這輩子都詛咒你!”
“哐——”
是卧室門?被撞開?的聲音,容蝶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就被摔進了床榻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