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6）
我：“！！！”
小姨：“姐……長官已遍尋所有頂級醫生和研究員，他們都表示外界因素只能暫緩，要想徹底痊愈只能靠他自己。”
我：“……”
小姨：“當務之急是趕快找見冰室把他封進去。”
我：“那快去啊！哪裏有……”
小姨：“不行。我們要先救出莫先生。”
我：“……”
地下通道四通八達，竟然可以直通到軍事醫院，莫先生所在那一樓層的廁所裏。
廁所，我給醫生沖涼水中。
洗手臺前，小姨在裝子彈。
半側過身子，自鏡子裏，我觑了眼她的臉色，把不準該不該把我已經知道莫先生就是爸爸的事情告訴她。或者說，小姨是否知道莫先生就是她的姐夫呢？
歲月殘酷，記憶中那個總是溫溫柔柔的小姨早已不見。經歷了太多的人心，我已不敢拿我所愛所在乎的人去賭。
嘩啦啦的水聲裏，小姨将手槍配去了腰際，邊低着頭動作，她邊與我說話，“莫先生是個……重要的好人，出于以後善待他。”
我：這個是必須的。
小姨：“這個男人……算了，看你們的造化吧。”
我：“醫生一定會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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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姨：“出去以後就別回來。”
我：“？”莫名有種生離死別的節奏？
我狐疑且警惕看小姨。
小姨：“三個人行動目标太大，你待在這兒，照顧他。我去把莫先生帶出來，還給你。”最後那一句話她越說越輕，幾乎聽不見。
廁所裏只水聲嘩啦啦響。
我木木關了水龍頭，拿額頭貼貼醫生的臉，好多了。
我這才敢舒出一口氣。
可是，望着小姨離去的方向，我心中不安。對小姨的信任問題是一個方面，另一方面，我們一路走來現在，若小姨能成功帶來莫先生，是否一切進行得太過順利？軍方真會放任地下通道那一個天大漏洞的存在？
不要想了不要想了！
阿笙，不要自己吓自己！！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終于，妥貼安置好了醫生，我帶上槍就去找小姨。不管出于何種理由，我都不該在這裏坐以待斃，我必須采取主動。
命運只會掌握在主動的人手中。
這一帶我熟門熟路，幾乎沒費多少功夫就成功來到了莫先生的病房外。
病房門開了一條縫，有點點的光亮自裏頭投射出來，顯得神秘。
好吧我承認，因為心裏陰影這種東西的存在，以上是我最怕的場景氛圍。說出來或許有點可笑，就因為這樣一扇半開的門，一點透出來的亮光，我竟然起反應到全身發抖。
心理陰影真可怕！
不過，我從很早很早的時候就知曉，陰影不是來成為你的障礙的，它的存在是來讓你克服的。陰影的存在是為了讓你變得更強大，更成為你自己。
Ok！心理建設完畢，我悄無聲息靠了上去。
立時就有說話的人聲傳入我的耳，“姐姐，請三思。”是小姨。
“你我都清楚，這是最佳執行方案。當初，你也在上面簽了字的。”是那個巫婆！
房間裏，小姨沉默了一瞬，“我怕你在以後的某一個瞬間，會後悔。”
巫婆：“我從沒有後悔的事。”
“那是因為你不記得了。”小姨突然略激動道。
聽聲音是巫婆猛地轉過了身，“你說什麽？”
小姨語塞，似乎自知失言。
房內有腳步聲響起，一輕一重，一威脅，一後退，“你想起來了？”
小姨：“只是一部分。”
房內突然就呈現出一片死寂來。
巫婆：“哦？那你想起什麽來了？”
半響，小姨方嘆息一般道：“多是關于姐姐你的。姐姐，我是怕你日後後悔……請相信我，我不會害你。”
巫婆：“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好，我可以暫且饒他一命，不過，你需答應我一個條件。”
小姨：“？”
巫婆：“把剩下的那管K試劑注射了。”
房內響起“噼裏啪啦”一陣碎響，是器物打碎的聲音，“姐姐！”小姨的聲音滿滿都是不可置信，“你說過不逼迫我的。”
巫婆：“這不是強迫，這是選擇。我給你選擇的機會，你有選擇的自由。”
小姨的聲音顯得失望，“我早該想到的，殺死了過去，你早就不是我的姐姐了。”
我：“？？？”
殺死過去？？
我越聽越迷糊，恨不得整個人都貼去了門板上。
小姨的話死後激怒了巫婆，只聽她揚聲道：“到底是誰執迷不悟？你早該聽我的！早就徹底殺死了過去那個唯唯諾諾的人格，就不會有今天這些破事！”
又是沉默。
半響，小姨平靜道：“過去的我雖然唯唯諾諾，但那就是真實的我。有很多缺點，不完美，也在意別人的指指點點，可那就是真實不二的我。那樣看似不完美的我，卻讓我心安。可如今的這個我，它是用藥劑架構出來的，它冰冷、陌生、機械，這根本就不是我！”
巫婆陰恻恻道：“至少你變得強大，看看如今誰還敢來欺負你！”
小姨突然輕輕笑了，“你怎麽就知道過去的我……不強大呢？”
我&巫婆：“……”
小姨笑聲不停：“我明白了，我終于明白了，真正的強大是內心的強大，內心的強大與自由……這正是莫大哥當年要教會我們的。諷刺的是，我在失去自我之後才明白了一切。”
巫婆：“所以，你後悔了？”
小姨突然激動且大聲道：“是，我後悔了！我不該聽信你的那些荒謬的理論！我不該為了讨好你以身試險！我更不該因為當年的自卑而把莫大哥讓給了你！”
我：“！！！！！！！！！”
一陣猛烈的咳嗽打破了病房內死般的寂靜。
爸爸！
“那你們就一起去死吧！！”
“砰砰砰砰砰——”
聽到槍響，我再也抑制不住，擡腳就踢開了病房的門。
病房內，小姨正與巫婆纏鬥在一起！
巫婆一手拿槍，另一手拿對講機，小姨正在阻止她。
而與她們近五步之遙的床上，爸爸半個身子幾乎跌下床去，劇烈咳嗽。
“爸爸！”
“阿笙——”
與小姨纏鬥在一起的巫婆卻是反手朝我“砰砰砰”連開數槍！
在她開槍的瞬間，我整個人已貼着牆壁急速跑動，饒是如此，我手背上仍舊子彈劃過，一陣擦傷。
小姨怒紅了臉，“你真是一點人性也沒有了！她是你女兒！！！”
我：“…………”
小姨在怒，我在懵，爸爸在床上不得動彈，只巫婆可動彈。她迅速退離小姨，受槍掩護自己的同時，“我在C區5病房遇襲，派人過來！馬上！！”
我&小姨&爸爸：“！！！！”
“別過來！”巫婆大喊。
這個時候，我已然與小姨對視完畢，我二人左右包抄着就要攻上去，卻陡然地，巫婆瞬間閃身去了靠門邊的牆角，張開手掌猛地在牆上一拍。
“嘀嘀嘀嘀嘀嘀——”
“嗒嗒嗒嗒嗒嗒——”
“炸彈啓動完畢——”
“炸彈啓動完畢——”
我&小姨&爸爸：“……”
小姨狂怒：“你竟然在他房裏安裝炸彈！你、你……”
巫婆整個人緊緊貼去了牆上，“相信嗎？只要我一個手指按上去，你們誰也別想活！”
“那你自己呢？”看着這個“面目全非”的女人，我問。
她突然仰天大笑，“實驗室裏有的是我的幹細胞，偉大的技術會讓我重生！”
我搖頭。
病床上的爸爸突然說話了，雖然看不見他的面容，但我就是知道，此刻，爸爸臉上定然充滿了悲憫，爸爸說：“阿笙，帶上你小姨走吧。這是我跟你媽媽間的恩怨，不該牽扯到旁人。這是十二年前我的選擇，就該由我來承擔二十年後的後果。”
我：“她真的是……”我媽媽？
小姨：“莫大哥，不……”
房裏正一團亂麻呢，冷不丁地，“砰——”一聲巨大聲響，房門猛地被人自外頭踹開了。
沖進來一群手持長槍的大兵！
那麽多人，縱然我與小姨一槍解決一個也根本解決不過來。
這個時候，巫婆猛大一喝，“殺死他們！”
槍聲響起。
迅猛的子彈齊齊掃射向三個方向：我、小姨與……爸爸！
“爸爸！”我大喊一聲，奈何兇猛的火力不斷将我逼退，我瞬間倒地翻滾，矮身逼去了陽臺邊。
槍響有那麽一瞬間的停滞。
我擡頭看過去的時候，連心跳都要停止。
床上，鮮紅的熱血彌漫開來，染紅了床單，濡濕了空氣。爸爸躺在床上，小姨直挺挺壓在了爸爸的身上。
“小姨——”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