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齊魯見白慶豐仍猜不出自己的真實身份, 在氣氛冷凝須臾後,便哈哈大笑,“想當年, 我若少些孩子氣, 做到少不遠游,你認為我師妹還會嫁給你嗎?”

這句話讓白慶豐忽而想起齊莺邊疆的大師兄齊魯, 面色上帶着難以置信的錯愕感,後退幾步, 顫抖地指着齊魯說道, “你就是齊魯?”

“沒錯, 就是我,我且在這告訴你們,別看我師妹不在你就以為我外甥白水沒有撐腰的, 如今我在這我看你們動他一根汗毛的!”

“哼,齊莺是我白慶豐的大老婆,生是,死了也是, 而且你嘴中所說的外甥更是我白慶豐的大兒子,血濃于水,我還會懼怕你不成?”說罷, 白慶豐帶着劉氏甩袖離開。

這對話信息量有些大,合着這齊魯一心喜歡原主的母親,只因那陰差陽錯與白母錯過了良緣,被人渣白慶豐搶了先機, 果然老一輩的恩怨更加狗血。

白水正打算叫齊魯一同回一品齋找盧魚,可眼睛随處一瞥就看見自家盧魚正靠着縣衙拐角處的牆壁悶悶不樂,白水快步往盧魚那處奔走。

“白水?我以為你在處理事情,就想着不去打擾了你。”

“哪門子大事,都是爛事,不提它咱倆回一品齋看看,沒活兒就回家。”

白水笑嘻嘻地抓住盧魚的小爪子就要走,卻忘了一旁跟在身後的齊魯。

齊魯一看自己的好外甥跟着面前的溫柔小漢子你侬我侬,一看就只知道這倆人的關系非比尋常,上前問道,“大外甥,這位你不介紹介紹?”

白水因身後齊魯突然說話而吓了一跳,轉身看着齊魯一直殷切等待自己的回答,便握着盧魚的手,對齊魯介紹道,“這就是我夫郎。”

盧魚一聽這邋遢大漢管自家白水叫外甥,心底當下慌了,萬一面前的大漢看不上自己,再為難白水可如何是好?

但是自己已經在昨晚答應了白水,不再胡思亂想,不能再讓白水擔心自己,算了!醜媳婦也要見公婆,況且他這個不生蛋的小公雞還怕什麽?

盧魚的心理過程是漫長的,等到他咬牙決定面對現實的時候,他就聽到一連串誇獎自己的話,他耳朵當真沒出毛病?

只見邋遢大漢圍着盧魚上上下下打量了幾眼,便說道,“這夫郎好啊,一看你倆感情就好,想必莺莺在天上也安心了。”

這齊魯自打提起了白水原主的母親齊莺,就開始悲切地回憶着前塵往事,齊莺原本在情窦初開之時仰慕着酷愛耍刀弄劍的大師兄齊魯,奈何那時候齊魯一心只撲在濟世救人之上,沒有及時明确自己的情感,乃至遺憾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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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水和盧魚這一路上聽着齊魯滔滔不絕地回味往昔,也知道白慶豐早年各地經商,更是在齊魯外出雲游之際,對白母窮追猛打,将人從邊疆帶回了內地。

“這東西就是命啊!舅舅看你們倆感情甚好,當真是羨慕至極。”

到了一品齋,蕭瀾正坐在徐掌櫃身邊做細賬,如今已是下午時段,食客在此時比較少,蕭瀾便撮合着白水邀請齊魯在店裏喝上一杯。

盧魚喜歡聽齊魯講各地的稀奇故事,一邊吃着東西一邊盯着齊魯張牙舞爪,時不時咯咯咯地樂上兩聲。

白水則在一旁喝着小酒,聽着自家夫郎的笑聲,無比惬意,心裏的擔憂也跟着放了下來。

這幾人喝酒喝得也是極其浪費時間,一轉眼已是日落西沉,齊魯酒後微醺,嚷嚷着回客棧,白水則帶着盧魚話別蕭瀾一同回家。

這一路上安安靜靜,聽到最多的聲音莫過于鳥鳴和蟲吟,春日的夜晚雖然帶着幾許不同夏夜的寒氣,卻仍舊溫軟着讓人沉醉。

白水覺得這回家路上太過安靜,就開口喊着盧魚,“盧魚。”

“嗯?”盧魚僅是哼了一聲,便目視前方地趕着牛車。

白水看盧魚沒搭話,又繼續說道,“回家把挖出的那書毀了吧。”

“你說啥?那裏那麽多你沒見過的東西,放在家裏不好嗎?”

眼看着就要到家了,盧魚卻因白水的那句話,拉緊了缰繩,牛車停在小巷子裏,盧魚則瞪圓了眼睛看着白水,說不出話來。

“咱們進屋說。”白水從牛車上跳下來,改手将盧魚手裏的缰繩拿了下來,牽着老牛哞哞往家走。

盧魚的眼睛則一刻沒有從白水身上移開過,一直進了自家院子,白水把他從牛車上抱了下來,他才開口說,“你不是很喜歡那本書嗎?”

“那能怎麽辦?今天白家老頭兒都管我要這本書了,我說沒有,你認為他會善罷甘休?”

同白水進了屋,盧魚就坐在自家椅子上,緊皺眉頭開始想着法子,想來想去,最後認輸般說道,“我想着幫你一起找解決的辦法,可是就我這榆木腦袋,哎。”

白水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嘴上安慰着盧魚,“別想太多,我現在在想怎樣能讓那本書讓人找不到我們還能用上。”

盧魚聽了白水的話,一個念頭脫口而出,“不如你全背下來?”

白水俊美的臉上盡顯懵懂,最後拿手指指了指自己,“我一個人?”

盧魚看了之後點點頭,“不然呢?你很多做菜的專門用語我都不懂,就怕我這腦子再記錯了。”

白水沉默良久,想着這個辦法也許是最好的解決方法,即不會被人拿到原本書籍,又能從書上獲益。

但就當白水掂量着這書籍的厚度時,他懵了,這麽厚要多久能背下來。

盧魚看着白水苦悶的臉,上前跟着一起翻看,翻着翻着就蔫了,“這書真厚,咱們還是別背了,不然我去地窖再挖個洞,把這書藏起來,你看咱家銀錢被我藏在地窖裏都沒人發現呢。”

白水搖搖頭,面色嚴峻,“這錢丢了咱可以再賺,若是這本書被白家知道了,并偷走了,恐怕我們就對不住留下這書的人了。”

從心而論,白水不想把這本書暴露給白家,一是因為這本書的主人是白母,他們白家沒有權利獲得,二是白家那幾個惡人若是獲得了這本書那豈不是要稱霸世界。

那唯利是圖的白父,還有那無惡不作的傻子白玉,陰險狡詐的劉氏,這三個人若是再有這秘籍加成,當真無法想象。

思及此,白水咬咬牙對盧魚說道,“我來背下它吧!”

盧魚看白水那痛苦的模樣,用手把白水手裏的書拿了過來,仔仔細細地從開頭翻看到後面,驚奇說道,“白水,這書後面的大部分全是圖,而且是雕刻菜肴的圖。”

白水見狀,湊到盧魚身邊看了看,适才發現這本書雖然有一定的厚度,但大部分書頁全部用來繪制描述圖片,這樣一來當真給白水減輕了不少壓力。

“這樣我還能輕巧輕巧。”白水松了一口氣。

“嗯,而且我可以幫上忙。”

“怎麽說?”

“你別看我記不下文章字句,但是形象的圖形之類的記得非常快。”

有了盧魚這句話,白水心裏樂開了花,果然還是自家盧魚給力,他們二人從晚上開始就掌燈夜讀,餓了吃飯渴了喝水,就是從未踏出過家門。

如此循環往複有了三天三夜,白水适才與盧魚将整本書記了下來,并用一整天的時間,将記下的東西進行實戰演練,基本過關,白水和盧魚可以完全脫離書籍,配合着做上一桌的好菜。

吃過飯,白水将書籍痛快地扔進了自家竈坑裏,和盧魚眼看着這本書在烈火的侵蝕下從完整幻化為灰燼。

但願這個魔咒一樣令人眼紅的書籍,将所有的不幸一并帶走。

春天來的快,如今萬物沉浸在春日暖陽中,太陽照的萬物生機勃勃,田埂間已是新綠一片,有的農田被農民耕犁得井井有條,到處充滿着生和希望。

白水與盧魚一同上地播種,按照之前白水做的決定,這次他家種的谷子占了一大半的農田。

谷子去皮磨好,便是金黃的小米,小米是滋養佳品,比起包谷盧魚更喜歡吃小米類制品,這些白水都記在心上。

“種得是不是有點多?”盧魚彎下腰将種子用土蓋好,繼續緊跟白水腳步。

白水在前面沒來得及回頭,不慌不忙說道,“沒事,多了咱就賣了。”

“哦,你慢點我跟不上你了。”

“好嘞!”

白水和盧魚的耕種方式同其他人家兩口子種田方式一樣,白水先是彎腰在田壟上挖好洞,盧魚則在身後将種子種下,順便彎腰用手将土埋嚴實了,兩個人一前一後,頗有順序,在遠處看尤為和諧。

“我的乖外甥诶。”齊魯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如今正站在小道上雙手叉在腰間,吆喝着在遠處沉浸二人世界裏的白水和盧魚。

“是不是有人喊我了?”

白水忽然停下動作,回過身子想要看看身後到底是誰在喊自己,卻一時間忘了自家魚在身後,盧魚更是一時間沒剎住閘,直接撞進白水懷裏。

此時,盧魚耳朵尖又紅了,面上卻故作淡定,數落白水,“你看看你,回頭也不告訴我,我要是把你撞倒了,咱倆這地就白耕了。”

“我這不是忙忘了,放心你撞不倒我的,撞壞沒有?”比起任何事,白水更擔心盧魚是否受傷。

“沒有,你快別抓着我了,你看人家都到這找你了。”盧魚用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從白水的懷裏出來,心裏想着自家白水這力氣怎麽越來越大。

齊魯一走近就後悔了,這白水怎麽這麽護夫郎,兩個人總是膩膩歪歪的,看得他這孤家寡人也想找個伴兒了。

齊魯輕咳一聲,“你倆這是在種地還是?”

“當然是在種地,話說大叔怎麽找到這來的?”白水将齊魯往小路上引,他不敢保證齊魯在他剛犁好的地上再多走那麽幾圈兒,他的地是不是需要再重新弄一次。

“你該稱呼我為舅舅。”齊魯不厭其煩地糾正,順便解釋道,“我去一品齋都好幾天沒見到你們了,就想着按照蕭公子提供的地址來荊川尋上一尋,路上遇見鄉親,他們說你們在種地,這不我就來了。”

白水點點頭,看一旁盧魚正在用樹枝清理農具上的濕潤泥土,想起盧魚那日嚷嚷着要吃的菜,白水便對着齊魯說道,“舅舅既然來了,就跟着我倆回家,我給你做好吃的。”

回家的路上齊魯見盧魚一如既往地安靜,便想着話頭兒去和盧魚搭話,“小魚啊,舅舅給你講個最近這兩天發生的趣事。”

盧魚一聽立馬來了興致,他這個人最喜歡聽各地的奇怪志異,忙不疊點頭表示要聽。

“這事情要從你夫君的爹開始,就在昨天晚上,我差點兒沒把他吓死,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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