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一路上, 白水在腦海裏假定各種設想,剛才他看到的跛足如果是馬駒嘴裏說的那個跛足,這事情就有意思了。
這其中, 劉氏串通跛足去他家行竊, 到底有沒有經過白慶豐的同意?這跛足和劉氏又是什麽關系?
這一切還要他一步一步地去發現,狐貍終究會有露尾巴的一天。
在此期間, 白水又去了鹵味店,買了四個醬鹵豬蹄兒, 糕點店的各色糕點幾包, 以及各種果品和肉類, 這些食物都是為了明天給盧魚慶祝生辰所準備的。
白水回到一品齋的時候,齊魯剛好在,正在與徐掌櫃下棋, 大廳裏食客很少,看樣子今天的生意不怎麽好。
齊魯這廂一看到白水拎着大包小包的東西,便上前打趣着,“乖外甥, 這做爹的感覺如何啊?”
白水不以為然,坐在一處歇腳,淡淡說着, “這孩子有些皮,他醒着就不讓我倆睡覺,這可怎麽辦?”
徐掌櫃一聽在一旁就說起了他的育兒經,“你給他做個花扇或者小風車放在他眼前, 他就能消停點,我兒小時候也跟這孩子一樣,不讓大人睡,他那是找你玩兒呢,你給他個玩物,他就不理你了。”
白水聽了受益匪淺,心裏也有了打算。
“乖侄子,你今兒怎麽買了這麽多東西?”齊魯看着白水身邊那大大小小的包裹。
白水還不想将盧魚明日過生日的事情告訴別人,他私心想和盧魚過一個無人打擾的安寧生日,便打着哈哈,“沒什麽,就是生活用品。”
“你又不是不來鎮上了,你一次買這麽多東西幹啥?”齊魯仍舊執念很深。
這時,蕭瀾慌忙上前幫白水解圍,“大叔,你不知道白水平日裏最疼小魚夫郎嘛,你現在打開那些包裹,肯定都是鎮上最好吃的點心,人小魚夫郎沒別的愛好,就是願意吃些東西,你就別為難白水了。”
白水向蕭瀾豎了個大拇指,拿着蕭瀾的回信,便要離開一品齋回家。
聽蕭瀾這樣說,齊魯也只好作罷,但看着自家外甥拎着東西怪費勁兒的,便主動請纓與白水一同回了荊川。
白水與齊魯到達荊川的時候,天上又開始星星點點地揚着雨滴,如今已快到夏初,惱人的雨季來得特別準時,把每個人的心情弄得也跟這天氣一樣潮呼呼的。
與齊魯剛進家門的時候,白水就聽着屋裏傳來一陣一陣婦女逗弄小孩子的聲音,心想家裏又來了客人。
到了屋裏,白水就看見顧氏抱着白蘿蔔滿屋子走走逛逛,白蘿蔔也聽話,看什麽笑什麽,在白水接近的時候,更是眨巴着黑溜溜的一雙眼睛,跟白水咿咿呀呀地說着話。
白水見狀,覺得這孩子還不算讨厭,上前摸了一把白蘿蔔的小臉,對着旁邊自打一進屋就盯着顧氏看的齊魯,說道,“舅舅,你看這孩子還挺聰明的,竟認識我。”
齊魯對白水的話,沒有一絲反應,仍舊死死盯着面前的老實婦人,那張臉與十九年前那張臉完全重合在一起,讓他狐疑多日的念頭終于得到解決。
然而,白水在一旁觀察,并不了解齊魯的內心,當下他只是有點慌,齊魯單身這麽多年,忽然遇見一個年齡相仿的老婦人,不會擦出什麽邪火吧?
白水正想着如何讓齊魯了解人家顧氏的身份,卻聽齊魯驚呼一聲,圍着已經傻眼的顧氏轉了好幾圈,最後一拍腦門兒,說道,“你且還記得我?”
顧氏惶然地看了一眼白水,複又對着齊魯搖搖頭表示不知,心裏更是疑慮着面前這邋遢大漢與白水是什麽關系。
齊魯仍舊不死心地提示顧氏,“十九年前,你可被土匪擄上山過?”
見顧氏點頭,齊魯又接着說道,“你那時可遇見一個劍客?”
顧氏一聽到齊魯這樣說,眼圈兒忽地紅了,滿懷感恩地說,“那是我的恩人,你認識他?可否告訴咱們恩人他如今身在何處,我要上門道謝,若不是他我的貞潔就當真毀在了那群賊人手上!”
盧魚和文月洗完衣服回來的時候,正好聽到顧氏在堂屋講着以前的遭遇,紛紛放下手裏的活兒認真聽了起來,畢竟顧氏鮮少與他們講自己的故事。
顧氏恍惚間好像又回到了十九年前的一個悶熱下午,那天天氣就像要下火一樣,渾身只消動一下就能流很多的汗水。
那天下午,人們都倦熱,沒有上地幹活,顧氏也像平時閑下來那樣,給家裏的豬熬豬食,那時家裏還沒有分家,盧大和盧二貪涼快去了藍水河洗澡。
正當顧氏要去錢氏屋裏收拾房間的時候,家裏的門被人從外面踢開了,轉眼間她就看見王招娣哆哆嗦嗦地從外面跨進院子裏,還未來得及問王招娣發生了什麽事,對面幾個扛大刀的壯漢就圍着她上下打量。
其中的土匪頭子,看了看王招娣又看了看顧氏,最後吩咐弟兄把顧氏扛上了山,顧氏年輕的時候算得上村裏的村花,除了皮膚黑點之外,長相标致濃眉大眼。
與那五短身材的王招娣相比簡直就是天仙兒,也就因為顧氏的美貌,她才會經常被善妒的王招娣找茬兒欺壓。
當時顧氏僅知道自己是被王招娣賣了,她曾想要掙脫土匪的禁锢,卻發現換來的是一陣捶打,不知過了多久,那群人的腳步慢了下來,在她還未反應過來之時,就被扔到了一片濃密的草叢裏。
顧氏看着一個個沖着自己淫笑的男人,她一個弱女子在山上怎麽跑?況且能跑得過這些壯漢?越想心思越沉。
壯漢開始脫褲子,嘴裏說着誰先誰後,顧氏害怕極了,她一邊閉着眼睛喊着一邊往後退,就當那群人撲向自己的時候,她聽見一聲一聲鈍器敲擊人腦子的聲音。
顧氏好奇地睜開眼睛,就看見一個身着白衣仙風道骨的高大男子站在自己眼前,還友好地伸出手來将自己拉起。
因着自己太過于害怕,當大俠将她送下山的時候,她還未曾與大俠說過一句話,顧氏這一後悔就後悔了十九年。
如今齊魯從未如此尴尬過,他一直以為自己只是不愛打扮,卻不曾想過連自己救過的人都不再認識自己,看來自己要換一個形象了。
齊魯越想越憋氣,對着顧氏就說道,“其實那次救你的是我,你怎麽認不出我來?”
只見顧氏的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一臉被捉弄的表情,抱着孩子坐在椅子上說不出話來。
白水第一個反應過來,就開始止不住地笑,“舅舅,這麽多年你的變化到底有多大,你從如玉公子變成了如今的邋遢大漢,哎,這歲月當真不饒人。”
“你就別在那傷我的心了。”
顧氏反應了好一會兒,複又覺得自己這種反應着實傷了恩人的心,将白蘿蔔交給了盧魚,起身就要對齊魯行禮。
齊魯見狀連忙将顧氏架起來,嘴上慌忙說着,“你休要這般,我做好事也不是要你來跪拜我的,我都怕折壽诶。”
“恩人,我如若不這樣做豈能表達出自己對你的感謝,我那時若不是你及時出現,恐怕也活不到今日。”
“哎,這就是命運,沒有我你也能躲過這一劫,白水是我親外甥,你又是盧魚的娘,這有親戚這方面就不要提什麽報答和感謝。”
白水将齊魯是自己舅舅的事又與顧氏講了一遍,顧氏聽了不由地感觸這命運的巧合,同時看白水就更加喜歡,白水這人當真是她家的福星,不僅給了盧魚一個好生活,還讓自己有幸與恩人重逢,她如今都不知道該如何感謝白水。
齊魯與顧氏聊天聊到很晚,白水看看外面的天色,便留齊魯他們一同吃完飯,這一頓飯是吃的暢快,齊魯也是說得暢快。
正當白水将話題扯到文月身上時,齊魯立刻放下手裏的杯盞,忽而板起臉來對顧氏說道,“咱先不說別的,親家你這麽幹擾人小姑娘的感情的事兒就不地道,人蕭瀾多好的孩子。”
顧氏因齊魯這句話,臉上有些難堪,轉頭看着自己小女兒文月那張日漸消瘦的臉,心裏有些動容,“這我不想着咱一農戶哪能配得上人鎮上的公子哥。”
“喝!說句難聽的,你家文月按你的想法嫁給了別家農戶,弄不好那農戶還不好好對你女兒呢,休要學那死板的規矩坑了兒女!”
“可我這不是擔心她嘛。”
齊魯喝了一杯米酒,又固執說道,“我就問你,是你嫁人還是文月嫁人?”
顧氏不假思索答道,“當然是文月,我都那麽大歲數了,還嫁什麽人。”
齊魯聽了嘿嘿一笑,“那我再問你,你讓你女兒嫁誰就嫁誰,你想沒想過她樂意不?你讓你女兒像那皮影戲裏的小皮影那樣活在你手裏?”
顧氏聽完這句話便安靜了,她想起自己年輕時固執己見就要嫁給盧二時的情景,那時自己縱使再辛苦再窮困,只要晚上和盧二躺在一張床上她就幸福地掉眼淚。
顧氏沉默良久,後拉住文月的手,哽咽着,“娘錯了,娘只顧着保護你,卻忽略了你的感受,以後你想幹啥就幹啥吧,不管以後怎樣娘都會在你身後守着你。”
文月鼻子一酸,喊了一聲,“娘。”之後便起身對着飯桌前的齊魯鞠了一個躬。
送別了衆人,白水看着炕頭上呼呼大睡的白蘿蔔,心中五味陳雜。
父母這個詞彙他上輩子沒有過多感觸,自己小時候就是個孤兒,等稍微大一點的時候就被帶到了白家,對白父白母的關愛更是不知所措,如今看着顧氏這樣一個操心母親的形象,一時不知作何表達。
白水沒有把時間浪費在發呆上,看着盧魚洗好澡滿身濕氣地跳進自己的被窩,白水心中就只有這一句話,所謂是春宵一刻值千金。
盧魚單純地任由白水摟摟抱抱,看着炕頭的白蘿蔔,小心翼翼地吻着白水的鼻尖兒,“你的頭發幹得好快。”
白水聽了笑嘻嘻答道,“還不是火力旺,來咱倆消消火。”
白水一個翻身把盧魚罩在身下,充滿愛意地吻着盧魚的臉頰,鼻子,嘴唇乃至頸項。須臾之間,房間裏粗喘連連。
盧魚強忍着被白水撩撥得越來越旺的欲-火,斷斷續續地說着,“小,小點聲,把白蘿蔔吵醒了咱倆就都完了。”
“好好好,你說什麽我都聽。”
白水說完便又開始啃咬着盧魚的鎖骨以及胸口,聽着盧魚隐忍的聲音,實在忍不住了才開始進入盧魚的身體。
這一次比任何一次都極具快-感,也許是害怕驚醒白蘿蔔的原因,兩個人的身體都異常敏感,一個輕微的碰觸都好像被電擊了一般,酥麻着帶着隐隐的快-感。
白水向來持久卻在這一次提前交貨,盧魚因此松了一口氣,卻又感覺體內的東西再一次變硬而苦着臉說道,“你怎麽又。”
白水讪笑道,“沒辦法,一看到你就想着羞羞的事情,你再忍忍我馬上就好。”
“嗯。”
奈何盧魚這一忍就忍了一宿,外面村戶家的公雞開始打鳴了,白水才将這幾日的邪火發洩幹淨。
期間,白水給盧魚燒了水,又清洗了一遍,才把人抱上火炕,咬着盧魚的小耳垂,嘴裏柔聲說道,“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