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次日, 白慶豐果真按照白水所說的時間,去了鎮上街角處的胡同裏尋那個小宅子,這一次他為了避人耳目并沒有讓随從跟着。

可他宅子還沒進去, 就聽見一個他無比熟悉的聲音, 如今正和另外一個粗粝的男低音攪在一起,仿佛要刺穿他的耳膜。

白慶豐曾經聽福叔說過這件事, 但他想着白玉不能沒了母親,便未曾動過休了劉氏的心思, 沒想到他一再忍讓, 事到如今他居然還要活生生地去親眼目睹這惡心的場景。

白慶豐沒有選擇退縮, 他一步步朝院子裏的小屋走去,透過木格窗子他看見,一直在自己身下嬌豔欲滴的劉氏, 如今正和一個陌生男子颠鸾倒鳳!

白慶豐目睹了整個過程,他因生病而扭曲的臉再也表現不出任何悲傷,他看着事後兩個人相擁的模樣,悔恨地掉下一行清淚, 這樣的女人還留着她做甚。

“也不知道那老不死的去荊川把書奪回來了沒有。”劉氏潮紅的臉如今正貼在王瘸子那汗濕的胸口。

王瘸子愛憐地撫摸劉氏光裸的背脊,語氣帶着一種迫不及待的感覺,“希望他能拿到, 這樣我們就能拿着那本書去別處開食肆,遠離那個老鬼,再也沒人能阻攔到我們了。”

王瘸子說完就要去吻劉氏的嘴唇,奈何被一腳将門踹開的白慶豐吓得差點兒魂飛魄散。

白慶豐嘴巴止不住抽搐地看着素來對自己溫情軟款的二姨太劉氏, 如今正像一只受驚的母狗一樣窩在那陌生男子的懷裏。

白慶豐氣得對着劉氏破口大罵,“你個賤人還不起來,還和他貼着做什麽?”

“老,老爺,不是你想的那樣。”劉氏慌忙間從床上跳下來,光着身子跪在地上,抓住白慶豐的衣袍,不停哭訴着,“老爺,你看看我,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怎樣?你們兩個光溜溜的還叫我怎麽想?”白慶豐看着眼前的瘸子已經穿好了衣服,便對劉氏說道,“我對你還不好嗎?難道你從一開始嫁給我就是為了錢?”

劉氏一直用眼色讓王瘸子快些離開,奈何被白慶豐識破意圖,被白慶豐一腳踹在了地上,胸口處立馬出現一個紅色的鞋印子。

王瘸子心疼劉氏,慌亂間沒有選擇逃跑而是義無反顧地将劉氏從地上扶起來,并用外袍罩住了劉氏光裸的身體。

白慶豐一看更生氣了,對面那兩人柔情蜜意,倒顯得自己就像是拆散他倆的惡人。

悔不當初,早在以前劉氏在白府就嚣張跋扈,自己那時還千般縱容,覺得劉氏那是真性情,同時也默許了劉氏故意偷換用來給齊莺治病的草藥,讓自己的結發妻子齊莺病死在床榻之上。

白慶豐如今那叫一個悔不當初,滿腦子全是白水生母齊莺年輕時的音容笑貌,眼淚也是流得更甚。

看着一向對自己百依百順的劉氏如今正和一個陌生男子眉目傳情,白慶豐才知道自己那時是如何的忘恩負義不知好歹,齊莺可以為了自己從邊疆跑到這裏,而劉氏呢?除了撒嬌使壞她到底愛過自己嗎?

白慶豐見對面的兩個人未曾說過一句話,便顫抖身體指着那對兒奸夫□□說道,“你你們這般正好相配,我現在就休了你,找官差來捉了你們一同浸豬籠!”

王瘸子這一聽便不淡定了,把劉氏扔到一邊,就去抓正要離開的白慶豐,不顧劉氏制止,将白慶豐擒了回來,嘴上恐吓着,“老家夥,你不要臉了是吧!你想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個綠王八?”

白慶豐因之前生的那場病,身子骨大不如前,哪裏能鬥得過這滿身怒氣的王瘸子?白慶豐被王瘸子捏得嗷嗷直叫,嘴上卻仍是硬氣十足,“我就算讓全鎮的人知道我白慶豐是個綠王八,也不讓你們這對奸夫□□從我這得到一分錢!”

劉氏不由的心裏一驚,合着白慶豐已經知道了自己和王瘸子的秘密,她本來還想着好好哄一哄那白慶豐不要休了自己,自己好繼續以白家二夫人的名義哄騙白慶豐将房契和千味軒通通過到她的名下,奈何這個計劃已經不能實施了,事到如今也只能這樣做了。

劉氏披着外袍,從地上站了起來,光着腳在地上走來走去,笑看白慶豐那張貼在地面上扭曲的臉,說起話來已不像往日那般柔情蜜意,“我以為我會讓你愉快的老去,奈何你非要自讨苦吃。”

白慶豐用唯一能看清東西的眼睛,看着劉氏那居高臨下的傲慢眼神,心上是一剜一剜的痛,他怎麽就糊塗到養了一只母狼做小妾。

劉氏看白慶豐說不出話來,轉而用腳踩着白慶豐的臉,擡頭對王瘸子柔聲說着,“下手吧,之後就把他扔進江裏,反正鎮上的人都知道白水與他素來不和,若是查也只會查到白水那裏。”

“那秘籍怎麽辦?”王瘸子仍在做食肆店老板的夢。

劉氏聽了不禁瞪了一眼王瘸子,“你個傻子,這老頭子雖死了,但我們還有白玉啊,我兒還有幾個月就能出來,到時候将家交給他,還能餓着你不成。”

說着,王瘸子便從桌上拿來了一根粗麻繩,不顧白慶豐的求饒和示好,作勢要勒死白慶豐。

可怎料這繩子還沒駕到白慶豐的脖子上,就從外面進來一批人,仔細一看居然是縣衙的捕頭還有一群看熱鬧的鄉民。

見了這浩浩蕩蕩的陣仗,劉氏和王瘸子就都蔫巴了,在衆人的指點下被捕頭抓進了縣衙。

這事過了幾日之後,白水與盧魚去了鎮上,他們倆就聽到鎮上到處流傳關于白家的消息,這白慶豐雖大難不死卻不知為何原因全身癱瘓只能躺在床上,周身不能行動整日只能靠下人來照顧。

至于劉氏和王瘸子被官府捉奸還意圖殺人,被縣令鄭羅判押流放到罪人港終身□□。

“我還以為你倆今天也不來呢,怎麽樣最近?”這一早蕭瀾就在門外站了很久,一是為了觀察這最近一直纏綿不走的雨水,二是招攬食客,最近天氣不好,很多人不願意出門,這出門的少,到一品齋吃飯的也自然少。

到了屋裏白水将盧魚身上的蓑衣脫下,才開始脫自己的,邊忙邊對一旁的蕭瀾說道,“還行,趁着前兩天雨不大,給家裏閑置的房間重新收拾了一番,順便搭了個火炕。”

蕭瀾一聽火炕便來了興致,“是客房嗎?你家早就該把客房收拾收拾了,不然去你家都沒地兒住。”

“是我家白蘿蔔的房間,你一說客房倒是提醒我了,回頭我再收拾個客房出來。”

“你,你家白蘿蔔才多大,就要一個單獨的房間啦?”

“那不然呢?最近他每天都睡搖籃,再長大一些就更頑皮了,晚上更不消停。”

蕭瀾始終沒有懂白水嘴裏說的不消停是什麽意思,只有在一旁幫忙洗菜的盧魚聽着便紅了耳根子。

白水來的這一上午就有十幾個食客上來吃飯,整個大街都被那冰冷的雨水沖刷的毫無人氣。

與冰冷的外界不同的則是一品齋裏的熱鬧,做菜的廚子和小二在蕭瀾的帶領下,開始玩賭骰子,衆人玩得很盡興,說說笑笑倒是顯得不那麽無趣。

正當白水慫恿盧魚也加入的時候,門外響起一陣車馬聲音,在衆人眼巴巴的注視下,李明珠撐着油紙傘進了屋。

李明珠不像之前穿得那般妖豔,一襲白色裙袍,黑發素挽,眉黛正濃卻不是往日的朱唇桃面,手裏的素色油紙傘,将整個人襯托的帶着一種江南悲憫女子的傷感。

李明珠僅是站在了門口并沒有往裏走的意圖,在人群裏尋了一圈兒,見到白水本人後才用眼神示意白水過來。

白水這一看李明珠來了,便不假思索地帶上盧魚,對衆人說道,“我們家的朋友要見我們倆,你們該怎麽樂呵就怎麽樂呵!”

李明珠看白水把盧魚也帶了過來并沒有表現的有多驚訝,臉色一如往常那般毫無波瀾,在白水還未開口就搶先說道,“我就不進去坐了,我們要離開這裏了,趕時間。”

“怎麽好端端地要離開?你們,你們是指?”白水完全不明白李明珠的來意,與一旁的盧魚面面相觑。

李明珠見狀,抿了抿嘴唇複又低聲說道,“你父親如今病重但并不糊塗,自打白玉他娘被抓之後,便吩咐我把千味軒賣了,帶着他去罪人港那裏買一套房子等白玉出來再另做打算。”

李明珠傳達的消息過于勁爆,乃至白水說起話來都帶着那種難以置信的語氣,“他不打算找我娘的秘籍了?”

李明珠不禁瞪了白水一眼,“你看那老爺子都那副模樣了,要那秘籍有何用?你若是有就自己好好用,別與外人說去,另外這個是老爺子托我交給你的。”

白水低頭看到李明珠手裏那一張微卷的銀票,眉頭微蹙地看向李明珠,“這是什麽意思?”

“你怎麽這個時候犯起癡了,給你銀子你都不要?”李明珠語氣裏盡帶着恨鐵不成鋼,“如今這老爺子整天嘟囔着怎麽對不起你娘和你,他告訴我這銀票就當是對你娘和你的贖罪,以後他不會找你養老,只求你好好生活。”

白水不知道這白慶豐怎麽忽然之間良心發現?但他唯一知道的是,記憶不會因為銀子和忏悔就可以被清零重置,原主的記憶就好像是一部影片,時刻提醒着自己不敢輕易說原諒,還有白母以前受過的苦又怎能随随便便一筆銀子就能了事?

況且白水對那筆銀子并不感興趣,索性便拒絕道,“這錢你就拿回去吧,告訴老頭兒拿這錢好好養身子,反正我都已經被分家了,以後互不打擾就好了。”

李明珠見自己勸不了白水,就将銀票放回懷裏,猶為不舍地看了眼盧魚和白水,痛快說道,“這一次道別就不知道何時相見,願你們安好,我打算白玉出來就與他和離,回家幫父親經營書院,到時候你們可以讓你們家的孩子來那上學。”

盧魚聽了便對李明珠友好地點點頭,“願你以後也安好。”

送走了李明珠之後,白水松了一口氣,摸着自己脖子上挂的桃木劍項鏈,對盧魚說道,“你的桃木劍墜子果真有用,你看邪氣都自己跑了。”

這桃木劍項鏈是昨天盧魚送給白水的生日禮物,采用的是十年樹齡的野生桃木,精雕細刻而成,按照盧魚的話來講,這木紅色的桃木劍最為保平安,白水帶上肯定長命百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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