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番外

白蘿蔔一眨眼間已經到了七歲讨狗嫌的階段, 整天不是爬上爬下就是帶着趙束家的閨女去爬樹掏鳥窩,完全沒有繼承白水和盧魚良好的秉性。

這一日,白水正打算上山采桑果子, 如今五月正是桑果子成熟的好季節, 白水記得自家盧魚愛吃這些山裏的野果子,時常上山幫盧魚解饞。

不過白水院門還沒踏出去, 就看見不遠處兩個小孩子飛跑的身影,其中一個就是自家淘小子白蘿蔔, 另外一個則是趙束家的寶貝閨女趙丫兒。

趙丫兒看白水在門口, 邁着小短腿兒迅速地抱住了白水的大腿, 可憐兮兮地抹着眼淚,“白叔叔你家兒子又欺負我。”

白水先是略帶責備地看了一眼旁邊的白蘿蔔,見白蘿蔔在一旁被自己吓蔫巴了, 便蹲下身子對哭得好不可憐的趙丫兒說道,“丫兒發生什麽事了?全都告訴叔叔,叔叔準幫你收拾那混蛋蘿蔔。”

趙丫兒一看來了靠山就小手抹着眼淚委屈說道,“白蘿蔔他騙我糖果子吃, 我娘給我熬得糖果子全讓他吃了,我只有過生日才能吃到。”

白水聽了将趙丫兒放在地上,對着正在白水身邊瑟瑟發抖的白蘿蔔說道, “白蘿蔔你是不是又犯渾了?別以為我今天收拾不了你,你魚爹爹可去了鎮上,今天就咱爺仨你說這事情怎麽解決?”

白蘿蔔從小就懼怕白水,他總隐隐覺得只要自己一靠近他的魚爹爹, 他的父親白水就會更加不留情地收拾自己。

索性白蘿蔔學聰明了,除了像如今這樣生死攸關的大事,他從不找爹爹。

當下自己的救命靠山不在家,白蘿蔔着實被白水那張嚴肅的臉吓的快要哭了,揮舞着雙手不斷解釋着,“父親我不是故意的,誰讓那趙丫兒總顯擺她娘做東西好吃,我就不服哇,吃了還覺得不錯就……”

“所以你就全吃了?”白水看着白蘿蔔那理直氣壯的模樣恨得牙癢癢,平穩好氣息複又說道,“平時家裏哪裏缺過你吃,你怎麽還在這吃上欺負丫兒?”

白水見白蘿蔔不說話了,便轉過頭對已經不哭鬧的趙丫兒柔聲說道,“今天既然是丫兒的生日,叔叔這就上山給你弄些好吃的。”

趙丫兒一聽立馬不哭了,破涕而笑說道,“那就好,我可知道白叔叔比我娘會做菜,我也不惦記糖果子啦。”

白蘿蔔在一旁頗不服氣地說道,“你就是故意的,想來是要在我家吃白飯。”

白水聽白蘿蔔這樣說話很是生氣,忙不疊正欲厲聲訓斥白蘿蔔要好好說話,遠處盧魚卻趕着牛車進了院子。

盧魚在沒進院子的時候就聽到白蘿蔔說着那不禮貌的話,乃至進了院子臉色也不好,“蘿蔔你咋能那麽和你丫兒妹妹說話呢?”

白水一見盧魚回來了,忙不疊走上前幫盧魚将牛趕進牛圈,期間還不忘附和道,“就是的,就算丫兒吃白食我們也養得起,丫兒以後可是你的媳婦兒,哪有對媳婦兒這樣的。”

可誰又知道白水這句話刺激到白蘿蔔那敏感的神經,只聽白蘿蔔不服氣地喊了出來,“我不,我以後要找像爹爹那樣善良的男孩砸,才不是趙丫兒那樣只知道在大人面前裝哭的女孩砸!”

白蘿蔔這話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趙丫兒覺得自己在大人面前丢臉了,撒腳揚聲追着白蘿蔔跑了出去。

本是喧鬧的院落,一瞬間回歸寂靜,白水看到盧魚那張汗濕的臉,忙不疊地将懷裏的帕子遞給盧魚,“這時候趕車累吧,我說我跟你去你還不讓。”

許是天氣有些熱,盧魚尋着自家大桃樹下的石頭凳子就坐了下去,自顧自說道,“你也看到了咱家蘿蔔那皮樣,你不在家管着還不把咱家給扒了,咱家他就怕你。”

“哎,過幾日就把他送去村頭的私塾算了。”白水見日頭曬得慌,便坐在盧魚的身旁,繼續問道,“這次去鎮上文月如何?”

盧魚聽了之後臉上泛起笑容,側過頭對白水說,“文月有喜了,這次嘔吐到昏倒就是這個原因。”

“那可挺好,蕭瀾肯定樂得合不攏嘴吧?”白水在一旁笑出聲,看看藍天上飄浮的白雲心情舒暢。

“那是,娘親還私下跟我說蕭瀾太不淡定,沒有你有穩勁兒。”盧魚說罷便悄悄握住白水的手,在一旁把玩着。

“不是這麽衡量的,個人有個人的好,我就挺喜歡蕭瀾那活潑聰穎的勁兒,要不是上次饑馑一事他抓住了時機,恐怕也不會那麽容易抱走咱們文月。”

蕭瀾在饑馑爆發那年,拿出糧食幫文月家度過了挨餓的難關,也正因如此,蕭瀾從此成了顧氏眼中的好兒婿。

這顧氏同意了,蕭瀾和文月的親事還會遠嗎?就在饑馑爆發過後的第二年,蕭瀾和文月在鎮上成了婚,與白家夫夫共同經營一品齋,日子安喜祥樂。

而這次盧魚去鎮上則是因為前幾天文月忽然病倒,顧氏頗為擔心,盧魚便想着帶着顧氏去鎮上看看文月。

又哪知道這一次去鎮上盧魚便帶回了這麽一個好消息,對于白水而言文月就等于他的親妹妹,親妹妹有了身孕他自是喜不自勝。

盧魚看白水臉上笑意正濃,心中泛甜又将自己的秘密說給了白水,“其實這一次不只是文月有了身孕。”

“嗯?還有誰?”白水本能地回頭,在他看到盧魚那臉上的酒窩便後知後覺驚喜說道,“舅舅的藥管用了?”

“嗯。”

盧魚這次能夠有身孕,那要多虧了半年前齊魯從異國歸來,帶來了育子神藥,這育子神藥由夫夫雙方吃下,且不會改變雙方的身體結構,唯一的缺點就是夫夫雙方一生只能吃一次,至于能不能成功還是要看造化的。

這育子神藥頗受夫夫伴侶的追捧,白水對孩子倒是沒有那麽太大的熱情,同樣也心疼盧魚,擔心盧魚以後生子的時候會難受,起初他是拒絕的。

但無可奈何的是盧魚倔脾氣一上來就算白水也招架不住,白水無奈只能妥協。

起先,按照其他有經驗的朋友說起過,夫夫雙方服藥過後纏綿七七四十九天便可孕育子嗣,但如果那天沒有出現孕吐反應那就是失敗。

就在昨天白水本以為他們失敗了,安慰盧魚用了好長時間,卻不料今天盧魚就有了反應。

白水看着盧魚那張滿足的笑臉,正想着和盧魚在樹下親昵一番,就看見趙丫兒在門口偷偷往裏看,白水适才想起自己之前答應過趙丫兒的話,嘆口氣從樹下站了起來。

盧魚見狀逆着陽光看向白水那越發俊美的臉,帶着幾分迷醉與不解,“你幹什麽去?”

“我上山給你摘點野果子嘗嘗鮮,順便給丫兒打點野食當作賠禮。”說完,白水便拿起地上的籮筐和鐮刀整裝待發。

“那我跟你去,咱倆好久沒一起上山了。”自從有了白蘿蔔,盧魚和白水總是換着班的看管那不成性的白蘿蔔,很少能一起上山溜達或是安然獨處,這一次見白蘿蔔在外玩得歡快,盧魚便抓住時機,小尾巴一樣地跟在白水身後。

山上邊緣生長着很多自由散漫的雜樹,野桑樹占了一半的比例,五月芳香季,更是野桑樹肆虐征服人們味蕾的時段。

白水他們剛上了半山腰,就在一處雜樹叢中發現了野桑樹的蹤影,從樹下擡頭望去,剛剛成熟的野桑果子,紅中帶紫,氤氲着野桑的清香和果子的甜蜜滋味。

“白水,今年不僅莊稼長的好,就連這山上的野果子也這麽喜人。”盧魚随手摘了一顆桑果子放進嘴裏,酸甜之感頓時席卷口腔。

“嗯,你幫我拿着鐮刀,我爬上去多摘些。”白水将鐮刀遞給盧魚,便利落地爬上了野桑樹。

“小心點。”

“哎!放心吧!”

野桑果子不能用木棍往下打,因為剛打下來的桑果子掉到地上就會碎掉,所以只能借助攀爬樹幹來摘果子。

期間,白家夫夫不僅摘了桑果子,還摘了一些丫兒喜歡吃的青梅,青梅用糖腌上晾幹便是荊川孩童最追捧的美食。

自從白蘿蔔牙龈腫過一次之後,白水便鮮少再做這一味食物,生怕因為自己沒正事把白蘿蔔那一口小白牙禍害了,但如今考慮到盧魚正是饞嘴時期,白水唯能破例一次。

在路過小溪的時候,白水順便捉了幾條魚,打算中午給盧魚做一桌紅燴雜魚。

就當白水他們二人要下山的時候,就聽見齊魯在後面追着他們喊,“乖外甥,舅舅我可想死你們啦!”

白水和盧魚互相看了看便回頭,果不其然就瞧見齊魯扛着大包小包地朝着他們跑來。

不過這次不僅是齊魯的忽然出現驚到了他們,最為令人吃驚的則是齊魯如今竟不再是往日那一身乞丐裝扮。

白水看着如今立在自己面前的中年男子,雖說已上了年紀,卻依舊帶着俠客特有的風姿,往日蓬亂的頭發如今高高豎起,胡子拉碴的下巴也已經被挂得光潔徹底,雙目炯炯有神,頗帶着一種俠客的高潔與不羁。

白水圍着齊魯看了又看,不禁說道,“舅舅,這段時間你是去哪了?還有如今要不是你的說話聲音,我當真以為你是冒牌貨。”

盧魚也在一旁附和,“舅舅這個樣子,就應了白水你昨天教我的詞,佛要金裝人要衣裝!”

“呔!你們這兩個破孩子又亂說話,我還是我,只不過是在這段時間遇到師弟,看見師弟仍舊風華絕代,老頭我就感觸了一把,想着換個活法。”

說畢,齊魯便與白家夫夫一同下了山,期間還不忘與他們講他這些日子以來見過的奇聞逸事。

到了家白水就讓白蘿蔔去把趙束一家全都邀到了家裏,并做了一桌子好菜,對趙束一家說全當是給丫兒慶賀生日,趙束一家自然吃得暢快。

吃過飯白水就将盧魚懷上的事情告訴了齊魯。

齊魯這一聽笑得暢快,嘴上說話更是歡快,“這就是好的,有很多人家吃了也沒懷上,也便失望了,還好你倆有了,我也算是幹了件正事兒,對了啥時候生?我也好準備準備。”

白水算了算,便說道“來年開春。”

事實上,盧魚懷的孩子并沒有按照白水預想的時間到達,而是提早在隆冬時節降生在這個世界上。

那一日剛過完除夕正值大年初一,盧魚本想着多吃些東西,肚子卻疼了起來,白水見狀連忙請了産婆過來。

本來就很熱鬧的新年更加熱鬧了,顧氏帶着大着肚子的文月在外面盼着,而白水則在門外可憐巴巴地看着産婆走進走出。

盧魚生性就悶,有多疼都不會發出聲音,白水在門外聽不到聲音更是着急了,他完全不知道盧魚現在的狀态,要不是顧氏在一旁攔着他早就鑽進去了。

這時産婆子端了一盆血水出來,遞給一旁的顧氏,白水看那盆殷殷的血水,更是害怕着問道,“大嬸兒,我夫郎怎麽樣啊?”

只見産婆子笑了笑,“都說你是荊川最疼夫郎的,當真沒看錯,你夫郎好的很,如今孩子已經生出來了,是個大胖小子。”

白水二話沒說沖進了屋裏,看着盧魚如今慘兮兮地躺在火炕上,白水鼻子一酸,沒了當初往屋子裏跑的沖勁兒,而是緩緩走到盧魚身邊,生怕吵到如今正淺眠的盧魚。

盧魚手上全是斑駁的咬痕,一定是剛才忍耐疼痛時自己咬下去的,白水将盧魚的手放在自己唇邊,輕輕吻着盧魚手上的咬痕。

似乎感受到白水的動作,盧魚醒了過來,看着白水咧着嘴唇笑了,慘白的臉因盧魚的笑容看起來更加惹人心疼。

盧魚滾動着喉結發出沙啞的嗓音,“你看孩子了嗎?”

白水搖搖頭,聲音哽咽,“我如今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以後不要再做這事了,我受不了。”

盧魚笑着點點頭,反手摸住了白水冰冷的臉頰,斷斷續續說道,“我希望你能喜歡這個禮物,你一直陪在我身邊,給了我那麽多我以前從未擁有過的幸福,如今也該到我為你做些事情了。”

白水抓着盧魚的手久久未曾松開。

盧魚休養了一個月,如今已經和正常人無異,孩子如今也已經滿月了,長相更是吸收了白水和盧魚的有點,奶白色的皮膚,精明有神的雙眼看起來靈秀非凡,圓潤粉嫩的小臉笑起來更是帶着一對酒窩,異常讨喜。

孩子的名字仍是由白水取得,叫做謹誠,盧魚非常喜歡這個名字,每天都會叫上七八遍。

這一日,白蘿蔔進了屋,拿着風車來逗小謹誠開心,而盧魚則在一旁看着這兩個孩子,嘴角泛起笑容。

白水看着眼前溫情的氛圍走上前,半擁住盧魚,在盧魚耳邊悄悄說了一句話。

盧魚安然一笑回抱住白水的腰,雙手不再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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