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跟謝晏你來我往,不着痕跡地說夠了這段時間要出現的流言蜚語,真假難辨,但大抵內容是謝晏表現對我的關懷愛護,我精神失常般承認自己是他的玩物。
于謝家當權這幾個人而言,我确實是無足輕重,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比起那些旁支和沾親帶故的人來說,我好歹也是家主的兒子,名義上謝家的小公子。
這個身份壓着,我私生活怎樣,根本一點都不重要。有的是人來讨好我,也有的是人想看算計我。
我抱緊謝晏的大腿,除了他這個人外,也想借他的勢擋一擋那些讓人生厭的蒼蠅。
“哥哥,言言疼。”
我眼睛有些疼,也知道,再哭下去就不是梨花帶雨失了漂亮。
況且謝晏的興趣也快耗盡,他讓院長給我處理了傷口,薄薄的一層透氣紗布覆在前胸,一一遮去那些他親手造出來的猙獰痕跡。
謝晏很喜歡看這個,他每次盯着劉霖為我上藥,看着他殘虐的印痕被消去,他的心情會好很多,也為此,他的鞭子幾乎照顧過我身體每一個地方。
“言言受苦了,想要什麽,哥哥給你。”他心情不錯,人就大方。
我感激地望着他,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受寵若驚,我低垂目光,怯怯地伸手去勾他的手指。
然後用他的手指指着一旁驚得面色灰白的劉霖,輕輕地,報複又悲憤地求謝晏,“我不想看到他了,哥哥,他欺負言言……”
“好,哥哥答應你。”
謝晏話音未落,已經有人進來架起驚恐萬狀的劉霖往外拖,他被捂住嘴發不出聲,只用恐怖幽怨的眼神死盯着我。
這樣的眼神,讓我很容易想到那個女人。我現在時常做噩夢,夢見她淌在血泊裏,七竅流血,穿着一身紅色旗袍,直直地向我飄來。
比起生母的惡毒,劉霖這點怨氣,根本不夠我記住的。
謝晏抱起我,故作親昵地同我說話,“言言,我好像看到你的狐貍尾巴了,你可要藏好,別讓哥哥揪出來啊。”
我當然會藏好,其實我藏得遠比謝晏以為的要深。我知道,在他已經厭棄過我一次的情況下,這些貓膩是唯一讓他能注意到我的手段。
他以為看到了我的尾巴,殊不知狐貍有九尾,給他看的那條剛好是我不想要了的。
“哥哥,言言聽不懂您在說什麽。”我攀附着他的背,像吃人的菟絲花。
謝晏大概看夠了我的矯揉造作,讓保镖和司機送我回去。我上車時看見,一個醫生站在他旁邊,他的手穿過白大褂摟在那個人腰間。
來不及看到那個人的臉,但我明白我遲早會知道的。
車開得很穩,我縮在後座把頭靠着車窗,看外面霓虹閃亮,紙醉金迷。時常會覺得兩邊的高樓在向中間傾塌,我夾在中間跑一條無盡的路,身後是不斷崩塌的建築,我在讓人窒息的煙塵裏拼命奔向黑暗,這讓我痛不欲生。
我的世界,竟然連一片月光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