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邵斯承(終章)

臨床五年制,而管理是四年制。

日子像是疊起來的紙飛機,在時空的軌道裏滑得飛快,卷耳大四結束這一天,是邵斯承畢業的日子。

當年一起去當過志願者的人在學校附近包了個小酒店,一群人聚在一起,簡單吃了個散夥飯。

陳拓牽着林露進來的時候,卷耳碰了碰邵斯承,“他們倆在一起了?”

她面前擺着杯酒,邵斯承不動聲色給她換成了水,“他們倆都是你們學院的,你問我還不如問你自己。”

他神色平淡,一點沒把這兩個人放在心上。

卷耳想了想,微微一笑。

年輕的時候總有許多意外和驚喜,跌跌撞撞,但結局總是好的。

有時候過程反而不重要了。

因為一起參加過志願者的關系,來找卷耳碰杯的人很多,只是大部分都被邵斯承擋了。

齊鳴今天也在,他笑着問,“這就是你的小耳朵?想不到啊邵斯承,悶聲悶氣藏了個這麽漂亮的小姐姐。”

卷耳歪頭,“什麽小耳朵?”

“沒什麽。”邵斯承擡眼掃齊鳴,“他手欠。”

齊鳴:“……”

夏夜星空閃耀,吃過了飯,邵斯承帶着她慢悠悠的往家走,卷耳聲音溫柔,像是年少時漫山遍野的風,“我的小哥哥要去工作了,我還要讀書,以後我們是不是有階級代溝了?”

邵斯承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他喝了酒,眼底霧霭沉沉,像是藏了小漩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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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的身影在路燈映照下糾纏在一起,仿佛再也分不開。

這一年的卷耳長發将将及腰,從來未變的青檸香散在她身旁,邵斯承喝了酒,眼前景色像是兌了水的畫,迷蒙拉的老長。

“邵斯承,我一輩子都做你的耳朵吧。”卷耳溫聲道。

良久,他聲音低啞,“好。”

如果對方是你的話,好像這樣的缺陷,并不是那麽難以訴之于口。

兩個人跌跌撞撞的到家,卷耳廢了好大的力給他扶到床上,給他脫了鞋子,卷耳直起身捶了捶腰。

自從他們倆在一起後,邵斯承死皮賴臉讓卷耳過來他房間一起住,她不肯,最後兩人各退一步。

周一三五卷耳過來,周二四六七卷耳自己住。搞得像是皇帝寵幸嫔妃一樣。

今天是周五。

卷耳把喝得醉醺醺的人扔在床上,起身打算去給他煮解酒湯。

她沒走兩步,邵斯承回光返照般突然坐起,卷耳被他拽的一個踉跄,直直撲在他身上。

有的人天生柔軟,抱着她,像是抱着一朵軟綿綿的雲。

卷耳眯了眯眼,“邵斯承,你沒醉?”

他兩只手擡起來,眸光清明,卻不答她的話,攬着卷耳壓向自己,“你不想?”

她低頭睨他,“不想。”

那句話怎麽說的來着?溫飽思**,卷耳真想知道這人滿腦子都裝的什麽。

“別矜持。”邵斯承翻了個身把她壓在身下,雙手觸到她柔嫩的腰,頓了兩秒,低頭用牙齒叼住她白色短袖下擺,慢慢往上掀。漏出她平坦白皙的腹部。

“你屬狗的嗎邵斯承。”卷耳看了一眼埋在自己身上的人。無奈又好笑。

“嗯,汪。”他俯身親了親她小腹,呼吸滾燙。

卷耳白色短袖被他掀到胸口,他衣服脫了一半,控制不住之前,卷耳擡手拍了拍他肩膀。

“邵斯承,今天我生理期。”

他手掌放在她滑膩膩的腰上,黑瞳落在卷耳身上。心底騰起欲念被她嘩啦一聲撲個涼。

靜了半晌。邵斯承豁然起身。

……

直到洗手間傳來他悶沉沉的哼聲,卷耳摸了摸自己滾燙的臉,盡量面色平靜。

邵斯承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卷耳面無表情的坐在床上,但他怎麽看都覺得她在笑話自己。

“決定去首都?”她換了個話題,讓自己的視線往別的地方看,忽視他滴水的肌骨。

邵斯承緩了口氣,他帶好助聽器,額發垂着滴水,聞言挑了挑眉,“舍不得我?”

J城離首都900公裏,對他們來說,是真正的異地戀。

卷耳四平八穩,“沒有。”

“呵。”邵斯承嘴角笑意加深,“別裝了。”

暖色的吊燈打下來,給一切都鍍了一層柔光,他像是開玩笑一樣,說着他的打算。

“首都多好啊,以後你也可以去那邊發展,繼續讀書或是工作,我們依然可以在一起。”

“嗯,有了孩子,對他的教育也更有好處。”

他在念叨着兩個人的未來。

許是喝了酒,他聲線比平時溫柔很多,可依舊磁性感很強,像是在白瓷罐裏,撒了一把細碎的糖。

邵斯承說了半天,才注意到卷耳托着下巴看着自己。

“你看我幹什麽?”他莫名其妙。

卷耳笑眯眯的,“就是覺得你認真規劃我們未來的樣子,真的好帥。”

她眸光流轉,裏面全是小小的崇拜和愛。

邵斯承看了卷耳半晌,突然說,“我愛你。”

邵斯承很少這樣直接,卷耳看着他鄭重的神情一愣,“今天什麽節日?”幹嘛突然這麽奔放。

她有點不适應冰山化成氣泡水的感覺。

邵斯承笑了笑,三分調笑七分溫柔,酒早就醒了大半,“這句話并不是只有節日才可以說。”

“我時時刻刻愛你,如果你喜歡聽,我可以天天說。”

“卷耳,我愛你,很愛很愛你。”

卷耳忍不住笑,眉眼彎彎。

後來的許多年裏,卷耳跟他吵過架,拌過嘴,常常因為他亂扔的襪子而罵他,也常因為淘氣的孩子而抱怨。

可她依然記得當年在學校附近的房子裏,邵斯承笑着說很愛很愛她。

人生幾十年,他們會經歷畢業,結婚,就業,疾病,甚至死亡。

可二十歲那年的承諾依然真誠熾熱。

女孩子眼睛裏亮晶晶的,她像是不習慣邵斯承突然的煽情,靜了一會,才仿佛漫不經心,卻又認真地回應他。

“奧,我也挺愛你的。邵斯承。”

他笑得滿足,微微俯身,溫涼的唇和她相貼。

許多年後,那個管理界泰鬥邵斯承,每篇論文末尾處的感謝致辭裏,都會有這樣一句。

一開始是‘從初稿到定稿,感謝我的女朋友對我的關心與幫助’。

後來是‘從初稿到定稿,感謝我的妻子對我的關心與幫助’。

一年後,卷耳畢業選擇繼續讀研,城市從J市換成了首都。

研一這年,他們領了證。

研二這年,邵渝出生,小名魚魚。

名字是邵斯承起的,理由是卷耳懷孕的時候特別的愛吃魚。本來是叫邵魚的,卷耳覺得實在是太過随便,才幫她兒子争取換了個字。

卷耳在廚房裏把煮好了的枸杞茶倒入兩個保溫杯,她擦幹淨桌上的水漬,拿着水杯去書房。

邵斯承翻過一頁,擡頭看到是她,笑得溫柔,“魚魚睡了?”

“嗯。”卷耳把茶杯遞給邵斯承,“我來看看邵先生在忙什麽?”

時光沒有損他分毫,男人眉眼依舊冷冽,只有面對妻子時,臉上才會帶上柔和的笑意。

“在忙着想你。”他勾唇道。

“啧。”卷耳翻了個白眼,本來不怎麽好看的動作,可邵斯承就是覺得她可愛極了。

邵斯承把書放到一旁,似笑非笑的看着卷耳。眼裏像是埋着兩個小漩渦,直直的要把卷耳吸進去。

卷耳臉上紅了紅,“邵斯承,你能不能不要看到我就發春?”她一看就知道這人又在想着什麽打算。

懶得跟她廢話,邵斯承伸手把人拽到自己的腿上,“不能。”

他說着就要吻她,卷耳看着這張棱角分明的臉,在他碰到自己的前一秒……

“嘔......”卷耳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突然反胃。

邵斯承動作僵住,臉上的表情可以用‘崩潰’二字來形容。

他到底是什麽樣子才會親一下就卷耳讓她反胃?

邵斯承把枸杞水遞給她,聲音隐忍,“不舒服嗎?”

他身上青檸香淡淡,卷耳卻突然覺得這個味道刺鼻的緊,她飛快地推開風中淩亂的邵斯承,一個人去衛生間吐了。

她學醫,對自己身體的反應自然心裏有數,看着那兩條紅杠,卷耳簡直無語。

邵斯承得知卷耳不是被自己惡心吐的,這才放了心。

卷耳哭喪着臉,“我為什麽又懷孕了?我要養不起了。”

身旁的男人好笑的摸了摸她的頭,他溫柔地安慰懷裏的人,“沒關系,我養得起。”

“你養不也是用錢?你的錢不是我的錢?”卷耳不聽。

“是是,我人都是你的。”

“這次不要再随便給寶寶取名字了。”

“不行,要和哥哥一樣,不能偏心。”

“那要叫什麽?”

“叫邵貓貓吧。”

“邵斯承。”

“嗯?”

“你給我滾。”

邵斯承親了親她的額頭,笑着道:“不滾,這輩子賴定你了。”

一輩子,誰也趕不走,你也不行。

他們說人生來就是受罪的,一輩子就是不停的和各種磨難作鬥争。直到生命終點的那一刻。

邵斯承曾經也這麽覺得。

如果有人問他,現在呢。

他會說,現在還是這麽覺得。

只是他發覺,這個漫長又充滿挑戰的過程裏,早就有最珍貴的禮物在等着他。

命運給他饋贈了最好的人。

我尋了半生的暖陽,你一笑,便是了。

第三卷 攝國公主&青樓殘疾樂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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