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啊!”

昭昭猛然從夢中驚醒, 手摸着脖子, 淚眼汪汪的,使勁兒喘息。

“主子?”

珠兒正在一旁給白白喂食,突然聽到美人榻上傳來動靜, 吓得不輕。

她急着跑了過來, 見主子眼中露着慌張,就更是緊張。

“怎麽了主子?做噩夢了麽?”

昭昭心口起伏的很厲害,臉上的面紗, 也随着她的喘息緩緩輕動,許久, 她才有了回應。

小姑娘點了點頭。

是的,她做了噩夢。

早上散步回來, 她倚在美人榻上逗了一會兒貓眯,然就在珠兒喂貓的這麽一會兒, 竟是不知不覺地睡着了,還做了噩夢。

夢中,她被叫到了太子妃寝居,被問及侍寝之事,而後也不知怎麽, 被人掐住了脖子,浸到了水中許久許久!俨然就要被嗆死了!

小姑娘眼尾發紅, 身子都哆嗦了,半晌沒說出話來。

近來她确實是常做夢,但這種可怕的夢還是頭一次。

“沒事, 是夢啊,主子。”

珠兒在一旁柔聲安撫。

昭昭知道是夢,但她有種極其不好的感覺,這時還沒待徹底緩過來,但聽外頭傳來了腳步聲,而後一位趾高氣揚的太監被引了起來,居高臨下,尖聲尖氣地凜然道:“太子妃傳蘇侍妾到鳳鳴居拜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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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太監叫福祿,正是太子妃身邊的人,“蘇侍妾準備一下吧,雜家候着您。”說完看了一眼那戴着面紗的小人兒,輕視一笑,接着人便出去候着了。

昭昭心口“砰”地一下,雙腿發麻,頓時哭的心都有了。

“主子!”

珠兒自是也敏銳地覺出了事情不好,這召見的太突然,而且太子妃怎麽會要見她家主子呢!

昭昭又驚又亂,這時但聽外頭那太監的催促聲響了起來。

“蘇侍妾最好是快些,若是讓太子妃等得久了,奴才可擔待不起。”

這話的另一層意思便是她蘇昭昭也擔待不起。

“我,我知道了。”

小姑娘顫顫巍巍,硬壓下心中的驚懼,擡聲答道。

外頭那太監嘴角一動。

“主子!”

屋中的珠兒頓時便亂了。昭昭按下了她的手,語聲有些顫,“為我換衣。”

她知道自己眼下這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

這衣服是她早上新換的,實則還沒穿到一個時辰,但她要換,就是要換,只因這身衣服,正是她适才夢中穿的那件!

此時,極度的無助之下,她便只能求神仙,求各路神仙保佑她,甚至企圖靠這衣服的不同去打破那夢,讓一切不與那夢重合。

這換衣期間,外頭不緊不慢地接二連三響起了共三四遍催促。

直到把人喚了出來,福祿閉了嘴。

他瞅了一眼人,自然也好奇她的臉。

“蘇侍妾,走吧。”

“嗯。”

小姑娘聲若蚊吟,語聲發顫。

福祿幸災樂禍,自然是感到了這小姑娘的害怕。

“旁人便不必跟了,一個小侍妾而已,呵……”

“唔?公公?”

珠兒正扶着主子呢,這一聽,這是說她呢呀!

福祿瞥她一眼,不錯說的就是她。

他看那蘇昭昭腿都站不穩了,就想讓她受些苦頭,倒是想看看她那副嬌氣的樣子,怎麽自己走去。

“為何不準帶侍女?”

“雜家說不準就是不準。”

昭昭眼圈微紅,眸子就更淚汪汪了,這時也是看出來了,這太監狗仗人勢,就是想欺負她。由此,也便更能推斷,太子妃叫她去絕沒好事!這太監已然是先替她欺負她呢!

雖不至于弄死她,但昭昭覺得自己這遭不死也是得被折磨個夠嗆!

那太監受命于太子妃,他說不準,她這邊自然就不敢帶人。

昭昭推了推珠兒,滿心怒意,卻也只能如此。

那福祿呵笑,接着便大搖大擺地在前頭帶路了。

昭昭跟在後面,雙手緊攥。她本來人就柔弱,此時極度害怕,實則腿腳确實沒了什麽力氣。她沿途跟着,一路心口狂跳,懼怕的的确确是到了極點……可她一不能違命,二也無人幫她。

她……

但眼前又是明擺着一個坑,她就這麽跳了麽?

昭昭要急哭了,或者說是已經哭了。

然就在這時,她突然看見一個人影。

那人身姿瘦削偉岸,一身玄色蟒袍,金冠束發,生的面如冠玉,風度翩跹,正是太子魏臨初!

昭昭絕沒想到能碰見他。她壓根就沒想到他這個時候能在府上。

瞬時,她就仿佛落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心中沒底他會不會理她,會不會幫她,但卻也是唯一的希望。

腳下一個踉跄,腿一軟,小姑娘能站住也不站了,順勢就跌了下去,發出一聲輕吟。

那福祿在前邊聽見,一蹙眉,轉過頭來,只見那小人兒停在路上,卻是根本不走了。

“蘇侍妾?!”

“妾身沒力氣了。”

“……!!”

福祿聽她這般自稱,那嬌滴滴柔軟的聲音,且眼睛也根本就沒看他,而是朝着一邊兒看去,心口“砰”地一下,下一瞬便趕緊轉過了身,朝着那小人兒視線所望之處望去,這一看,心口頓時又是一擊。

只見一人負手緩緩過來,正是太子!

福祿登時便拜了下去。

“奴才拜見殿下!”

這時,那太子也沒回話,只見那小人兒嬌嬌柔柔,仿佛使了全身的力氣一般,那眸子勾魂似的一直瞧着那男人,施施然地就過了去,過去那玉手就抓住了男人的衣服,進而越拽越緊。

倆人瞬時咫尺距離。

“殿下……”

“你怎麽在這兒?”

魏臨初聲音依舊冷漠深沉,人居高臨下,垂眸眯着她,一如既往的模樣。他開口發了問,昭昭心中瞬時便仿佛有了底氣一般,接着,便更大膽地擡起了一只手臂夠到了他的脖子,勾了住,然後另一只手,輕輕撩起了面紗,一張雪白清透的小臉兒便呈現在了魏臨初眼前。

她踮着腳尖,吹氣如蘭,那眼睛直直地勾着那男人,語聲很輕,亦很柔。

“太子妃要見妾身,妾身剛才崴了腳,有些使不上力氣,殿下可不可以扶着妾身,同妾身一起去。”

她說着,人便又朝着魏臨初貼近了幾步,含情凝睇,眼睛水靈靈,淚汪汪的,唇瓣微顫,盡是乞求。

那福祿吓壞了,更是哪裏見過這場面,臉都紅了,這太子府中哪有女人敢和太子這般?然那蘇侍妾聲音軟柔,正常說話聲音也是不大,此時又壓低了聲音。福祿什麽都沒聽到。

這奴才吓也吓死,更不知道她都說了什麽,可說了他适才相難,這想着便是一腦袋的汗,立時躬身道:“啓禀殿下,太子妃召見蘇侍妾,奴才是要接蘇侍妾去鳳鳴居的。”

魏臨初也不知道是聽見了還是沒聽見,總歸是沒答。

那小人兒直直地看着他,他也一樣。

昭昭也不全是裝的,就怕太子拒絕,或者是喚兩個侍女扶她去。她确實是吓壞了,手腳都有些哆嗦,沒力氣,話說完不久,那勾着他的脖子的手便沒勾住,滑落了下來,整個小人兒登時便要摔了。她一聲輕呼,但這一聲還沒落下,便覺得腰間驀然一緊,一熱,一把被那男人的大手給攬了住。

接着那男人也沒說行,也沒說不行,便就只一下子抱起了她。

“唔……”

昭昭自然是半分都沒想到,接着更是讓她沒想到,因為太子并不是把她抱到了太子妃的寝居,卻是他的寝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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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在那男人懷中,愈發地拘謹緊張,小臉兒臊紅。

沒用那男人說,也沒用到地方,她便知道這方向不對。他不是要抱她去太子妃那,這個方向是,是太子的乾承居!!

昭昭沒來過這東苑,但是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就是認得路。

果然!

不時,那幾個大字便映入了眼睛。

“殿下……”

小姑娘胸口跳的越來越厲害。

但轉念心也便一橫,太子和她去,她能免了那夢中的一劫,但也是徹底得罪那太子妃了。其實和壓根就不去也沒什麽兩樣。

那男人一直把她抱到了寝居的床上。

沿途,乾承居的侍女們顯然都吓壞了。

室內室外皆是肅穆一片。

昭昭臉更紅,心口起伏的更厲害。

進了那男人的房,撲鼻而來的便是一股檀香的味道,那室內極其奢華雅致,但昭昭一見便覺得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有這種感覺,但卻是極其真實的感覺!

上了他的床,小姑娘便是一縮。

她鞋子和襪子被他拽了下去,露出了一雙白嫩的玉足。

昭昭腳踝上戴着一對紫玉鏈,随着她動,發出輕響。

那男人從她的腳往上看,一直看到了那小美人兒的臉。

她的臉幾近全好了,便只有右眼下還有一點。

然這一點便仿佛天然的一般,瞧着還挺好看的。

“腳扭了?”

那男人微靠了過來,瞧了瞧她的玉足,又瞧了瞧她的臉。

昭昭沒扭,但此時硬着頭皮也得說是扭了,于是便點了點頭。

她坐在他的床上,實則拘謹的不能再拘謹了,甚至都不太敢動,這時突然覺得腳腕一熱,卻是被那男人的大手給握了住。

“這裏?還是這裏?還是另一只?”

“唔!”

那男人摸着,大手緩緩,從腳踝摸到了腳面,繼而把她的整只玉足都摸了。

昭昭臉越來越燒。他摸她一下,她就渾身敏感地哆嗦一下。

“這這裏……”

到最後,那小人兒便胡亂地指了個地方。

“已經,已經好了。”

魏臨初嘴角微動,“這就好了?”

昭昭紅着臉點頭,顫顫巍巍地拍着馬屁,“殿下的手有仙氣,一揉就好了。”

“哦?”

魏臨初當即便笑了,人也更湊近了那小人兒。

這個笑,昭昭但覺好像是初次見到。

但他一來,昭昭還是下意識便往回一縮,縮了一下子後,想了想又湊了回來。

那男人喉結微動,盯她盯的死死的。

小昭昭攥了攥手,想了想自己得罪了太子妃這處境,在看看身前的這匹狼。他是怎麽都得吃了她,思及此,心也便一橫,那嬌柔的身子便朝他靠了過去。

“今日謝謝殿下……”

她語聲嬌嬌,魏臨初聽她說話喉嚨便幹癢。

“謝什麽?”

“謝殿下抱了妾身。”

她的小手觸碰到了他,來來回回,回回來來,但便只摸了幾下而已,然,魏臨初可受不了她這般磨。

起先還君子,而後便禽獸,三兩下便把那滿室的暧昧變成了滿室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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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鳴居中,太子妃年慕瑤可真是等的煩了。

這太子府自然是大,但即便如此從那玉笙居過來,半個時辰也用不了,可眼下已然是超了許久了。

惠昭訓見太子妃明顯是不耐了,當即便道:“這也太慢了,區區一個小的侍妾,不會是擺譜呢吧,膽敢如此放肆,誰給她的膽子!”

她說着又白了嬈兒一眼。

嬈兒攥了攥帕子,自是也着急了。

屋中衆人此時心中各自有各自的想法,但大部分人還都未從嬈兒的那“太子在江都幾乎日日宿在她那”的這句話中出來,太子寵幸了她!太子竟然寵幸女人了!”

這想法的後頭跟着的自然是對那蘇昭昭相貌的好奇!

年慕瑤已經幾近忍無可忍。

她本也不是個脾氣好的,尤其有人說那女人極美,還被太子寵幸了。她一想便心中窩火,這時驀然拍案而起,接着便要下令讓人将人拎來,然話還沒出口,就在這時,外頭匆匆地跑來一人。

“啓禀太子妃!”

不時,那人進殿,臉色煞白,一頭的汗,一下子就跪了下去,人正是太子妃身邊的太監福祿!

“啓禀太子妃!蘇侍妾,蘇侍妾她被殿下抱走了!”

屋中頓時一片嘩然,人人可謂驟驚。

那太子妃更加煩躁,“什麽抱走了,說明白!”

“是,是,奴才,奴才适才去接蘇侍妾,但,但來的路上竟然遇見了太子,那蘇侍妾說腳軟,走不動路……然後,也不知道在太子耳邊說了什麽,太子就,就把她抱了起來,抱去了太子的乾承居!”

“……!!!”

屋中又是一片嘩然!!衆人簡直是不敢相信。

尤其太子妃和那蓉昭訓與惠昭訓,已然是要氣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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