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這一夜之事第二日就傳入了太子妃耳中, 沒那麽詳細, 但大體卻也知道是那嬈兒假扮了昭昭去了乾承居,引得太子大怒, 叫去了蘇昭昭, 随後那蓉惠姐妹也去湊了熱鬧。
最後也不知怎地, 竟是那嬈兒假扮之事不了了之, 變成了太子叫那蓉惠姐妹和蘇昭昭三人一起侍候。
“荒唐!”
年慕瑤氣死了!
那男人怎麽這麽荒唐!還三人一起, 他怎麽不把後院的女人都叫去,他是不知道怎麽玩好了麽?
整個請安,氣氛冷的很,鳳鳴居殿上, 太子妃不說話,也沒人敢說。
蓉惠姐妹, 嬈兒,包括昭昭在內, 四個人都是微垂着頭。
雖說都是太子的妾, 太子也是願意怎麽玩便怎麽玩,但這事兒發生在別的男人身上都行, 在太子身上年慕瑤就受不了。
将近兩年來, 太子何時碰過女人!自從有了這蘇昭昭,他怎麽就那麽把持不住!年慕瑤想着就使勁兒地瞪了昭昭一眼。
雖然也知道那蓉惠姐妹後來被趕了出來, 太子也不知因為什麽摔門走了,但太子妃還是氣的要命。
眼下,太子一夜未歸, 不知去哪了。
“你們可真厲害呀!”
她這話一語雙關,面上是在氣她們把太子惹了,實則這事兒本身就能把她氣炸!
惠昭訓頗是委屈,張口便道:“是,是蘇良娣扭扭捏捏的!”
“住口!”
年慕瑤拍案怒喝!
“什麽好事?!還往外說?你想傳出去讓他人道太子淫-亂昏庸?”
惠昭訓頓時眼圈就紅了。昨日她眼見着就要侍寝了沒成,還被太子罵了,這本來就夠委屈的了,眼下又被太子妃罵!
“還有你!”
太子妃罵完了她,眼睛便轉向了嬈兒。
“本宮叫你好生伺候太子,是叫你耍心機勾引太子的?竟然能想到那般龌龊的法子也是苦了你了!太子想寵幸誰自然就會去誰的寝居,用你們一個個的往上貼?恨不得路上就把人拽走?!你們都是哪來的?這是太子府,不是什麽樓能到街上拽男人!”
年慕瑤說着說着便轉了視線,誰也不瞧了,但那後邊的話在說什麽事兒,在點誰,屋中衆人也是一清二楚。
昭昭攥了攥小手,微垂着頭。
她就知道自己得罪太子妃的那事兒,對方記着呢。
這請安到此也就沒什麽了。
人人都情緒不高。
那兩位良媛和一位昭訓雖事不關己,但不得寵,身份地位也不高,幸災樂禍,也不敢表現出來。
惠昭訓抽抽噎噎的,散了就和姐姐走了。
昭昭亦是如此,但剛出了鳳鳴居的門,便聽到了嬈兒喚她。
小姑娘沒理,上了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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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寝居沒多久,她情緒剛緩過來一些,吃了點東西,便聽外頭通報,卻是那嬈兒來了。
“主子莫要見她!”
珠兒氣着。昭昭也是這般想的,于是便真的沒見,但睡過了午覺醒來後,又有侍女過來禀道:“良娣,林昭訓在外站了幾個時辰了,還未走。
珠兒眉頭一蹙,“她幹什麽?事情明擺着,她還有臉見主子麽?有什麽可說的?”
小姑娘沒出聲,抱着貓,自己算是被她害慘了。
歸根結底,她是□□。
“讓她進來。”
“主子?”
“有些話說清楚也好。”
珠兒應聲,點頭,“也是,奴婢倒要聽聽,她要怎麽說。”
不時,那嬈兒便被帶了進來,不出所料地,進來便哭哭啼啼地跪了下去。
“姐姐!”
昭昭未開口。
珠兒替主子問了話。
“林昭訓有什麽想說的便說,主子還有事,沒那麽閑。”
嬈兒聽在耳裏自然不痛快,但怎敢表現出來,眼睛一直看着昭昭。
“姐姐,嬈兒知道錯了,嬈兒會錯了意,以為姐姐是想嬈兒主動一些……”
“呵……”
珠兒冷笑一聲。
“林昭訓說笑了,若沒記錯,主子昨日奉勸過林昭訓殿下脾氣不好,莫要輕舉妄動,你怎地還會錯了意?還有,你什麽時候偷了主子的衣服?主子這件衣服丢了好幾日了,還說你不是蓄謀已久麽?”
嬈兒輕輕地攥上了手,也沒回那丫鬟的話,可憐兮兮地朝着昭昭。
“姐姐,千錯萬錯都是嬈兒的錯,嬈兒該死,是嬈兒太心急了,但嬈兒想要争寵沒什麽錯,想要與姐姐日後相互扶持也是真的,嬈兒也是為了姐姐,姐姐就原諒嬈兒吧!殿下喜歡姐姐,嬈兒知道殿下喜歡姐姐,不會傷害姐姐,所以才……但,但姐姐,嬈兒不同,嬈兒不同啊,殿下會殺了嬈兒的!嬈兒不那般說,殿下真的會殺了嬈兒的!姐姐忍心見死不救,看着嬈兒死麽?”
“你與我無冤無仇,我當然不希望死你,但現在也并非無冤了。”
“姐姐……”
“此事我也不想再說,再提。想來太子也不會翻舊賬,不管怎樣你也算是躲過一劫。我與你也沒什麽可說的了,奉勸你一句,安分一些吧。珠兒,送客。”
“姐姐!”
昭昭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地柔,說完便起身走了。
“姐姐,姐姐!姐姐要與嬈兒斷了麽?在這後院之中,沒有姐姐,嬈兒寸步難行!”
昭昭什麽也沒說。
珠兒來到嬈兒身邊,“林昭訓,你就安分守己,沒人讓你寸步難行。”
嬈兒使勁兒地攥上了手,咬唇哭着跑了。
回到了寝居,更是打亂了房中的東西,她不甘。
那蘇昭昭好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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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接連五日都未回府,這不太常見。
後院除了昭昭以外所有人都緊聽着動靜,打探太子去向。
那男人每日有去上朝,但就是沒回府。
年慕瑤生怕他在弄個外室出來
她身為太子妃,連寝都沒侍過,奇恥大辱。
此時她看那蘇昭昭就滿心的火焰,若是他在弄個外室,年慕瑤覺得自己得氣死!
或許只有昭昭不盼着他回來。
他不回來挺好的,回來她就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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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夜小姑娘又做夢了,夢中自己又變成了太子妃,衆星捧月的,好不風光。
府便是這個府上,但除了她這個太子妃以外,一個旁的女人都沒有。
自從到了這太子府後,她便常常夢到自己是太子妃。
一切都極其真實,更是常常做那甜甜的春-夢,有時甚至沉浸在夢中不願醒來。
但睜眼睛之時蘇醒了,一覺違和,二覺羞赧。
夢中的那男人雖然也有那麽一點點壞,但怎麽那麽親切,那麽溫柔,對她那麽好。
她進了他的懷中便不想出來,更覺得只要有他在,便什麽都不怕了。
那感受和現在正好相反。
有時候昭昭就想,那夢中的男人真的是太子魏臨初麽?
若不是長得一模一樣,且就是這太子府,昭昭肯定不信這是同一個人。
他教她讀書,教她寫字,手把手地教她,用了兩年,最後把她的那一手歪歪扭扭的字,教成了他寫的模樣。
這日白天,小姑娘倚靠在美人榻上,不知不覺間就走了神兒,想自己以前做的夢,都是醒來就忘了,但這個太子妃的夢非但是不忘,還記得尤其深刻,就好像那是過去真實經歷過的一樣。
莫不是上輩子?
昭昭給自己想樂了。
珠兒過來正好看到了她“噗嗤”一聲笑了,也是喜笑顏開。
“主子想什麽呢?”
昭昭欣欣然地擡起了眼,“珠兒,你信人有上輩子麽?”
珠兒笑着湊了過來,給她捶着腿,“我信,主子怎麽問起了這個?”
小姑娘咬了下唇,想了想,說道:“我跟你說啊,我自從來了太子府後,便常做夢,夢中便是住在這個府上,有你有太子,但是其它的很多事情又與現在的不太一樣。”
昭昭當然沒說自己是太子妃,是太子的正妻,且和太子恩恩愛愛,沒羞沒臊的事兒。那太簡直是太羞恥了。
珠兒聽着眼睛一轉,想起的是主子剛來的不幾天裏,糾正她“安華苑”之事。
“這麽說,安華苑而非寶華苑,真的是主子夢中夢到的?”
昭昭想了想,搖了搖頭,自己的夢很清晰,都夢到過什麽沒夢到過什麽,她記得也很清楚,至于那個安華苑,她确實是沒夢到的。
這太子府,她初來那天就覺得親切,事實上那時她還沒做過太子妃的夢。
這時思忖了片刻,小姑娘朝着珠兒招了招手,“你随我出去一趟。”
“嗯。”
珠兒不知主子要幹什麽,但見她很欣然,便急着給她整理衣服,扶着她出去了。
出去之後,她便有些撒歡兒似的,極其雀躍,“我沒去過安華苑,你知道的。”
“是,奴婢知道。”
“但我能找到你信麽?”
“主子?”
昭昭說完這話,便一路而去,沒有繞路,直直地便奔了去。待跑到地方,她氣喘籲籲地看着那牌匾上的“安華苑”三個字,回頭瞧望珠兒。
“怎麽樣?”
“奇了啊主子!”
昭昭來了興致,“你說,你随便說,我去找。”
“還可以麽,主子?”
“嗯。”
珠兒手哆嗦着,點頭應聲,“嗯……千峰堂。”
昭昭立在那想了想,而後便動了起來。
珠兒跟着她一路過去,亦如适才,一盞茶的功夫,她便奔到了地點。
珠兒更哆嗦了,“主子走的這條近路,珠兒都不知道的!”
“真的麽?”
“嗯!”
昭昭也覺得神奇至極,“你再說!”
“嗯!”
于是珠兒便又接連說了兩處,都是相對遠一些,且不太好找的地方,但結果都和前兩次無疑。
倆人這時便停在了那最後一處地方,笑着,歇着。
昭昭尋望四周,為什麽她沒來過,夢中也沒見過,但卻都能找到,哪哪都瞧着那麽熟悉,為什麽呢?
這時想着,眼睛不知不覺間,便落在了不遠處一個名為含香居的地方。
小姑娘盯瞧着那裏許久許久,而後也不知受着什麽驅使,便擡步走了過去。
她緩緩地進了月洞門,而後尋望了兩眼,接着便朝着主房而去。
門沒鎖,小姑娘仿佛想也沒想,擡起了手,便推開了那門。
“主子!”
瞬時,滿室的畫像砸入了昭昭的眼,小姑娘心口“砰”地一下,因為那畫中人不是別人,正是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