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chapter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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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予羲和容惠筠都不是乖乖聽話的人。風予安完全不懷疑這對夫妻會想盡辦法讓叔公改變主意。這對夫妻争奪家産并非缺錢,而是出于更大的野心。琴洲的三大家族一向互不幹涉,直到容惠筠和風予羲的世紀婚禮才打破了這一界限。風予安深知容家的老太太野心大的很,一心想組建琴洲最大的集團。

二姐惡狠狠地瞪着風予安,腳一跺,冷哼一聲大步走了出去。小五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像剛從睡眠裏醒來,他打了個哈欠,眸光看向哥哥,意味深長地說:“哥,恭喜你啊。不過我早就料到了。叔公可是把你當親兒子一樣養啊,我們這些都是充話費送的。”

雲涓強擠出一絲笑容:“老四,恭喜你,得到了最寶貴的禮物——被長輩們認可了。”

風予安報以微笑,這時說什麽都是不合适的,不是被虛僞就是狂妄。

雲涓:“對了,關于吳雲清的事。我想替他再道個歉,但你說的很對,子不教父之過。你能否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再跟他計較了?他的腿已有殘疾,就放過他的手指吧,作為補償他已砍斷了阿城右手的五根手指,你看怎麽樣?” 她的語氣好像阿城只是個沒有血肉的木偶。

風予安此時心情大好,對從前的事也不再計較,既然阿城已付出了代價,再追究也是無用。他微笑道:“當然,之前是我魯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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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予安迫不及待地想與玉笛分享這個好消息,可惜他沒有機會。一出書房父親就宣布開飯。

所有人都坐了下來,李伯父被安排坐到風文瀾的旁邊,兩個老人家聊得熱火朝天。小五在餐桌上帶了八卦方面的話題,這是聚會裏最安全的話題,氣氛變得很活躍。

飯後,風文瀾有些不舒服想先休息,于是管家安排的甜品大會就被取消了。李玉竹也稱身體不适提前回房休息。風予安借此機會開着車帶着玉笛往山頂上去。

車子在盤山路上行駛,過了大概二十分鐘,兩人終于到達了洛梅島最高處的觀景臺。玉笛遠遠就看到一個小型游樂園。

旋轉木馬是最顯眼的,另外還有碰碰車,小型的海盜船,瘋狂巴士等常見的游樂園設施,雖空無一人但亮着燈光。玉笛下了車才發現這個小型游樂園有大概十名管理的工作人員,他們穿着島上傭人的統一着裝,見到風予安下車,紛紛招手示意。

風予安也對他們報以微笑。

“有錢人真瘋狂啊,買了島就算了,居然還自己建個游樂園?” 玉笛喃喃自語。

風予安聽到,笑說:“是我媽媽的要求。她出身窮苦人家,到了十八歲才第一次去游樂園。我爸爸為了彌補她缺失的快樂童年,所以特地給她建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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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風家的男人是不是都對老婆很好?我看你哥哥雖然兇點,但你嫂子說東他不敢往西。”

“大概是我們風家的男人都有點嬌夫屬性,對妻子的話言聽計從。”

玉笛上了旋轉木馬,歡快的音樂響了起來,她招手讓風予安也一起上來,他笑着擺了擺手,拒絕了這幼稚的約會。

徐妙雲去世,幾個孩子長大後,這個游樂園就空置了。但是風文瀾每年還是會花費大量金錢來維護。小五說,父親維護的不只是母親的童年夢想,還有他對往事的懷念。

風予安想起了母親去世的前幾年,那時的徐妙雲抽煙酗酒一個不落,俨然是街邊小太妹的樣子。小五是在她極不健康的狀态下懷的,她一個孕婦甚至想背着家人抽煙,被風予安發現後好一頓斥責。

他那時年紀小,卻已非常懂事,斥責母親的時候義正言辭的語氣,比現在的玉笛還要古板。

徐妙雲将煙丢到地上,狠狠地踩了一腳,用手掐了掐風予安的臉,喃喃自語:“你實在是太像你爸了。”

風予安想,他才不像爸爸呢。爸爸根本不在乎妻子是否懷孕抽煙,他成日不見蹤影,回到家裏也不跟徐妙雲說話。

徐妙雲以為她最寶貝的二兒子不喜歡她,所以總是在風予安睡覺的時候去偷襲,像一個小姑娘一樣跳到他的床.上去,将他抱在懷裏,一遍一遍地說:“媽媽最喜歡你了,你知道媽媽為什麽最喜歡你嗎?”

“媽,你臭的很,快給我下去!” 他怒道,推了母親一把。

徐妙雲下去了,她赤着腳站在門口落寞地看着他。風予安很怕她那個樣子,美是很美,只是沒有精氣神,只剩下美的輪廓,像是靈魂早就死了。

玉笛的聲音像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打斷了陷入思緒裏的風予安。她已從旋轉木馬上下來他笑了笑,将眼前妻子揉入懷裏。兩人手拉手又往上一個觀景平臺走。玉笛緊緊攥着他,她的手溫熱又幹燥,路上她問:“你父母是怎麽認識的?”

“就是一場宴會,我媽媽是舞蹈演員,他是主辦方,看對眼了。”

“哦玉笛,我有個事情得告訴你。” 風予安将書房裏的會議告知了玉笛。

玉笛張口結舌:“就,就這麽定了?天啊,他們這樣決定得多給你招仇恨?”

風予安溫聲道:“那也沒什麽,反正恨我的本來就不少所以你願意幫我嗎?從學校辭職來公司吧,我給你找一個崗位。你這樣認真努力的人,無論做什麽都會做得很好的。薪水會很高,是你做老師的幾倍。”

“這個我就不——”

玉笛的話音突然戛然而止,她漂亮的眼睛轉了轉。風予安猜她在心中盤算。做中學教師太累太辛苦,收獲的報酬與付出的努力不成正比。如果進了丈夫的公司裏,她除了能拿高薪水,還有了一個靠山,至少沒人敢在明面上給她過不去,煩心事會少很多。

最重要的是,他們夫妻會以另一種形式深度捆綁。

其實這是風予安計劃的一部分。從他開始考慮娶玉笛時,他就想過兩人巨大的門戶之差可能會讓這段婚姻難以維系。

玉笛對企業管理一無所知,為人處世的情商也不高。不過沒關系,風予安可以慢慢培養她,如此一來他就可以達到另一個目的。

他不想只做玉笛的丈夫,丈夫是可以被替換的,因為不走到最後誰都不知這段婚姻是天長地久,還是一時的陪伴。風予安要做玉笛心中最不可替代的人。

他始終覺得,愛一個女人,真正應該給她的不是虛無缥缈的誓言,甚至不是嬌寵溺愛,而是将自己的身份從男友丈夫拓展為導師教父甚至恩人。幫助她提高能力,掌握技能,給她留下一筆精神財富,這種影響力是一生的。

從一個陰暗的角度來說,如果玉笛對他充滿了佩服和敬意,将他當成“上帝”一樣的角色,她的人性不就是由自己塑造的嗎?這種快-感遠勝過男女之間那點欲望。

玉笛問:“你想讓我做什麽?學財務?我可以去考證書。”

“財務是一個企業最核心的版塊之一,而且也是知道秘密最多的部門。那你就學財務,好好幫我們家管錢。”

他說的這個家已不在是兩人在琴臺區那棟別墅,而是一個更廣大的世界。玉笛微微出神地眺望着山下的沙灘。海水像墨色的綢緞起伏,一遍一遍樂此不疲地親.吻着沙灘,墨水一樣的天空挂了幾顆孤零零的星子。玉笛湊了過來,開始吻風予安的嘴角。風予安一怔,轉過頭去給予她回應。

兩人旁若無人的擁吻,直到聽到一聲似有若無的輕咳,才放開了對方。

風予安回過頭,見小五正從車上下來,插着口袋笑眯眯地朝二人走來。

“對不起,打攪你們二人世界了。我還以為這裏沒人呢。”

風予安覺得他說了假話。

“沒關系的。” 玉笛擺擺手,說道:“這裏又不是我們專屬地盤。”

小五笑笑,坐到了風予安的身邊,三人擡眼望去,海浪拍打着沙灘,發出一陣陣回響。玉笛忽然說:“我真想辭職不幹活了,一輩子都住在這裏,聽潮起潮落,外面的世界太複雜,不适合我。”

小五訝異:“嫂子以後肯定要去哥哥的公司幫忙吧?”

風予安橫了他一眼:“你怎麽知道?”

小五故作高深地用食指按了下自己的太陽穴:“用意念進.入哥哥的腦子裏知道的。”

三人閑聊了一會,風予安收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走到一邊接了起來。

“風予安嗎?”

“您是哪位?” 盡管對面的語氣頗有來者不善的感覺,風予安還是能盡量保持禮貌的。

那邊笑說:“我是你的調查員,叫我J。”

“您要跟我彙報了嗎?”

“對,我有一個比較重大的發現。我說完之後你把錢打到我賬戶上,明白了嗎?”

風予安:“沒問題。”

那邊說:“我必須說,我只調查了冰山一角,如果你要我調查她的生平,需要給我更多的錢。馮真真患有抑郁症,這個你應該知曉了。大概是在她二十歲的時候患上的,當時她在A國讀書,我查了她的就醫紀錄——”

“等等,你查了她的就醫紀錄?”

“對。” 調查員J漫不經心地說,完全不在意風予安略微驚訝的語氣:“她在死之前也曾有過振作起來的想法,但發生了一件應激事件讓她最終堅定了輕-生的念頭。”

風予安:“我知道是什麽。”

“重逢李玉竹之前,馮真真在超市裏最常購買的是碳酸類飲料,沙拉醬,一大包生菜,她偶爾會吃肉。這種飲食稱不上健康,非常單一。但在重逢李玉竹之後,她去超市買菜就多樣化了很多,光是蔬菜會買三個不同的品種。我想這很可能說明問題,她因為舊情人的出現變得開心起來。抑郁症這東西是時好時壞的。當然,她重新連載漫畫也是個轉好的特征。不過不少抑郁症患者很多都能繼續日常的工作,只是效率高低問題。”

“您是怎麽知道她買的菜?看了單據嗎?”

“不是。她基本固定去一家超市。所以我黑進了超市的監控,飲食的變化對判斷病情有很大的幫助。”

風予安笑說:“您很盡責。”

“她被扣帽子這事很明顯是有人謀劃的,那人的目的就是對馮真真進行抹殺式的打擊。雖然【我不吃雞腿】已從互聯網消失,但我還是能把他給找出來。”

“所以他是誰?”

“他是你的親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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