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公主可有受傷
天雖冷,這時卻無一點風,周圍除了馬蹄聲,再聽不到別的聲音。
“魏公子離京兩年,不知道那幾家酒樓的狀況,你想去別家我不攔你,我去哪兒你就別管了。”趙栀虞說的從容淡定,目光瞥到前方灰衣男子的動作,彎了彎唇。
“魏兄弟,我妹妹說的不錯,如今京城的确沒有第二家能與賦宴樓相比,你還是莫要強求了。”對于這一點,趙川爻非常認同。
如今的賦宴樓在京城可謂是一家獨大,縱然有人想搞些小把戲,破壞酒樓的生意,一想到酒樓背後的人不好惹,就不敢耍花招。
外人不知道酒樓背後的人究竟是何身份,只知道不簡單,賦宴樓生意剛起來時,就因為生意太好遭到過許多打壓。
結果呢?
那些打壓賦宴樓的背後人全都沒有好下場,久而久之,就沒有人敢動賦宴樓了。
魏沉璟沉着一張臉,眉眼間透着幾分陰郁,尤其是在看到前面搞小動作的男子時,渾身寒意更甚。
三人神色輕松說着事,已然行至客棧,正要與那灰衣男子擦肩而過,坐在桌前的男子猛的站起身,拔出長劍,朝着趙栀虞飛奔過去。
三人之中,唯有趙栀虞看起來比較好對付,誰都知道先拿軟柿子捏。
趙栀虞心裏暗嘆一聲,以前常在京城找做壞事的人,就為了能好好打一場,今日終于要實現願望了?
她微微彎身,正要伸手拔出小腿上綁着的短匕,身旁一道風刮過,原本坐在馬上的魏沉璟已經跟灰衣人打在了一起。
利劍打在一起的聲音有些刺耳,對于在場的人來說早已是尋常。
她沒有再想拔匕首,反而是回頭看了眼四皇兄。
趙川爻迎接上她的視線,沒有要上前幫忙的意思。
趙栀虞看着正在交手的兩人,意味不明的輕笑一聲:“四哥覺得他是沖誰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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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川爻眸子微眯,手指摸索着馬缰,低聲道:“魏兄弟才回京不久,且并無官職在身,擋不了誰的路,三妹妹你大多數待在宮裏,更不曾與人結仇。”
話裏話外都在說這人是沖他自己來的。
魏沉璟為皇帝效命三年,一直是暗地裏辦事,表面上沒有絲毫官職在身,京城大多數人只當魏沉璟是靠着烈勇候嫡子的身份仗勢欺人、濫殺無辜。
殊不知,魏沉璟這兩年深受皇帝重用。
也因此,并沒有人與魏沉璟這樣一個無權無勢的人為敵。
趙栀虞眼睫微垂,明白其中緣由。
近一年裏,太子與二皇子經常針鋒相對,朝中早就有了站隊的跡象,三皇子和四皇子都站在二皇子身後,五皇子又與四皇子同一母妃所生,剩下兩位皇子又太小,在這個勢頭上,太子當然會着急。
皇子站隊,雖沒有公主什麽事,趙栀虞也沒參與過,只是經常會被太子妃找去說話,她也拒絕了很多次,二皇子妃那邊同樣如此。
不出意外,再有兩月有餘,三公主府就建完了,到時她定搬進去,有人來了誰也不見。
這麽一愣神的功夫,魏沉璟已然将那灰衣人打倒在地,手中握着一把長劍,正橫在灰衣人脖子旁。
準确來說,劍刃已經碰到了脖子。
魏沉璟黑沉地眼眸中泛着濃重的戾氣,嗓音發寒:“太子讓你來的時候,可沒說你要刺殺的人會是四皇子吧。”
灰衣人猛的扭衤糀頭看向趙川爻,瞳孔微縮,這副表情好像真的不知道他要刺殺的人是什麽身份。
坐在馬上的趙栀虞揚了揚眉,心情很不錯的樣子,魏沉璟這都能猜出來?
趙川爻下了馬,一步步走到那人跟前,溫聲道:“你現在知道了,還想殺我嗎?”
他态度太溫和了,沒有一點攻擊性,面上還顯露着和善的笑容,包括眼神也是一樣。
這麽看,給人一種心善慈悲的感覺。
灰衣人臉上滿是驚恐,顧不得脖子上已經被割出一條紅線的疼痛,幹裂的嘴角微張,聲音非常啞:“是小的愚昧,并不知道您的身份,還請四殿下大發慈悲,饒了小的這條賤命。”
話音剛落,貼着脖子的劍刃重了一分,直接讓他變了臉。
魏沉璟回頭看向趙栀虞,嘴角微勾,眼中無一絲笑,“公主覺得呢?要不要留他一命?”
在場的三個男人都看向坐在馬上相貌惹眼的人,她身形單薄,面頰白淨,額間有少許碎發,雖穿了身男裝,卻不難看出她是女子。
趙栀虞彎唇笑了笑,輕呵了聲:“不知者無罪。”
灰衣人眼中迸發出光亮,剛要開口道謝,下一刻卻面露震驚。
“所以就殺了吧。”趙栀虞唇紅齒白,用漫不經心的語氣說出最狠的話,她可不會對一個想殺自己的人手下留情,什麽不知者無罪,在她這裏沒這個道理。
灰衣人想不到,表面這麽漂亮沒什麽威脅性的人,說起這話時,臉上沒有絲毫因為要殺人産生的害怕。
魏沉璟眼底染上笑意,甚至沒有回過頭,手上發力,握緊了劍柄對着灰衣男子的脖子狠狠劃了一道血痕。
不過是一瞬,那人就沒了氣兒,眼睛瞪得很大,死不瞑目。
人死了,趙川爻才沒有繼續遮掩臉上的寒意,道:“親兄弟一場,沒想到他真能下得去手。”
從前都是朝廷上陰陽怪氣,如今都敢命人刺殺自己親弟弟。
太子生性涼薄,有勇無大志,偏愛權,不論是何情誼,只要阻擋他奪權,都可以殺之棄之。
“人已了結,盡快趕路吧。”魏沉璟看了眼沾了血的劍,從懷中拿出一塊帕子,仔細擦幹淨才收了起來。
趙川爻嘆了聲氣:“他能對我下手,也能對其他兄弟下手。”
趙栀虞想到太子平日裏對自己的态度,心情煩躁地皺起眉頭,奪權之事她參與不上,不論是太子還是幾位皇兄,對她皆不錯,如今看這個發展,以後恐怕并不能獨善其身。
三人走後,沒過多久,叢林中走出來兩個人,掏出麻袋,動作熟練的把灰衣人的屍體套進去,又收拾了地上的血跡,不過片刻,就看不出這地兒死過人的樣子。
趙栀虞跟着來了個小村莊,莊上似乎住的人很少,行了很久才看到個人影,那人站在一處院子門前,朝他們看了好久,才猶猶豫豫招起了手。
趙川爻加快了馬速,沒一會兒就停在了那人面前。
那人看着就是個十二三的稚嫩少年,臉上全是灰,頭發有些毛躁,看到趙川爻還不忘彎身行禮,聲音尚不成熟:“見過恩人。”
趙川爻下了馬:“不必多禮,你爹可在家中?”
少年點頭:“在,我爹已等恩人多時,恩人請随我來。”
說着便招呼趙川爻走進院子,院子很小,空蕩蕩的沒什麽東西,往前走幾步就是個很破舊的茅草屋。
魏沉璟也是來辦事的,自然跟着進了院子。
趙栀虞不願參與,對于這些更是不感興趣,便騎着馬在附近轉了轉。
莊子太破舊,這麽久了只有剛才那家有人,其餘人家全都關着門,看着更像是廢棄的村莊,村民或許早就搬走了。
那對父子,很可能不是這兒的人。
至于四皇兄和魏沉璟究竟做什麽事,她也尚不得知。
趙栀虞一直在附近轉,實在無聊,牽着馬回到了剛才的院子,正碰到魏沉璟從院子裏出來,兩人碰了面,她像看到陌生人一樣無視對方,慢悠悠地上了馬,坐在上面看向遠處。
着實沒有好看的風景,好在能透透氣,不至于一直悶在宮裏,還是同一個地方,做任何事都束手束腳。麗嘉
怔神間,身後響起一道聲音:“這一路上,公主可有受傷?”
她沒回頭,否認道:“魏公子出手極快,那人未傷到本宮分毫。”就算是來到了面前,在她這兒讨不到便宜。
魏沉璟走到趙栀虞跟前,伸手摸了摸馬匹,手背無意蹭過她的鞋子,反複操作撫摸馬匹,聲音沒有任何情緒:“這馬養的真好。”
趙栀虞感察覺到他的小動作,紅唇微抿,動了動小腿和腳,鞋子無意間踢到了男人身上,在玄色衣衫上留下一個帶着泥的腳印。
她就是故意的,誰讓這人手不老實。
正要收回時,小腿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扣住,她穿的單薄,隔着薄薄的衣物甚至能感受到男人指腹帶來的溫熱,皺起眉頭,試了兩下都抽不回來。
魏沉璟知道什麽力度她會痛,所以刻意放輕了些,即便這樣他抓的依舊牢固,怎麽都掙脫不開。
男人垂眸,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趙栀虞小腿處的衣袍,認真道:“公主衣裳都髒了,在下給您弄幹淨。”
拍的力度很輕,趙栀虞耳尖微紅,神情卻未變,淡聲道:“魏公子這麽細心,平時沒少照顧人吧。”
明明就是嘲諷,聽進魏沉璟耳中卻成了調笑,願意跟他開玩笑,又怎麽可能讨厭他呢?
魏沉璟眼眸黑的如濃墨,喉結動了動,手掌還在輕拍着那一處,聲音低沉:“在夢中,的确常為公主分憂,這些都是在下應該做的。”
說完話,才放開了手中柔軟的小腿。
作者有話說:
魏沉璟:我不守規矩,我要為愛發瘋。
趙栀虞: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