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一次心動

屋裏靜的可怕,門外的婢女不安的站着,很怕裏面出事,可惜沒有主子的吩咐,她連這扇門都不敢開。

趙栀虞眼睫微垂,嗓音涼薄:“你想多了,本宮對情愛之事從不感興趣。”

看魏沉璟這副模樣太不冷靜,誰知道她要是順勢默認,這人又要發什麽瘋。

這個回答讓魏沉璟心裏舒服許多,只要不是對裴淮止感興趣就好。

他掃了眼衣袍上的水痕,意識到剛才的失态,閉了閉眼,逐漸平靜下來,“夜深了,公主早些歇息。”

說罷,竟也不貪戀此刻的獨處,轉身就出了門,腳剛踏出去,聽到了身後的聲音。

“等等。”

魏沉璟頓住,沒有轉過身,“公主請說。”

“四皇兄的事調查的怎麽樣了。”趙栀虞沒忘記魏沉璟有什麽職責在身。

“此事已全權交于二皇子,在下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趙栀虞不吭聲了,魏沉璟垂眸,走了出去。

婢女瞥見主子身上濕了一片,心下忐忑,小心探頭往屋裏看了一眼,除了地上被踢翻的盆子和水漬,一切都如常,并未太多狼藉。

她輕步走進屋裏,撿起盆子,又将地上的水清理幹淨。

趙栀虞坐在床上,心裏煩躁極了,她向來悶不住,在宮裏就算是被禁了足,也會想辦法出去轉幾圈,如今倒好,已經一整日沒有出門了。

父皇定是已經知道了她消失不見,就是不知這件事交給了誰來查。

還有綠弦,這丫頭一直在外面守着,她就這樣無影無蹤,一定急壞了。

怔神的功夫,婢女端着一盆新添的水來了。

“公主剛才沒泡成,讓奴婢來服侍您吧。”婢女長了一副機靈的模樣,眼睛透亮很招人喜歡。

趙栀虞想起她這一日的所作所為,抿了抿唇,問:“你叫什麽?”

“奴婢竹言,今日跟奴婢一起的是奴婢的親姐姐,名叫竹欣。”

“竹言……”她低聲喃喃出這個名字,趁着竹言蹲下身要為她脫鞋子,輕聲問:“你能否為本宮送封信到賦宴樓?”

竹言聽到此,連忙跪下磕頭,着急道:“公主恕罪,奴婢是萬不敢背叛主子的。”

不然下場會很慘,她聽人說過,主子折磨人的手段很多,尤其是對不聽話的奴才們,挑斷手腳筋都是輕的。

趙栀虞不再出聲,問的時候就沒有抱希望,像魏沉璟那樣的人,怎麽會留下一個輕易就能背主求榮的奴才呢。

竹言看她不生氣,小心探出手,幫她脫下鞋襪。

她腳很涼,泡進熱水時忍不住輕嘆一聲。

書房。

魏沉璟坐在屋裏,面前跪着一個人,那人就是趙栀虞目測打不過的男子,此人高大威猛,面相很是兇神惡煞。

“我白日裏不在這兒,你看好公主,若她對你用武,你萬不可傷她分毫,用盡全力阻止就是。”他不希望哪日回來,看到心上人帶了一身的傷。

“主子放心,就算您給屬下十個膽子,屬下也不敢傷了公主。”大塊頭腦子裏有個疑問,要是到了不用武就攔不住公主的地步,那該怎麽辦?

魏沉璟瞧出他的疑惑,道:“明日我會調派些人手來助你,幾個人消耗一個人的體力和耐心,應該沒問題吧。”

不能動手,就想盡辦法耗費力氣。

公主累了,同樣沒有辦法再出去。

大塊頭了然,抱拳道:“屬下明白了!”

夜裏,趙栀虞遲遲不合眼,滿腦子都在想事,屋裏安神的香料似乎對她沒用了一樣,聞了這麽久,都沒有半分困意。

魏沉璟這麽做,就不怕有朝一日事情敗露,最後整個魏家都跟着牽連。

囚.禁公主,這樣的事兒傳出去,恐怕沒人再敢跟魏家沾邊。可這樣的事兒一旦傳出去,她自己的名聲也完了,可能還會被一些看不慣她的人暗中嘲笑。

所以,就算哪一日她出去了,還不能把魏沉璟做的這些混賬事兒昭告天下,不能讓天下人知道這人究竟有多麽畜牲。

屋裏燭火通亮,竹言在外面守夜,透過那扇門隐約能看到門外的身影,這都後半夜了,竹言還好好的站在那兒。

趙栀虞眼皮子終是撐不住,慢慢合上眼,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竹言繼續守夜,困勁兒逐漸上來,眼皮子剛開始打架,感覺到眼前的光線微暗,睜眼看到主子,吓得魂兒都快飛了。

“奴……”

魏沉璟擡了擡手,阻止了她後面的話,他推開門,眼前的門‘嘎吱’一聲,那聲音聽的竹言整個人都跟着心驚肉跳。

公主已然睡下了,主子這是要做什麽?

魏沉璟踏進了屋,關上門,把竹言疑惑的眼神擋在門外。

他逐步靠近屋裏唯一的床榻,床上的人蓋着被褥,呼吸起伏均勻,應當是睡着了。來到床邊,低眸看了眼,被子蓋的并不嚴,他俯下身,拉起被子往上提了提。

弄完這一切,男人放輕動作坐在了床邊,先前濕了的鴉青衣袍已經換掉,身上這件是全黑的,就算是潑上了水,很快就看不見。

“公主為何就不肯嫁給我呢。”

魏沉璟低語着,眼神并未看着床上熟睡的人,他擡眼審視着屋裏的一切,嘴角微勾。

“本是沒什麽用的小破屋子,迫不得已成了您的金絲籠。”

把公主關起來這個想法,很早以前就有了,只是沒有理由,他也不想看到她不高興。昨日那種情況,再不關起來,那他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再有機會得到公主。

魏沉璟對趙栀虞的第一次心動是在兩年前,那時他為皇上辦事,辦砸了,被賞了五十大板。

他還在被打板子,渾身疼痛中,聽到申公公說,三公主在門外等着見皇上。

皇上不想讓女兒見到血腥的一幕,讓人挪來屏風擋住了他,三公主進來之前,板子停了,他得到了片刻的喘息。

就在那期間,他聽到了三公主與旁的女子不同的發言。

三公主那時才十五,卻說着要上戰場殺敵的話,那一番豪爽的發言,讓魏沉璟佩服。

單是那樣,他還動不了心,真正動心的原因,是三公主看出了屏風後的一幕。

當時的趙栀虞并不認得他,也未曾見過他,卻在為他求情。

“父皇,明日就是您的生辰,不宜見血,就放了這人吧,日後有的是機會懲罰。”

皇帝聽了三公主的話,饒了他。

他當時透過屏風,看着三公主的背影,第一次感受到心動。

原來明潔高尚的三公主,是與他一般有着陰暗性格的人。

魏沉璟愛死了這樣的反差,明月也能有狠戾的一幕,狠起心來,不比任何人手軟。

自那之後,他就時常觀察三公主。

越觀察,越是喜歡。

三公主表面風清霁月,實則心狠手辣,旁人以為她菩薩心腸,為她做的一點善事感恩戴德,卻不知,誰不小心惹了她,連後悔的資格都沒有。

床上的人翻了個身,魏沉璟回過神,眼底劃過令人不易察覺的笑意,轉瞬即逝。

趙栀虞一覺醒來,感受到手腕上有什麽涼涼的東西,擡起胳膊,發現手腕上不知何時戴上了玉镯子,镯子表面被金絲纏繞,不論是玉還是金絲都涼涼的。

瞧着這镯子,她下意識回想起前幾日的夢。

金絲籠、鳥兒、鐵鏈……

她現在被關在小院裏的情形,竟與那夢如此相似。

果然,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做那麽奇怪的夢,一切早就有了預兆,只是她沒有察覺罷了。

趙栀虞起床洗漱了一下,吃着竹欣做的早膳,“魏沉璟走了?”

竹欣低垂着眉眼,“主子白日裏忙,夜裏還會回來的。”

她冷嗤一聲,才不管魏沉璟會不會回來。

趙栀虞又在這兒待了一整日,院子裏看管她的人又多了,昨日是三個,今日就變成了九個,其中六個都是會功夫的。

這麽看來,魏沉璟對她真是上心,這麽怕她跑了。

晚上用過完善,魏沉璟并沒有回來,一直到深夜,他都沒有回來,應當是被什麽事耽擱。

夜裏太安靜,有聲音響起更為惹人注意,今夜是竹欣守夜。趙栀虞剛準備睡下,聽到了窗戶那傳出些動靜,她起身下床,随意挑了件外衣披在身上。

下一刻,窗子被人從外面打開,一襲黑衣的男子跳了進來,看到趙栀虞,低下頭,單膝半跪在地上,拱手道:“屬下來遲,公主受苦了。”

他的聲音很輕,确保外面的人聽不到。

趙栀虞坐在床邊,眼皮都未擡,“你能找到這兒已是不易,外面怎麽樣了?”

那人悉數把白日裏發生的一切說了出來,大部分事情都沒瞞過他,唯獨一件事,他不知道皇帝把尋找公主的事情交給了誰,若不然可以出面一起辦事。

“今日太子妃和二皇子妃都去公主宮裏拜訪過,綠弦以您病了為借口拒見二人,太子妃原本還不依不撓,最後是皇後派人把太子妃喊走了。”

“這麽說,我還免了一遭聽她們唠叨廢話。”趙栀虞眼中盡是諷刺,這麽一比,待在這兒還算的上清靜,就是出不去,若不然也算是個好地方。

黑衣人問:“公主可要回宮?”

她擡起眼眸,“你能打得過外面的人?”

“打不過,不過有法子出去。”

趙栀虞眸光閃了閃,“告訴我。”

黑衣人把出去的方法盡數道來,出去的方法有了,趙栀虞更不着急了。

“本宮寫封信,你送到賦宴樓去,接下來幾日你先不要來。”既然能出去,那就沒必要着急了,還能在此地好好清靜一下。

她可沒忘了,回宮後還要挑選驸馬,到時候又要頭疼。

“公主不走?”黑衣人可不知道趙栀虞的煩惱,只是不明白,他都找到法子出去了,保證沒有人會發現,公主為什麽還要待在這兒。

作者有話說:

竹言:主子好像有點不正常,不确定,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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