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做公主的殺人刀
趙栀虞搖搖頭,道:“你找到本宮的事先不要告訴父皇。”
或許讓父皇急一急,等她‘被找到’之後,說不定就不會一直說選驸馬的事兒了,女兒剛被找回來就被迫着嫁人,哪個當爹的會這麽做。
“是。”
此人是皇帝安排在趙栀虞身邊的暗衛,專門負責趙栀虞的安全,跟着趙栀虞有幾年了,早就從皇帝的人變成了公主的自己人。
趙栀虞沒有在屋裏找到筆墨,索性走到門前打開門,守在外面的竹欣聽到聲音,回頭看到她,福身行禮。
“公主。”
“拿些筆墨和紙送過來。”
竹欣可不敢問她要這些做什麽,應了一聲,這就去準備她要的。
趙栀虞守在門前,扭頭往屋裏看了一眼,剛才的人正站在屏風後,從這個角度,還能看見那一道身影。
竹欣很快就端了筆墨過來,趙栀虞沒讓她進屋子,在門口接下後就關上了門。
此刻已是深夜,魏沉璟還未回來,竹欣就算想找主子說這件事,也找不到人。
趙栀虞拿起毛筆沾了墨,在紙上寫下兩行字就停了筆,“你交給他,剩下的事就不用管了,好好盯着宮裏的情況,有什麽變化定要告訴我。”
暗衛了然,拿了信不在此多留,怎麽來的怎麽出去。
她走到窗前,打開窗子往外看了一眼,外面依舊是在院子裏,這裏的院牆比尋常的院牆高許多,後面有幾處可以藏身的假山,還有水和小橋,周圍種着一些花草。
這院子還挺別致,不過後面并非沒有人看着,要把握好時機才能完全躲避那些人的視線。
放下窗子,決定明日先去後面轉一圈,打探好每個位置的隐蔽性。屋裏沒有點安神香,她心裏想着事,怎麽也睡不着。
亥時已過,屋外傳來了一些動靜。
門開的時候,她正坐在床上,腿上蓋着被褥,手裏拿着本書,其實并未看進去,心裏不靜,一頁都沒有看進去。
外面有風,魏沉璟剛走進來,一陣濃郁的刺鼻血腥味兒就随風飄了進來,是誰帶來的顯而易見,不過他身着黑衣,并看不到身上的血漬。
趙栀虞皺起眉,伸手在眼前扇了兩下,語氣不悅:“你做了什麽?”
難不成又去殺人了?
味道這麽刺鼻,身上沾染的鮮血定然不會少。
魏沉璟站在暗處,燭光時不時照在他下半張臉上,眼神始終在陰影中,不甚在意地拍了兩下衣袍,道:“回來的路上碰到個不長眼的,給了點教訓。”
趙栀虞想起了剛走不久的暗衛,眼眸微眯,“知道是什麽人嗎?”
“四殿下的事調查清楚了。”
“結果如何?”
“抓到人後,那太監的确如你所說指認了二殿下,這件事我早就提醒過二殿下,他已經有所準備,不出意外,明日一早會在朝上禀報此事。”魏沉璟低眸瞧了眼自己這一身行頭,“太子知道了我在其中幫襯,對我下了手。”
趙栀虞合上書,掀開被褥下床,起身走向他,血腥味兒愈發重,萦繞在鼻尖遲遲不散,讓人不适。
她沒掩飾眼底的嫌棄之意,“為何不收拾幹淨再來見本宮?”
魏沉璟眼底劃過異色,唇角微勾,“剛才聽外面的人說,公主在等我回來。”
他回來時問了大塊頭今日的情況,大塊頭說,“公主一整日都待在屋裏,剛才還打開窗子看主子有沒有回來,想必十分想念主子。”
所以他衣裳都沒有換,就這麽急匆匆的來了。
可現在看來,公主很嫌棄他身上的味道,也對,公主愛幹淨,嫌棄他是應該的。
明月向來塵埃不染,就該挂在天上一身皎潔。
“你院子裏的人可真會哄你開心,”趙栀虞嘲諷一句,手掌捂住口鼻,“快去換了,我還有事問你。”
魏沉璟站在暗處嘆了聲氣,依依不舍地走出房屋,去隔壁書房換了身幹淨的白衣。
一來一回不過半盞茶的功夫,換了身衣裳,血味兒淡了許多,但不代表沒有了,沒有沐浴,之前的味道多少粘在了身上一些。
趙栀虞身披青色外衣坐在桌前,魏沉璟站在她對面,白衣的他顯得比往日明朗很多,絲毫看不出剛才的陰郁,連帶着整個人都順眼不少。
“我且問你,父皇把我的事交給了誰來調查?”魏沉璟原本奉命查着四皇兄的事兒,好端端忽然就不查了,這其中定有別的事交于他。
至于是何事……
她心底有了個猜想,但也僅僅是猜想。
魏沉璟聽她這麽問,就知她猜到了什麽,輕笑了聲:“公主聰慧過人,什麽事兒都瞞不過您。”
簡單的一句話,沒承認也沒否認。
趙栀虞氣笑了,視線盯着他,妄想從他臉上看出心虛,可惜一絲一毫都未曾看到,臉皮厚的可以,“魏沉璟,你挺能裝啊。”
白日奉命行事尋找她的下落,夜裏來到院中看着她,就這樣把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
她眼神玩味兒,深處有着令人難以察覺的興趣,一字一句慵懶道:“你可知這是欺君,一旦我告發你,你這輩子就完了。”
魏沉璟面色沉着,嗓音朗朗:“在下說過,只要能得到公主,手段如何并不重要。”就像現在,他已經将公主困在了自己院裏,什麽榜首狀元,這輩子都休想得到公主。
全然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哪還能看出他會做出那麽膽大的事。
趙栀虞不得不承認一件事,魏沉璟膽子很大,之前只看到他殺人如麻的一幕,卻未發現他這麽卑劣無恥,連天子都敢欺瞞。
這種膽子,縱然他人也有,卻不敢在外人面前輕易說出口。
魏沉璟卻在她這個公主面前,大大方方、毫無畏懼地說了出來。
趙栀虞覺得他實在是無可救藥!
“沒別的事了,你可以出去了。”剛才還笑吟吟地,忽然就冷下了臉。
魏沉璟站在原地沒有動,眸光沉郁,薄唇抿了抿,說了句不符合他身份的話:“在下還有其他利用價值,公主可以多放在心上。”
誰能想到呢。
魏沉璟這樣一個人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利用價值?
趙栀虞一直都很喜歡有利用價值的人,可眼前這人當真是看不出什麽,她坐在原位沒動,眼神肆無忌憚地打量着眼前人,笑意逐漸在深處蔓延。
“不如你來說說自己有什麽利用價值?”
魏沉璟垂着眼,眸中盡是旁人看不到的涼薄,“在下可以做公主的…殺人刀。”
當公主的殺人刀,公主想殺誰,不用親自動手,他會出面把人解決幹淨,公主只需下命令即可。
“殺人刀啊。”
趙栀虞輕輕颔首,認同這是很誘人的利用價值,三公主不能有惡名,但是惡名已在的魏沉璟可以繼續他的惡名。
“不過,本宮暫時不需要,你出去。”後面三個字多麽無情無義。
“真遺憾,還以為從此以後能為您效命。”魏沉璟很是嘆惜,被拒絕了,眼中無波無瀾,只有令人看不懂的幽深。
說了這話,他終于舍得動了,只不過在走到門前時又停了腳步。
“夜裏賊人多,公主應當不介意在下命人在門外落把鎖吧。”
一句話,成功挑起了趙栀虞的怒火。
“你敢落鎖,信不信本宮把你的院子砸了。”若真落了鎖,所有的一切就真的照應了那個夢境。
被關起來的金絲雀。
趙栀虞可不會像夢中那樣軟弱到被人鎖起來,繼續待在這兒是圖清靜,但她現在有了出去法子,随時能離開,一旦逃離,魏沉璟那條命還能不能保得住,全在她一念之間。
魏沉璟沒有吭聲,直接走了出去。
他口中的那把鎖,遲遲沒有落下,不是不敢,而是趙栀虞的反應太大,不能再繼續觸碰逆鱗,不然這輩子都不會有機會娶到她。
更不舍得她生氣。
趙栀虞見他沒有繼續犯混,這才放心的脫下外衣,躺床上後還是睡不着,滿腦子都是明日要出去的想法。
閉着眼,腦子裏全是事兒。
不知過了多久,聽到屋裏的門再次被人打開。
趙栀虞以為是竹欣進來吹蠟燭,沒有睜眼,也沒有動,躺在床上仿佛睡着了一樣,連氣息都非常均勻,看不出任何醒着的痕跡。
她等了又等,閉着眼睛,還能感受到眼前的其他亮光,因為有人從燭火旁邊走過,光線忽暗忽明,始終沒有燭火被吹滅。
直到她眼前一暗,似乎有人靠了過來。
趙栀虞心中警惕,藏在被褥中的手指動了動,能察覺到身前的人離她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正準備睜眼一看究竟,冰涼的手指撫上她的面頰,這突如其來的輕撫讓她怔住,有些沒反應過來。
這是做什麽?
眼前的人難不成是……魏沉璟?
躺在這裏被別人撫摸臉頰,這種感覺很不适,趙栀虞忍不了,直接睜開了雙眼,感覺到臉上的手想離開,及時伸出手抓住。
就這樣,她對上了那道錯愕又興奮的眸光,手裏還抓着男人冰涼的手指。
魏沉璟坐在床邊側身看着她,還是那身白衣,目若朗星,好似溫文爾雅的公子,可惜骨子裏是黑的。
作者有話說:
魏沉璟:想這樣再那樣,但是不舍得把人惹生氣。
趙栀虞:已經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