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看一看真面目
“原來魏公子還有夜襲的喜好。”
趙栀虞抓着他的手甩開,胳膊撐着床榻坐起來,身上本就寬松的衣裳随着動作半滑在肩膀,察覺到右肩微涼,伸手拉了拉衣領。
或許是眼前有人,這讓她很是不自在,眉頭不知何時皺了起來。
魏沉璟眼眸暗了些,不動聲色的移開視線,他雖被抓包,卻無一點尴尬,就像是在做一件尋常到不能再尋常的事兒。
“公主多慮了,夜裏涼,在下怕公主着涼,特來看您有沒有蓋好被褥。”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趙栀虞已經染上困意的眼神略微迷離,捂着寬大的領口,背後青絲及腰,有些随着衣料滑到胸前,襯得比白日裏柔美許多,說出的話卻不像柔弱女子該說的。
“門外有竹欣在,你不放心讓她進來便是,你一個男子,趁女兒家睡着進她的房屋,要不要臉啊。”
她就差把魏沉璟不要臉幾個字說出來了。
魏沉璟起身,轉過身來,彎身拱手,“是在下唐突了。”
“唐突?”趙栀虞心想這人不去開個戲班子真是可惜,冷笑道:“別裝了,本宮早就看透了你那副黑心樣子。”
男人擡眸,黑漆漆的瞳仁閃着奇異的光芒,“依公主的話,是不想看到我裝模作樣,還是真想看一看我的真面目。”
他放下手,直起身子,一步步靠近,鞋尖抵着床榻停下,再次伸手撫上她的臉頰,彎身逼近。
溫熱的氣息越來越近,趙栀虞打開他的手往後退,卻被按住了肩膀,男人另一手臂勾住了她的腰,将她整個人都禁锢在冰冷的懷中。
“魏沉璟!”趙栀虞呼吸有些亂了,眼中怒氣可見,為了不貼那麽緊,她手掌抵着身前的人,指腹觸及到冰涼絲滑的綢緞。
她長這麽大,可從未與男子有過這般距離!
最多不過是讓人捏捏肩,按按腦袋而已,何時跟人抱成這樣?
“公主不是說看透了我嗎,那公主可知每次見到您,我忍得有多麽辛苦。”
魏沉璟啞着嗓音在她耳畔輕喃,兩人衣料摩擦之間,懷抱中産生了溫熱之意,倒沒了之前那般冰涼的寒意。
趙栀虞極力掙脫懷抱,可男女之間的力度懸殊讓她整個人都顯得那麽無力,分明已經使出全力,卻掙脫不開半分。
察覺到懷裏人的着急,魏沉璟松了些力度,只是依舊将人困在懷裏,他低嘆一聲:“曾經,我幻想過無數次把公主抱在懷裏的場景,幻想你我已結為夫婦,每日每夜都膩在一起,誰都不能擾了我們。”
可惜那只是幻想,他想光明正大的得到公主并不容易。
“四殿下說皇上有意讓裴淮止當您的驸馬,我當時真想拿劍去殺了裴淮止,最後我忍住了,我要讓裴淮止體會一下得不到您是多麽痛苦,看着您即将嫁給別人又是多麽痛苦。”
他低喃中全是嫉妒,連眼中都染上了妒意。
“你到底發什麽瘋!我與裴淮止話都沒說過,你何必要把這樣的怒氣牽扯到別人身上!”趙栀虞終于推開了他,急忙站起下了床,離他遠遠的。
魏沉璟坐在床榻上,她則站在桌旁,兩人之間隔了兩張床塌的距離,卻不足以讓她安心。
誰知道眼前的人又會發什麽瘋。
“公主說看透了我,我只是想讓公主看看,真正毫無收斂的我和您心中想象的一樣嗎?”
趙栀虞深吸了口氣,仰了仰頭,“你究竟從何時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以前他們雖見過,但是沒有深度接觸,就是他這次回京,他們最多不過是同行一段路成而已。
魏沉璟沉默坐在那裏,久久不吭聲,似乎是不願意說。
屋裏忽然靜下來,一扇門而已并不能隔音,剛才屋裏的那些話竹欣都聽到了,她焦急的在外等着,沒有等到屋裏再傳出什麽争執聲,房屋的門直接開了,她看到主子從屋裏走了出來,匆匆掃一眼主子的臉色。
平靜如水,什麽都看不出來。
趙栀虞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心中雖不滿,好在魏沉璟終于離開了,往外看了眼,正逮到竹欣小心瞥來的眼神。
她攏了下衣領,面無表情的走到一臺燭火前,吹滅閃着火光的蠟燭,其他幾個都被她挨個吹滅,屋裏很快就暗了下來,只留了床頭的。
“關門。”
竹欣聽到她的聲音,莫名打了個寒顫,急忙走進來,拉着兩扇門把門關嚴實。
翌日。
趙栀虞用早膳時,随意問:“你們都跟魏沉璟多久了?”
竹言道:“回公主,我和姐姐已經跟了主子三年了,在這之前一直在侯府負責主子院裏的除塵一事。”
趙栀虞擡起眼眸,“那這三年,你們可有見他跟哪位姑娘走的近?”
竹言連忙跪下,急忙道:“主子向來不喜歡別人近他的身,莫要說跟哪位姑娘走的近,就是院子裏有膽子大的想服侍主子穿衣,都要被拉出去教訓。”
竹欣也道:“主子從不沾女色,如今把公主關起來,實在是因為太在意公主了,公主莫要覺得主子他貪戀女色。”
事關主子的清白,她們可不敢亂說,更不敢讓公主誤會。
趙栀虞微微揚眉,有些不信這套說辭,四皇兄也說魏沉璟不沾女色,可昨夜魏沉璟那般模樣,說他不沾女色,她是怎麽都不信的。
或者說,這女色只對她?
就如四皇兄,表面也是不近女色,可她無意撞破過四皇兄與宮女親熱的場景,雖然那時四皇兄醉了,但也算數。
“他喝醉也不近女色?”
竹言搖頭:“主子從不會貪杯,奴婢還沒見主子醉過。”
趙栀虞低頭輕呵一聲,也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
用過膳,這倆丫頭還想在這兒守着,她手撐着腦袋,故作沒休息好的模樣,道:“你們出去吧,本宮一個人靜一靜。”
自是沒人敢不聽她的話,竹欣竹言二人放輕腳步退了出去。
“我不喊你們,你們就不要進來。”
“是。”
趁人出去,趙栀虞待在位置上歇了會兒,不知過了多久,她站起身,來到窗前打開窗子。
此時此刻,外面沒有人守着。
門外,竹欣低聲跟竹言交流着。
“我覺得公主也沒有表面表現的那麽讨厭主子。”
“噓,別議論公主和主子的事。”竹言在嘴前豎起食指。
竹欣前後看了兩眼,放低聲音:“真希望主子得償所願。”
竹言撇了撇嘴,沒說話,心裏卻不怎麽贊同這話,公主那麽好,被主子困在這樣的小院裏,肯定煩透了主子。
趙栀虞進了京,到了賦宴樓。
三公主失蹤的事被瞞着,賦宴樓裏也沒人知道,溫公子見到趙栀虞時,只當她是從宮裏出來的。
他不解問道:“公主昨夜派人送來的那封信是何意思?”
信上只說了讓他多關心一下朝廷上的事,如有必要,多查一些太子的事。
在這之前,三公主從來不管朝廷的事。
趙栀虞待在熟悉的屋中,渾身舒坦極了,喝了口茶,淡道:“以前不覺得皇兄狠毒,現在……呵……”
對自己親兄弟下手,還不止一次,當真狠心。
溫公子一下子就聽出她口中的皇兄是太子,眼神稍帶複雜,“或許是近些日子二殿下的表現得了皇上誇贊,太子坐不住了。”
“那他何至于對四皇兄出手?”縱然四皇兄有幫襯二皇兄,但也不該被這樣對待。
趙栀虞與趙川爻關系向來要好,趙川爻更是這些兄長中對她最好的,她看不慣旁人欺負他。秋獵時,太子那一招不僅傷了四皇兄,還妄想陷害到二皇兄身上。
此招太陰毒,完全颠覆了趙栀虞對太子的固有印象。
溫公子:“公主要明白,自古以來,生在帝王家的兄弟情誼,大多數都是這般。”
除了上一輩,先帝身體不好,子嗣更不好,後宮妃子不少,卻只有皇後産下一子,如今的皇帝沒有經歷過與兄弟奪嫡,但也知道史上那些奪嫡失敗的下場都有多慘。
皇帝不止一次慶幸先帝子嗣單薄,也多次感嘆自己命好。
“前兩日秋獵,公主可見到了裴大人?”溫公子一直将此事放在心上。
見了面,公主應當會很滿意裴淮止吧。或許再過不久,裴淮止就真的成了三公主驸馬。
溫公子垂眸,藏住眼中落寂。
“見了,但沒說上話。”趙栀虞可不知道他想了那麽多,眼下心底全是別的事,“這兩日,有沒有人來這兒找本宮?”
溫公子思索片刻,道:“太子妃一日裏來了三次,二公主也來過一趟,您不在,我就實話實說,太子妃不信,還進來看了一眼。”
她心下了然,她要待在宮裏,一定少不了被迫聽太子妃訴說。
“公主不是待在宮裏嗎,她們為何來這兒找?”這個問題在溫公子心裏疑惑了許久。
太子妃也在宮中,想見公主一面非常容易,怎麽還特意出宮來找?況且公主這兩日并沒有來過。
趙栀虞低笑一聲:“自然是因為在宮裏見不到。”
溫公子更疑惑了。
他還未多問,房門被敲響,門外響起一道聲音:“溫公子,樓下又有人找公主。”
溫公子:“何人?”
“上次在咱們酒樓幫忙的白衣公子。”
趙栀虞眼皮微擡,手指敲着桌子,“裴淮止?”
作者有話說:
魏沉璟:忍得好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