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抱我過去

魏沉璟眼神緊盯着她,眸子深處好似有即将掙破牢籠的猛獸,只是一瞬,眼神又恢複如常,完全看不出其中的危險。

都說了出去,眼前人卻遲遲不動。

趙栀虞看向他:“你聽不懂人話?”

“公主是不是覺得,我只要将你關在此處就滿足了?”

周圍充斥着淡淡的酒味,氛圍有些說不清的迷亂,屋裏燭火通亮,将他眼中的醉意照的一清二楚。

趙栀虞看在眼裏,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朝他勾勾手,“過來。”

魏沉璟薄唇抿成一條線,一言不發的繞過桌子來到她面前,掀起衣袍,單膝跪在她眼前,微微仰頭看她,眼中醉意更清晰,其中夾雜着模糊不清的愛意。

她低頭,手指捏住魏沉璟下巴,将其擡起,語氣帶着笑:“你喝了多少?”

換做往常,哪會這麽聽話,現下對他勾勾手指,他就跪在了身前,有點像聽主人話的狗狗。若今後都這麽聽話,待在這裏馴服這樣人人避之的惡人,倒也算樂趣。

男人眼中浮現出淡淡癡迷,“不多,也就一壺。”

“一壺?”趙栀虞沒忍住輕笑了一聲,看他的眼神有些調侃,“那你豈不是醉了?”

想起今早聽到的一句話。

‘主子從不會貪杯,奴婢還沒見主子醉過。’

跟了三年都沒見過,她才來了幾日,就碰到了?

喝醉的人永遠不會承認自己醉了,此刻的魏沉璟也一樣,搖了搖頭,“沒有醉。”

這時,房屋的門被人敲響,“奴婢準備了熱水,公主可要泡腳?”

外面的竹言知道不能打擾主子,但是熱水剛才就備好了,再等下去就涼了,況且現在天色又冷,泡泡腳會舒服很多。

趙栀虞收起手,直言道:“端進來。”

魏沉璟垂着眼簾,一語不發,似是默認了。

門被推開,竹言端着水,剛走進屋就被眼前的場景吓一跳,手抖了抖,裝作若無其事繼續向前。

她們奴婢眼中高高在上、向來傲骨的主子,竟跪在了公主面前!

主子低垂着腦袋,像是等待公主命令的奴才。

竹言将洗腳水放到一旁,“奴婢告退。”

說罷,像是身後有鬼追着一般逃走了。

門再次被關上。

趙栀虞看着那盆還冒着熱氣兒的水,回想起剛來時也是這般,魏沉璟還想親自給她洗腳。嘴角牽起一絲弧度,伸出腳踢了踢男人跪在地上的膝蓋。

“不是想幫我洗腳嗎?給你個機會。”

她眼中玩味兒太過明顯,是個人都能看出來。

可是魏沉璟沒有擡眼看她,也錯過了她眼中的情緒,看着膝蓋前的小腳,眸光微暗,伸手抓住了輕輕晃動的腳腕。

他沒有說話,卻将趙栀虞的話全都聽了進去,乖乖幫她脫下鞋襪,撸起褲腿,手指時不時蹭着小腿,掌心托住光着的小腳,指腹磨着上方的腳踝。

趙栀虞心裏劃過異樣,忍着癢意,就這樣低頭看他拉來水盆,将她的腳放進去,接着挽起衣袖,放進水中細細揉搓她的腳。

他力度很輕,帶着薄繭的指腹輕輕摩挲着嬌嫩的腳背,每一下都有些癢,撩起水澆在腳踝上,水聲更是将暧昧的氛圍帶起,聽在耳中都是癢的。

魏沉璟全程低着頭,趙栀虞再怎麽觀察他,也看不到他藏在眼中的情緒,包括他微微揚起的嘴角,也沒有看到。

屋裏除了水聲沒有其他聲音,熱水冒出的熱氣蒸的兩人身上有些發熱,也不知是怎麽了,趙栀虞還覺得有些悶,很想開窗透透氣,但她都忍住了。

開了窗戶,外面有人經過看到怎麽辦?

全程沒有說一句話,直到快洗完時,趙栀虞發現竹言并沒有送來擦腳的帕子,她還未說話,魏沉璟已然站起,走到門前打開門。

竹言一直注意着裏面的動靜,見主子濕着手出來,再看公主還在泡腳,想起了什麽,急忙道:“奴婢這就去拿。”

說着,匆匆跑走。

竹欣站在一旁心驚膽顫的,看主子和公主的模樣,剛才莫不是主子親自給公主洗的腳?

竹言很快就拿來了擦腳帕子,遞給魏沉璟,還道:“回公子,這是幹淨的。”

意思是,可以先擦擦手。

魏沉璟壓根不在意這點小細節,關了門,轉身向心裏的明月走去。

門外,竹言和竹欣對視一眼,後者小聲說:“主子好像醉了。”

竹言點點頭:“應該吧。”

換作往日,主子會給公主洗腳嗎?

應該……也會這麽做吧。

屋內。

趙栀虞腳放在魏沉璟腿上,後者根本不在意腳上的水會打濕衣袍,拿起帕子,動作輕柔的幫她擦腳,擦的很仔細,也很慢。

好不容易擦完,趙栀虞并未收回腳,就這樣踩在他腿上,輕笑道:“若以後的驸馬如你今夜這般聽話,倒是不錯。”

她沒注意魏沉璟眼前亮了一下,很快就恢複平靜。

她那意思分明是,只要能跟今夜的魏沉璟一樣聽話,這個三驸馬是誰都可以。

反正父皇不會給她挑太差的,既然不差,就更要聽話。

那話聽在魏沉璟耳中,直接換了個意思,變成了‘只要聽話,這個驸馬是你也不錯’,簡而言之就是,他不錯,他可以當驸馬。

魏沉璟沒有說一句話。

趙栀虞有些困了,揉了揉眼睛,朝他伸出手,“你抱我過去。”

許是因為他那麽聽話,對他沒那麽讨厭了。

魏沉璟眼底黑的如濃墨,不斷閃過暗光,被他藏的很好,微微俯身,燥熱的指尖碰到了趙栀虞的細腰,另一手臂從她腿彎穿過,輕松将人抱了起來。

為了穩妥,趙栀虞單手勾住了他的脖子,長睫微動,眸子一直盯着他,“我來這兒的那夜,你也是這般将我抱來的?”

這個問題困在心中許久,現在終于問了出來。

男人表情沒有變化,薄唇微啓,吐出一個字:“是。”

聲音已經沙啞的不像樣子。

抱在一起,那股酒味兒更加濃烈,好似将身邊的人都帶着一起醉了。

她彎起唇角,另外一只手也攀上了他的肩膀,整個人依偎在他懷裏,湊近他耳畔,輕聲問:“整個獵場那麽多大人物在,我的婢女也在外面守着,你膽子挺大啊。”

想了許久的明月離他這麽近,還湊在他耳邊說話,溫熱的熱氣全都噴灑在脖頸間,他脖子耳朵沒有一點變化,反倒是趙栀虞耳尖先泛起了紅。

她這個姿勢和角度,自然看不到魏沉璟眼底的波濤洶湧,手指蜷了蜷,将人抱得更緊。

趙栀虞盯着他耳朵,不滿喃喃:“這樣都不紅,皮真厚。”

皮厚膽子大的瘋狗。

兩人來到了床邊,魏沉璟把她放到床上,給她蓋好被子,強壓着心裏的興奮,所有會暴露情緒的一幕都被他藏了起來。

正要走,衣角被人拉住。

趙栀虞指尖捏着他衣裳,問:“既然你醉了,我問什麽,你都會答對嗎?”

魏沉璟站在床邊,滿臉平靜,“對。”

她嘴邊綻放出笑容,嗓音慵懶又清冷:“那我問你,你當初是否去過桉陽?”

男人神情頓了頓,如實回答:“是。”

“見了我外祖父,還曾在桉陽常府住下?”

“對。”

“那你有沒有察覺常府有哪裏不對,”趙栀虞認真起來,雙眸微眯,“我外祖父有沒有藏着什麽秘密?”

當初不熟悉,不方便問這些,如今……

呵,瞧着倒像是能幫她保守秘密,畢竟那麽聽話。

等了許久,床邊的人才搖了搖頭:“不記得了。”

趙栀虞看他片刻,松開了手,“忘記你醉了。”

有些人醉了,正事想不起來,會說出來的,都是些藏在心底的事兒。

既然如此……

“我再問你,你究竟何時對我動了情?”

魏沉璟聽的真切,眼皮子動了動,道:“兩年前。”

“兩年前?”趙栀虞驚訝,她兩年前連魏沉璟的正面兒都沒見過,更沒有跟他說過一句話,他那時候就動了情?

“你說清楚一些。”

魏沉璟努力想着,忽然皺起眉,伸手捂着腦袋,語氣沒有任何情緒:“想不起來。”

他那副模樣,倒真像是想不起來,趙栀虞沒能得知任何有用的事,眉眼中多了些不耐,朝他擺了擺手:“你出去吧,本宮要休息了。”

剛才還柔聲似水的,聽不到想要的答案就變臉。

魏沉璟抿着唇,就這樣默默走了出去。

他背影還挺落寂,像被主人抛棄的小狗,平日裏那麽嚣張的發瘋,現在竟還會露出這樣的一面。

着實稀罕啊。

趙栀虞可不會真的可憐他,要可憐也是可憐自己,不知不覺惹上了他這麽個愛發瘋的人,想起他跪在她身前為她洗腳的模樣,心裏的那份氣并沒有因此消散。

京城百姓圍在城門前,等着傅将軍歸來,聽聞傅将軍此戰大獲全勝,殺了個敵軍措手不及,往後最起碼十年裏,對方都不會再來犯,這對于安國百姓來說,當然是一件好事。

還聽說,傅将軍的嫡長子傅佑延在此戰中表現很好,這次回來,那官職定是要往上升一升的。

賦宴樓內,趙栀虞趴在長待着的窗口前,也在等着傅将軍等人歸來。

溫公子拿來一件薄絨外衣幫她披上,“公主近日來這裏都不帶婢女了。”

作者有話說:

魏沉璟:只要能接近公主,裝醉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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