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讨她歡心
趙栀虞背對着他,沒有吭聲,全神貫注注視着遠方,一隊兵馬緩緩走來,離得太遠看不清領在前面的人,不過那人一定是傅将軍,圍在兩側的百姓歡呼着,可見他們有多高興。
溫公子未将婢女的事放在心上,同樣看着遠方,笑道:“聽聞公主幼時與傅公子常來往,公主現下是在看他嗎?”
她搖了搖頭,“本宮看的是傅将軍。”
帶領兵馬将敵軍打得措手不及的傅将軍,才是她一直崇拜之人,對于傅佑延頂多是有一點點期待,期待到時能有人陪她比試一場。
戰場上回來的人,比起來一定很有意思。
溫公子但笑不語,站在她身後默默看着一切。
那隊兵馬逐漸走到了賦宴樓樓下,離得近了,下面領頭人的面孔更加清晰。
趙栀虞看清了傅将軍,和她兒時記憶中的模樣很相似,那麽多年過去,傅将軍并沒有太大變化,就像父皇說的那樣,威猛雄壯,滿臉胡須卻看不出兇悍,反倒是一股子憨樣。
她眼神瞥到傅将軍身後的年輕将領時,眸中閃過一絲驚訝。
那人眉宇和傅将軍相似,定是傅佑延了。
他臉龐比傅将軍俊美許多,臉上有少許胡須,但不影響整張臉的觀感,且身材并不像傅将軍那般威猛,反倒是和……
魏沉璟差不多?
不知怎的,她腦中閃過魏沉璟的背影,與之相比,兩人身軀差不多,不文弱也不過分猛壯,是她滿意的狀态。
魏沉璟功夫很好,就是不知對上傅佑延會如何。
她腦海中浮現出兩人見面就打架的一幕,一時之間竟想不出誰會贏。
下面的人并沒有往上看,就這樣在趙栀虞眼皮子底下走了過去,一隊人馬特別長,過了好一陣子才徹底在她視線中消失。
趙栀虞在這兒用了個午膳就準備離開,臨走時,見小二匆忙跑到溫公子身旁,着急道:“公子,楊廚子突然不幹了。”
她腳步沒停,賦宴樓并不缺好的廚子,走一個影響不大。
和之前一樣回到小院,在屋裏待了會兒,推門出去。
竹言福了福身:“公主。”
她輕嗯一聲,未看對方,直接走出去。
竹言下意識跟在她身後。
趙栀虞來到後院的亭子裏坐下,看着兩人高的院牆,問:“這院子什麽時候建的?”
她還記得魏沉璟說過的話,本來是沒有什麽用處的院子,現在成了困着她的地方。
竹言搖頭:“奴婢不知。”
她嘆了聲氣,拿起桌上的茶杯握在手裏把玩,“你們主子将我帶回來的那晚,你們就在這兒了?”
竹言點頭:“是。”
怎麽聽都覺得像是早有預謀,若不然短短一個晚上,怎麽能把事情安排的那麽妥當。
趙栀虞想到魏沉璟回答她問題那夜,一臉正經的模樣,眉頭輕蹙,“假正經。”
竹言以為公主又在問什麽,沒聽清,小聲詢問:“公主說什麽?”
“沒什麽,你陪我轉轉吧。”自從來了這院子,她還沒有好好轉過,除了後院逃出去的那一塊,剩下的地方都不熟悉。
她近日在等外祖父的消息,桉陽的人一直看着,但是沒有發現一點動靜,也不知要何時才能等到外祖父來京城。
她随意轉了轉,竹言跟在她身後,走一步跟一步,腳步很輕,也不說話,好似沒這個人似的。
在院子裏待了許久,眼見着到了快用晚膳的時辰,魏沉璟回來了。
彼時趙栀虞正待在書房裏練字,她不喜歡練字,偶爾有興趣了才會寫寫,如今當真是無聊至極,連不喜歡做的事都做了起來。
書房的門開着,竹言守在外面,見主子歸來,福了福身,并未說話。
魏沉璟站在門前沒有進去,沉默觀察着屋內正在練字的佳人,神情難辨,垂下的眼睫在眼下打出一片陰翳。
竹言看的有些害怕,很小聲問:“主子不進去嗎?”
她這點聲音還是吵到了屋裏正在練字的趙栀虞,後者擡起頭,看到站在門口的人,輕輕一瞥就收回目光,繼續自己的事兒。
竹言沒有得到回答,知道主子心情不好,忐忑低頭,看到主子垂直身側的手緊握成拳,心中更是不安。
今日一早還好好的,怎麽出去一趟就變了?
這樣寂靜的氛圍持續了好久,魏沉璟終于開了口。
“今日傅将軍等人回來了。”
趙栀虞放下毛筆,欣賞着自己不怎麽好看的字,聲音很輕:“你想說什麽就直說。”
她沒心情陪着繞彎子。
魏沉璟腳踏進門檻,走了進來,回頭留了句話:“關好門,不用在此守着。”
竹言知道,接下來的談話不是她能聽的,眼神擔心的往裏面瞧了眼,上前關好了門,深呼吸了兩下,默默離開此處。
路上攔下了正要往書房送茶的竹欣,“姐姐別去了,主子有事要跟公主談。”
竹欣不知道剛才的情況,臉上沒有擔憂,端着茶去了公主所住的房屋。
竹言張了張嘴,終是沒有将剛才的事說出來。
書房裏點着香,香中有安神的作用,因為換了味道,趙栀虞沒有聞出來,只覺得心神寧靜。
魏沉璟站在桌前,低眸凝視眼前的人,白淨的臉頰沒有絲毫瑕疵,眉眼間透着幾分慵懶地餍足,紅唇微勾,絲毫沒有剛來時的不耐煩。
他看出來了,自從那夜裝醉配合公主之後,她心情就變得很好,對他對臉色也好多了。所以,公主喜歡聽話的,尤其是聽話又能乖乖委身服侍的人。
這對于魏沉璟而言,無疑是一個很好的發現。
“你看我這麽久,究竟想說什麽?”趙栀虞掀起眼皮,很是不解。
“聽聞公主與傅将軍嫡子幼時就在一起玩樂,如今人回來了,公主就不想見見?”魏沉璟想起今日找人打聽的事兒,眼底多了分妒意。
青梅竹馬,表哥表妹,不論是哪一個都像是天作之合。
就算是被皇上看重的裴淮止,等賜了婚,那就是天賜良緣。
趙栀虞輕易從他語氣中捕捉到醋意,哼笑了聲:“想啊,你不知道,幼時常與傅哥哥待在一起玩耍,我第一次接觸到射箭,還是傅哥哥教的我。”
她小時候喊傅佑延表哥,可沒喊過這麽膩味的稱呼,可魏沉璟不知道啊,她現在說什麽就是什麽。
果不其然,魏沉璟眼神愈發沉,那抹妒意就差寫在臉上讓全天下的人都看一看。
“不知道魏公子聽沒聽說,本宮幼時還曾說過長大後要嫁給傅哥哥。”趙栀虞幼時可沒說過這話,不過是為了看眼前人被妒意包裹的模樣。
難得啊,這樣一個被衆人畏懼的惡人,竟會因為她的一兩句話變成這般。
她很少見男子臉上露出這副表情,通常所見,都是宅院裏的女子為争奪夫君不惜任何代價,嫉妒明眼可見。就如宮裏的娘娘們,她就算不去打聽,每天也能聽到不同的故事,不是你陷害我,就是我陷害你,其中目的都是為了得到父皇寵愛。
這種妒意,怎可只能在女子臉上看到?
魏沉璟手指緊握,額角青筋隐隐凸起,黑沉的眸子中醞釀着巨大風暴,情緒波瀾這麽大,可見那話對他有多麽刺激。
不過片刻,他就收斂了情緒。
他深吸了口氣,向前一步,一只手搭在桌子上,食指輕輕摩挲着光滑的桌面,落寞道:“公主此言當真是傷我的心,這幾日盡心盡力的服侍您,就一點沒有讨得您的歡心?”
“當然有啊,”趙栀虞身體前傾,雙手撐在下颌兩側,擡頭與他對視,笑意盈盈地:“可是讨得本宮歡心的又不止你一個,有很多很多人,本宮讓他們做什麽,他們都會乖乖聽話。”
她的身份擺在那兒,想要什麽人,又想那人做些什麽,只是一句話的事。
魏沉璟,不過是衆多人之一罷了。
瞧瞧,她這話剛說出口,眼前人的神情又變了,那眼神像是要把她吃了似的。
趙栀虞嘴角輕牽,還真有點怕他發瘋,眨了眨眼,嬌笑道:“你別那麽兇嘛,本宮不喜歡兇的人,你乖乖聽話,說不定哪日我就願意你當我的驸馬了。”
魏沉璟總會因為她的話而輕易改變情緒,現在也一樣,不論真假,這話的誘惑力對他來說太大了。
他單手撐着桌子,另一手伸出,摸上了心上人的臉頰,大拇指指腹磨了磨滑嫩臉蛋,聲音微啞:“此話當真?”
趙栀虞歪頭,臉頰貼着他手掌,手指覆蓋在他手背,長睫微動,一颦一笑都萬般勾人:“那就要看你表現了,萬一你我成親後,你對我又不好了呢?”
魏沉璟變了呼吸,哪怕知道公主很可能在耍他,但他還是因為這樣不靠譜的承諾敗下陣來。
此刻他眼眸黑的成墨,身體莫名燥熱,撐着桌子的手指微蜷,強壓下那股會吓到眼前人的欲望,嗓音啞的不像話:“我聽話,公主把三驸馬的位置賞給我,可好?”
“聽話?”趙栀虞揚起唇角,湊近了些,輕聲問:“那你能讓我出去嗎?”
作者有話說:
趙栀虞:我喜歡乖的。
魏沉璟:好的,接下來都會裝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