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公主哭了
竹言撓撓頭,“姐姐你剛才說什麽?”
竹欣喘着粗氣兒,大聲把剛才的話重複一遍,特別慌:“公主,咱們躲起來吧,等外面平靜了再出去。”
竹言大驚:“既如此,公主快躲起來吧!”
趙栀虞沉思,沒有吭聲。
這麽偏僻的院子,能有刺客找來?
還是在大早上?
她抱着懷疑地心态走到門前,打開一條門縫往外看,什麽都沒有,不過聲音聽的更清楚了,應當是在其他地方打。
她眸光微閃,問:“這間院子有能躲起來的地兒?”
竹言點點頭:“有的,公主所睡的那張床榻掀開,下面有藏身之處。”
趙栀虞:“?”還真有。
住這麽久,她可一點都沒發現,看來這間院子遠不止她看到的那麽簡單,說不定其他屋裏還有她不知道的。
關上門,轉身看到竹欣已經走到床邊準備掀床,竹言也在收拾着其他東西,拿了水壺,還将桌上的糕點包了起來。
趙栀虞眼角微微抽了下,出聲提醒:“只是避一避,不用準備這麽齊全。”
兩人像是要逃命似的,刺客怎麽了,來一個她殺一個,正愁這幾日沒有活動筋骨,整個人都快散架了。
剛好趁着這個機會練練手。
床掀開了,竹欣一回頭發現公主還站門前,不由着急:“公主快過來啊。”
趙栀虞沒有理會她,走到梳妝桌前拿起一支銀簪,在兩個婢女疑惑地眼神中,淡定來到門前。
打開門,走了出去。
“公主!”
兩人同時驚聲喊道,卻阻止不了趙栀虞的步伐。
竹言想出去追,被竹欣拉住:“我去吧,反正身上已經濕了,你留在這兒。”
竹欣拿了把傘追出去,趙栀虞見狀接下那把傘,道:“你留在這兒,我過去看看。”
竹欣還想跟着,卻被她掃了一眼,瞬間不敢再動,“公主看看就好,萬不可讓刺客發現了您。”
“嗯。”
趙栀虞尋着聲音來到後院的幾間房屋附近,利劍相碰的刺耳聲更加清晰,有間屋子房門未關,看到了裏面一閃而過的身影。
她舉着傘,又走近了些。
快要走到門前時,有兩人從屋裏跑了出來,在雨中繼續打,其中一人是大塊頭,另一個人蒙着面,穿着最普通的麻布灰衣,招招狠毒,大塊頭也不落下風。
兩人之間的對峙非常狠,顯然是奔着對方的性命所去。
灰衣人發現了趙栀虞的身影,朝屋裏喊了一句:“外面有個女子!你們抓住她!”
話落,屋裏面又跑出來兩個人,緊接着又有兩人追出來阻止。
魏沉璟坐在屋裏喝着茶,他左臂卻受了傷,血液滲透了藍衣,傷口看着很深,臉上沒有半分痛苦,眼前是正打在一起的兩個狠人,招招致命,劍聲刺耳。
院中。
趙栀虞一襲單薄青衣,舉着傘站在那兒,冷漠看着眼前的畫面,好似一切都跟她沒有關系,像是畫中美人。
雨點滴在她腳邊,幸而站在高處,濕不了鞋襪,地上的積水也碰不到。
剛才出來的兩人一直在找機會來挾持她,每次都被人攔着,又過了幾招,刺客打傷了一人,趁着這時,刺客朝她沖了過來!
趙栀虞眉眼微斂,不知在想什麽,拇指磨着銀簪最尖銳的頭兒,動作慢悠悠地将銀簪插.入發中,全然不知自己即将面臨危險。
舉着的傘微低,遮住半張臉,誰人都看不清她眼中的情緒。
快要到她跟前的刺客原本還是副兇神惡煞的表情,見她站在原地沒有一點要動的意思,心裏顫了兩下,拿劍的手有點不穩。
刺客到跟前,趙栀虞腳步踉跄的側身,堪堪躲了過去。
刺客猶豫一瞬,咬咬牙再次把劍對準她,輕而易舉打掉了她手裏的傘!
她後退了幾步,雨水淋在身上,青衣上全是雨點,不一會兒就濕了大片。
遠處正在打鬥的那些人出招慢下來,餘光瞥着這邊動靜,全都很緊張!
屋裏的動靜早已停下,其中一人正透過窗子縫往外看,手指握緊劍柄,道:“公子,公主好像真的不會武,傘都被打掉了!”
魏沉璟動作一頓,重重放下水杯,眸底陰郁一片,抽出一旁的劍,二話不說就走了出去。
他出去後,剛才說話的人對身後的人說:“看來公主只是騎射了得,其餘的并不擅長。”
那人抱着劍,點頭贊同:“所以,公主應當跳不出這麽高的院牆。”
屋外,趙栀虞驚呼一聲,想要跑,但她身後是一面兩人高的院牆,兩側也都有東西擋着,只能不停的後退,她眼中閃過一絲恐懼,面上也是萬分焦急,很是束手無策。
刺客冷笑,舉起劍對準她側肩的位置,猛然沖了過來,“受死吧!”
趙栀虞視線瞥到屋裏跑出來的人,眸子閃了閃,準備抽簪子的手臂放了下來。就這麽片刻功夫,眼前的劍更近了,眼見着就要刺到肩膀,她閉上眼,決定賭一次。
等了又等,刺痛感遲遲沒有落到肩膀上。
睜開含着恐懼地雙眸,近在咫尺的刺客停了動作,右側肩膀已然被利劍穿透,劍刃上還殘留着從他身體裏帶出來的血。
刺客身後,亦然是一臉陰沉地魏沉璟,他全然不顧刺客死活,猛地抽出長劍,血液四濺,刺客倒在地上痛苦蜷縮起來。
另一邊的打鬥停止,另外幾個刺客穿着的人借助假山,跳上高牆逃跑了。
大塊頭帶了兩人追上去。
這邊,趙栀虞渾身濕透了,衣服貼着身,腰細的不可思議,她站在剛才的位置上沒動,擡眸看向一身戾氣的魏沉璟,眼尾泛起紅,要哭了似的。
“你怎麽才來,将我關在這裏不應該保證我的安全嗎?”像是妻子對夫君的抱怨,聲音都帶了點哭腔。
“抱歉,讓公主受驚了。”
魏沉璟黑眸深處閃着異色,雨水打在出着血的傷口上沒有露出任何表情,他向前走了兩步,牽住了她的手,帶着人往屋裏走去,手裏還握着沾滿血的那把劍。
公主沒有反抗,乖乖跟着他走。
公主哭了,這一切都是因為他。
魏沉璟自責、愧疚,周身繞着的戾氣久久不散,想拿劍往自己身上捅。他不該用人試探公主,不該讓公主受驚,不該這麽做。
不該的……
等兩人身影消失,遠處走來兩人,架起地上受傷的刺客。
其中一人感嘆道:“公子膽子真大,這要是讓公主看出什麽破綻,咱們幾個都要跟着完。”
居然敢用這樣的法子試探公主,雖然公子會及時出手,但是公主受了驚,公子現在應該也很後悔吧。
魏沉璟帶趙栀虞回了屋,竹欣竹言見到公主平安回來都松了口氣,但是也驚訝此時的情況,更好奇刺客現在去哪兒了。
她們不敢打擾主子和公主獨處,就默默退了出去。
沒過多久,竹言又來了,拿了件幹爽的衣裳放桌上,随後匆匆離開。
魏沉璟難得語氣輕柔:“公主先把衣裳換了。”
趙栀虞咬了咬唇,裝作還在受驚的模樣,并沒有讓他離開,而是拿起衣服去了屏風後。
手指解開腰間的繩帶,臉上哪還有什麽受驚,眼神冷而懶惰,還有股子倦意。她自小在宮裏長大,各種手段都見過不少,魏沉璟裝的是很好,但他那些下屬不行,一個眼神就暴露了一切。
想看她上當?
別做夢了,愧疚一輩子吧。
趙栀虞氣魏沉璟膽大,但是不得不承認這樣很好玩,更讓她着迷的是刺激,以前只知道魏沉璟殺人如麻,現在才發現他的有趣之處。
屏風一點都不透,在另一邊什麽都看不到,魏沉璟也并未看向屏風的位置,神情怔然,在想別的事情。
他不知道公主有沒有看穿一切,可他知道,如果公主真的有功夫傍身,只要他再晚些出去,一定能看到公主出手。
他不敢賭,這關系到公主的安全,若公主傷到了,他會想殺了自己。
趙栀虞換好衣服出來,還沒走幾步,就見魏沉璟半掀衣袍,單膝跪在地上,舉起手中已經擦幹淨的長劍,道:“請公主責罰。”
她掃了眼,不動聲色地繞開他走過去。
魏沉璟換了個方向跪着,還舉着那把劍,擡高聲音:“請公主責罰!”
趙栀虞背對着他,眉眼間有些不耐煩,語氣卻是柔的:“為何要罰?”
她越是這般,魏沉璟心裏越是不舒服,悔意更重,雙膝都跪在地上,就這樣向前移了些,虔誠道:“公主受驚全是因我辦事不利而起,公主罰我吧。”
她還是不為所動。
魏沉璟也沒動。
僵持多時,趙栀虞正想讓他起來,剛轉過身,跪在地上的人動了,拿起劍朝着自己手臂狠狠劃了一劍,就在之前的傷口上,本就不淺的傷口這下變得更深。
這一劍,足夠讓那傷口見白骨。
魏沉璟額頭冒了許多細汗,面無表情地擡眸,看她的眼神充滿愛和癡意,藏都藏不住,嗓音低啞:“心中愧疚難消,公主親自罰我吧。”
作者有話說:
夜裏正要入睡的魏沉璟:我真該死。
另一邊的趙栀虞正在美夢中享受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