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捏他的臉
趙栀虞覺得,她若不答應,魏沉璟會一直跪在這兒等到她答應,或許會跪倒夜裏,既然他這麽急着要罰,她就成全。
拿起那把劍,随意往他另一只手臂上劃了一下,将劍仍在地上,鐵劍發出很重的聲響,她轉過身,淡道:“你退下吧。”
因劍刃鋒利,她輕輕一劃的傷口并不淺。
魏沉璟斜了眼臂上的傷口,眼神若有所思地眯了一瞬,語氣平平:“公主淋了雨,定要保重身體。”
說着,站起了身,撿起那把劍走了出去。
人走後,趙栀虞後知後覺想起一件事,那把劍很重,不會武的尋常女子不會那般輕松拿起,就算是稍微練過的,拿起時也會稍微吃力。
她方才很容易就拿了起來,魏沉璟會注意這個細節嗎?
院中早已沒了打鬥聲,雨聲還在,書房的門緊閉,之前看守院子的幾人全在裏面議事。
竹言在屋裏幫趙栀虞擦頭發,确保擦的很幹了才出去。
竹欣淋了雨,現下已經受了寒,噴嚏打個不停,肩膀也凍的微微發抖,對竹言說道:“你去廚房給公主煮些姜湯送去,免得公主受寒。”
竹言了然:“一會兒姐姐也喝點吧。”
趙栀虞在屋裏待着不曾出去,雖淋了雨,還穿的那樣單薄,此時此刻卻感受不到任何寒意,她曾試過在雨中練劍,同樣穿的很薄,身子骨早就練了出來,沒那麽容易受寒。
當竹言端來姜湯放在桌上,擔憂道:“公主待會兒定要喝下着碗姜湯,免得夜裏受涼。”
趙栀虞輕應一聲沒有動,坐在床上,被褥蓋着下半身,身上還披着件很厚的加絨外衣,裝作受寒地模樣坐在那兒。
竹言不怎麽放心的出了門,忐忑看向隔壁書房緊閉的房門,走了幾步,擡起手敲響了眼前的門。
開門的是看守院子的其中一人,看竹言這般,問:“可是要說公主的事兒?”
竹言點頭,那人讓開路讓她進去。
魏沉璟坐在一張書案前,雙臂的傷口已經包紮好了,衣服也換了,頭發有些濕,并且神色不明。
竹言恭恭敬敬行了禮,道:“回主子,公主好像有些受寒。”
魏沉璟手指頓住,嗓音有些不對勁:“去請郎中。”
話音落下,剛才開門的人應一聲,直接就出了門。
竹言從前就不常出府,現在待在院中更是沒機會出去,她對京城不熟悉,請郎中這樣的事自然也輪不到她。
雨下了好久,午時過後才停下,外面濕泥混淆,各處都是沾着泥的腳印子,院裏的大門開着,前去京城請郎中的人回來了,身後跟了個挎着木箱的中年人。
郎中跟竹言來到趙栀虞房門前,竹言敲了敲門,臨到口中的‘公主’二字及時吞下,道:“姑娘,主子讓人請了郎中來給您看身體。”
過了會兒,屋裏響起清冷嗓音:“進。”
竹言打開了門,“先生請。”
郎中客氣點點頭,走進屋中,轉身看到前面的床榻。
一襲紅衣的散發美人半倚在床上,神情冷倦,身上有一種不怒自威的壓迫,手臂從被褥中伸出搭在床邊,衣袖往上拉了下,露出白嫩纖細的手腕。
郎中低下頭,不敢多看。
竹言站在一旁:“今日姑娘淋了一場大雨,還請先生好好幫我家姑娘看一看有沒有受寒。”
郎中來到床邊,手指搭在趙栀虞細嫩的手腕上,過了會兒收回手,又擡頭看了眼她的臉色,沉吟一陣兒,道:“是有點受涼,不過沒大礙,近幾日少出去吹風,養幾天就過來了。”
竹言将郎中的話記下,親自送郎中出去。
趙栀虞等人走了,想着郎中說的那些話,伸手摸了摸有些發燙的臉頰,忽然覺得腦袋有些昏沉。
難不成她還真就被一場雨給淋倒了?
腦袋愈發沉重,懶得再想其他事,就躺在床上睡了一覺。
這一覺睡了好長一段時間,到了晚膳時辰還未醒,魏沉璟囑咐了院裏的人不準打擾公主休息,不論是誰,做手裏的活兒時都不敢發出動靜。
夜裏,小雨斷斷續續下了起來,外面刮着風,有種刺骨的冷。夜裏本就黑,院裏燈火點的少,加上風雨的聲音,很多聲音都聽不真切。
竹言搓着手守在門前,時不時将手伸到嘴邊吹吹氣,忽地看到前面有人經過,走的有些匆忙,似是遇到了什麽事。
她追了過去,不解問道:“怎麽了?”
那人正是今日去請郎中的人,着急回道:“公子突然暈了過去,額頭燙的吓人,我去請郎中來看看。”
魏沉璟暈了過去,一時之間院子裏的人都亂了腳步。
在他們這些人的印象裏,公子可從未這樣過,以前淋個一整日的雨都沒有事,現在卻忽然倒下,沒見過這種情況的下屬不免慌亂。
即便慌,他們辦事也是有序的,畢竟是粗人,做什麽事動靜都比較大。
竹言不安地守在門前,聽到身後的開門聲,回過頭。
趙栀虞青絲披在肩後,臉色紅潤,全然看不出半分受涼的模樣,應是那碗姜湯起了作用,又睡了那麽久,腦袋早就不昏沉了。
“發生了何事,怎麽這般吵?”她早就醒了過來,一直躺在哪兒不想動,直到剛才隐隐約約聽到一些雜亂的聲音。
雨聲都擋不住的吵。
難不成這院子裏又遭刺客了?
竹言:“主子病倒了,公主要不要去看看?”
趙栀虞唇角玩起,眼中染上興趣,“你是說魏沉璟病倒了?”
真的假的,她有點不信。
竹言焦急的表情并不像騙人,“是啊,已經去請郎中了,就是不知能不能請的來。”
這個時辰,還要進京去,能請到郎中的可能性很小很小。請不過來,魏沉璟今夜免不了要遭罪。
“我去看看他。”趙栀虞很好奇魏沉璟病倒的模樣,去的路上,想到一種可能,問竹言:“他傷口有好好包紮嗎?”
兩道傷口都不淺,還淋了那麽久的大雨,若不好好處理,傷口定會感染,這樣一來,病倒了也不怎麽稀奇了。
竹言搖頭:“奴婢不知。”
趙栀虞來到了魏沉璟所睡的房屋,推門進去,大塊頭正在裏面照顧人,動作粗魯地将帕子在水盆裏打濕,再拿起擰淨水,放在魏沉璟額頭上。
大塊頭見到趙栀虞,連忙行禮:“公主。”
她站在床邊,觀察着床榻上雙眼緊閉、面色蒼白的男人,俯下身,冰涼的手指貼在男人臉龐,的确很燙,這樣的溫度裝不出來。
再看肩膀上的傷,紗布纏了好幾層,血液沒有滲透,似乎是才換的,“他怎麽回事?”
大塊頭:“公子非說這傷不礙事,就不讓小人處理,一直拖到現在,誰想公子竟暈了過去,方才小人給公子的傷口上了藥,具體的還要看郎中看過後怎麽說。”
趙栀虞捏了捏他的臉,一言不發。
大塊頭和竹言對視一眼,放輕腳步出去,還順帶着關了門。
人都走了,趙栀虞更肆無忌憚了,坐在床邊兒,一會兒摸摸魏沉璟的臉,一會兒點點他的喉結,像是遇到了有趣的玩具,饒有興致地玩了起來。
長那麽好看的一張臉,怎麽盡幹一些禽獸事兒呢。
“活該你有今天。”她低聲說着,手背貼着滾燙的臉龐,似是将其當做了手爐。
暖了會兒,貼在那兒的手驀然被寬大溫熱地手掌握住,床上的人未睜眼,卻開口說了話。
“從前不知道公主還有這般惡趣味。”
帶着點鼻音,顯然是受了涼。
趙栀虞沒急着抽回手,被抓包了更不窘迫,笑了聲:“我從前也不知道表面看着身強體壯的魏公子,身體竟這般虛弱,淋一場雨就暈倒了。”
魏沉璟睜開了雙眸,握緊手裏嬌嫩細白的手指,猛的一拉。
雖病了,力氣還是那麽大,趙栀虞沒有任何防備的被他拉到了跟前,因為拉的太猛,她下巴甚至磕到了男人胸膛。
不痛,但是這個姿勢太親密了,讓她很不習慣,皺了下眉頭,想起身,腰卻被一只手牢牢壓住。
掌心中的熱度透過單薄的衣物傳到她腰間,竟還有幾分舒适,她垂着眼,沒有掙紮,冷聲嘲諷:“病瘋了?”
他們離得很近很近,甚至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她的發絲垂在了魏沉璟身上,後者輕嗅青絲散發出的清香,閉了閉眼,嗓音沙啞:“好在公主沒有病倒。”
語氣裏有幾分慶幸。
“先前有些頭痛,睡一覺好多了。”趙栀虞可不想看他松口氣,最好繼續愧疚着。
果不其然,魏沉璟眼神變了,歉意更深,腰間的手逐漸上移,最終到了她後腦勺的位置,安撫似的輕撫兩下她的頭發,道:“抱歉。”
趙栀虞試着掙紮了一下,身下的人不為所動,她在心裏嘆聲氣,“你若是覺得抱歉就先松開我。”
此話一出,困着她的手真的松開了。
她頓了頓,狐疑地從床上爬起來,魏沉璟全程沒有其他動作,這還讓她有點不習慣,怎麽又不瘋了?
作者有話說:
趙栀虞: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