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竟是賜婚
魏侯笑容僵硬地接下了聖旨, 公公知道魏家那些破事兒,特意笑道:“真是恭喜魏侯了。”
公公走後,魏侯夫人立刻就陰陽怪氣道:“防來防去, 人家當了三驸馬, 日後指不定怎麽欺負我們呢。”
魏侯不知在那想什麽,過了會兒走來, 拍拍她的背順氣,“夫人莫氣, 沉璟不是那樣的人。”
魏侯夫人臉色更難看:“以前你從不會袒護他, 如今見他攀上了三公主,你就開始幫他說好話, 真是虛僞!”
她說罷轉身就走, 留下四個兒女站在那面露憂愁。
三公主是何人物?
那可是皇上最寵愛的女兒,京城中無人敢惹, 幾位皇子關系再僵硬,對三公主都是那般好,三公主手裏還有偌大的賦宴樓, 賦宴樓掌握那麽多秘密,可不是一般人敢招惹的。
侯夫人的兒子魏二公子和魏沉璟相差不過兩三歲,從前他們嘲笑魏沉璟一無所有, 如今人家直接飛上枝頭了。
魏二看了眼魏侯,卻見父親眼神中透着笑,像是對此事非常滿意,他皺了下眉,故作擔憂:“爹, 大哥背後有了三公主撐腰, 不會用驸馬的身份來壓侯府吧?”
魏沉璟自幼就被侯府衆人奚落, 與這些人不是親人,更像是仇敵。
魏侯被手裏的聖旨沖昏了頭腦,道:“別這麽說你大哥,在這天下,父子哪有隔夜仇,從前種種不過是些雞毛蒜皮的事,你大哥根本不會放在心上。”
魏二颔首:“是兒子愚鈍了。”心中卻在冷笑,父親全然忘了魏沉璟的名聲,真狠起來,恐怕并不會在意這點父子之情。
再說宮裏,趙栀虞昨夜睡得晚,清晨起的也晚,聖旨來的時候她還未醒來。
宮裏的一衆人跪在外面,綠弦急忙去喊公主起床。
她進了屋,見公主睡那麽熟,放在往日定然不會喊叫,但這次不同。綠弦站在床邊,低聲喚道:“公主。”
一聲又一聲,趙栀虞睜開了雙眼,看她站在床邊很是不解,忍着困倦,嗓音沙啞:“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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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弦:“公主,申公公帶了聖旨來,現下就在外面等着,您快起來吧。”
趙栀虞徹底精神了,忙穿好衣裳就出了門,看到等在外面的申公公,笑道:“本宮昨夜睡得晚,勞煩公公等這麽久。”
申公公笑得滿臉褶子:“三公主昨日勞累趕路回京,多睡會兒是應該的。”
她又客套了一句,跪下聽旨。
申公公展開手裏的聖旨,字跡清晰地念了出來。
趙栀虞仔細聽着,确定聖旨上有魏沉璟的名字,這才松口氣。忐忑一整夜,昨夜的夢都是關于賜婚,一個夢境重複許多次,每次念到名字時聲音就變得模糊,一直到醒來,都不知夢裏的名字是誰。
這一夜,當真是睡的不安。
念完聖旨,申公公又道:“皇上還說,到了午時會來公主這兒一起用膳。”
申公公走後,趙栀虞摩挲着手裏的聖旨,心裏有一股說不清的陌生感,微微垂首,展開手中的聖旨,視線在每一個字上面掃過去,嘴角逐漸上揚。
結親的日子定在了正月底,這個日子倒是和她料想的差不多。
綠弦興奮道:“恭喜公主得償所願!”雖然她不知道公主是怎麽看上魏公子的,當初也沒有多少接觸啊。
綠眠湊過來看了眼聖旨,無意說了句:“想必魏公子此刻的心情很是愉悅。”
趙栀虞聞言,揚了揚眉,她還真想看一看魏沉璟的反應。
再說魏沉璟,此時完全不知皇上下旨賜婚的事,他從宮裏出來後就回了京城所住的宅院,淺眠一個時辰,醒來後又去了趙川爻那裏。
趙川爻還沒接到宮裏的消息,從他口中得知三皇妹昨夜回宮了,滿意點頭:“回宮了就好,外面本就危險,城外更是一點防護都沒有,還是宮裏安全。”
魏沉璟坐在他對面喝茶,道:“聽聞燕國郡主快到京城了,你有什麽想法?”
五皇子年齡雖與郡主相仿,但四皇子還未成親,跳過大的辦小的,這不合規矩,更何況五皇子尚不穩重,直接将這事兒撂在五皇子身上,對燕國郡主來說并不算好的親事。
趙川爻嘆氣:“昨日父皇還傳我進宮說了此事,根據信使來報,明日一早就會到,父皇讓我出城迎接郡主。”
兩國交好多年,禮儀恰恰是最不能敷衍的。
魏沉璟:“等你成了親,我就不常來了。”
這裏沒女主人,他才能毫無顧忌的随時過來,等四皇子娶妻,四皇子妃也待在府中,他再常來便不合适。
趙川爻笑道:“到頭來,我還是先一步比你成親。”接到燕國郡主,不出兩日就會辦親事,人家燕國那邊早就跟父皇說好了,就瞞着他沒說,等郡主快到了才告知他。
趙川爻當真是哭笑不得,他懂得顧全大局,這樣的事,無論如何都不會和從前那樣任性。
魏沉璟抿了口茶,輕搖頭,沒說話。
“公子!”外面的大塊頭闖了進來,大聲道:“公子您快回侯府看看吧!”
魏沉璟擰眉:“怎麽了?”
大塊頭急的冒汗:“屬下聽人說,皇宮裏的人去了侯府,随行的還有幾位公公,會不會是侯府出事兒了?”
侯府那邊怎麽說都是公子的親人,即便關系不好,也要及時禀報給公子。話再說回來,如果侯府真的出事,公子會被牽連嗎?
趙川爻皺起眉頭,“侯府出事,你還是回去一趟比較好。”
魏沉璟起身:“今日先告退。”
“若真有事就來找我。”
趙川爻親自送他出府,魏沉璟駕馬離去,很快就消失在轉彎處。
他這邊剛走,趙川爻就收到了一個好消息。
父皇給三皇妹和魏沉璟賜婚了!
趙川爻無奈笑出聲:“原來是這事兒啊,真是虛驚一場。”
不知魏兄弟回去聽到此事,會是什麽反應。
魏沉璟騎着馬狂奔到侯府,守門的小厮見到他立馬迎過來牽馬,臉上滿是讨好的笑意:“公子回來了,侯爺在書房等您好久了。”
往日,府裏的任何人都會當做沒看到他,今日這般讨好,着實不對勁。
大塊頭站在門外,非常看不慣小厮的做派。
魏沉璟沒理他,大步朝書房走去。
魏侯坐在書房,桌上放着聖旨,上面的幾行字看了一遍又一遍,越看越滿意,心中對未來充滿憧憬。
“公子,侯爺就在裏面,您直接進去就好。”
魏侯聽到外面的聲音,摸着胡子笑了聲,剛把聖旨卷起來,就被忽然而來的踹門聲吓了一跳。
魏沉璟眼神略沉,跟看仇人似得,見魏侯還笑着,眉頭皺得愈發緊,“府裏出什麽事兒了。”
魏侯沒看出他眼裏的敵意,笑得眼角一片褶皺,拿起聖旨往他那兒遞了遞,“你自己看。”
魏沉璟接下,沉着臉展開聖旨,待看完上面的內容,眉宇間哪裏還有絲毫不耐和陰郁,不過當着魏侯的面兒,他并沒有笑出來。
皇上知道他和侯府的關系有多僵,也知道他許久之前就不住在這兒了,沒想到皇上會派人把聖旨送到侯府來。
魏侯現在整個人神清氣爽,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長嘆一聲,感慨道:“若不是這聖旨,你是不是打算以後都不回來了?”
“日後多來侯府走走,這兒畢竟是你的家。”
“不過你何時與三公主有的情?聖旨來的時候,一家人都吓壞了。”
魏侯全然一副關心的模樣,魏沉璟一眼就看破他的虛僞,打開肩上的手,聲音微寒:“侯爺真是貴人多忘事,當初可是侯爺親自将我趕出去的。”
年少時歸家,卻發現衣物全都被扔出了府,只是因為前一日二弟搶了他的物件,他不過是拿回來而已,二弟大哭大鬧,親生父親表面沒有責怪他,卻在第二日将他所有衣物全都扔了出去。
魏沉璟當時身無分文,母親所帶的嫁妝全都被侯夫人侵占,他在一家賭場裏幫人辦事,各種威脅生命的事,對方給的銀兩很高。
後來無意結交了一人,那人将他帶進了宮,從那之後他就幫皇上在暗中辦事。
三年前,一身戾氣的他重回侯府拿回母親的嫁妝,侯夫人帶人阻攔,他一人敵對十人,把那些人打趴在地上起不來。
後來偶爾會來侯府住幾日,沒別的原因,就是要讓這一家子人不舒服。
他離京一年多,整個侯府沒有一個人知道他去哪兒了,聽人說,魏侯爺在一次醉酒時說,才不管他去哪兒,死外面都別回來。
魏沉璟眼裏盡是嘲諷:“還以為魏侯這輩子都不會再對我這般,一道聖旨就改了你的想法。”
魏侯被他說的滿臉羞愧,手指都氣到發抖,卻不知說些什麽反駁。
魏沉璟冷嗤一聲,拿着聖旨離開了。
翌日,四皇子趙川爻出城迎接燕國郡主。
宮裏的娘娘們聚在一起,都在讨論郡主長什麽模樣,性格好不好。
趙栀虞去皇後那裏請安,被迫聽了許多。
皇後對她笑道:“到了後日,你就多了位皇嫂了,等年後正月,你自己的親事便要來了,日子過的可真快。”
昨日聽說三公主回宮,皇後已經很驚訝了,誰知後面還有更驚訝的,皇上竟然給三公主賜了婚,三驸馬還不是裴淮止。
可真是把皇後驚得說不出話。
趙栀虞抿唇笑笑:“是啊,雖然還有倆月多,但是一眨眼就過去了。”
兩個月,足夠她處理母妃的事情。
坐在一旁的宸妃出聲:“說起來,我們都還不知道三公主何時認識的魏家公子?”
她垂目,嗓音很淡:“此事說來話長。”
宸妃想起她不喜歡多說,笑了幾聲,忙轉移了話題。
四皇子成親那日,京城熱鬧非凡,皇帝心裏高興,雖然沒去,卻在宮裏多飲了幾杯酒。
趙栀虞身在現場,并沒有湊過去看拜堂,她尋了一陣兒,始終未見到魏沉璟的身影。
四處轉着,在後院橋邊碰到了傅佑延,應該說,是傅佑延特意來找她的。
如今,三公主和魏沉璟被賜婚的事傳遍了京城,原本看好的裴淮止忽然換成魏沉璟,讓所有人都未曾想到。
同樣搞不懂皇上究竟在想什麽,怎麽會讓三公主嫁給這樣一個六親不認、殺人如麻的怪物。
除賦宴樓之外,其餘用膳玩樂的酒樓裏都會聽到百姓讨論此事,大多數人都不看好這門親事,主要是為三公主可惜。
三公主多麽尊貴的人啊,怎麽就要嫁給魏沉璟了呢?
許多權貴家的子弟也黯然傷神,宮裏要了他們的畫像,還以為能被三公主看上,誰知道三驸馬竟落在了魏沉璟頭上。
一時之間,衆說紛纭。
趙栀虞不在意別人說什麽,別人愛怎麽說怎麽說,日子是她和魏沉璟過,那些嘴碎之人不會影響到她。
傅佑延自聽到消息起就沒合過眼,狀态很不好,眼下陰翳非常重,他想見公主卻見不到,今日四殿下成親,他相信公主一定回來,就四處尋公主的身影,可算是讓他尋到了。
此刻他笑的很難看:“幾日不見,公主親事都定下了。”
趙栀虞垂眸,望着橋下的河水,嗓音涼薄:“傅将軍比四皇兄還大一些,也該議親了。”
她不想因為自己耽誤旁人,有些事本就不能兩全其美,早些斷了心思對誰都好。
傅佑延苦笑:“這麽多年來,當真是沒人能像你一般。”
其實他很早就想過會娶不到公主,畢竟三公主那樣亮眼又讓人着迷。
但是怎麽都沒料到會讓魏沉璟得償所願,魏沉璟名聲那麽差,自賜婚聖旨下來,京城那麽多人都在說魏沉璟各種不好的言論,那麽好的三公主,因為魏沉璟的存在而有了污點。
有人說,三公主就是喜歡這樣毒蠍心腸的人,還有人說三公主射箭的眼神不錯,選驸馬的眼神卻不怎麽好。
每次聽到那些話,他都恨不得去把魏沉璟殺了,一個滿身污點的人把仙女般的公主拉了下來,着實可恨!
此處人少,兩人站在這兒許久,終于來了一個人,不過那人只是匆匆路過,并未耽誤他們談話。
傅佑延:“我已向皇上請命,年後就去駐守邊疆,沒事的話應該不會再回京。”
趙栀虞眼睫微動,擡起頭看向遠處,“不成家了嗎?”
“娶不到心悅之人,何必耽擱其他姑娘,這樣做對那姑娘挺不公平。”
此話說的很好,聽的人心裏也舒服。
趙栀虞彎唇:“傅佑延,若有機會,我會去邊疆看你,我們會是一輩子的表兄妹。”
傅佑延:“有公主這句話,此生無憾。”
這日,趙栀虞跟五皇弟趙楓毅一起回的宮。
趙楓毅坐在馬車裏,道:“終于有四皇嫂了,母妃今日一早就起來,說昨夜高興的一夜沒睡。”
趙楓毅和趙川爻生母皆是宸妃,燕國郡主來之前給皇帝遞過信,宸妃那時就知道了,她怕趙川爻不願意,就跟皇帝一起瞞着沒說。
現下事情要成了,她當然激動。
趙楓毅話多,唠叨了一路,還問到了關于魏沉璟的事。
“皇姐,魏公子對你怎麽樣啊?”
趙栀虞看了他一眼,輕笑:“自然是極好,不然我怎麽會求父皇賜婚呢?”
宮外的人不知道這門親事是公主親自求皇上賜婚,宮裏的人卻知道,畢竟那夜在場的宮人不少,有些人嘴碎,跟這個說說再和那個說說,很快就傳遍了宮裏。
趙楓毅:“聽聞魏公子名聲不好,好怕皇姐和他成親後受欺負。”
趙栀虞:“怎麽會呢,你皇姐欺負他還不錯。”
“皇姐究竟看上他什麽了?”
“臉啊。”有時挺貼心。
就說月事痛魏沉璟與她同榻暖肚子這件事,就能讓趙栀虞記好久,痛了多年,終于來了一個人盡心盡力的幫她緩解。
自從定下親事,趙栀虞快十日沒見過魏沉璟了。
應該說,魏沉璟這十日裏不在京城,自四皇兄成親那日離開,這些日子都沒有回來過,四皇兄還囑咐她不用特意去找,因為不會找得到。
趙栀虞不着急見人,她自己也有許多事要做,單是賦宴樓的一些事就能讓她忙上一陣子。
今日得到消息,最多再有三日,外祖父就會進京。其實這一月裏都有收到外祖父的信,她不知外祖父具體在何處,就沒回過信。
外祖父在心中道盡思念,沒有一句提到過母妃。
最近尹老時常來賦宴樓坐會兒,每次來都聊萱貴妃當年的事情。趙栀虞聽得認真,雖然母妃走得早,但這并不影響她對母妃的思念和渴望。
尹老見她這麽在意萱貴妃,每次都說的落淚,這次也一樣。
外面天色暗下來,尹老抹了把淚:“天晚了,老奴該走了。”
趙栀虞想送他。
尹老:“公主留步。”
她不再勉強,等尹老走後,正準備回宮。
綠眠走了進來,雀躍道:“公主!方才四殿下派人傳話,說驸馬今夜就回京,問您要不要一同去接驸馬。”
作者有話說:
哈哈哈,怕過年碼不了字,這幾天碼了好多,最近更新的都是存提前好的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