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馬車溫存

二人抱了好久, 感受着對方的溫度,魏沉璟又低頭親了親她的耳朵,不舍得松開手, 好似這樣才能感覺到自己還活着。

走了十多日, 沒有一日活的像個人,更沒有一日不想公主。

趙栀虞耳朵紅的不像話, 手臂攀上眼前人的肩膀,輕輕把他推開, 擡頭對上他充滿紅血絲的雙眸, 紅唇微抿,道:“你在路上遇到了何事?”

魏沉璟又将她抱入懷裏, 低嘆一聲:“一點小事, 不提也罷。”

“能讓你傷成這樣的可不叫小事。”趙栀虞眸子微閃,想起昨夜太子說的那些話, 語氣赫然淩厲起來:“被太子的人偷襲了?”

“快回京的路上被二十餘人圍住,不知是誰派來的。”魏沉璟原來還疑惑,聽完她的話, 問:“你怎麽會猜到太子身上?”

趙栀虞把昨夜的事講給他聽,又說了四皇兄在信中所表述的想法。

魏沉璟垂目看着她,手指輕撫她臉頰, “四殿下說的不錯,太子很有可能這麽做,如此看來,我們也沒必要繼續陪着太子演戲了。”

“此話怎講?”

“你可還記得當初我與四殿下出城見的那位老人?”

趙栀虞颔首:“記得。”

魏沉璟那日當着那名少年的面兒,把少年的父親殺了, 如此手段, 怎麽可能不記得。

“那人算不上重臣, 當初幫着太子做了不少事兒,後來一朝暴露,太子把所有罪責都推到了他身上。他是有罪,但罪行不大,太子為了讓他閉嘴,又往他身上推了一些重罪,皇上念在那人曾經對朝廷效過力,并沒有治他死罪,只是摘了他的官帽,罰他這輩子無召不得進京。”

他說着,嘆了口氣:“太子怕他守不住嘴,他前腳方才出京城,後腳就被太子的人追殺,逃亡了五年之久,去年前往桉陽的路上遇到他們父子,他當時在給他兒子講述當初的事跡,說的真切,我就跟着聽了一路。”

魏沉璟尋找時機跟其搭話,直接了當的透露身份,那人震驚之餘,或許是真的沒人可說了,竟真的跟他說了出來。

他安排父子二人先在一處待着,日後進了京定會找到四殿下說起此事,這就有了後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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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栀虞輕輕颔首:“那你為何又要殺了他,皇兄還要把他兒子帶走。”

魏沉璟:“殺他是因為他逃亡了多年,身子骨早就不行了,繼續活下去對他而言是一種折磨。四殿下帶走的那名少年知道一切,身上還拿着他親筆寫下的太子罪證,二殿下的意思是,等做好萬全之策再給太子重重一擊。”

五年之前的事了,不論是魏沉璟還是趙川爻,當初都還未接觸朝廷,趙栀虞更不會對此了解,這些事兒只有二皇子知道一些。

趙栀虞聽了那麽多,不知該做何感想,五年前的她才十二,很多都不懂,連功夫都是一知半解,哪裏能看出那時的太子已經開始不做人事兒了。

心中暗嘆一聲,掙了兩下,感受到抱着她的手臂微微松動,索性直接掙開,“算了,不說這些。我且問你,你走前為何不跟我說一聲?”

走之前還收到了賜婚聖旨,她正在宮裏等着魏沉璟再次‘突襲’,誰知道這人竟直接走了。

魏沉璟目光緊攫着她,黑漆漆地眸子閃着異光,低聲笑出來:“在走之前的那一夜,我去宮裏看過公主。”

趙栀虞怔愣一瞬,很快就反應過來,突襲是發生了,但她睡着了。

“為何不叫醒我?”

過了這麽些時日,今日才知他還進宮找過她。

“你睡的那般熟,我怎好把你叫醒呢。”

“那你也該給我留一封信,不然我什麽都不知道。”趙栀虞轉身向前走了兩步,背對着他,“公主府已經建好,但父皇想讓我住到年後,待成親那日再搬去住,若不然你還能常來看我。”

去一趟宮裏終是沒那麽容易,萬一再被發現就不好了。

皇帝覺得,女兒年後就要成親了,成親之前能在宮裏多住幾日就多住幾日,搬到三公主府便不能常在宮中見面,皇帝會想女兒的。

府邸建好後,她還沒有去看過一眼,身邊的人也都未去過,只曉得大概位置。

父皇知道她喜靜,特意挑了個安靜的好地段,就是離宮有些遠,回來要趕很長一段路程。

提起離得比較近的,好像只有傅将軍府。

魏沉璟知道三公主府邸在何處,剛回京時過去看過,此刻想了會兒,便提道:“公主想去看看未來所住的府邸嗎?”

趙栀虞轉過身看向他,“你我一起?”

她很早就想去看看了,奈何一直沒尋到合适的時機,今日事情不多,剛好可以去看一看。

二人都是說一不二,決定了去看,這就讓人去備馬車,魏沉璟臉上那道結痂驚到了很多人,賦宴樓裏的大多數人都知道了三公主的驸馬是誰,從前對魏沉璟态度只能說一般,但現在見了人如同見到了三公主本人,有些人甚至不敢直視。

尤其是楊廚子,之前他被一位姓魏的貴人從這裏挖走,不知道那位貴人究竟是何身份,只知道膽子很大,竟然敢把公主關起來。

直到現在,他才明白姓魏的貴人和公主是情投意合,皇上賜婚的聖旨都下來了,他只慶幸自己當初沒有嘴碎多說什麽。

但是這并不能改變楊廚子的心虛,尤其是見到魏沉璟之後,那份心虛仿佛擺到了明面上。

就如現在,楊廚子剛從廚房出來,正碰到從樓上下來的公主和魏公子,頓時驚得他想躲起來,猶豫再三,還是過去行了禮。

“三公主,三驸馬。”

都喊上驸馬了,魏沉璟心情豁然開朗,臉上頂着那道結痂都讓人感覺不到兇狠,聲音很淡:“家裏還缺銀子嗎?”

楊廚子連忙搖頭:“不缺了不缺了,之前多謝三驸馬幫忙,三公主和三驸馬會是小人這一生的貴人。”

趙栀虞從前不知道楊廚子人怎麽樣,只曉得他廚藝很好,如今見他怕的打顫,不由覺得好笑,随意打趣了一句:“楊廚子家裏有任何事可以跟溫公子說出來,可別再因為旁人一句話就跟着走了。”

兜兜轉轉,差點保不住這份活兒。

楊廚子是賦宴樓招的第一位廚子,若說對這裏沒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聽了公主這一番話,頓時熱淚盈眶:“三公主說的,小人都記下了。”

趙栀虞笑了聲,拉着魏沉璟走出賦宴樓。

竹言跟綠弦走在後面,綠弦有些沒聽明白剛才的事,疑惑道:“楊廚子之前也跟着公主嗎?”

怎麽還感謝驸馬呢?難道是驸馬把楊廚子送了過去?

知道真相的竹言不敢多言,只道:“是這樣的。”

竹言進宮前,趙栀虞把一切都跟她說了,還要她把院子裏的事兒全爛在肚子裏,若不能守口如瓶,趙栀虞就不能帶她進宮。

竹言對她确實衷心,真的把那些事兒爛在肚子裏,進宮這些時日不曾提到過一句。綠弦綠眠只知道,竹言是公主從林安寺裏帶回來的,照顧公主那麽久,她們自是感謝竹言。

也因此,綠弦綠眠對竹言很是親切,竹言對此又愧疚又心虛,但是無論如何她都會守口如瓶。

馬車裏。

趙栀虞平日喜歡開着窗子吹風看風景,但這次沒有,她才剛上了馬車,還未坐下,就被身後跟來的魏沉璟攬住了腰。

魏沉璟抱着趙栀虞坐下,她整個人都橫坐在他懷裏,比他高出了一些,腰間被寬大的手臂禁锢,無法掙脫,也懶得掙脫。

從前不願,是因為還未動心。

既已心動,再玩那一套就沒意思了。

魏沉璟擡眸看她,眼中映出她白淨漂亮的面容,騰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耳朵,低聲道:“回來的路上我就在想,若是公主一直沒對我動心,我該怎麽辦呢。”

趙栀虞被他指腹上的薄繭刺得耳朵癢,扭頭躲了一下,沒躲開,幹脆伸手把他的手拍開,低頭對上他暧昧不清的視線,雙眸清冷明亮,夾雜着幾分很淡的笑意。

“能怎麽辦呢,我會與我的‘心上人’在一起,你只能眼睜睜看着,嫉妒一生。”

魏沉璟攬緊她,搖了搖頭,深邃黑眸讓人琢磨不清,唯有眉宇間的那份陰鸷能讓人看出他是認真的:“不對,我會殺了公主的‘心上人’,鸠占鵲巢,公主只能屬于我。”

“到時,沒有人再敢議論公主,那些人只會罵我畜牲,提起公主只有無盡的可惜和心疼。”

街上那些說公主眼神不好的人,先不說将人殺掉,打斷一條腿是少不了的。

公主和他的親事定下,只會有羨煞旁人的感情,不能有任何反對的聲音。

“可惜?心疼?”趙栀虞冷呵一聲,目光漸涼,“本宮不需要旁人的可惜心疼。”

她調整了一下姿勢,跨|坐在魏沉璟腿上,雙手攬着他脖頸,眼神冷媚,“你若殺了我的‘心上人’,我就能殺了你。”

同樣的,若是誰敢動魏沉璟,趙栀虞會用盡一切讓對方身敗名裂。太子既然敢對她的人動手,就要付出慘痛的代價。

魏沉璟聽了這番話,胸膛滾燙,熾熱的眼神黏膩似能拉絲兒,将懷裏的人抱緊,仰頭吻着她下巴,一下又一下,像吻耳朵那樣。

柔軟的觸感在下巴蹭來蹭去,趙栀虞心髒不斷跳動着,順勢低頭,溫熱的唇瓣和他薄唇相碰。

這一刻,馬車裏的氛圍徹底變了。

魏沉璟眼神如看到獵物的餓狼,伸手扣住了她後腦,近乎發瘋一般加深這個吻,一刻都不舍得分開。

耳畔親吻的聲音不斷刺激着兩人,趙栀虞臉頰泛紅,雙眸迷離跟醉酒了一樣,臉上燥的發燙,覺得整個人都快融化在他懷裏。

親了很久很久,他們好似天生在這方面契合,也可能是練武的緣故,換氣換的很順利,這一吻愈發的長。

不知過了多久,趙栀虞感受到魏沉璟身上的變化,微微側開臉躲避迎面而來的親吻,停下後還是不免喘了幾口氣兒,眼眸蘊着水色,面頰緋紅誘人,發軟的手指抵着他胸膛防止他再湊過來。

這一幕對魏沉璟而言無疑是致命一擊,喉結微動,深呼吸了幾下,努力克制着身體的變化,本就沙啞的嗓音現在更是啞的不像話。

“若明日就成親便好了。”

有些事太煎熬,勉強能忍下去,但他想到還要忍那麽久,就覺得心裏泛癢,此刻血液都沸騰起來,渾身上下都充斥着對心上人的渴望。

“可惜很多事不能如你所願,忍不下去也要忍着。”趙栀虞神情餍足地從他身上下來,轉而與他同坐在一起,打開窗子透氣。

外面的風吹到臉上,讓她忍不住眯起雙眼,覺得舒坦極了。

魏沉璟緩了好久才緩過來,心裏還想着剛才的事兒。

趙栀虞為了防止他被外人看出來,特意開大了一些窗子,兩邊都開了。

後面的綠弦加快馬來到窗前,道:“公主,竹言不會騎馬,就沒有跟過來。”

早上竹言雖跟着去了賦宴樓,當時馬車行的慢,她走路能跟上,但要去的三公主府路途比較遠,馬車行得快,竹言跟不上又不會騎馬,只能留在賦宴樓繼續等着。

馬車還沒動時,綠弦想跟公主說這個事兒,誰想竹言自己提議留下在賦宴樓等着,還讓她不要去打擾公主和驸馬。

竹言曾經就知道魏沉璟的性子,如今已賜婚,不知道驸馬會怎麽和公主相處,萬一撞上了不該看的一幕,弄的誰都尴尬。

綠弦一點就通,就沒有上前打擾。

跟着行了小半路,跟在後面的她看到窗戶開了,立馬上前來說起此事。

趙栀虞了然,“既這樣,就留在那兒吧。”

綠弦說完,不敢多在窗外打擾,放慢了馬速,不一會兒就重新在馬車後面跟着。

行了一個時辰多,終于到了三公主府。

魏沉璟先一步下馬車,本是為了扶趙栀虞,誰想後者看都沒看他,直接跳了下來。

牌匾已經挂上了,不知道裏面怎麽樣,從外面看府邸特別大,抵得上兩個将軍府,門外早已有侍衛守着。

來此的侍衛都認得趙栀虞,見她走來,站在最前面的那名侍衛跑了過來。

“三公主。”

侍衛瞧了眼魏沉璟,因不認得,只是行了一禮,什麽都沒喊。

趙栀虞:“你在這兒守了那麽多日,想必也熟悉了,先帶我和……”

她稍頓片刻,看了眼魏沉璟,“帶我和驸馬認認路。”

侍衛霎時知道了她身旁的男子是誰,忙道一聲:“驸馬。”

魏沉璟沒吭聲。

侍衛帶着二人進了公主府,府邸比看上去的還要大,單是一個前院就抵得上平常一個府邸,後面還有一個更大的後院,房屋也是多到數不清。

趙栀虞不得不承認,父皇對她真的特別好,這裏比二皇兄那裏還要大上許多。

認了路,她讓侍衛退下,和魏沉璟單獨在此處轉悠,綠弦和大塊頭遠遠的跟在後面,根本不敢走近了。

“聽聞你和侯府的關系不好,這樣也好,等我們成親後省去了很多麻煩。”趙栀虞并不喜歡太多親戚關系,她想要的,自然是越簡單越好。

此話說的直白,絲毫不顧及旁人的感受。

若換個與家裏關系不錯的人,這時定然會因她的話感到惱兇成怒。

但趙栀虞所說,正是魏沉璟所想,他巴不得和侯府徹底斷了所有聯系,想到那日親生父親的變臉速度就覺得惡心。

“侯府那邊我會找人看着,不會有人來打擾公主。”

趙栀虞抿唇笑笑,語氣懶散:“不用攔着,就讓他們找來,我也想看看是什麽樣的人,竟敢欺負我的驸馬。”

她要幫魏沉璟教訓烈勇侯一家,曾經并不怎麽了解魏沉璟和侯府的關系,回宮後特意找人調查,得到的消息讓她震怒,恨不得提着劍當場就殺了烈勇侯那一大家子。

尤其是那位侯夫人,竟敢占去魏沉璟生母的嫁妝,此舉當真令人惡心。

魏沉璟并沒有因為她這一番話感到開心,如果可以,他并不想公主和那些人扯上關系。

他不是沒想過為母報仇,但安國重孝,他可以跟侯府鬧僵關系,卻不能像殺旁人那樣殺掉烈勇侯,侯夫人又有魏侯護着,也因此,他對那一家子當真是無可奈何。

兩人正四處轉着,遠處跑來一個人,大聲喊着:“公主!”

趙栀虞轉過身,見那人有些眼熟,一時之間又沒認出來。

等人跑近了,她才認出這是賦宴樓的一名探子,這麽急着找來,應當是有重要消息禀報。

趙栀虞神色微凜,“何事?”

那人跪在地上:“公主!桉陽那邊有了消息!”

“說。”

此處都是自己人,趙栀虞沒什麽好瞞着的。

“公主點名的人已抓到,正在回京的路上,快馬加鞭不出半月就能趕到京城!”

一個多月,明日外祖父就要抵達京城,桉陽那邊始終沒有任何消息,趙栀虞雖急卻做不了什麽,現下終于聽到了想聽的消息,心中自是高興。

作者有話說:

新年快樂~~

今天一早要回奶奶家吃水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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