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不是外人

魏沉璟還沒親夠, 極力克制着,又在她唇上吻了兩下,道:“成親後, 我會努力服侍公主, 公主會喜歡的。”

趙栀虞推了他一下,面頰染上薄紅, 撇開臉:“少貧嘴,那種事兒有什麽讓人喜歡的。”

魏沉璟眸子發暗, 低聲問:“公主看了那麽多冊子, 不好奇感覺嗎?”

趙栀虞懶得再跟他說下去,抓住扣着腰的手臂, 往外扯了扯, 沒有絲毫松動,道:“你松開我, 我要睡了。”

魏沉璟抱緊她,臉重新埋在她頸窩,“明日一早我就啓程了, 公主舍得嗎?”

趙栀虞是有那麽一點點不舍得,他都這麽說了,就由他繼續抱着了。

京城的冬日嚴寒, 一場雪好些日子都化不了,如今街上還堆着雪,出門的人少了,街道變得冷清許多。

趙栀虞坐在賦宴樓裏,樓下不過寥寥幾人, 她一身男裝坐在其中, 與幾個外地人聊在了一起, 聽說那些人是來找活的,笑意微涼:“一下子來這麽多人,都能找到活?”

其中一人飲着酒,不甚在意:“放消息的人說了,只要來就有活,給的月銀還不少呢。”

趙栀虞垂眸,問:“就不怕遇到騙子嗎?”

那人:“不會不會,我們都是先拿了碎銀子的。”

這時又有一人說道:“早就聽說了賦宴樓的大名,如今可算是來了,就是這一路上怪冷的,希望咱們真能找到一份正經活。”

趙栀虞不明白了,如若真是太子在招兵買馬,怎麽會這麽大搖大擺,就不怕此事引得他人懷疑,最後引火上身?

等這些人吃完準備離開,趙栀虞立即就讓人去查幾人的來歷,其中兩人她問清了狀況,讓人去打探是否真的有這二人。

總覺得這件事沒那麽簡單,她怕這是太子下的套。

剛吩咐好人去查這件事,賦宴樓裏就來了客,不是旁人,而是趙川爻,他獨自一人前來,臉上挂着笑,明顯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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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栀虞:“今日遇到了什麽好事,皇兄笑得這般開心。”

趙川爻走到一張桌前坐下,笑道:“太子被罰了三日不能出東宮。”

“發生了何事?”

趙川爻把今日早朝的事講述出來。

自從前幾日趙栀虞和皇上用過晚膳,她的那些話始終在皇上腦中打轉,之前皇上并不懷疑太子,現在有了疑心,立刻就讓人調查太子。

這一查,還真查出了事兒。

并不是太子傷人的事,而是太子暗中勾結某位遠在邊疆的将軍。

天子好好的,整個安國都沒事,太子卻無緣無故給那位将軍遞信,明說了想讓那位将軍站在他這邊,還想要那位将軍的兵權。

身為皇帝,最忌諱這樣的事兒,太子是他的兒子,他還沒點事兒呢,太子就急着招攬兵權,這意味着什麽不言而喻。

說到底還是自己的親兒子,皇後哭着在皇帝面前求情,最終只是罰太子禁閉三日。

若還有下次,就不止是禁閉這麽簡單了,廢太子都有可能。

這是皇帝的原話。

雖說太子并未廢除,只是被關了禁閉,但這對于趙川爻來說還是好事,前陣子被太子的人針對,他心中憋屈了那麽久,可算是看到太子受罰了。

等日後再查出太子做的那些事兒,這個儲君一定會換人。

趁着這三日,也能做好些事。

趙栀虞聽完後,點點頭:“确實是件好事。”

趙川爻還說了個更大的好消息:“太子禁閉期間,父皇命二皇兄幫看奏折。”

這無疑是在告訴衆人,幾位皇子只要有能力,都有可能成為那個儲君,不到最後一刻,什麽都說不好。

趙川爻長舒一口氣:“二皇兄知道是你跟父皇說了那一番話,才有了後面的這些事,想讓你去他府用膳,算是好好謝謝你。”

趙栀虞:“現在嗎?”

趙川爻:“今日午時,沒有外人,我和你四皇嫂也會過去,本來還想叫上五皇弟,但母妃那邊管的嚴,怕皇弟來了飲酒,就不讓他出來。”

趙栀虞颔首:“好,待會兒我們就去二皇兄那裏。”

“不急,我還有一事要與你說。”趙川爻臉色嚴肅起來,“我今日在來的路上好像看到三皇兄了,算算日子,他現在可以出來了。”

幾個月前,三皇子奉命辦事,不但沒辦好還惹了事,皇帝大怒,直接罰其禁閉半年。

如今半年已過,三皇子能出府了。

這不是一個好消息,三皇子和太子是同胞兄弟,三皇子仗着自己有個儲君哥哥,暗地裏沒少做壞事。

趙栀虞從小就不喜歡他,太子願意表面演一演,三皇子連演都懶得演,眼前清靜了半年之久,又要看到這人,屬實不期待。

趙川爻:“按照父皇當初所說,他今後再也不能上朝,就是不知背地裏會幹什麽髒事兒。”

趙栀虞:“不管這個,兵來将擋水來土掩,我們先去二皇兄那裏,我許久都未見過二皇嫂了。”

兩人同坐馬車離開,趙川爻又問起魏沉璟,走了也有五日了,還沒有要回來的消息,“魏沉璟一走那麽多日,你可曾想他?”

趙栀虞瞧着窗外的風景,如實點頭:“有一點。”

從前不知道,如今體會過才明白,原來想念一個人這麽煎熬,而且與心悅之人親密是會上瘾的。

一走那麽多日,還不知道哪日回來,當真是日思夜想。趙栀虞昨夜還夢見魏沉璟了,夢見他摟着自己親個不停,讓他別親了,他不但不聽,還愈發來勁。

趙栀虞為了避免自己繼續想人,就提起旁的事轉移注意力:“皇兄和皇嫂相處怎麽樣?”

趙川爻唇角勾起弧度:“你皇嫂可是個貼心人。”

聽這話就知他們相處的很好,趙栀虞放下心來,“之前總怕皇兄娶到不喜歡的人不開心,也擔心皇嫂嫁給了不愛她的人過不好,如此看來,你們二人心裏都有了對方。”

趙川爻笑意愈發明顯:“總要過日子,況且她性子好又漂亮,我很喜歡。”

兄妹倆聊了一路,到了二皇子府,府裏的人帶二人去正屋,趙川爻驀然發現前面有一道很熟悉的身影。

“皇妹,你看那邊。”他指着左前方。

趙栀虞看去,瞥到那道身影時,神情怔了片刻,眨眨眼再去看,确定自己沒看錯,頓時若有所思起來:“裴淮止為什麽也會來?”

趙川爻撓撓頭,實際上他也不知道。

趙栀虞沒得到回答,皺了下眉,平靜地往前走着。

等二人來到正屋,已經先他們一步到這兒的裴淮止坐在了二皇子右手邊那列的位子上。

裴淮止見到二人,起身,拱手以禮:“四殿下,三公主。”

趙川爻擺擺手讓其坐下,走向了一旁坐着的女子,此人正是四皇子妃,早他們些來到二皇子府,正和二皇子妃聊的開心。

四皇子妃長的稱不上國色天香,但絕對漂亮,那雙眼睛很大很有靈氣,像是會說話似的。

趙川爻來到四皇子妃跟前,笑着關心道:“還好嗎?要是待不習慣就回去。”

這個舉動惹的二皇子妃笑起來:“皇弟真是緊張她,我又不會把她吃了。”

趙川爻搖頭:“皇嫂誤會了,她平日裏不怎麽出門,對這裏的一切都那麽陌生,我擔心她。”

四皇子妃微笑:“我沒事,皇嫂很照顧我。”

幾個人客套了一番,趙栀虞坐在了四皇子妃身邊的位置,跟四皇子妃聊了幾句,越聊越覺得有趣,怪不得四皇兄喜歡,這種和善性子的人就是人人都愛。

二皇子趙舟珩瞧着屋裏的人,心情不錯,“原本還邀了二皇妹,但她有事要忙來不了。”

趙栀虞抿唇輕笑,很想問一問為何裴淮止也在這兒,四皇兄分明說了沒有外人。

趙舟珩看出她的疑問,笑了幾聲:“前陣子裴大人幫我許多,今日就請他來了。”

這句話算是給衆人一個回答,同樣也在告訴他們,裴淮止現在是自己人,完全可信。

趙舟珩:“還有兩個人沒來呢,我們再等會兒。”

趙川爻心中有疑惑,便問:“敢問皇兄口中的那二人分別是誰?”

趙舟珩:“不是外人,你和皇妹都認得,那二人分別是傅将軍之子傅佑延,還有一人各位應該不太熟,不過那人曾在獵場和三皇妹一同比試箭術。”

在獵場與趙栀虞比試箭術的只有兩人,一人是白薇凝,白薇凝是太子妃的妹妹,同為太子那邊的人,自然不可能是她。

那就只剩下一人了。

趙栀虞隐約還記得那人面孔,這麽看來,那人現在也為二皇兄所用。

趙川爻:“林奕複?他何時決定為二皇兄辦事?”

林奕複和裴淮止一同入朝,榜上不說多靠前,但絕對算上精明,在一些事上能幫上忙。

趙舟珩低笑了幾聲:“四皇弟有所不知,林奕複和你皇嫂是遠親,若按照家中輩分關系,林奕複應當喊你皇嫂一聲表姐。”

趙川爻了然。

趙栀虞眼神豁然。

幾人又等了許久,傅佑延終于來了,林奕複與他一同前來,兩人似乎早就相識一般。

傅佑延進屋後,視線在趙栀虞身上停留很久很久,久到趙川爻都看不下去。

趙川爻咳嗽一聲,沉聲提醒:“傅佑延你行了。”

都賜婚了,再怎麽看也不可能了,這又是何必呢。

傅佑延漫不經心瞥了趙川爻一眼,冷哼一聲,走到裴淮止身旁的位置上坐下。

趙栀虞神情淡然,察覺到一旁好奇的視線,轉頭對上四皇子妃探究的眼神,彎唇笑笑,知道四皇兄沒少跟這位皇嫂嘴碎。

不過這些都不是不能告人的事兒,沒什麽好在意的。

不同于傅佑延,裴淮止從始至終都沒有半分逾越,眼神就算掃向趙栀虞,也不會多做停留多久。

在公主親事定下後,有許多人來問他,為何三驸馬不是他,一開始那麽被皇上看重,忽然換成了魏沉璟,還有人特來用此事嘲諷裴淮止。

不是狀元嗎?不是面如冠玉嗎?到頭來還不是沒有被三公主看上,輸給了一個文不成武不就的惡人。

裴淮止父母遠在老家莊子裏,他不止一次想把二老接來京城,但二老怕老家那些胡攪蠻纏的親戚跟着一起來,到時再一惹事兒,唯恐拖累兒子,愣是待在老家不過來。

裴淮止一人居住在偌大的府邸,基本沒有朋友,來他跟前嘲諷的人,大多是在朝中看不慣他的人,還有些便是喜歡奚落別人的小人。

他從不将那些話放在心中,旁人問他為何他也不答,偶爾能聽到某些人诋毀公主,他表面裝作沒聽到,背地裏找人解決這件事。

裴淮止承認,他許久之前就傾心三公主,前段時間确實幻想過與三公主的未來。

但三公主心有所屬,他只盼着三公主這一生能平安順遂。

裴淮止回過神,發現最後一人也到了。

今日的席面是在一個能坐下十人桌的長桌上所用,屋中炭火很足,脫下厚重的鬥篷感受不到冷,趙舟珩坐在主位,右手邊是二皇子妃。

趙栀虞看了一圈,選擇坐在趙舟珩左手邊,又拉着四皇子妃坐在自己另一旁,趙川爻自然是礙着四皇子妃。

剩下三人依次落座,林奕複與二皇子妃坐在了一起。

長桌之上擺滿了膳食,趙舟珩說起正事:“太子禁閉三日,這三日裏是我們最好的機會。”

裴淮止:“太子禁閉了,可他身後還有白太傅一家,太子妃的嫡兄白聿風不是那麽容易對付的。”

若是正人君子還好,可白聿風喜歡玩陰的。

趙川爻:“他那邊我會看着,現下最重要的是找到太子的致命處。”

說白了,今日來此不是為了用膳,而是探讨如何瓦解太子手裏的權勢。

裴淮止:“此法可行,不過太子雖關了禁閉,但他在宮裏應當也不會善罷甘休。”

趙舟珩:“我會派人看着東宮的情況。”

幾人湊在一起說了許多,女眷基本沒開口。

趙栀虞聽了那麽久,明白了一件事,他們還不知道太子買兵馬的事情,說起來,她上次只寫信問了四皇兄太子要借銀子,後來銀子借出去,只把事情跟魏沉璟說了。

四皇兄和二皇兄都不知道。

趙栀虞抿了口冷酒,清了清嗓子:“皇兄聽我一言。”

桌前的人都停下,眼神全投向她。

趙栀虞把自己所知的那些事兒盡數道來。

趙川爻臉色陰沉,放在桌上的手緊握成拳,二皇子趙舟珩同樣沒有好臉色。

他們都是血親,太子走到這一步,當真不把親情放在眼裏了。

“這兩日京城裏來了那麽多外地人,二位皇兄都沒有發覺不對勁嗎?”趙栀虞瞧着他們二人的臉色,心中疑惑至極。

今日她還在想太子為何那麽大搖大擺,誰想到頭來其他人都不知道。

而她之所以得知,是因為身在賦宴樓。

賦宴樓……

趙栀虞眼皮微頓,忽然想清了什麽。

趙舟珩:“不論哪家酒樓,但凡有那麽多外人過去,都會傳開,但賦宴樓就不同了。”

賦宴樓是三公主的地盤,來這裏的人聽到了何事,不掂量掂量還真不敢說出去。更何況這些時天冷,外出的百姓本就少,賦宴樓又名聲在外,外地人初次來京城,自然是想去有名的酒樓看一看,這麽一來一去,倒是讓太子得了利。

太子之所以不擔心,一是因為他覺得趙栀虞懂他,且已經加入他的陣營,所以并不害怕。

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篤定了趙栀虞想不了那麽多。

可能在太子的固有印象裏,趙栀虞只是一個比旁人多了點功夫的女子,除此之外和那些尋常家的姑娘別無兩樣。

也因此,太子完完全全低估了趙栀虞。

對任何人低估,都有可能把自己送上絕路。

趙栀虞這次帶來了很重要的消息,她敘事井井有條,就是不知情況的四皇子妃也能聽明白。

傅佑延坐在了趙川爻對面,從趙栀虞開口就一直盯着她看,眼神愈發灼熱,胸腔都跟着滾燙起來。

三公主無論走到哪兒,都是這般耀眼。

他近乎看不夠,想到三公主已定親,心中一陣刺痛,驀然黯然傷神起來。

這次抓住了太子那麽大一個把柄,趙舟珩不會再繼續拖着,目光意味深長起來,看向趙川爻:“四皇弟,是時候把那少年帶進宮了。”

那名可以指認太子罪證的少年,加上這次的事,定能讓太子身敗名裂。

趙川爻也有這樣的想法,點了點頭:“我懂了。”

用過膳,二皇子妃本想留趙栀虞多待一會兒,這次幫了趙舟珩那麽大的忙,二皇子妃幾乎要把她當做親妹妹來看待。

要知道,若這次事成,她将來可就是……

二皇子妃不敢笑的太明顯。

趙栀虞本就擅長觀察人心,一眼就将二皇子妃那點心思看透,嘴角微揚:“不留了,我還有事,若有機會下次再來找二皇嫂說笑。”

二皇子妃明白自己改變不了三公主的想法,便道:“那我安排馬車送你回宮吧,四皇弟他們要回府,你與他也不順路。”

“不必,我不回宮,四皇兄會順路把我送去賦宴樓。”

趙栀虞回賦宴樓确實有事,不出意外,押常嫣蓉的那幾人會在今夜到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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