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争執

魏沉璟黑眸沉沉, 從前就不爽眼前的人,如今更加不爽,他不想公主身邊有別人, 哪怕溫公子把賦宴樓打理的很好, 哪怕他明白公主絕不會對旁人動心。

但是公主身旁有個對她傾心之人,還相當于心腹的存在, 怎麽想都不舒服。

魏沉璟清楚裴淮止的性子,在這種事情上, 裴淮止只會按照公主的心意走, 不管公主最後選了誰,裴淮止都會保持好該有的距離, 從不會逾越, 所以他不必擔心,畢竟三驸馬的位置已經是他的了。

至于傅佑延, 前陣子就确定年後前往邊疆鎮守,更不需要他多想。

只剩下一個溫公子,任何對公主有半分傾心的男人, 他都要趕走。

魏沉璟承認這種做法很卑鄙偏激,他人就是如此,嫉妒心太強, 忍受不了旁人對公主觊觎半分,今日是強忍着才沒有直接對溫公子動手。

換做之前,他是真的想殺了這人。

公主常待在賦宴樓,溫公子是衆多人中離公主最近的,這種距離讓他心裏滋生了妒意。

“恐怕要讓魏公子失望了, 我身為三公主的人, 沒有三公主的命令, 絕不會離開這兒。”溫公子語氣溫和,不見半分急躁,也沒有因為這些話感到憤怒。

他不知道魏沉璟是如何想的,但離開賦宴樓這件事,他不會答應。

溫公子唇角微揚,看不出絲毫笑意:“魏公子心系三公主,我為三公主高興,但你應當了解,三公主最不喜別人管她的事。”

魏沉璟當然知道,所以他背着趙栀虞來辦這件事,早就知道此人不會輕易離開,從懷裏拿出一袋沉甸甸地銀子,還有一張薄紙,紙上寫了幾行字。

“鹿城那邊有個活,你只需每日看一看賬本,其餘都不需要做,銀兩會是你在這兒的四倍。”

魏沉璟上次出行就是前往鹿城辦事,正巧在那邊結識了一人,看準時機與那人在鹿城合開一家酒樓,他拿出了大半銀兩,酒樓那邊他占大,他說的話自然算數。

既然要趕人走,就會為他安排好接下來的一切,最好這輩子都不要再回京。

四倍銀兩,就當是溫公子這些年對公主效忠的回報。

Advertisement

溫公子垂眸盯着那袋銀兩,臉色微微發白,手指蜷了蜷,正要開口拒絕,屋裏的門倏然被人從外面推開。

與此同時,熟悉地清冷嗓音從門前響起:“你今日不進宮找我,就是為了辦這種事?”

魏沉璟斂下眼睫,一抹暗光從眸中閃過。

溫公子看向門外,笑容溫潤:“公主今日來得晚了。”

趙栀虞看了眼魏沉璟僵直的背影,紅唇微抿,走到了他身前,面對着溫公子,放輕聲音:“這幾日辛苦你了,今日早些歇息吧。”

溫公子處理事相當不錯,她可舍不得放走這麽好的管家。

她轉過身,眼神不明地看着魏沉璟,不知想起了什麽,輕輕嘆了口氣,伸手抓住他衣袖,拉着他離開了這兒。

溫公子瞧着一黑一紅的身影離開房間,克制着收回不舍的眼神,心中卻在思考,是否還要繼續留在此處。

另一邊,趙栀虞拉着魏沉璟去了賦宴樓後面的大院,此處沒人,她松開了手,背對着魏沉璟,語氣讓人猜不透。

“魏沉璟,我以為你已經很懂我了。”

她一襲紅衣紅鬥篷,站在冷風中,眉頭輕蹙,攏了攏鬥篷,手指涼的不像話。

今日月事兒來了,小腹又開始痛,本是打算在宮裏歇一日,卻收到了溫公子遞的信,信上內容和安國旁邊的一個附屬小國有關。

趙栀虞看完信後就讓人備了馬車,忍痛來到賦宴樓,誰想會聽到魏沉璟那些話。

這是魏沉璟能做出來的事,可她不喜歡魏沉璟瞞着自己,哪怕說出來詢問一下她的意見也好,但是魏沉璟不打算告訴她。

魏沉璟一直算着趙栀虞的日子,知道她這兩日會腹痛。昨夜沒有,今日清晨臉色發白,顯然是來事兒了,就趁着這時來賦宴樓找人,誰想還是被抓了個正着。

他自知做錯了事,萬分自責地上前幾步,伸出雙臂,從背後抱住了趙栀虞,低頭,下颌抵着她肩膀,悔道:“是我太自私了,不想看到其他男子離公主太近。”

溫公子的距離太近了,近到他嫉妒的發狂。

“我與他從未走近過,只是正常主仆的距離,你何至于這般一棒子打死,難不成日後我只面對你一個男子,你覺得這可能嗎?”趙栀虞拿開腰間的手臂,可惜無論她如何用力扯拽,禁锢在腰間的長臂都紋絲不動。

一來一去,她心底升起煩躁,聲音夾雜着怒氣:“你我成親後,你是不是還要把我關在公主府?不讓我踏出房屋半步!不允許我與府上的侍衛說句話!”

“沒有,我沒有。”魏沉璟聲音明顯慌張起來。

“怎麽沒有?你瞞着我想将我的心腹趕走,可有想過這會對我造成什麽樣的影響?你只想着如何獨占我,其餘種種,你全都沒想過。”

趙栀虞越說越來氣,掙紮的愈發厲害。

“我想過,我全都想過。”魏沉璟一點點攬緊,手指緊扣,悶聲解釋:“但我會幫公主處理所有一切事物,我也從未想過忤逆公主,只是見不得旁人觊觎公主,公主……別生氣。”

說到後面,喉嚨發澀,眼中滿是嫉恨,幾句話将他的占有欲全都激了出來,可他不敢露出分毫,連話都是半真半假。

公主說的那些他都想過,他想獨占公主,想公主心裏眼裏都只有他一個人。但他真的不敢忤逆,唯恐公主心裏沒了他,好不容易布下的棋局,怎麽能在這時候崩塌。

趙栀虞閉了閉眼,手指覆蓋在他寬大的手掌上,冰涼指尖磨着他的手背,低嘆一聲:“沒有我的允許,不要動賦宴樓裏的人。”

能把賦宴樓做起來是個意外,但是賦宴樓裏的人全都對她忠心耿耿,魏沉璟這般做法,真的沒必要。

魏沉璟像條聽話溫順地大狗狗,抵着她的肩膀輕輕點頭,道:“沒有下一次了。”

說這話時,眼中陰鸷稍縱即逝,既有對溫公子的妒意,也有對趙栀虞的極致占有。

可惜趙栀虞背對着他,什麽都沒有看到,“你先走吧,我來這兒還有事要辦。”

魏沉璟不敢不聽,走時沒回頭,心裏盤算着如何改了這個局。

屋內。

趙栀虞坐在桌前,捂着手爐貼在小腹,桌上是一封展開的信,上面寫滿了字,全都是附屬小國最近搞的動作。

上次傅将軍大勝,敵國慘敗,他們元氣大傷,安國一時之間沒有那麽多兵力拿下敵國疆土,就暫且回京度過安穩的時日。

誰想敵國不老實,哪怕慘敗,也不服氣,暗中撺掇其他小國一起攻打安國,半月前,敵國還找過燕國儲君,燕國一樣算是大國,并且和安國百年較好,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可燕國并沒有遞消息過來,也不知是什麽意圖。

溫公子站在一旁,溫聲說:“公主要怎麽做?”

“你派人把消息送到宮裏,燕國的事不許隐瞞。”趙栀虞把信收了起來。

賦宴樓總是先一步得到這些消息,每次都會讓人送進宮裏,并且不會瞞着賦宴樓的身份。

皇帝很滿意趙栀虞這種做法,在安國,賦宴樓早就不是一個簡單的酒樓。

安排好一切,趙栀虞準備回宮,肚子暖了好一陣子,現下不那麽痛了,但稍微動作大點還是不舒服。

出了賦宴樓,發現原本該走的人還沒走,正獨身一人站在門外,似是察覺到她的到來,回頭看了眼。

趙栀虞身後還跟着溫公子,魏沉璟的眼神完全在她身上,就像沒看到她後面的人。此時兩人早已冷靜下來,魏沉璟收起方才的偏激,薄唇微啓:“我送公主。”

趙栀虞看他一眼,沒反駁,走上馬車坐了進去。

她走進馬車,馬車外的人就變了眼神,魏沉璟瞥了溫公子一眼,其中的深意讓人猜不透,沒有惡意,但絕不是善意。

溫公子回以微笑,與之相比,坦坦蕩蕩。

馬車緩緩向前行,魏沉璟上了馬跟在馬車後面。

這一路上,兩人一句話都未曾說過,趙栀虞痛的連呼吸都艱難,拿了個軟枕墊在腰後,掀開鬥篷,把手爐貼着小腹放下,這才懶懶倚靠着軟枕,動都不想動。

知道魏沉璟就在外面,可她現在心裏有氣,不想讓他進來幫忙暖着。

馬車行了大半路,來到偏僻的小路,此處沒什麽人,耳畔只剩下略微聒噪的馬蹄聲,還能聽到一些風聲。

趙栀虞往腿上蓋了個毯子,本想閉上眼小眯一會兒,驀然感覺到周圍氣氛不對勁,外面的動靜也有些不正常。

還沒等她細細思索,外面響起馬夫的聲音:“公主小心!有刺客!”

霎時,外面傳來打鬥的聲音,魏沉璟從馬上跳下來,抽出長劍和一人打了起來,馬夫同樣陷入打鬥。

趙栀虞神情微凜,看了眼旁邊的弓箭,拿起,想也不想就下馬車,才打開馬車上的小木門,就看到前方的魏沉璟和四五人打在一起。

那些人全都一襲黑衣,蒙着臉,招招狠毒。

魏沉璟眼神瞥到馬車上的她,手裏的劍狠狠一揮,抹了其中一人的脖子,那人瞬間倒地,他眼中暴戾毫無遮掩,一劍揮去又倒下一人。

他幾乎殺紅了眼,高聲道:“公主安心待在馬車裏便好!”

這種時候打一場架,只會徒增疼痛。

趙栀虞平淡垂眸,沒有聽他的,趁着刺客都圍着馬夫和魏沉璟,她拿出一支利箭,拉起了弓,眼神肅然。

箭刃對準了一人,沒有任何猶豫,松開弓弦,利箭咻的一下就射了出去!

正對着那人的脖子,一劍刺穿,那人霎時倒地!

魏沉璟将這一切看在眼裏,眸中閃過驚豔,更多的是驚喜。

與公主相處那麽多日,他還沒見過公主對誰用武射箭,通常在院子裏比試箭術,因箭靶不會動,正中靶心并不難,也因此他并不知道三公主的實力究竟如何。

這一箭,當真是漂亮!

這一箭,也招來了其他刺客。

應該說,那些人本就是奔着趙栀虞來的,叢林中跑出了十幾人,每個人手中都拿着劍。

趙栀虞從馬車上跳了下來,立刻就和一人打了起來,她手裏僅有一把沒有箭的弓,好在功夫不錯,打起來并沒有很吃力。

對方一個橫掃腿,她向後隔空翻越,躲過去後又見旁邊沖出來一人,正拿劍對着她,劍刃快要落下,趙栀虞伸出沉重長弓擋住,兩者相碰,她手臂微微發麻。

魏沉璟看到這邊的情況,殺意在眼中遲遲不散,一劍比一劍狠,不一會兒就掙脫那幾人的糾纏,快速往趙栀虞的方向奔去。

趙栀虞被兩個人圍着,對付起來還算綽綽有餘,沒過多久,遠處又跑來一人,不是奔着她,而是奔向了魏沉璟。

作者有話說:

小情侶鬧鬧矛盾~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