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割手指
趙月淑慌了一瞬, 很快就恢複平靜,回頭看向她:“趙栀虞,你別胡說!”
趙栀虞笑得意味深長:“有沒有胡說你自己心裏清楚。”
“你放肆也放肆夠了, 讓你的人讓開!”
趙栀虞對攔着的人使了個眼色, 把守的侍衛讓出一條道,趙月淑臉色稍緩, 拉着楚正走過去。
誰知,侍衛竟把楚正扣了下來, 不僅如此, 她帶來的所有人都被扣押了。
“這些侍衛膽大包天,有膽子闖我的府, 就要有膽子留下來, 等我修書一封送進宮裏,倘若父皇準許放人, 他們才能平安無事的回去。”趙栀虞的聲音從後面響起。
趙月淑渾身發涼,她早該想到的,趙栀虞這種睚眦必報的性子怎麽會輕易忍下, 怪就怪她不該那麽沖動。
楚正被侍衛押着,絲毫不慌:“大公主先走一步,不必管我等。”
趙月淑看着周圍的局勢, 明白今日無論如何都帶不走楚正,冷哼一聲,甩袖子走人。
侍衛被扣下了,那些婢女和內侍們卻沒有,馬夫也在外面待着, 這些擅闖公主府的侍衛一個都沒能幸免。
趙月淑風光的來, 灰溜溜的走,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專門來給自己的皇妹送侍衛。
趙月淑才踏出府門,趙挽馨就從角落裏走出來,這種情況,即便她站三皇妹這邊,也不好在大皇姐眼前出現。
趙挽馨是夾在中間的那一個,讓她做出選擇比什麽都難,與其上前來僵持,還不如等着父皇出面定奪一切。
趙挽馨來到屋內,道:“皇妹,我先離開了,你有什麽事定要告知我。”
趙栀虞明白她的顧慮,颔首:“我不會有事,皇姐不必擔心我,你這些時日好好待在府裏就行,若大皇姐去見你,你不用避諱。”
趙挽馨:“我都知曉。”
趙栀虞送她到府門前,等她走後,讓府裏的侍衛把趙月淑的人都關在了一起。
三公主府內的後院很大,關百十人并不在話下。
趙栀虞沒去管那個叫楚正的人,就如她說的那樣,修書一封找人送去宮裏,書信裏不是在問父皇放不不放人,而是在描述方才發生的一切,以她的角度來描述,一個細節都沒有落下,包括趙月淑想刺殺她的事。
魏沉璟站在正屋裏,這才看到被踢到椅子下的匕首,刀刃鋒利,但凡随便劃一刀,血肉就會綻開。
他面色陰沉,眼底的殺意一閃而現,拿起那把匕首,一言不發的去了後院。
剛寫完書信的趙栀虞見他走這麽急,問了聲:“你做什麽去?”
魏沉璟:“收拾人。”
趙栀虞沒攔着。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趙月淑有多在意那個楚侍衛,既然趙月淑敢掏出匕首,就不要怪別人傷了她在意的人。
而今日這等場景,趙栀虞早就想過,趙仁脩和趙月淑兄妹之情擺在那兒,她幫着其他皇兄扳倒趙仁脩,趙月淑不敢找他人尋仇,只敢把氣撒在她身上。
說到底還是怕其他人,唯獨不怕趙栀虞。
趙舟珩是當今太子,趙川爻身後有宸貴妃,在趙月淑眼裏,唯獨趙栀虞是能讓她出氣的,趙栀虞母妃早已不再,常家敗落,如今趙栀虞又住在宮外,只要趙月淑瞞着宮裏的人偷偷來找事,後面再被訓斥也沒什麽。
誰知計劃有變,趙月淑忽略了趙栀虞的脾性和武功。
另一邊,趙月淑終于到了宮裏,原是想着先去見皇後,但她的侍衛全在三公主府裏關着,眼下是要去找皇帝求情。
趙月淑自以為來個先發制人就沒事了,殊不知趙栀虞派的人早就快馬加鞭把書信送來了宮裏。
等趙月淑見到皇帝,二話不說先是跪下哭泣:“父皇!您要為兒臣做主啊!”
皇帝手裏攥着剛看完的書信,沉着臉,看不出喜怒,“怎麽了?”
趙月淑擡起頭,淚眼朦胧:“兒臣的侍衛全被三皇妹扣押在她府裏了!”
“難道不是因為你的人擅闖公主府,她才扣押你的人?”皇帝展開了手裏的書信,放桌上,語氣淡淡:“還敢跟三驸馬動手,這一切不是那些侍衛自找的嗎?”
趙月淑看到那封信,心裏跟漏風了一樣冰涼,膝蓋跪在地上向前挪動,“父皇,兒臣怎麽會帶着侍衛擅闖公主府,定是三皇妹誣陷兒臣!”
皇帝太陽穴突突的跳,只覺得氣血翻湧,腦袋又暈又脹。
他實在搞不懂,為什麽他和皇後的兒女都這般德行,和其他兄弟姐妹不睦,喜歡誣陷,提起親妹妹,眼底竟全是恨!
當年趙仁脩死亡的消息傳來不久,趙月淑就回來了,抱着皇後哭哭啼啼,哭的讓他心疼,他當時還想着日後定要補償她。
趙月淑離京前,他賞了兩大箱黃金,又賜了新的府邸,告訴她可以回京住。
趙月淑只要黃金不要府邸,走的時候還說此生大概是不會再回來。
皇帝當時愧疚了許久,連夜裏做夢都是對女兒的虧欠,誰知那根本不是女兒的本意!
“父皇,她不僅扣押兒臣的人,還讓驸馬傷了我的護衛,父皇一定要為我做主啊。”趙月淑不知皇帝在想什麽,她自己只想盡快保下楚正。
殿裏陷入寂靜,除了趙月淑的哭泣,其他一點聲音都沒有。
申公公擦了把汗,覺得皇上要惱了。
三公主府內。
兩名侍衛押着楚正迫使他跪在地上,其中一人攥住他的手平坦放在地上。
楚正眼神惶恐:“你們想幹什麽?快放開我!”
魏沉璟手握那把在正屋撿起的匕首,緩緩蹲下身,“你的主子敢在三公主府行刺,你作為她的下屬是不是該為她付出代價。”
他垂目瞧着亮眼的利刃,喃喃自語:“就割掉你一根手指怎麽樣?”
楚正滿眼不可置信,他自認為留在這兒不會有任何危險,知道大公主很快就會救他走,誰知會遇到這一幕。
“你不能傷我!我是大公主的人,我是她……”楚正的聲音戛然而止,沒接着往下說。
“我可不管你是誰的人。”魏沉璟面不改色地說着,眸光陰鸷,手中匕首快速落下,非常利落的割掉了楚正的小拇指!
“啊!!!”
一聲慘叫響徹後院,其他侍衛看的額頭冒虛汗。
侍衛松開楚正,後者疼的額角冒青筋,另一只手握着被割了手指的手腕,似乎是想摁住出血的傷口,但痛意讓他畏懼,只能躺在地上痛苦的哀嚎。
魏沉璟踢了下被割下來的小拇指,冷聲道:“剁碎,喂狼。”
侍衛:“是!”
魏沉璟面色冷硬地離開院子,他走後,趙月淑的其他侍衛依然不敢鬧事,誰都怕自己成為下一個楚正。
趙栀虞不知道魏沉璟做了什麽,也沒問。
午膳時。
綠弦盛了兩碗湯就退下站在一旁。
趙栀虞接過綠眠遞來的濕帕子擦了擦手,道:“你現如今也是有官職在身的人,便不能和從前那般随意了,免得遭人彈劾。”
官職傍身,總是要注意些。
魏沉璟:“公主放心,我不會留任何把柄。”
趙栀虞唇角微微揚起:“我信你。”
魏沉璟喜歡聽她說這樣的話,低笑了聲,“昨夜勞累那麽久,公主多吃些好好補補。”
趙栀虞想到昨晚的事兒,懊惱瞪他一眼,拿起筷子用膳。
趙栀虞之所以說這些,還是因為魏沉璟從前太過随意,做什麽事都不顧及後果,那時沒人盯着他,不用擔心出事。
至于現在,先不提那些講規矩的老臣,就說當初幫趙仁脩的那些臣子,聽四皇兄說,曾經幫趙仁脩的那幫人,直到現在都還會在朝廷上和他們起争執,甚至有人想擁戴三皇子。
趙舟珩便是從二皇子成了當今的太子,既然他可以,那些臣子就妄想三皇子也能如此。
簡直是無稽之談。
趙栀虞聽到這些事兒的時候,都想當面去嘲諷那些人,大白天的癡人說夢,以三皇兄那副德行,這輩子不闖禍就不錯了,他們還想擁戴三皇兄。
說到底,那些人在朝廷上待着就是個隐患。
皇宮。
皇帝沒有應允趙月淑的要求,後者去求了皇後。
皇後苦笑:“若我能說動你父皇,你大哥便不會有那般下場。”
皇後何嘗沒求過,但沒有用。
“淑兒,你怎麽能去招惹三公主,她如今風頭正盛,你父皇可是将她看成了掌中寶。”皇後擰着眉,“不如先讓你那些侍衛在三公主府裏待上幾日,等過些日子,本宮親自去求你父皇。”
趙月淑想到了楚正,躊躇許久,點了點頭。
趙月淑跟皇後聊到很晚才離開,回自己寝宮的路上被一人喊住。
“大公主留步。”
趙月淑回頭,看到個長相妖豔的女子,大晚上,這人只帶了個宮女出行,看她的穿着,像是宮裏的娘娘。
趙月淑不認得萬婕妤,在這宮裏,除了她成親之前的那些人,新添的人中全是陌生面孔。
萬婕妤笑着走來:“大公主,我是七皇子生母萬婕妤。”
“萬婕妤?”趙月淑态度冷淡,“你找我何事?”
萬婕妤:“大公主是不是也覺得三公主太仗勢欺人?而且三公主全然不把皇上放在眼裏,特別沒規矩。”
趙月淑雙眸微眯:“此話怎講?”
萬婕妤笑得更加肆意,親密的挽住趙月淑手臂,“公主,我們邊走邊說。”
趙栀虞在府裏待了三日,渾身的酸軟終于歇了過來,緊繃的精神早在回府那日就放松,她想着今日去賦宴樓看一看。
綠弦讓人備了馬車,如今天暖和,馬車裏面挂着的棉簾收了起來。
今日是魏沉璟親自服侍趙栀虞穿衣,瞧着一副正經模樣,實則一直在垂目打量眼前的人。
昨夜沒怎麽鬧,趙栀虞身上的痕跡消失了一大半,但并不是沒有。
趙栀虞揚起手臂方便他給自己系衣帶,倏然想起一件事,開口道:“你我都成親那麽久了,你別再動賦宴樓裏的人。”
依稀記得當初他獨身一人找到賦宴樓,想讓溫公子離開。
魏沉璟系好衣帶,身體前傾,手掌搭在她後腰,整個人湊近了些,溫熱吐息伴随着唇瓣的柔軟落在趙栀虞耳畔,輕聲說:“公主別拿我當妒夫,我懂得分寸。”
趙栀虞但笑不語。
這會兒話說的挺好,不知今後表現如何。
趙栀虞穿戴好衣裳,沒用早膳便上了馬車,在外這麽久,她幾乎沒管過賦宴樓的事情,來往的消息都是綠弦處理,偶爾遇到重要的事情綠弦會跟她說一聲。
“公主,您要不要先吃點糕點墊墊肚子,都是才出鍋的,還熱乎着。”綠弦跟着上了馬車,懷裏抱着一盒糕點。
趙栀虞打開車窗,“不了,到地方再吃。”
綠弦沒再說什麽。
馬車一路向南,行了好一陣子才到街上,三公主府安靜且偏僻,要去賦宴樓一趟得大半個時辰的路程。
等到了街上,趙栀虞更是把目光放在了外面,打量街道兩旁的鋪子和變化。
一年多過去,街道沒有很大的變化,唯一變的是街兩旁的鋪子,有些鋪子換了牌匾,原來是賣胭脂的,如今變成了包子鋪,還有賣糕點的鋪子換成了賣布匹的。
綠弦也在觀察外面,不由感慨:“奴婢記得劉老家的糕點挺好吃的,怎麽就沒了呢。”
趙栀虞抿唇,過了片刻說道:“世态萬千,将來的事不是我們能預想的。”
世間有太多的事變化無常,就像她走時,絕不會想到宮裏會多出萬婕妤這樣一個人,擾亂宮規,滿眼算計,偏偏父皇還依着她。
趙栀虞在心底嘆息,只盼着萬婕妤今後不要亂找事才好。
賦宴樓。
溫公子昨夜就得知三公主今早要來,一大早就讓人準備了三公主喜歡吃的膳食,吩咐完一切,他獨自一人待在後院來回走動,熟悉的激動席卷心頭,遲遲冷靜不下來。
這麽久沒有見到公主,他心底自是萬分想念,但這份思念不能說出來更不能表露出來,每當忍無可忍時,他都找一個安靜的地兒來回走動。
不知過了多久,溫公子聽到小二呼喚他的聲音。
“公子,三公主到門口了!”
溫公子平複着內心的沖動,等到心裏完全平緩才出門。
作者有話說:
這兩天起的好早,困的也好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