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篇、

阮懷因獨自來到臨海區泉府小區,就是利小敏居住的地方。現在正是晚上□□點,此時樓下卻沒有半個人影,估計警-察已經讓居委貼了通告讓人注意安全晚上別亂跑了。

就在阮懷因到處轉悠的時候突然有人叫住了他:“先生,這個時間請不要獨自在外閑逛。”一個穿着藍色制服的保安走過來,晃了晃手裏的手電,示意阮懷因回去。

“哦,不好意思,我想問一下,最近這裏怎麽了?”阮懷因說着,遞了根煙給保安。

保安接過煙,拍拍手電筒,說:“附近有人看到瘋子,之前還聽說有人砸門打人,現在搞得小區裏人心惶惶的,晚上沒人願意出來,我們也在加緊巡邏,保證住戶的安全。”

“那個男人是什麽樣子的?”阮懷因接着問。

保安用手夾着煙,指了指不遠處的垃圾桶說:“穿黑衣服,走路有點瘸,拎着個黑色的袋子,經常在這附近徘徊。”

阮懷因一聽就笑了:“那人姓彼,是個瘸子,還有點傻,倒不是真壞人,沒必要防他,你們放心。”

保安覺得這個男人有點可疑,于是多問了一句:“你怎麽知道他不是壞人?”

阮懷因轉過頭,指了一個方向給保安看,一邊說:“那孩子我見過,就住在那裏,小時候他家裏窮,生了場大病,沒有及時治療,留下病根了。唉……我有個請求,那人也是個可憐人,要是哪天發現他了……”阮懷因說着,收回手,在口袋裏摸了摸,拿出一個皮夾,當着保安的面點了一沓錢,遞給保安說:“給他幫個忙,花多少都行,剩的歸你。”

保安拿着錢,愣住了,許久才想起低頭看,略微數了數,竟然有近兩千塊!保安覺得這些錢有點燙手,正想遞回去,一擡頭卻發現男人不見了……

阮懷因趁保安點錢的時候已經上了樓,找到遇襲人家所在的樓層。

遇襲的那戶人家已經被警-察的封條封住了門,但裏邊似乎還有人在忙碌。

“臣警官,我們在這已經找了好幾天了,到底要找的那玩意兒是什麽?”一個年輕人的聲音從房子裏傳出。

“先找就是,這裏一定留着那東西的痕跡。每一寸都仔細尋找!”另一個清澈的男聲傳出來,引起了阮懷因的注意。

阮懷因撥開封條,走進房子裏,只見兩個穿着便服的人正趴在地上找什麽東西。

“是偵。”阮懷因微笑着喚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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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櫃子旁邊的男人愣了一下,許久才爬起來,顫抖着聲音問:“阮……阮先生……?”

“好久不見。”阮懷因笑道。

“可不是……”男人站起來,他看起來并不年輕,臉上布滿了皺紋,眼神卻依舊清澈,卻因為和故人相見而盈滿淚水。

“阿覃,我帶你認識一下,這位是阮懷因阮先生。”臣是偵招呼那個小夥子過來,然後對阮懷因說:“這是我的徒弟,覃淨。阿覃,我們的秘密不需要對他隐瞞。”

阮懷因等兩人鎖好了門,才帶着他們走出來。

“我把孩子們都送到另一個城市了,詐死行動比活着還方便得多。”臣是偵說着,和阮懷因一起走到樓道拐角,抽出一根香煙,夾在手裏點燃了,深吸一口。

“其他人呢?”阮懷因微笑着問。

“國彤過世了,複定也是,隊長……我沒找到他,可能是去了哪個國家了吧。封時崖先生也已經走了,封時嶺先生現在改姓軒轅,宇文先生聽說是得了肺癌,已經走了幾十年了。呵,活得最潇灑的還是艾迪斯博士,昨天還給我發了新的游記和照片,整個人被陽光曬得黑瘦黑瘦的,甚至看起來年輕得我都認不出來。”臣是偵笑着說。他想了想,繼續彙報道:“年家那個大小姐早就不知所蹤,我們出來之後也沒再找到年洲寰那個混蛋,不過靠着宇文家的手段,把年家的勢力打壓得去了大半。趙熙定的家業在他死後就迅速沒落。趙氏的孩子這幾年我一直在跟蹤,他做生意做到國外去了,這會兒混得風生水起,沈家小孩也從事了草藥醫學,當了大夫,治病救人也是行善積德了。”

一旁的覃淨一直在觀察阮懷因,他突然間想起來,于是輕輕拉拉師父的衣袖說:“警官,他是之前在美食節目上過鏡的刀削面師傅!”

經覃淨這麽一說,臣是偵還真想起來了:“呵呵,原來那個突然間名聲大噪的刀削面師傅就是您啊……”

“是老板做的面團好吃,我不過是在那裏打工罷了。”阮懷因笑着說。

臣是偵佩服阮懷因的潇灑,他咳嗽一聲接道:“說完舊事,咱們該說眼前的問題了吧。”

“你覺得這次襲擊和它們有關嗎?”阮懷因淡淡地問。

“被打的老人沒什麽大礙才是我擔心的。之前還有電視節目報道過一個死而複生的人,還有一個求死而且自稱不死的人……”臣是偵說。

“還有一個三年前就應該死的直到今天淩晨卻還活着的人。”阮懷因笑着補充道。

“但我不覺得這種事情不好,按照它們的習慣,所挑選的都是性格善良的人。”臣是偵說。

“現在不一定了,人會變,不能保證別的東西不會變。但我們能做的,只有靜觀其變。”阮懷因說。

臣是偵無奈,把抽到底的煙屁股往手邊的垃圾簍一丢,無力地搖搖頭說:“難道我們就什麽辦法也沒有?”

“有啊,殺了罪魁禍首就行。”阮懷因輕松地說。

“輕巧話還是憋着吧。”臣是偵翻了個白眼,雙手抱胸問阮懷因:“接下來您有什麽打算?”

“找到襲擊者比找一團頭發要來得重要,你們別白費力。”阮懷因說着,指了指頭頂:“房梁上。”

臣是偵恍然大悟,帶着徒弟就繼續找,阮懷因無奈,只能跟着去。

不出所料,兩人果然在房梁上找到一團黑色頭發一樣亂蓬蓬的東西,而令他們意外的是,兩人找到東西的地方,竟然是在利小敏住的那個屋子裏……

臣是偵推測那個襲擊者肯定是害怕這東西的主人才沒有襲擊利小敏,阮懷因對臣是偵的話表示有可能。這麽一說,利小敏家裏為什麽會有這東西,也成了個等待解決的謎團。

夜漸深,年存真這會兒卻睡不着,之前他一不小心做了個“好夢”,一驚之下醒了過來,掀開被子摸摸褲子,只摸得一手濕濕的感覺。

夢遺嘛,正常男人哪個沒遇到過呢?年存真一邊洗內褲一邊走神,直到把內褲晾起來,還一副恍惚的狀态,從陽臺走進屋子的時候還差點撞到門框。

他不知道自己夢到了誰,但夢裏那人的公狗腰身材實在令人垂涎。年存真想着,嘿嘿傻笑一聲,在電腦前坐下來,打開電腦,對着自己拍攝的東西發呆傻笑。

笑了一會兒,他發現自己失眠了。反正電腦也開了,索性就整理一下這幾天的東西吧。

鄭則讓他幫忙找一個叫做鳳莳靈的人,那人年存真倒是知道,傳說中的琴界不老女神,一直未婚,後來不知道什麽原因,突然間就隐退了。不老也沒什麽好奇怪的吧?年存真就記得自己的曾祖父也是一直不老的模樣。對了,他的曾祖父長得特別平凡,但是面相讓人說不出的讨厭,年存真小的時候就不愛跟自己家的長輩接觸,曾祖父也好,祖父也好,甚至他老爸,都不怎麽喜歡。他媽媽是個明星,長得漂亮,還把這種清秀遺傳給他,讓他很是不爽。雖然不至于男生女相,就是老被人說看起來像個沒啥本事的軟飯男,可把他氣得大手一揮,為了證明自己的能力,三年內吞并了三家國內私企。

因為不太喜歡長輩們,所以年存真對自己長輩的行為也看不下去,最後這種厭惡莫名擴散到整個家族圈子。他不喜歡參加那些應酬,不喜歡母親那邊屬于娛樂圈的光鮮亮麗,不喜歡父輩的虛榮作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個私生子,總之和年家的傳統性格就是不一樣。

但是這家夥唯一可以證明是年家傳人的一點,就是:手段狠絕。

年存真掌握家族勢力之後果斷替換了父親留下的勢力,将自己的下屬全部扶正,哄騙母親,收回她手裏以及她親屬手裏所有的企業股份,在父母那老一輩人指責他不孝絕情的時候,這家夥并沒有為此動搖,而是開始全球做慈善為自己造勢,還把那些怨聲載道的人手裏剩下的一點點資産全部收回,不能收回的,強制吞掉。

越是有錢有勢,年存真就越低調,最後低得連原本居住的別墅差點都賣掉,和兆示伊旅一起居住在普通的居民區,買了一套三室兩廳的海景房。

當然,年存真一個人是做不來這麽多事的,他有個得力幫手,就是兆示伊旅。沒人知道兆示伊旅為什麽會被年存真如此信任,但年存真自己很清楚:兆示伊旅就只是來幫助他的,甚至對他并無所求。話說伊旅也是個奇怪的人,他幫年存真打江山,卻半分股份都不要,所有收入支出都要列個清單,明晃晃擺在年存真面前,讓外人覺得這個家完完全全是年存真一人撐起來的。年存真想,如果伊旅需要這些權勢財力,他并不介意将一切拱手讓出。

兆示伊旅能有這麽強大勢力的原因還有一個:就是擁有幾乎分布全球的情報網。

“鳳莳靈?”兆示伊旅知道年存真需要他,就是半夜都會爬起來。他在年存真打開電腦的時候就醒了,捧着咖啡杯站在年存真身後,重複年存真要找的那人的名字。

“哪個混蛋發明的榴蓮味咖啡!”年存真捂着鼻子哀嚎。

“好喝。”伊旅說着,故意喝了一大口,還發出巨響的呼嚕聲。

“真受不了你!我就怕你哪天突然會去吃……”年存真一個“屎”字還沒出口,就被伊旅一巴掌狠狠打回肚子裏。

年存真捂着腦袋趴在桌前悶悶地說:“對,幫我找到她的資料……順便查一下阮懷因的……”

“阮懷因沒法查。鳳莳靈的,很容易。”伊旅說。

“但是我更想要阮懷因的資料……”年存真擡起頭,可憐兮兮地看着伊旅,還伸手拉住伊旅的手腕:“幫我吧?我給你多買點腌制鲱魚,聽說那東西比化糞池還臭,你一定喜歡!又鹹又臭!”

伊旅翻了個白眼。

“那我直接給你買個化糞池吧……?”年存真逗起人來真是不要命。

“我說了,查不到他的事情,別說我,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家夥,也查不到阮懷因的出身。”伊旅抽回手,喝了一口咖啡接道:“你就是把全天下的臭豆腐納豆腌制鲱魚乳酪蛋糕魚子醬薯片等等都給我買來,我也查不到。”

年存真聽完也沒氣餒,他反而嘿嘿傻笑起來:“我好像喜歡上一個不得了的家夥了,運氣真好……嘿嘿嘿……”

伊旅想把手上的咖啡都倒在年存真頭上。為了阻止自己幹傻事,伊旅決定去完成任務。

年存真一直傻笑到早晨,捧着伊旅做的早餐三明治一邊吃一邊笑,伊旅看不下去,當着年存真的面,開了一罐臭豆腐乳,還把臭豆腐乳抹在年存真喝牛奶的玻璃杯上。

“啊啊啊啊——!老子的杯子!最喜歡的仿水晶杯子!”

伊旅在年存真的驚天哀嚎中,滿意地咬了一口塗滿臭豆腐乳的烙餅。

年存真委屈地看着伊旅吃飯,憤憤地打開電視,剛好看到一則入室襲擊新聞。

“不,不确定是什麽人,但是那個襲擊者可能不是穿黑衣服的……對,昨晚有個頭發花白的強壯男人這麽告訴我。哦,他說那人就住在附近,就是這裏……”一個穿着藍色制服的保安一邊說一邊帶記者去找人。結果記者拍到一堆黑黃紅相間馬賽克,還錄到保安驚恐的聲音:“怎麽!怎麽會這樣!”

不用想,重點懷疑對象死了。

年存真被新聞吸引了注意力,一時間也忘了自己的杯子遭殃的事。

新聞是早間直播,過了一會兒才有警-察過去,然後說那個被打死的人是個流浪漢,初步判斷是頭部遭受重擊而死,兇器就是落在旁邊的、被打到斷掉的木棍。和那起入室襲擊是一樣的作案手法。

記者感嘆所幸那個老人大難不死。

年存真放下吃了一半的三明治就想走,卻被伊旅攔住了。

“存真。”伊旅叫住了他。

“怎麽了?”年存真知道伊旅很少攔住他,一旦開口,絕對有事,而且不是啥好事。

“三平的油炸臭豆腐,買一百塊回來。”伊旅說。

“……”年存真沉默了一會兒,哼了一聲,扭頭就走。“不!老子就不買!”年存真也就是嘴上說說,別說是一百塊,一百車都能給伊旅拉回來。

年存真很快搭車來到案發小區,他在小區裏了一圈才問到事發地點,懷着激動忐忑的心情趕過去,就發現好幾個人圍在那兒看熱鬧。

年存真一眼就認出站在外圍的男人,抑制不住心中喜悅揮手高喊:“阮先生!”

阮懷因回頭,見是那個經常來吃面還看着他發花癡的年氏小子,揚了揚眉毛,也沒說什麽,揮手招呼他過去。

站在阮懷因身邊的臣是偵看到呼喚阮懷因的人,頓時拉下臉對阮懷因說:“他是年氏的繼承人,狠毒到連自己的親戚都坑,還跟一個神秘的外國人住在一塊兒,那個外國人身份可不簡單,經常有一群人接受他的邀請進入他居住的房子。”

阮懷因聽聞,轉頭看向臣是偵,笑着說:“有什麽話,直接問這孩子不就行了。”

有問必有答,也只有阮懷因親自出手才能做到了。臣是偵想着,擡頭看年存真。

“阮先生您怎麽會在這?”年存真蹦蹦跳跳地過去,笑着問。什麽屍體什麽襲擊,和阮懷因相比統統不重要了!

“果然還是死了,看來那家夥瘋了。”阮懷因說了一句意義不明的話,帶幾人往附近的餐館走。

幾人一坐下來就各自點菜,阮懷因提出誰有錢誰請客,年存真也不在意,甩出四百塊就讓幾人敞開了肚皮吃。

于是阮懷因拿起菜單,直接翻到最後一頁,點了一個紅燒魚翅……

年存真心疼,但是為了阮懷因,他豁出去了!跟着拿起菜單,點了刺參焗鮑魚。

臣是偵感嘆自己自從從公務員隊伍裏退休之後就沒吃過這麽高檔的菜了,覃淨更不用說,他從小到大還沒見過紅燒魚翅……

這頓飯吃空了年存真的腰包,但他覺得很值,因為他,成功地和喜歡的人聊了一個上午。

說的是關于最近死而複生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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