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人才
白渠正在大廳和他們說話。
“我說平溪，聽你這樣說我都迫不及待地想要見見你的大姐了，是不是你說的那般國色天香了，哈哈哈……”
“這麽說來我昨日好像有些印象，昨天經過貴府時正巧看到有兩位女子站在門前，我一時好奇，瞥了了一眼，當時我就在想，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小姐，兩個都長得那麽水靈啊。”
白平溪笑得白色的面皮都皺了起來，“是啊，我都三年沒見過大姐了，但是确實漂亮，不是我吹牛，你看看纖兒就知道了，今日可是特地給你們引見引見的。”他說得意味深長，衆人不由得更加翹首以盼。
白渠還不忘添火，“是啊，景姝的年紀也不小了，馬上就要及笄了。”
這話的潛臺詞就是今日為她擇婿了。
衆人左等右等，卻始終沒見人來。
正不耐煩之際，一個小丫鬟跑過來，頭上還有霜雪，她一到大廳行禮就大聲道：“不好了老爺，大小姐突然又昏倒了。”說完了她好像才反應過來，立刻蒙住了嘴，驚恐地看着四周。
衆位公子都是游戲花叢的老手，一聽到暈倒，頓時就不由自主地想多了，就算是長得國色天香又如何，但若是一個藥罐子，娶回去了還得伺候，那就不好玩了，而且是“又”，還不是第一次，可能是經常暈倒，那還得了？
難怪啊，長得那麽漂亮，她的親爹卻還急着要将她嫁出去，這麽倉促，肯定是有見不得人事了。難道将他們找來就是要讓他們當冤大頭？
大家都是平日裏無法無天驕縱得不成樣子的，突然被人這麽擺一道，心中自然是不好想了，有的氣急的甚至是拂袖而去。
白渠氣得臉色發抖，卻又不好發作，還得立刻去安撫他們，一時間大廳內的亂成一團。小侍女趁機離開。
白景姝聽到侍女回來有聲有色地描述當時各個公子瞬變的神色，凰譽忍不住笑起來，而景姝也只是勾了勾唇。她看着小侍女通紅的臉，又開口：“可能還有一事要拜托你。”
一聽說拜托，小侍女頓時急忙擺手，“大小姐嚴重了，奴婢為您辦事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不敢當不敢當。”
天經地義？
這世界哪來那麽多的事情是天經地義的。
“你過來。”她讓小侍女附耳過來，“你認識其中的兩位公子，那你去在大廳門口，看到有人出來，找個機會和他說話，就為我開脫，你可明白？”景姝意味深長地瞧着她。
小侍女沉吟了瞬間，不大确定地問：“小姐的意思是，讓奴婢說您不是……病秧子？”
白景姝眼眸漸深，“聰明。”
“奴婢明白了。”
凰譽望着侍女又不辭勞苦地離開，“就像你說的，那些公子哥的嘴不嚴，你這樣欲蓋彌彰地去解釋，無疑是要通過那些人的嘴，大肆渲染白家大小姐是個病秧子，然後趁着謠言滿天時你再宣布突然離世，一紙死亡證明書呈上官府，也沒人會不相信，就算到時白渠極力辯解，衆人也只會以為他愛女心切而不相信而已。”
“是啊，與其去對付白渠耍出來的招數，還不如借此機會攔斷他的後路，一直自保成什麽樣子。”
說完了她就惴惴不安地看向一邊的人，有些怕凰譽覺得自己心機深沉。畢竟和自己不同，凰譽的家要更加單純，根本不存在這類事情的發生。
覺察到了她的注視凰譽扭過頭，疑惑地問：“怎麽了？”
從她們站的位置望出去，能夠在絢爛的白色中看到觸目驚心的紅。
白景姝沒去望那雙清澈的眼，凰譽不同，她在樓家父母的護佑和幾個哥哥的庇佑下長大，表面上清冷，實際上卻是一個典型的面冷心熱的人，更何況現在她年紀尚小，根本還沒接觸到那些龌龊的事情，可以說得上是單純了。
但是現在讓她猛然看到這些東西，白景姝有種玷污了她世界的錯覺，即使知道她并非真的如白紙。
肩膀上突然多了一雙手，如雕如琢，秀美纖長似削蔥，好看得緊，泠泠如霜雪的聲音落到耳邊：“什麽都別想，一切都會過去的。”
“好。”
……
小侍女回來後，就見到大小姐面前放着兩個包裹，她不大明白，卻還是選擇閉嘴。
白景姝倒了一杯茶遞給她，“辛苦了。”她惶恐地忙說不敢，景姝也不勉強。
“你做得很好。你叫什麽名字？”
“奴婢，翠翠。”
微微颔首，她站起來關上門，房間一下子暗了下來，翠翠像是一只受驚的兔子縮了縮，試探地喊道：“大小姐？”
“別怕，你以前是哪個院子的？”
翠翠心裏忐忑無比，戰戰兢兢地回答：“奴婢是剛來的，還沒有分配，剛好大小姐您回來了，老爺就讓奴婢們暫時伺候大小姐。”
白景姝習慣性地想要去摸手上的扳指，突然想起來那不過是上一世的事情了，她現在哪還有扳指，于是自然的放下手，語出驚人：“我可以為你贖身，你可願意跟我走？”
翠翠猛地擡頭，受驚的眼中不加掩飾地震驚。凰譽也看向她，不過并不驚訝，從好友事情辦完了沒有立刻走反而在等侍女回來，她就知道她肯定有打算，而且，據她的了解，景姝不是一個輕易指使人的人，今日她一連讓這個侍女辦了這麽多事情，肯定是有她想法的。
“大小姐不是就在府中嗎？奴婢願意伺候小姐。”
昏暗的房間內一聲嗤笑，聲音有些冷淡：“別和我打馬虎眼，我說的是離開白家，只問你願不願意，沒說你留在這願不願意伺候我。”
不知怎地，翠翠感覺到一絲絲的寒意。她在猶豫，贖身？雖然是一個誘惑，可是，一個女子能帶她去哪？更何況前途迷茫，她要如何放棄現有的生活？
“你今日替我辦事，想必不笨，情況也看清楚了幾分，今日你當着衆多的公子讓他難堪，以後想要得到重用肯定是不可能的，你跟我走，我也不能保證什麽，不過我可以給你最大的自由和尊嚴，當然，也有地位。”
威逼，利誘？
翠翠望着這個剛回來的大小姐，問道：“我如何信你？”
“信與不信，從來都是你自己的想法，我說再多也是徒勞。”白景姝望了眼天色，“時間不早了，你先下去，我可以給幾天的時間考慮，到時候來找你，你給我答案。”
翠翠猶疑，一個咬牙，退了下去。
凰譽站起來，什麽也不問，拿過包袱，從裏面拿出一件披風給她披上，叮囑道：“出去的時候将披風也披着，你從後門出去，在白府對面胭脂鋪的一家茶館等我，我來找你。”
景姝要離開白府，肯定是不能正大光明地離開的，白渠也不會允許。
“嗯。”
“對了，為了以防萬一，這個面紗你出去了也戴着，昨天難免有人看到，萬一有印象也就麻煩了。”說着就将紫色的紗巾放到她手上。
“好。”
“行了，差不多了，我去告別。”
“嗯。”
白渠留不住凰譽，也沒辦法，但是等她前腳離開大廳，後腳他就派人團團圍住了景姝住的院子，其它的不說，不能讓白景姝跟着去了樓府，白景姝的身子有多弱他知道，因此對于剛剛丫鬟說的她昏倒了絲毫不懷疑。
卻不知道，護衛圍住院子時，景姝已經離開了白府。
凰譽走出去後，立刻前往約定的茶館，一進門就見着窗邊一妙齡女子身着青衣，披着素雅的披風，披風上繡着筆直清透的綠竹，紫紗蒙面，膚白勝雪，一頭青絲用碧玉簪随意的挽起。
四周已經有不少驚豔的目光黏在了那人身上。
她走過去坐下來，景姝動人的明眸盈盈一笑，紅塵美景盡斂其中，動人得很。
凰譽心一動，自然地摸了摸她放在桌上的柔荑，沒感覺到以前的那股徹底冰涼才放心。
景姝立刻回握住她，提議道：“我們走吧。”
“好。”
留下銀子，兩人相攜而去。青衣淡雅如竹，藍袍清寒翩飛，亭亭玉立如荷如蓮，不時交結在一起的衣衫又立刻分開，彼此的眼中容不下其他人，一時間竟然讓茶館的其他人看呆了。
天上不知何時開始飄雪，似柳絮翩翩，前些天街道上一層一層的雪還未融化，走在上面還能發出喀吱喀吱的聲音。京都的風一直都很疾，也很烈，吹在臉上受不住。
不自覺地向前走了兩步，凰譽朝景姝身邊微微靠近，這樣一來，就是景姝站在她側後面，為她擋去了一大半的風，白景姝瞧着側前方人，衣袍獵獵作響，默不作聲的關心讓她心口暖烘烘的，她怕一開口，就控制不住地說出不該說的話來。
明明她的心理年齡要比現在的凰譽大幾倍，卻時時刻刻都是這個人在照顧自己。而且，她還心安理得地享受着這種照顧。
凰譽沒那麽多的想法，反正在她眼裏，景姝就是她的妹妹，就該好好地寵着護着，就像她的那些哥哥寵着她這個小妹妹一樣。
“對了景姝，若是那個侍女當場答應下來，你哪來的銀子去贖她？”
景姝暗地裏沒有看凰譽時眼神就沒僞裝得那般平和柔弱，暗沉如海，她很篤定地道：“她不會！”
“哦？你怎麽知道？”
景姝上前兩步抓住她的手，寬大的衣袖垂下來遮住了兩人的手，凰譽蹙眉，“後面去一點。”
“沒事的。”然後若無其事地繼續剛剛的話題，“她剛進府還看不清局勢，也對所謂的往上爬而充滿了憧憬，這個時候她如何會立刻放棄她的安穩且充滿了前途的生活轉而投向一個完全不知性格的人，未來絲毫沒有光明的路。倘若她答應了，我反而要懷疑了。”
凰譽微微側臉，如玉的臉頰泛紅，雪花落到她的頭上，她道：“也是。你想要用她？”
“嗯，她辦事能力不錯，有野心有想法且并不是油鹽不侵的人，是一個人才，能夠用的話，自然希望收到麾下。”
作者有話要說：
改了個逗逼書名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