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唐詩眨了眨眼,鼻子有些酸,握緊了手指,莫名的委屈四面八方撲面而來,眼眶裏蓄滿的淚水控制不住的往外流,劃過臉頰,落在地上,暈開一小片水漬。

江景深目光沉沉,伸出手,用些許粗糙的指腹擦去她臉上的淚。手掌繞道後面,固定着後腦,望着她,兩人目光對視,“別哭,”

眼前的人影有些模糊,唐詩咬緊牙關,不由得恨自己沒出息,即使這麽多年過去了,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一瞬間,在他面前潰不成軍。

江景深聲音低沉道:“跟我來,”

“去哪兒,”她帶着濃濃的鼻音問,

他彎了下嘴角,溫熱的手緊緊握住她的手腕,生怕她從指縫間又偷偷溜走。密碼門被打開,唐詩坐在沙發上,有些不知所措。

江景深拉開床頭櫃,拿出裏面的粉色信箋,輕聲笑了下。

江景深記得,曾經年少時,她總是喜歡紮着馬尾,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去他們班裏找餘渝。即使偶爾在學校遇到,也是匆匆一瞥。

這麽多年過去了,老天再次讓他遇到她,江景深想,這次我不會放手了。

沙發旁突然的凹陷,使唐詩回過神來,她心裏咯噔一聲,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你....我....”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稀裏糊塗的被他拉了過來。

她心情五味雜陳,揪着衣服衣角,目光躲閃,不敢直視他,還是問出了藏在心裏的問題,“江景深,你為什麽會喜歡我,”

那時在學校,學校的校花也喜歡他,有段時間,校花每天雷打不動的給他送早餐。她自己暗地裏偷偷生着悶氣,每天老老實實的待在自己座位上,哪裏也不去,就連餘渝也察覺到她的不對勁。後來想想,覺得自己挺可笑的,喜歡別人又不敢說,只能暗戳戳的醋意大發。

以為上了大學。就可以在校園裏來個偶遇,可人家直接坐着飛機出了國留學。滿腔熱血被大學四年的時光耗了個精光。雖說畢業後談了場戀愛,結局卻慘不忍睹。

江景深道:“因為是你,所以很喜歡,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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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詩抿着嘴角,一時沒吭聲。

“為什麽會是我?”她輕聲呢喃。

因為想保護你,想在你最無助的時候,陪在你身邊,

他拆開信箋,唐詩覺得那畫面有些眼熟,直到看清楚上面的畫,她驚訝的指着:“你....”

江景深彎了下嘴角,捏着她的下巴,與她平行對視,“謝謝,我很喜歡,”

唐詩震驚的說不上話來,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她早以為這副畫石沉大海,沒想到.....江景深竟然還留着。

江景深輕輕在她嘴角親了一口,低聲道:“你也喜歡我的,對不對,”

唐詩有一瞬間覺得這人臉皮真厚。

她眼神有些躲閃道:“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再說,你怎麽确定是我畫的,說不定是校花呢?”

“校花是誰?”

唐詩嘆了口氣,合着那醋是自己白吃了,感情人家就不認識什麽校花。

她撇了下嘴,“沒誰,”

江景深捧着她的臉,目光認真道:“我對你,是認真的,”

她點點頭,潸然淚下。

她有那麽一瞬間覺得不太真切,曾經喜歡的少年現在說着喜歡她。

多年前,對唐詩來說那個殘缺一角的夏天,終于在今天被一個叫江景深的男人重新填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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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坤然得知江景深脫單的消息後,忍不住地感嘆道,千年鐵樹也會有開花的一日,結果卻換來一記鐵拳。

難得周末,江景深卻被叫到公司奴役,唐詩看着外面天氣好,抱着小桃花回家蹭飯。

春夏交接之季,微風不燥,陽光正好,梧桐樹葉綠油油的,搖曳晃動着,風吹動她的裙角,走路的腳步也變得輕快。

唐詩牽着狗,拿着大包小包的回了家。

她回來,一家人自然是高興,李聃看着她買這麽多東西,忍不住地唠叨,“這些家裏都有,你買這麽多幹什麽,”

唐詩解開小桃花的項圈,“那你就慢慢吃,總有吃完的那一天,”

脖子得到解放,小桃花邁開小腿就跑。

“你老實跟我說,花了多少錢,”李聃翻着袋子看。

唐詩眨了眨眼,拿着桌上的蘋果,臉不紅心不跳道:“沒多少,我有會員卡,打八折呢,”

李聃将信将疑地看了她一眼,也沒再說什麽。

她問:“我爸和唐譯呢?”

“學校組織親子活動,你爸陪着他一塊兒去了,”

蘋果皮一圈一圈,沒有斷,長長的,把它扔在垃圾桶裏。她咬了一口,真甜。

唐詩随口問,“什麽時候回來?”

李聃算了下時間,“估計到中午了,”看了一眼正在啃蘋果的唐詩,“最近忙不忙,不忙的話,找個時間和我們樓上張阿姨她娘家的嫂子家的侄子見個面,你張阿姨說了,那孩子挺好的,名牌大學畢業,平時也喜歡畫畫,你們年輕人在一起也有個話說,”

“媽,不着急,”

李聃這下急了,“你這孩子,心可真大,一把年紀了,還好意思天天往家裏跑,”

她把蘋果核扔垃圾桶裏,抽了張紙擦擦嘴,坐直了身子,正色道:“媽,這就是您不對了,我不回來的時候,你天天給我打電話發微信,我現在好不容易回來了,你又說我,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李聃被她噎的說不上話來,幾個星期沒見,嘴皮子倒厲害不少。餘渝那丫頭,去年就結了婚,她家女兒倒好,事不關己高高挂起。

“你能不能讓我省點心啊,”她扯着頭發讓唐詩看,“你看看,我白頭發都愁出來了,”

唐詩知道李聃替她着急,和江景深才剛剛确定關系,依照她媽這性子,現在說出來非要刨根問底的問個不停。

唐詩笑道:“哪裏有白頭發,我看看,”

李聃揚手拍她一下。

“媽,您就別擔心了,我又不是真的沒人要,如果真到了結婚那一天,你哭都來不及,”

李聃懶得和她争辯,“我只會仰天大笑,等你嫁出去再說吧,”

晚上回去已經十點多了,收到江景深給她發微信說要加班。唐詩抱着小桃花嘆了口氣,“你江哥哥今天不來看你了,咱倆相依為命吧,”

和江景深在一起後才發現,這人不是一般的忙,早上六點多就去了公司,晚上十一點才下班。兩人一周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輪休的時間也湊不到一塊兒,只能靠着手機每天發幾條信息。

唐詩深度認為他們談的是異地戀。

為了犒勞辛苦的江景深,她第二天起了個大早,準備好早飯去敲門時,那人已經走了。唐詩看了眼時間,六點半,她以為她夠早了,卻還是遲了一步。

“沒關系,還有午飯,”唐詩安慰自己。

慌慌張張忙碌了一上午,她拿出保溫桶裝好飯菜,發微信問江景深公司在哪兒,那人隔了十幾分鐘直接甩給她一個地址,她抱着保溫桶撇了下嘴,“高冷,”

換了身衣服準備出門,小桃花早已蹲在門口搖着尾巴,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看着她,唐詩狠了狠心,“小可憐,今天不能帶你出去了,乖,”

門被無情的關上,小桃花趴在地上,兩眼淚汪汪。

中午時分,唐詩抱着保溫桶站在樹下看着不遠處陸陸續續從寫字樓走出來的高級白領,不禁感嘆,怪不得人家掙得錢多。

思及此,就給江景深去了個電話,那邊很快被接通。

“你猜我現在在哪兒呢?”

江景深揉了揉眉眼,聲音溫和道:“在家?”

“不對,再猜,”

“外面?”

唐詩想了想,不在為難他,直接報了個地址。

江景深聽到後,倏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落地窗前,二十幾層的高樓看不真切。

“站那別動,等我下來,”說完就挂了電話,匆匆往外走。

劉輝剛準備去叫他去吃飯,看他到匆匆往外走,連忙叫住他,“走那麽快幹什麽,走,一起下午吃飯,”

江景深看他一眼,涼涼道:“你自己去吧,”

“隔壁那條街上開了家烤肉,你不去?”

上午開會,坐了整整一上午,他現在只想找個地方好好放松一下。

“不去,”

直到劉輝下樓時看到不遠處樹蔭下坐着的小情侶,才明白這人為什麽死活不肯和他一起。

電話結束後,唐詩坐在花壇沿邊,剛打開微博刷了兩條,頭頂被一片陰影籠罩。她緩緩擡起頭,那人背後仿佛鍍了一層光,那麽耀眼。

江景深下了電梯,就往外跑,看到不遠處坐着的熟悉身影,他才放慢了腳步。

她慢慢彎起嘴角,“你來了,”

江景深親昵的揉了揉她曬得發紅的臉,不免有些心疼,“你怎麽來了,”

上午收到她微信時,他在開會,也沒多想,直接發給她一個定位,沒想到了中午,每天心心念念的人竟然來公司找他了。

“我來給你投食啦,”唐詩把保溫桶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早上走得早,我做好飯,你人就不見了,”

江景深知道這段時間沒有陪她,雖然唐詩嘴上不說,但他都知道。

“等忙完這段時間,”他坐在她身邊,“我就陪你,”

“不用,你工作要緊,”唐詩笑了下,打開保溫桶,“你胃不好,給你熬的粥,你嘗嘗,”

耗油西藍花,番茄炒雞蛋,茭白炒肉,冬瓜排骨。

江景深看着保溫桶怔了一下,問她,“你吃了嗎?”

“我在家吃完過來的,”唐詩說,“怕你不夠吃,我特地找了個大的保溫桶,”

他心中一暖,不由得失笑,曾雲也曾常常對着他唠叨,但江景深覺得,兩種感覺不一樣。

唐詩以為他餓極了,連忙從包裏拿了瓶水擰開遞給他,不由得皺眉道:“你慢點吃,”

他接過吞了一大口,輕輕地滑動了喉結。

江景深笑,“以後不用來給我送飯了,”

“為什麽?”意識到自己語氣太急切,唐詩臉上一熱。

“怕你被太陽曬着,”他心疼。

唐詩微微仰起臉,陽光透過樹葉,灑在臉上。

她垂下眼,勾起嘴角,淡淡的“哦”了聲。

江景深看着她,笑了笑,輕佻眉梢道:“傻,我是心疼你,”

像是小時候吃的金黃的麥芽糖,絲絲甜味充盈着味蕾,缭繞在口中,漸漸的蔓延到心底,久久不散。

她冁然而笑,“知道了,”

江景深看了下時間,“我要回去了,”

“怎麽這麽早,”

還不到一點。

江景深眉眼舒展開來,這種被人挂念的感覺,挺好。

“我要努力賺錢,把你養得白白胖胖的,”

唐詩聞言,瞪他一眼,“那我不就成豬了,再說了,我不用你養,”

兩人在一起沒多久,自己也又工作,雖然工資可能沒他高,自己養活自己也是綽綽有餘了。

江景深楞了一下,無奈笑了笑,“我要走了,”又問她,“你下午有什麽打算,”

“下午餘渝約了我,出去玩,”

他捏臉下她的臉,“別曬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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