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他出了小區,攬了輛出租車。

濃去墨的夜空中下起了小雨,街道兩旁的燈光忽明忽暗,細雨漫漫,給夜晚蒙上了一層灰幕。

快到時,路過超市,他下了車。

夜深人靜,路上人不多,江景深站在超市門口抽了支煙,又提步向前走去。

摸出手機給唐詩打了個電話,那邊隔了很久才接。

唐詩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時候,聽到床頭的手機在震動,屏幕嗯光有些刺眼,也沒看清是誰,向上滑了一下,手機貼在臉上,聲音小小的“喂”江一聲。

“睡了?”他問,剛才那聲音輕輕的撓動了他的心。

聽到熟悉的聲音,唐詩彎了下嘴角,突然想到他看不到,“還沒有呢?你幹嘛呢?”

江景深停下腳步,靜靜地聽着她軟軟的聲音,細雨打濕了他的灰色短袖,黑發上的水珠在昏黃的路燈下閃閃亮亮。

他笑了聲,“我在想你,”

唐詩直起身子,靠在床頭閉着眼,“你什麽時候學會說土味情話了?”

“什麽是土味情話?”他問。

唐詩想了想,這人平時也不看微博段子什麽的,“沒什麽,”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着,過了一會兒,唐詩倏地坐了起來,警惕道:“你先別說話,”

江景深那邊疑惑,悻悻然的閉了嘴。

唐詩豎起耳朵仔細聽,她一顆心狂跳不止,立馬從床上跳下,去了廚房。她小聲的說:“江景深,你在哪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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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聽出她聲音不大對勁,他急忙問。

“我家好像進賊了,”

他笑了下,挂了電話,把燈打開後,倏地一怔。唐詩光腳拿着刀一臉驚恐的站在門口看着他,

看清楚他的臉後,頗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懸着的那顆心也落了下來。

她委屈道:“你吓死我了,回來怎麽也不跟我說一聲,”

說着張開手準備抱他。

江景深這才想起,回來的事情沒有在電話裏告訴她。

他放下手裏的鹹鴨蛋,想起自己身上淋了雨,淺淺的親了她一下,“等會再抱,我身上濕,先去洗個澡,”

“哦,”唐詩問,“這是什麽?”

他換了鞋,大刺啦啦的單手脫了短袖,“鹹鴨蛋,我媽讓給你帶的,回頭放冰箱裏,”

唐詩笑了一下,“替我謝謝阿姨,”

“我不替,”

“為什麽?”

他說:“還是她兒媳婦自己親口說比較好,”

唐詩捏了他一下腰,嬌嗔道:“讨厭,”

江景深纏着唐詩要一起去洗澡,唐詩抵着他肩頭搖頭拒絕。看她漲的通紅的臉,江景深也沒再強求。

唐詩趁着他洗澡時,把鹹鴨蛋放在了冰箱裏。

躺在床上,蓋着薄被,窗外的雨聲很輕很輕,屋內的淋浴聲淅淅瀝瀝。床頭開了一盞小小的臺燈,一室柔和。

他從浴室出來後,看到床頭露出的小腦袋,随之一笑,摸了摸半幹的頭發,走過去掀起薄被一角,躺在她身後。沙啞着聲音道:“睡了嗎?”

腰肢被大手禁锢着,唐詩翻了個身,面對着他,搖了搖頭,輕聲的說:“叔叔還好嗎?”

“頭發白了不少,我媽見了他哭個不停,小時候,我爸經常帶我和我姐去游樂場,他的手很粗糙,有時候握的我手心疼,他也不肯放開,”江景深捏了下她的臉,“一晃六年過去,人也老了,不過好在出來了,”

唐詩去拉他的手,掌心中也有一層薄繭。

江景深問她,“怕嗎?我這樣的家庭,”

唐詩搖頭。

“江景深,其實,我挺不會安慰人的,現在我能做的,就是陪着你,以前的事都過去了,今後都會好起來的,不是嗎?”

他下巴蹭了蹭她的頭頂,江景深“嗯”江一聲,聲音清淡道:“會的,”

說話時,唐詩感受到他顫動的喉結,她微微仰起臉,良久後,親了上去。

身邊的男人猛的一顫,脖頸繃直,氣氛氤氲。他的體溫瞬間熱的像火爐,腰間的大掌微微用力,唐詩向後退了一些,借着昏黃的燈光,看着他猩紅的雙眼,或許是男人目光太過□□,她下意識的咬了一下嘴角,暗自後悔。

江景深攬着她的腰,呼吸又加重幾分,燙的她臉頰微紅,兩人身軀緊緊相貼。

唐詩結結巴巴的說:“江景深……我……”

他沙啞着嗓音輕哼一聲,目光如炬盯着她,“撩完就跑?”

身上的人停了動作,唐詩迷離着雙眼看着他。

江景深微不可察的嘆了口氣,忽然“嗤”的一笑,聲音很低,“什麽時候來的?”

外面雨滴濺到玻璃窗上,一下又一下。

“今天晚上,”唐詩說。

今天來了例假,她睡的比較早,以為江景深晚上不回來,早早地鑽進了被窩。

她輕輕的動了下身體,那人埋在她脖頸間悶哼一聲,額頭上沁出一層薄汗,“別動,”

“你難受嗎?”

江景深的手不老實的捏了下,聲音粗重,“你說呢?”

片刻後,江景深倏地一驚,繃緊了身軀。

“我幫你吧。”

卧室內一片靜谧,窗外的雨滴淅淅瀝瀝,下的很大。

他抱着唐詩喘了口氣,又去衛生間幫她的手清理幹淨。

唐詩腦袋蹭了蹭他的肩,躺在他懷裏,磕上雙眼。

兩人沒說話,許久,江景深輕輕拍着她的背,沙啞的說:“睡吧,”

次日一早,唐詩醒的很早,看着枕邊熟睡的人,從他懷裏抽出手臂,坐起身起床。

去廚房先把粥煮上,接了些水放在竈上,煮了幾顆鹹鴨蛋。

洗漱完後,床上的人還在睡,唐詩也沒叫醒他。

煎了培根和午餐肉,做了個簡單的三明治,她看了眼手機,七點二十,唐詩吃過早飯後,在床頭給他留了個便利貼,便匆忙出了門。

夏日的清晨,日升月落,陽光明媚。

唐詩去上班的路上,腳步也變得輕快不少。

中午吃飯時,接到了江景深的電話,那人捏着便利貼站在廚房裏笑着說:“辛苦你了,”

唐詩随口一說,“不辛苦,”

再仔細一想,偏偏那句話變了味道。

她氣結,“我挂了,”

下班時,唐詩暗自思索着今天晚上吃什麽,還沒走到電梯口,擡眼看清楚那人時,不由得一愣。

一路上兩人無話,唐詩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到底發生了什麽,李聃冷着臉,回到家,門被摔得震天響。

唐詩不由得蹙眉,“媽,你怎麽了,”

李聃把鑰匙扔在玻璃茶幾上,坐在一旁也不看她,“說吧,”

“說什麽?”

此時,唐其山領着唐譯回來,唐譯看了眼正在倒水的唐詩,眼神飄忽,背着書包飛快的說了句:“我去寫作業了,”

關上門後,他支着耳朵仔細聽外面的動靜。

唐詩心裏咯噔一下,一定是她的便宜弟弟說漏嘴了,她強裝鎮定的喝了口水,“您有什麽想問的,”

唐其山坐在李聃旁邊,看了眼唐詩,“詩詩,從小到大,爸爸也沒說你什麽,可這件事,你做的确實不對,”

唐詩從小到大,唐其山從來沒有用這種語氣和她講過話,可這時,語氣中充滿對她的失望和無奈。

唐詩愣了一下,走過去坐在一旁,“爸,媽,對不起,瞞了你們這麽久,”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李聃撇她一眼,

唐詩鼻子有些酸,咬了咬唇繼續說道:“他和我是一個高中的,同年級不同班,高三時,他家裏出了點事,沒參加高考就出了國,他去年從國外回來,巧的是,他的侄子是我的學生,後來在餘渝的婚禮上遇到他,那次傷了腳,也是他送我回來的。我之後從家裏搬出去,發現對面的鄰居也是他,後來的事……慢慢的就在一起了,”

唐其山嘆了一聲氣,“為什麽不早些和我們說呢?我跟你媽也不反對你們在一起,你是成年了,做事有自己的考量,但是你忽視了我和你媽的感受,”

“爸,對不起,”

李聃看着她,目光落在她身上,“你讓我說你什麽好,我和你爸為了你的事,每天操心的睡不着覺,想着給你找個好人家,可你呢,次次回家推三阻四,找理由搪塞我們,唐詩,我是你媽,我做的一切難道不是為你好嗎?”

唐詩聽出她話語中的哽咽,自己心裏也不好受,她緊咬着唇,“不是這樣的,剛開始,我不确定和他到底能不能走到最後,去年看了心理醫生,醫生說我恐婚,我害怕,一直沒敢告訴你們,爸,媽,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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