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在返回部隊的途中隊長又給季峯發了條消息,寫道[他和你同寝]。
季峯偷瞄了眼自動選擇坐副駕駛上的人,趁着紅燈回[憑什麽?]
[就你的宿舍空着]
這不明擺着騙人呢麽?這麽大的特警部隊居然缺宿舍,缺床位?
季峯心存芥蒂但又不能違反上級命令,在心裏默默的咒罵隊長,最後只好認命得把這位“祖宗”帶到了自己的宿舍。
進了屋後,季峯指了指自己對面的床位,說道:“你自己擦擦吧,衛生間裏有抹布。”對面很久沒人住過了,床上落滿了灰。然後又給對方指明了衛生間的方向。
随後他就大搖大擺的躺到自己的床上,心裏嘀咕"這家夥第一次見面都不報名字的麽?這麽沒禮貌?"在心中咒罵了一會兒後意識到自己好像也沒有正式的說出自己的名字。
“季峯。”
直截了當,完美。既不失他季峯禮貌紳士的風度又不會給對方多少面子。
對方正拿着抹布擦着床的欄杆,聽到這話後轉身看着季峯,看了很長時間,看得季峯背後都發毛,才說道:“岑氓。”
行,可以,完全不給他留一點兒往下交談的可能性。
他轉頭發現自己那只肥兔子和人家剛見面兩個小時不到,居然已經和那只豹貓玩的不亦樂乎,季峯心裏有些吃味:“畜生!睡覺去。”
棉球就好像把季峯當空氣似的,無論季峯怎麽喊它都不理會。那豹貓也和它主人一樣拽得很,看了眼季峯之後繼續圈着棉球幫它舔毛。
季峯惱羞成怒卻不能表現出來,認命得躺在床上,聲如蚊吶得嘀咕道:“白眼狼。”然後掏出了褲兜裏的手機,開了局游戲。
游戲進行得很不順利,惹得季峯有些煩躁,沒一會兒,就傳來了失敗的聲音。
這時,岑氓打開行李箱的聲音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趴在欄杆上觀察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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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李箱邊角沒有新的刮碰痕跡,行李箱裏很亂,衣服裏面還藏有個充電寶。
“你不是剛到。”
季峯的語氣堅定,不容置喙。
岑氓聽後擡頭看了一眼季峯,二三秒後又低下了頭收拾行李:“是。”
“為什麽騙人。”說後起身站在岑氓面前,蹙着眉問道。
“我沒有義務。”
季峯被氣笑了:“你是軍人,必須做到對任何人坦誠。”
他蹲下身随便翻了幾下岑氓的行李,岑氓也沒有任何阻止的意圖。
“如果你連上級和隊友都要欺騙,你根本做不到保護國家公民的安全,因為你可能連老百姓都騙。”
季峯從行李箱裏摸到了一條線狀的針織繩,掏出一看,好像是運動鞋上的鞋帶,鞋帶不長,應該是青少年鞋碼。
“還有,作為軍人不要有任何牽挂,不然你每次出任務前寫的遺書會是對方最痛苦的物件。”季峯平時出了名的好脾氣,但是現在是真的有些生氣,就連剛剛和岑氓的豹貓玩的還不錯的棉球都有些瑟瑟發抖,不敢吱聲。
“我雖說不是你的上級,但我軍齡一看就比你長,希望你能把我的話引以為戒。”
季峯牽過岑氓的手,将岑氓緊握的手打開,然後把鞋帶放在了他的手心裏,又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還有我們是戰友,希望你不要因為我的語言過激把我當作敵人,或者覺得我是在針對你。”
“不會,謝謝。”
岑氓将鞋帶一點點折好,放在衣服胸口的兜裏,就好像是什麽價值連城的瑰寶一樣,季峯覺得有些刺眼。
棉球不知怎麽的對那鞋帶甚是喜愛,看到岑氓将那東西放在兜裏後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迅速爬到了岑氓的肩膀上,然後用爪子虛撓岑氓的胸口。
岑氓揉了揉棉球的耳朵,問:“它叫什麽名字。”
“畜…算了,你叫它棉球吧。”
“很可愛”
“昂…”
季峯突然覺得有些害羞,不自覺地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那兔子是它的精神體,誇它讓他感覺就是在誇自己,可是一個大老爺們被誇可愛自己害羞個什麽勁兒。
岑氓伸手指着那只正伏在他床上的豹貓:“它叫強者。”
本來正慵懶的曬太陽的豹貓終于做出了反應,好像很不喜歡這個名字。季峯也有些疑惑,這是什麽名字?還不如畜生呢。
“為什麽要叫這個?”
“小時候起的。”
岑氓對棉球愛不釋手,季峯背對着岑氓蹲下身撫摸豹貓,強者好像也不是很讨厭他的示好,嗓子發出輕微呼嚕嚕的聲音,舒服的露出肚皮。
“它長的可真帥,你們哨兵真好啊,不像向導一點兒用都沒有。”
“你不喜歡做向導?”
“厭惡至極。”
沉迷着欣賞豹貓的季峯沒看到自己身後的岑氓停止了撫摸兔子的動作,垂下眼睑,纖長的睫毛遮住了大半部分眼睛的光亮,眼底陰翳一片。
突然的冷場讓季峯覺得有些尴尬,他站起來轉身問:“去吃飯麽,你應該先适應一下環境。”
在季峯轉過身的那一刻岑氓就立即收回了詭戾的神情,點了點頭。
他跟随着季峯的腳步走到距離宿舍500米左右的食堂,季峯幫岑氓拿了餐盤說:“吃飯吧,我們這邊部隊夥食還不錯,菜什麽的不用擔心不好吃。”
其實部隊的夥食并不能算上豐盛,只有面和飯兩種選擇,面是只有雞蛋尖椒炸醬面或者牛肉面二選一,飯是兩菜一湯每天都會變換菜樣。
說實話其實選擇吃飯是季峯自己的小私心,他剛剛偷瞄到今天的菜是胡蘿蔔炒牛肋條和灼白菜,都是他特別喜歡吃的。
岑氓把季峯渴望的眼神和張開的好像馬上就要有口水流出來的嘴都盡收眼底,所以到他打飯的時候悄悄得和炊事兵多要了點胡蘿蔔。
兩個人選擇了靠窗的位置,中午時段的陽光正好,幾縷殘光照在了他們的桌子上。
季峯發現岑氓盤裏的胡蘿蔔特別多,自己這裏只有寥寥幾塊兒,幾口就沒了。
他又不好意思管人家要,只好加大自己挑肉的動作的幅度,可是對面的人好像瞎一樣,自動屏蔽了他,然後盤裏胡蘿蔔卻一口都不吃,專門挑牛肉吃。
“那個,你喜歡吃牛肉?”
岑氓愣了一下說道:“還好。”随後低頭繼續挑牛肉吃。
明明都沒有了!他還在假裝挑!
“你不喜歡吃胡蘿蔔?”季峯又輕聲地問道。
“還好。”
什麽人啊這是,記仇麽?他也沒說什麽過分的話啊。
季峯最後決定硬着頭皮說道:“那正好,我看你一直在挑牛肉,我一直在找胡蘿蔔,咱倆換一下。”然後手急眼快得互換了餐盤不給岑氓任何拒絕的機會。
季峯心滿意足的吃到了胡蘿蔔,完全不看對面人的反應,岑氓好像也沒有拒絕的想法,沒有說什麽,繼續吃盤裏的牛肉。
兩個人吃完飯後季峯又帶他熟悉了一下部隊的基本環境,告訴了他攻擊組、志願組、狙擊組、破壞組、封鎖組的具體位置。
岑氓的适應能力很強,很快的就記住了這些地方的位置,想必是在邊疆那麽艱難的地方鍛煉出來的。
夏日的下午六時,太陽正好剛剛落山,夜晚的深藍色還沒來得及染上天空,兩個人一前一後在操場上溜圈。
棉球伏在強者的身上,看樣子懶洋洋的。強者好像是為了不打擾到棉球的休閑的瞌睡時間,坐的步伐很輕很輕。
季峯和岑氓說了很多,雖然多半都是季峯說一堆而對方就簡單的回複,上午見面以來岑氓說話說過的字數季峯覺得他手指腳趾加起來都能數得清。
最終季峯實在是憋不出來什麽話說了,兩個人再次跌入了尴尬的冷場。
“對不起,騙了你,我不是剛到這裏,其實我們也不是第一次見。”
岑氓說這話分貝放得很低,就好像修剪過指甲的小貓用并不鋒利的指甲撓着季峯的心髒,季峯覺得有些悶悶的。
“那什麽時候見過?”
“昨天晚上,酒吧。”
季峯突然想起來自己昨天翻牆逃出部隊去酒吧的時候遇到了和岑氓身高、聲音、神态都差不多的男人。只是他喝的有些醉,昨晚人的樣子他并沒有記清。
等等,他突然想到,一般非訓練期部隊其實管的并不是特別嚴格,隊長根本不可能在這個期間還會去檢查監控錄像!
“不是…你!”
“是我告發的。”
季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