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大家匆匆忙忙回到了祖國,部隊立刻給黃陶以及其他犧牲了的軍人們舉行了葬禮。
季峯站在隊伍內,脫下了帽子用左手端着,右手行着軍禮,站在眼前的是黃陶的父親與母親。
黃父是一名退役在家的老兵,黃母是一名醫生,曾經季峯聽黃陶講過他的父母親也是在非洲的戰争中結識的。
他還記得黃陶在那天車裏說的遺言是,他如果能活着,他希望他也能和他的父母親一樣在危難當中找到個媳婦兒,來一段驚心動魄的愛情。
那時季峯嘲笑着說他是言情小說看到了,黃陶還斬釘截鐵的說道:“我認真的!”
黃母恸哭着,最後已經哭得沒有了力氣,跪倒在黃陶的墓碑前。她身邊站着黃父,雖然沒有流淚也沒有說一句話,但只是垂在身體兩邊的手用力握緊了拳,藏在暗處,顫抖着。
因為黃陶是獨生子,兩位老人曾經在黃陶執意入伍的時候強烈的反對,往往就是因為經歷過,才會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也去赴險,可是年輕氣盛的黃陶半夜趁二老熟睡時溜了出去,最後二老也沒有辦法,就随他去了。
現場除了家屬們悲痛的哭聲,沒有任何其他的聲音。
餘熱也散去的季節樹葉開始變黃,脆弱的枯葉被一陣微風吹落,落在了季峯舉在太陽穴旁的右手手背上。
葬禮過後,一行人回到部隊,季峯和岑氓因為沒有命令又不打報告出逃,被懲罰了負重跑,但和平常牽輪胎不一樣,大隊讓他們倆牽車跑,還正好就是那天那輛車。
大隊原話說:“你倆不是願意玩兒麽?你倆不是願意偷鑰匙偷車麽?讓你來開心個夠。”
部隊的車和一輛大G差不多大,因為是改良後的車,甚至比大G還要大出許多。而且大隊一開口就是10圈,最後跑完他們兩個躺在床上一星期都沒起來。
之後過了幾個星期季峯似乎慢慢從陰影裏走了出來,心情也慢慢漸緩,部隊也迎來了新的假期。
失而複得的手機回到季峯手裏時,他差點兒以為有淚水從眼中流下,他先是給父母報了平安,之後又是約部隊外的好友們胡吃海喝。
部隊每晚都有門禁,他有時候會趕在門禁前到宿舍,也有時趕不及了就回家睡或者随便找個旅館湊合。
岑氓雖然從小也是本地人,但是長大後全家已經搬離了家鄉,他又常年駐守疆邊,自然除了宿舍沒有別的去處。
Advertisement
再加上他本身的性格,幾乎是天天都宅在宿舍,季峯找他出去他也想都不想的拒絕。
季峯都覺得他倆好像有半輩子沒見面了,他似乎都快忘了岑氓長什麽樣子了。
這天季峯陪母親買完新家具回到宿舍時也才晚上9點不到,他輕輕敲了敲門,裏面的人似乎沒聽到。
他從兜裏拿出了鑰匙,卻發現門根本就沒鎖,說明岑氓沒有離開宿舍。季峯輕輕推開門,卻不小心撞到了剛洗完澡的岑氓正好打開的衛生間門,兩扇門互相碰撞,一個出不去一個進不來。
“岑氓?”季峯停下了開門的動作,岑氓終于從衛生間裏走了出來,他關上衛生間的門之後又幫季峯打開了門。
“剛剛敲門你怎麽…”季峯想質問下去卻發現岑氓頭發還是濕漉漉的,身上穿着寬松的白短袖和灰色大短褲,正雙手用毛巾擦着頭發,滿臉茫然。
季峯聳了聳肩說道:“沒事兒,剛剛敲門一直沒反應,我還以為你出去了,剛洗完澡?”說完走到自己的床前脫衣服。
“你今天在宿舍住?”
季峯褪下外套後有擡臂脫下裏面的白短袖,點了點頭:“嗯。”
身後沒了聲音,也沒有任何對方在做什麽事情的聲音,季峯疑惑的回頭,發現岑氓正盯着自己的腰看,很驚訝的樣子,瞳孔微微擴大。
岑氓回過神來,看到自己被發現後趕緊将目光移開,伸手撓了撓鼻子,支支吾吾的說道:“你…腰好細啊。”
季峯的腰相比他滿是肌肉的精壯身材相比是細了很多,背肌連着細腰往下又是翹臀,因為他平時健身的時候會偷偷摸摸練臀。
“啊?…我小時候帶過束腰。”他轉過身來直視岑氓,岑氓的目光又不自覺地溜了回來。
細腰的正面是标致的六塊腹肌,不,還有兩塊放在了褲子內。
看到對方又在盯着自己的身材看,季峯感受到了平時都沒有的羞澀,明明平時在健身房他恨不得裸着讓別人看他的完美身材。
“你看我的幹嘛,你比我壯多了好麽?”季峯尴尬的笑了笑,又伸手捏了捏岑氓的肱二頭肌。
岑氓比季峯高4到5厘米左右,逼近190,而季峯只有185不到。岑氓可能肌肉沒有季峯多,但他天生骨架子大,随便練練就比別人看起來壯實。所以視覺效果來看,岑氓比季峯要龐大許多。
空氣冷卻了下來,寂靜一片,兩個人都尴尬的找不到話題,說不出話來。
“我去洗個澡。”季峯說罷拿起剛脫下的短袖和挂在窗前曬着的浴巾,沖進了衛生間。
等到季峯磨磨蹭蹭出來時,岑氓已經躺在床上刷起了手機,季峯邊擦頭發邊假裝漫不經心得問道:“看什麽呢?”
“我今天去大隊辦公室有聽到獵鷹突擊隊招人的事情。”岑氓從床上坐起,看着他。
季峯在很久以前和岑氓說過一嘴,他的畢生夢想就是考進獵鷹突擊隊。
“真的麽?那太好了。”季峯面露喜色,心中小鳥雀躍着。
“你為什麽想進獵鷹突擊隊?”
“廢話,當特警的有不想進獵鷹的麽?”季峯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從自己床邊的抽屜裏拿出一打藥板,按出兩粒後直接生吞了下去。
那是防止他發情熱的抑制藥,他已經連連續續吃好幾年了。
岑氓沉着臉看着那板藥,又看着季峯把藥板扔回了抽屜裏,他開口說:“你再這樣下去會得病的。”
意識到對方說的是什麽後,季峯莞爾:“能怎麽辦,我真羨慕你,是個哨兵。”
“…”
“命運不公啊,睡了,明天早起跑步。”說罷季峯上了床倒頭就睡着了。
只是岑氓坐在他對面的床上,表情凝重,心情也複雜又矛盾,一直看着季峯的睡顏到淩晨才昏昏睡下。
第二天太陽當頭時,季峯好像是在腦內定了鬧鈴一般,“噌”得就醒來了。他下了床後叫對面的岑氓起床,一開始岑氓只是嗯嗯敷衍作答,季峯一直到岑氓真正睜開眼睛坐起來時才放心進了衛生間洗漱。
秋季的早晨帶着前夜夜晚清涼的餘存,兩人穿着貼身短袖剛剛好,旭日從東邊的山頭緩緩露出,還帶來了一絲暖煦。
兩人并排在部隊的操場上跑圈,操場很小,一圈不到400米,兩人合計跑了4千米才停下。
這時跟着一起跑的強者看起來完好無損,大氣都不喘,而棉球已經倒在了他們身後,季峯走到它身邊,捏了捏棉球平躺在地上還凸起的肥肚子,低聲咬牙說:“廢物。”
說罷,季峯雖然語氣不佳但臉上的笑卻很溫柔得将它收進了意識海,強者看棉球不在外面了也興致不高的自己跑回了岑氓的意識海,然後兩人走進了食堂吃早餐。
食堂裏沒了熟悉的身影,也沒有了全是胡蘿蔔的餐盤,季峯打完飯後坐在桌前失神了一會兒,岑氓看他這個樣子默默的将自己盤裏的青菜舀給了他。
“謝謝。”說罷,季峯才開始動筷。
部隊早晨的夥食就是一熱菜一小菜和兩塊兒面食,喝的可以自己選擇甜粥或鹹粥,還有豆漿。面食也可以自行選擇是饅頭或包子還是豆沙包或油炸糕。
兩個人都是北方人,但季峯喜甜,岑氓喜鹹。早晨季峯就喜歡吃上一口油膩膩的油炸糕,酥脆的表皮加上裏面綿甜的豆沙餡,再喝一口沁人心脾的豆漿,要加很多糖的那種。
而岑氓還是不願意在早晨攝取這麽多碳水化合物和糖,要了一碗鹹粥和兩個菜,面食根本沒要。
兩個人吃到差不多時,季峯拄着下巴小聲的打了個飽嗝說道:“想吃雪衣豆沙了。”
岑氓汗顏,回:“體脂率超了可進不了獵鷹。”
季峯撇了撇嘴,又伸出舌頭舔掉了挂在嘴角的食物殘渣,略帶撒嬌語氣的說:“想想還不行麽…”
兩個人吃完飯後又跑了兩圈不到800米,就進了靶場練槍。
對于槍的使用季峯比不上岑氓來的熟練,無論是手槍還是步槍,更別說狙擊槍,唯一能說得上的就只有沖鋒槍了,所以在戰争中季峯大多都選擇近距離格鬥。
岑氓10槍98環,季峯80環,勝負欲極強的季峯氣的拽着就把岑氓往格鬥場去,一直到把所有格鬥術都來了一遍,岑氓苦苦喊停才甘心。
兩個人鍛煉練到斜陽緩緩西下,只剩下一抹餘晖,天空被晚霞映成绛紫才滿身是汗的回了宿舍。
都洗完澡後季峯邀請岑氓去網吧打游戲,岑氓拒絕,說:“你自己去吧。”然後疲憊的躺在床上,閉上了眼,再也沒理過季峯。
季峯看他這好死不死的樣子,不悅的嘟囔着,但還是乖巧的上了床,關燈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