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貴妃
這一下跳了多少級啊!
從貴人到貴妃,方嫣在心裏數了數,得有六個品級。
方嫣很不高興,原來傳言是真的,她皺眉道:“皇上,這是不是太過高了?馮貴人雖說一早就跟了皇上,但也不過在宮中兩年罷了。”
“她給朕生了兒子。”趙佑棠早就決定的事情,并不想多言,“孫貴人晉封為婕妤,朕已着禮部辦理,過兩日冊封。”他低頭看看方嫣的肚子,又柔聲道,“過一個多月,咱們的孩兒也該出生了,你要小心些,切莫為些小事動了胎氣。”
方嫣聽他提起孩子,果然也不敢生氣。
只到底心有不甘。
“不知太皇太後那兒,可曾同意?”
趙佑棠道:“皇祖母只關心立後一事,這些你我商量便是。”
方嫣咬了咬嘴唇。
什麽商量,明明就是他說了算!
“皇上,您莫要忘了胡貴妃的事情,自古帝王偏寵妃嫔,常禍起蕭牆,亡國也不是沒有。皇上,馮貴人絕當不得貴妃,還請皇上三思!”方嫣不想退讓。
趙佑棠眸光閃動:“你覺得朕是為一個貴妃要亡國的皇帝?”
他聲音裏的寒意逼人。
方嫣這話又不敢回了。
李嬷嬷吓得滿頭大汗。
以前趙佑棠是太子也就罷了,他現在可是皇帝,如何能這樣說話,說句難聽的,皇後後面是有太皇太後在撐腰,可這太皇太後年紀也不小了,将來一撒手,哪個護得住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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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趙佑棠也知道方嫣是在氣頭上,故而不會真的追究,見方嫣低着頭不敢再說,便道:“皇祖母,母後那裏,我自會去說,你好好養胎。”又頓一頓,“馮貴人再如何,也越不過你這個皇後。将來孩兒生下來,也必是太子。”
聽到這一句,方嫣怔了怔。
她擡頭看看他,他面色溫和。
這是在承諾她。
方嫣終于還是沒有再出聲。
等到趙佑棠走了,她問:“嬷嬷,您說皇祖母會同意這件事嗎?”
李嬷嬷忙就勸道:“娘娘啊,不管同不同意,娘娘也莫要管,這馮貴人再是貴妃,也還是在娘娘之下,見到娘娘不得不低頭的。如今節骨眼上,娘娘就忍一忍,就是為孩子也得如此,這宮裏妃嫔還能少嗎,可娘娘只有一個。”
方嫣嘆口氣:“嬷嬷,我何嘗不明白,可不知為何,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李嬷嬷道:“做娘娘的,哪個不是如此,娘娘啊,以後可不止有馮貴人呢,娘娘也該學着放寬些了。”
方嫣聽了未免悲涼,低頭撫摸自己的肚子。
她在此刻已然明白趙佑棠的心,他确實很喜歡馮憐容,她是無法比得上的。
只是,嬷嬷叫她心寬一些,她如何能做得到?
為了孩子,她能嗎?
但不管如何,今日她還是忍住了,為了趙佑棠承諾的太子。
卻說趙佑棠見到太皇太後,皇太後之後便開門見山,太皇太後吃了一驚:“馮貴人晉封為貴妃?”
不過太皇太後沒有立刻反對,她向來就不是沖動的人,只問為何。
趙佑棠直言道:“她替朕生了兒子,朕也喜歡她。”
太皇太後一怔。
他這麽簡單的理由倒讓她不知道說什麽了。
趙佑棠又道:“就算現不晉封貴妃,只是妃子,朕以後還是要晉封她,又何必多此一舉,她再如何,也不會是皇後。”
太皇太後嚴肅道:“那哀家問皇上,阿嫣若也生了兒子,那又如何?”
“阿嫣的兒子定是太子。”趙佑棠沒有猶豫,在這一點上,他絕不會學他的父皇。
太皇太後臉色緩和一些,看皇太後一眼:“你說呢?”
皇太後淡淡道:“有何好說,皇上喜歡晉封便是,只別忘了皇後,她該得的不能少,貴妃不該有的,也不該得。”
這些年,她也是悟出了一些,感情這東西,無法強求。
就算馮貴人不是貴妃,她這兒子就不寵她了?
一下子做了貴妃,倒是更容易看清楚這馮貴人到底是什麽品性。
太皇太後嘆口氣,現在趙佑棠剛剛登基,她着實不想與他有什麽沖突,歷代帝王,寵幾個女人,其實算不得什麽,只別忘了朝政,長幼嫡庶,如今趙佑棠還沒有表現出這一點,太皇太後打算退一步。
“既然你已經決定了,哀家也無甚反對的,只皇上須得記住今日說的話。”
趙佑棠道:“多謝皇祖母,母後諒解。”
這樁事便算定下了。
十二月二日,趙佑棠就冊封馮憐容為貴妃,孫秀為婕妤。
绛雲閣一派喜慶。
馮憐容這一日都在恍惚中,拿着手裏的泥金冊子,真覺得在做夢。
她原先最高也就是個婕妤,哪裏會想到自己能成為貴妃呢!
就是在她去世時,宮裏也還沒有一個貴妃。
該不會是真的在做夢罷?
她拿手使勁的掐自己一把。
“疼!”她忍不住叫起來。
鐘嬷嬷好笑的看着她:“娘娘幹什麽呢,不敢相信?”
“是啊。”馮憐容看看冊子,“上面寫着貴妃二字呢,就跟假的一樣。”
鐘嬷嬷哈哈笑了,這主子傻起來也真是傻,都拿了冊子,還說假的:“娘娘,為這晉封,你今兒可見到好些人了,能假?娘娘不記得皇太後,皇後了?”
說到這個,馮憐容又擔心。
雖說皇後一臉寬容的樣子,她心裏知道,肯定是恨死她了!
馮憐容嘆口氣:“這回覺得是真的了。”
鐘嬷嬷又想笑,又勸道:“娘娘您也別怕,您不做出閣的事情,皇後娘娘也拿您沒辦法的,總不能冤枉你罷?那到時皇後娘娘也不好跟皇上交代。”
馮憐容想想也是。
雖說這宮裏有點兒危險,可也不是說想胡來就胡來的。
皇後也沒有到只手遮天的地步。
事已至此,一切都順其自然罷!
臨近過年時,永祺宮收拾的差不多了,按照幾個黃門的意思,大概在年後就能搬進去,現在有些地方在補漆。
為此,馮憐容也是無言,說是讓她選,後來還是他給選了,這永祺宮離他住的乾清宮好近呢。
這日,嚴正領着十幾個人來了。
馮憐容聽說,出去一瞧,只見有四個宮人,兩個黃門,還有四個守衛。
“皇上叫奴婢送來了,以後都歸娘娘管。”嚴正沖她行禮。
馮憐容仔細看看,忽然叫道:“這不是黃公公嘛。”
黃益三出來,笑嘻嘻的道:“奴婢見過娘娘。”
“可你不是跟着皇上的?”
黃益三心說,皇上還不是怕你這兒少人嘛,也怕別的,所以別大驚小怪了,就是可惜他這等人才,大材小用,竟然要來伺候一個娘娘。
想到這兒,黃益三又有些惱火。
嚴正這小子可好了,跟着皇上,将來做個執筆太監怕是都有可能,倒是他不知道怎麽辦,不曉得以後能不能在十二監混個少監。
他這麽想的時候,大李還生氣呢。
本來在這兒,他最得用不是,突然來了一個黃益三,還是皇上身邊慣用的,那再怎麽樣,好事兒都得他了。
大李氣死了。
鐘嬷嬷忙請嚴正坐,問:“這四個守衛又是哪兒的,禁軍還是錦衣衛呢?”
“禁軍裏頭的,尋常就在外面,現在主子可是娘娘了,不同尋常,別的宮裏也都有,只不過這四個是皇上選的。”嚴正笑道,“要有什麽事兒,說一聲便是。”
鐘嬷嬷自然道好。
馮憐容瞧多了十二個人,心想哪裏有這麽多事情給他們做,都是閑着罷了。
鐘嬷嬷給他們安排差事。
嚴正又與馮憐容道:“娘娘,您有什麽話,今年可寫封書信回去,皇上說了,以後每年,妃嫔都能與家人通信,稍些東西也可以的,只不能把宮裏禦賜的首飾等物帶出去,銀錢是可以的。”
馮憐容高興的笑了。
皇上就是好人啊,他上次登基也是的,算是體恤宮裏妃嫔,說起來,好些都很可憐,家裏人對她們一無所知,死了就死了。
她連忙謝過。
人也不耽擱,當即就叫珠蘭磨墨,自己提筆給家裏寫信。
寫完了,又把那青銅盒子拿出來。
既然首飾不能送人,就光送銀子了。
她把金錠,銀錠都拿出來,數了五百兩給家裏,聽說上回趙佑棠也賞了兩百兩的,這七百兩應該勉強能換個院子了。
現在這院子,位置很不好,也小,将來哥哥娶了妻子,怎麽也不夠住的,別說還要生孩子呢。
就是不知道哥哥這輩子會娶誰呢?
她連忙在信上面又添了一句。
都弄好了,就交給黃益三,黃益三這就出城去馮家了。
唐容又見一個小黃門來了,連忙開門。
黃益三把銀錠拿給唐容,笑道:“這貴妃娘娘送給夫人的,還有這信也是,以後每年都可以說上話。”
唐容喜笑顏開,急着就拆信,一邊又道:“相公還沒有回來,您坐這兒等等。”
黃益三自然不急。
唐容一邊看信一邊就落淚,倒不是傷心難過,她這女兒都被封為貴妃,可見在宮裏得寵,只是太想念她。
信哪裏比得上見到人好呢。
看到最後一句,只見馮憐容問起馮孟安的終身大事。
唐容犯難了。
馮孟安年紀輕輕就考上了進士,那是萬裏挑一的,現在他們馮家還出了一個貴妃,挑兒媳婦,真不難。
唐容就是不知道要兒子娶哪家的姑娘。
聽相公說,一定要慎重,遇到那些個心眼多的,以後麻煩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