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落空
項淵裝作沒看到趙慎見鬼了得表情,繼續洗腦:“你看,你雖為小哥兒,可也是昂藏七尺男兒,定不會願意像女人般守在內宅,管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
見趙慎眼睛越瞪越大,項淵忍不住笑得賤兮兮的摸摸他的頭,話裏全是調侃:“這麽驚訝,是不是很感動?來,親一個。”
眼見項淵嘟嘴壓下來,趙慎手忙腳亂擋住,“你,你怎麽····你這個·····”
登徒子?說這話感覺自己像個嬌氣的小姐般,不妥!
混蛋?有打情罵俏的嫌疑!
色鬼?像青樓楚館的小倌!
一時趙慎居然想不到該怎麽用言語表達自己的憤怒,臉像調色盤似的轉來轉去。眼尖的瞄到趙慎要動用武力,項淵趕緊見好就收,咳兩聲收起笑容,一本正經道:“好了,不鬧了。”
是我在鬧嗎?
趙慎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不然怎麽這麽想分分鐘弄死項淵呢!
“家裏頭沒別的營生,你若是閑的慌,就打理打理自己的陪嫁,開鋪子也好,收租子也好,我都不幹涉,你想出門,就和我或者娘說一聲,只一點,飯食是一定要回來用的。”
其實項淵也挺無奈,家底太薄,既無恒産,又無積蓄,想給媳婦找點樂子,也得靠媳婦自己掏錢。活了兩世,頭一回嘗到吃軟飯的趕腳。
“媳婦”趙慎可沒想象中那麽感動,而是用懷疑的目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你不介意我出門做生意?你會放我像普通男子一樣出門交際?”
“為何不願?我相信憑我項淵的樣貌和身材,外頭能及得上我的可沒幾個,相信錦言的眼光也定沒有那麽差吧?”
話一說完,項淵就對上趙慎像看神經病一樣的目光,頓時悟了。
麻蛋,忘了他現在已經不是那個有八塊腹肌的硬漢帥哥項大少了!
瞥眼自己瘦雞仔樣的小身板,又看看趙慎高大挺拔的有力身軀,在心底悄悄對比的項淵默默接下一萬點的暴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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媳婦比自己看着更像漢子,這是要鬧哪樣啊!/(ㄒoㄒ)/~~
而當天晚上,項淵緊接着白天又受到了一萬點的暴擊,簡直欲哭無淚。
事情是這樣的。
偷偷期望的洞房花燭沒洞成,項淵不免期待今晚能和趙慎來個魚水之歡,于是還不到掌燈時候,就圍着趙慎轉悠。
趙慎這兩天受到的驚詫比之前十幾年受到的還要多,一時腦子懵懵的,也懶得搭理像條大型犬一樣圍着他團團轉的項淵。
李氏本想給新進門的趙慎立立規矩,豎豎婆婆的威嚴,可如今的小兒子雖脾氣漸好,待人謙和有禮,可不知為何,李氏反而覺得如今的小兒子比之之前更叫她不敢多言。見項淵不樂意,李氏也不敢硬來,吃過飯後,便憋着一肚子氣帶着阿停回去歇息。
好不容易盼到掌燈,項淵樂颠颠的先去洗漱。之前條件好,項大少每次出去找人調個小情,都會把自己打扮的精精神神,剃須,含漱口水,噴香水,像個開屏孔雀。如今條件雖然差點,可努力努力也是能營造出很好的氛圍滴嘛。這不,洗漱時項淵特意用上豬苓,豬苓裏添加了香料,沐浴後很有一股香味。項淵洗得噴噴香進來,還沒靠近趙慎,趙慎就猛打幾個噴嚏。
項淵:········
麻蛋,預想很多,就是沒想到趙慎會香味過敏!
重新洗過一遍,項淵清清爽爽出來,見趙慎坐在離床邊最遠的椅子上,就招呼他去洗漱。
“你不用管我,乏了就先歇息吧。”
一句話趙慎說的幹巴巴的,不過這也是他盡最大可能試着用平和的心态面對項淵。實在是因為這一世的項淵和上一世太不一樣,趙慎一時拿不準該怎麽對這個上輩子的“仇人”。
“別啊,寒冬臘月的,你洗好了趕緊上床來,免得着涼。”
正暗搓搓等着壓人的項淵,可不想重複昨晚的錯誤。見趙慎還不動彈,索性下床裹着棉袍準備推趙慎去洗漱。
趙慎正滿心警惕,見項淵靠過來,腦子裏猛地現出上一世新婚夜的屈辱來,眼底一紅,剎時反應過度,一個過肩摔,項淵被結結實實砸在地上,好半天沒緩過氣來。
··········
項淵躺在地上緩了一盞茶的功夫,這才透過氣來。小心讨好不成,反而被甩臉子,饒是項淵養氣功夫到家,也忍不住有些動怒。
擡眼冷冷看過去,一眼就對上趙慎強裝鎮定的冰山臉,再看雙手,更是緊張不已的握拳垂在身側,仿佛只等着他一發怒,好不管不顧來個魚死網破。
不知為何,見趙慎這般透着決絕的僵硬樣子,項淵沒來由的心底一軟,怒氣也消散無蹤。
“拉我一把,你可真舍得,就這麽把我甩地上,真不怕把我摔出個好歹來啊?”
項淵好不容易等到趙慎猶猶豫豫伸手過來,急忙一把拽住,借力站起身,似真似假的抱怨。
“·····抱歉”
趙慎也知道自己反應過度了,明明這兩日看出項淵和上一世不一樣,可他還是忍不住用最大的惡意來揣度,一時失手,差點摔傷項淵。而項淵不僅沒和他計較,反而态度平和,用類似撒嬌般的語氣和他抱怨。趙慎神色複雜,憋了半天,還是張開嘴道了歉。
等趙慎去洗漱了,項淵龇牙咧嘴的揉肩膀。剛才為了在趙慎面前裝面子,他愣是沒敢喊疼,可他娘的,真的好疼啊!
趙慎又磨磨蹭蹭洗了很久才出來,項淵等在外面,一壺茶都要喝完了。
“快上來,我才添了炭,你什麽都不用再管。”
趙慎:·······
怎麽有種要進狼窩的感覺?
兩人并排躺在床上,中間空着一個枕頭的距離。沉默半晌,趙慎終于選擇問出心底的疑惑。
“你,似乎和坊間傳聞不太一樣。”
“之前的确混了一些,不過說來也許是因禍得福吧。之前被人拍了一磚頭,傷到後腦,不想養傷的時候靜下心來,反而頭腦越發清醒,似乎阻塞的穴竅通了一般。”
對外解釋自己的變化,項淵都是拿這套說辭。這時候人們還是很相信一些玄而又玄的事,他說自己被拍的通了穴竅,旁人見了他的變化,沒有不信的。
唯有趙慎聽了這話,心底一陣發虛,臉色也古怪起來。
“你是因為傷了腦袋,所以才通慧起來的?”
項淵轉頭,目光灼灼的看向趙慎。“嗯,也許是天注定也說不定。”
趙慎:········
他頭一次發現自己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因為想拖延婚事,所以拍了項淵一磚頭,結果把之前那個讨人厭的項淵拍成現在這幅模樣,是不是冥冥之中,真的是天注定?
項淵單臂撐起身子,沖趙慎的方向壓下一寸,緊盯着他的眼睛,認真道:“你我既已成親,我就想你明白一件事,我項淵要的是一個真心和我過日子的人。錦言你剛進這個家門,有所惶恐我能理解,可是我希望你能盡快适應,對你,對我,對這個家,都好。”
本質上,項淵還是異世的那個項大少,他能理解趙慎作為小哥兒嫁入項家的不适和茫然,可人到底已經是他的了,他可不想和趙錦言耗個一年半載的才圓房。現在趙慎對他無意,他可做不出不顧人意願強上的事兒,這對他項大少來說,不是一般的跌份!
趙慎對項淵半壓在他上方的說話方式很不适應,感覺像是被頭狼壓迫住一樣,腦子一亂,嘴巴就有些不受控制。
“不真心又怎樣?”
話一出口,趙慎就懊惱的想撞牆。
這話問得,是有多矯情!
他自打重生回來,就立志要做個男人,卻不想這會子居然能問出這麽矯情的話,根本和他一慣的性子不符,就像一個被慣壞的小哥兒,想方設法撒嬌。
惡寒!
項淵自然沒錯過趙慎眼底一閃而過的懊惱,對這個新媳婦又有了一絲了解,于是本就壓低的身子更大幅度的倒向趙慎,滿意的欣賞一番趙慎拘謹到炸毛的表情,刻意放低聲音,語帶誘惑,慢慢的,像是說在耳朵邊一樣,道:“放心,我會讓你變得比現在更真心。”
趙慎惱怒的瞪向項淵,他根本沒辦法控制一路蔓延的紅暈,對自己疑似被調戲,除了轟項淵一拳,他想不到別的解決辦法。可剛剛已經把項淵摔個大馬趴,現在再來,脾氣再好的人恐怕也要忍不住發火了吧?
趙慎還沒發現,僅僅一天,他印象裏的項淵就已經慢慢被取代,影子在淡化,而他,不想惹現在的項淵讨厭。
項淵重新躺回去,暗嘆氣,媳婦只能看不能吃,心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