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酒色誤人
送走項二姐,項家人都松了口氣。好在最後能幫上忙,不然看着項二姐愁容滿面,任何人都沒什麽好心情。
“他們徐家是怎麽回事?徐姑爺也是嫡親兒子,怎麽就能狠下心不管呢?”
李氏挺不理解。她雖說也很偏心,可沒偏心到不管親生兒子女兒死活的地步。
項淵和趙慎都沒法回答,他們對項二姐的情況都沒多少了解,也不是八卦的人,自然無法和李氏産生共鳴。
索性李氏也就是念叨一嘴,沒指望他們倆大男人和她八卦這些,擺擺手自個出門去鄰居家找人唠叨去。
這頭,項淵坐在書房,暗搓搓的為晚上吃肉做準備。
清冽、回味悠長的梨花白一小壺,兩只前幾天淘到的細白瓷芙蓉花造型小酒盅。想了想,又溜去廚下,搗鼓出一碟子下酒小菜。還有最最重要的,出自秦老大夫的,帶着清香氣息的精油一小瓷瓶。據說對床第間的樂趣極為有益。
好了,完事具備,只欠東風。
這段日子,不知怎麽興起返璞歸真、勤勉務實的風來,趙慎鋪子裏積下的陳年布料,可算有了市場。他盯着繡娘做成衣,忙得腳不沾地。項淵眼巴巴的瞅着大門口,就盼着吱嘎一聲響,趙慎跨門來。
趙慎是真的忙。原以為這股樸素風會晚一些才刮起來,不知為何卻提前了好幾個月,倒是把他打個措手不及,不過幸好該收的布匹都收到手,剩下的也不敢再收,不然就太打眼,一個弄不好還會惹來大麻煩。
這幾日趙慎請了十幾個繡娘,從早繡到晚,中間管一頓午膳,每月出五十件左右的成衣,即便這樣,速度還是趕不上來訂購的,接手的訂單都排到三個月後去了。
忙歸忙,可銀子确實不少掙。僅一個月的功夫,買鋪子的本錢回來不說,趙慎手裏算真正攢下一點底子,雖然只薄薄一層。而許宜軒也跟着沾了光,每月都有利錢可拿,心底雖還懼怕趙老爺知道,可實打實的銀子拿到手,那點懼怕也不過是在心底蕩起一點漣漪,不仔細想壓根都要記不起來。
今個趙慎帶着鋪子夥計去城西采買,直到暮色四合才回到垂柳巷。可憐項淵望眼欲穿,想吃肉想得抓心撓肺,乍一見趙慎回來,雙眼登時亮的吓人。
趙慎頂着項淵的灼灼目光,殷勤照顧,一起用完飯,然後去李氏那問過晚安,回來又被項淵死死牽着手在院子裏一圈圈溜達,美其名曰消食。
怎麽總覺得毛毛的,像是要有啥大事要發生捏?
趙慎甩不開項淵,任由他拉着手,絮絮叨叨,天上地下的胡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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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緊張什麽呢?”
項淵還在巴拉巴拉,聽聞猛地一噎。幹笑幾聲。
“哈,哈,沒緊張沒緊張,我就是心情極好。”
趙慎輕哂,信你才有鬼!倒要看看你今晚想作啥妖!
洗漱後,趙慎只覺渾身輕松不少,因洗了頭,便把小熏茏點了,一邊熏幹頭發,一邊琢磨項淵。
平日洗得飛快的人,今個居然磨蹭這麽久都沒出來。這是幾天沒洗了,身上有那麽多污垢?
項淵可不在乎趙慎怎麽瞎想。他這個人骨子裏還是有點小浪漫,異世重活過來第一次開葷,他還是希望能給雙方都留個美好印象。所以事事講究,樣樣精細。
端着托盤,把準備開葷前調動氣氛的酒和小菜放到圓桌上。項淵熱絡的招呼趙慎。
“錦言,來,正宗梨花白,可費了我一番功夫才弄到手的,嘗嘗。”
趙慎狐疑的看了眼項淵,越發認定項淵肯定有什麽謀劃。此時,他還沒想到項淵人家是想吃肉了。只能說項淵平時裝得太君子,成婚這麽久,因照顧趙慎情緒,倆人雖同床共眠,卻從來井水不犯河水,偶爾不小心越界,趙慎都要連着睡三天小榻,弄得項淵更不敢輕易越雷池一步。
至于現在能敢于行動,全賴項淵前世鍛煉出的揣摩人心那一套。沒十全把握,他哪敢呀。
趙慎如今只經營一間小鋪子,自然無需應酬。但是日後生意做大,免不了要出面應酬,酒量是必須要練起來的。
“嗯,清冽綿長,味道不錯。”抿了一口梨花白,趙慎想了想,好不容易想出個文绉绉的詞形容。
“哈,不錯吧!梨花白不僅味好,更妙的是不上頭,即便喝多了,睡一覺起來,也不會頭痛惡心。”
趙慎聞言,又喝了幾口,擡眼見到桌子上的小菜,拿起筷子夾了一口,嗯,果然是下酒菜,配酒來吃,滋味更妙。
項淵時不時偷瞄趙慎,眼見他捂了一個冬日略顯白皙的面龐染上緋色,雙眼也濕潤起來,心知趙慎喝得差不多了。未免一會兒有趁人之危之嫌(其實更多的是這厮怕不盡興)立馬制止趙慎再喝。
站起身,腳步略踉跄。趙慎陡然清醒,自個似乎喝得有點多啊。
“我上頭了,先去歇着,你若是還能動,就收拾了,若是不行,就放那明個我來收拾”
趙慎想得明白,人家費心準備酒和小菜,他收拾殘局最理所當然。
“嗯,我也有些暈,咱一塊歇着吧。”
項淵這貨睜眼說瞎話,仗着趙慎這時候反應慢,立馬欺身過去,裝作體貼,實則占便宜,雙手扶住趙慎帶着往床邊走,那腳步邁得,又穩又快。
到了床邊,趙慎想推開項淵,不用他再扶着,他覺得自己很敏捷,可實際卻是笨手笨腳,反身推人不成,反而站立不穩,一歪身,摔倒在床上。項淵本來能站住,眼珠子一轉,也跟着裝醉,順勢撲倒在趙慎身上,接着就紮手紮腳的裝不好意思要起來。
趙慎眨巴下眼睛,看項淵掙紮半天,還是起不來,理智上他覺得自己應該是語氣嚴厲、快速的,實際上則是軟綿、慢吞吞的:“你起來。”
項淵盯着趙慎兩頰的酡紅,看他嘴巴一開一合,耳朵裏飄進這句軟綿無力的聲兒,立馬有了反應。
舔舔有些幹燥的嘴唇,一咬牙,項淵就張嘴堵過去。
·········
趙慎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項淵這厮居然占便宜來了。擡手就想把人扔出去,可嘴唇上傳來的麻癢,叫他心底掠過一陣陣異樣,稍一猶豫,卻感覺項淵立刻打蛇随棍上,撬開他的嘴唇,連舌頭都探了進來。
渾身不受控制的冒出一層小疙瘩,口腔心底全都麻酥酥的,趙慎意外的覺得自己竟然不排斥。酒精麻痹了大腦,他想着,既然舒服,那幹脆享受享受好了。
趙慎睜開眼,頭有些昏沉,卻并不鈍痛,看來項淵說的不錯,梨花白真的不會宿醉。
但是!
他寧願宿醉,也不想一睜眼就要面對酒後亂性的破事!
到現在,趙慎都有點想不明白,他和項淵昨晚咋就那麽順理成章的圓了房呢?
酒色誤人啊,酒色誤人!
酒當然是梨花白,至于色,趙慎還不想承認。
昨晚,不光是項淵一人欣賞趙慎難得醉酒的模樣,其實對面的趙慎,也在暗地裏時不時偷瞄項淵。
之前,項淵是個典型的瘦弱小白臉秀才,身無二兩肉,瘦胳膊瘦腿,恨不得風吹就倒。如今,拜這會子的項淵日複一日不間斷的鍛煉,不僅身量拔高了,瘦弱的小胸膛,也跟着厚實健壯起來。
如今雖不能和肌肉虬結的武夫比,卻也是一身姿挺拔、健壯有力的俊朗青年。
青年的腰身勁瘦有力,擺動起來,一下下,直搗心底。平日裏拿筆寫字作畫的修長雙手,緊緊掐住他的腰,如今他還覺得隐隐作痛。之前他一直覺得自己和男人沒什麽區別,經過昨晚,他才恍然,即便長着男人的身軀和面孔,可作為小哥兒,在床笫間,他還真敵不過真正的男人。
坐在銅鏡前,看到之前鮮紅的朱砂痣顏色變淡,趙慎嘆口氣,滋味莫名。
掩好衣衫,剛轉過身,項淵就從外頭進來,手裏頭端着一個碗。
“我熬了紅棗銀耳蓮子湯給你,快去洗漱好來吃。”
趙慎有些不自在,見項淵一副什麽都沒發生的坦然樣,不免覺得自己矯情了。整整臉色,掩飾羞惱,道:“哪裏來的銀耳?”
“我們剛成親那會大嫂拿來的,這麽久了,今個總算用上。”
趙慎紅着耳朵洗漱好,坐在桌前吃銀耳湯。項淵看了會,忽然冒出句:“給我吃一口。”
趙慎舉着勺子,愣了下才道:“我去拿勺子。”
“不用麻煩。”說着,項淵一點不見外的拿過趙慎手裏的勺子,舀了一勺吃進嘴裏。
“嗯,有點寡淡,糖放少了。”項淵把勺子還給趙慎,賤賤一笑:“不過,吃到嘴裏,還是挺甜。”
明擺着調戲,趙慎冷眼瞟過去,翻個白眼給他,耳朵尖卻控制不住又成了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