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外放之地
果然不出項淵所料,他真的榜上有名,而且還不是一般的有名。會試放榜,他高居榜首。是這一屆的會元!
送走一波又一波報喜讨賞的,打發掉客棧掌櫃熱情到近乎谄媚的殷勤。項淵總算不用再端着架子,狠狠一把抱住趙慎,樂呵呵表達喜悅之情。
“之前我只料到會上榜,卻沒料到居然能中榜首!”
趙慎內心也是止不住的激蕩。
自打消息傳來,他就覺得猶如身處夢中,一切虛幻的不真實。
明明前世項淵連個舉人都考不中,怎麽重來一回,居然連中兩元!而且·····
趙慎盯着面前這個摟着自己嘿嘿傻樂的男人。眉目疏朗,面容俊秀,笑起來,眸光閃閃,溫文爾雅,叫人一眼就生出好感。他震驚的發現,眼前的項淵,居然和自己記得的那個陰沉秀才大不一樣。不知從何時起,前世那個項淵的影子漸漸消融,取而代之的則是面前這個鮮活的面孔。
這個,令他不由自主心生好感的面容。
會試過後,緊接着就是殿試。項淵這個會試榜首,自然受到八方關注。一路謹言慎行,目不斜視,進入大殿後項淵飛速掃過四周一眼,暗暗咋舌。
這排場夠大的。
光是一品大員就好幾個,其餘二品三品更是站了一溜。而且最重要的,最前方鼎尊位置的那個還沒來,場面就很肅穆,若是皇帝親臨,場面怕是更加凝重。這樣的氣氛,膽子小些的,
手抖腳抖都算正常的,嚴重的,怕是根本拿不穩筆,寫不出文章來。
項淵自忖見慣大場面的,頭一次面對這樣的場合,也不由心生緊張。暗暗呼出一口氣,項淵定定心神,再擡頭,面上已波瀾不驚。
大殿上,暗地裏觀察這些進士的大員們,掃過項淵鎮靜自持,出塵淡雅的身姿,不由暗地裏點點頭。
難得見到如此年輕的會元,且又生的一副好容貌,依着陛下那點子偏好長相隽秀的癖好來看,此間的會元,前途大大的啊。
随着一聲長長的唱喏,靖安帝不急不緩,極有威嚴的走進來坐到龍椅上。見他們這些等待殿試的也沒有長篇大論,反而只講了簡短幾句話就宣布殿試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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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項淵的錯覺,他總感覺靖安帝的目光時不時落在他身上。等過了一會兒,靖安帝開始下來各處查看時,他已經能确定不是錯覺了。因為只短短一盞茶的功夫,靖安帝就在他身邊站了兩三分鐘!即便他是會元,在人數以百為基數的應試人員裏,他也不該分到這麽多注意。那麽唯一的可能就是,靖安帝知道他和林公的關系。
對于林公收他為學生的事,林公建議暫時不可張揚。
項淵算是他的關門弟子,也是他寄予厚望的下一輩,是繼張骥之後繼續扛起他們這一派主張
大旗的領軍人,林公和幾位師兄都覺得暫時不叫外界知道項淵是最為安全的。在項淵羽翼未豐,他們和保守派争鬥白熱化的關頭,低調處理反而是保護項淵最好的方法。
項淵政治覺悟向來杠杠的,自然懂得林公他們的良苦用心。所以自打來京,一直都格外低調。
殿試的結果是要當場宣布的,當項淵聽到狀元兩字時,還有點反應不過來。
狀元啊,乖乖!
這倆字砸的他有點點頭暈,這要是被項老爺子知道他大孫子能得狀元,不得樂瘋了?估計再也不會逼着他練字背古文了。
靖安帝心情很好,笑着勉勵一番,又賜了三日後的瓊林宴便先離開了。項淵視線轉了一圈,發現三甲中的探花還是個熟人。
白成,白文景。
白文景對上項淵的視線,頗有些不甘心的拱拱手。
項淵勾勾嘴角,笑得挺欠揍。
白成微微一怔,緊接着紅了臉,死勁翻了個大白眼給項淵,便急忙忙先行離開。
盡管心裏有準備項淵這次定然成績也不會差,可聽到他得了狀元,自己瞬間成了狀元夫郎這件事,趙慎果斷淡定不了。
他一圈圈的在屋子裏繞,嘴巴裏念念有詞。
“是狀元,狀元,居然是狀元!”
念了一會,趙慎在屋子中間站住,雙手猛地一甩,恨恨道:“為什麽會是狀元呢!”
項淵被拉去和同榜的進士喝酒,直到晚間才醉醺醺回來。客棧掌櫃見他醉眼朦胧,特意吩咐夥計煮了濃濃的解酒湯,項淵踉跄進門,發現房間內一應用具全換了新的,不由咧嘴一笑,摟着趙慎往床上倒。
“難怪人人都愛金榜題名,瞅瞅,不用你說,就伺候的這麽精心。”
趙慎把他從身上撕下去,擰了熱手巾過來給他擦臉,見他眯眼笑,手上忍不住用勁。
“小人得志!”
項淵閉着嘴巴悶着直笑。
趁趙慎轉身空擋,一把拽住他按在床上,帶着酒氣的親吻不住的落在趙慎的額頭、臉頰,還有嘴唇。
對趙慎這身皮肉,項淵說不出的稀罕。手底下的肌膚,細細膩膩,滑不溜丢,怎麽摸都摸不夠,狂勁上來,項淵恨不得把趙慎揉進肉裏。
趙慎呢?要是讓他照實說,他估計會挺不好意思。
不知為什麽,項淵動作越是粗魯、急切,他越是興奮難耐,動情動得飛快。仗着體力好,每次和項淵做運動,他都忍不住和項淵“搏鬥”一番,項淵也樂得把這當情趣,搏鬥中,兩具身軀緊密貼合、摩擦,簡直比乖乖躺那任他采撷更叫他熱血沸騰、心癢難耐。
今日金榜題名,項淵抱着趙慎,忍不住比平日多用了兩分力氣。
結果,第二日,倆人全都起晚了。
意氣風發參加了瓊林宴,還有随後的大大小小宴席,終于等到公布任職崗位的日子。
按照項淵的設想,他是鐵定要去翰林院這類地方熬資歷的,也做好埋頭故紙堆的準備,可惜,計劃再好也趕不上變化。
他居然外放了!
再定睛一瞧外放地,曲州通平縣。
曲州他知道,是大梁西北邊的一個邊關府州,地理位置很偏,名聲不顯,據說民風還挺彪悍。曲州下邊的通平縣,可想而知,偏僻的程度更甚于曲州。
趙慎聽聞項淵要任職的地方,臉上登時像被雷劈了。
怎麽會是通平曲州!怎麽會是那裏!
項淵神色晦暗,皺眉想了一會,心底隐隐有個念頭閃過。
估計他是受了牽連。
如今朝堂改革派和守舊派的鬥争日趨激烈,又因靖安帝是偏着改革派這一頭的,所以守舊派那邊聯合幾大世家,不遺餘力的打擊朝堂改革派勢力。而他和林公的關系,只要有心,就一定能打探出來。即便不能确認,那些人也會抱着寧可錯殺也不放過的心裏。所以,他果斷被外放。
果然,之後林公的來信,也證實了這一點。
任職文書既然已下,說明事情就沒有轉圜的餘地,不如趕緊收拾好上任去,免得誤了時辰,再被人逮到把柄,參一本。
轉頭正想和趙慎商量要帶的行囊物件,就見媳婦一臉生無可戀的怔在那,神色惶然的分外可憐。
噗嗤,項淵忍不住笑了下。
“放心,曲州雖說偏僻了些,可若是做得好,更容易出政績,到時也是不小的資歷呢。”
趙慎木木的轉頭看他,張嘴道:“就不能換個地方嗎?”
“聖旨都下了,你覺得呢?”
項淵一攤手。
“那,那咱們就辭官!”
項淵疑惑的看向趙慎,他這時才發覺,媳婦似乎不是一般的慌張啊。之前他以為媳婦是因自己外放受了打擊,現在猛然發現,情況不太對。
項淵壓下疑惑,小心翼翼試探。
“好不容易考了個狀元,不去做官不是太可惜?”
“可是,可是,就不能換個地方嗎?通平,不是個好地方。”
項淵心底疑惑更甚。他之前就有種隐隐約約的錯覺,從媳婦執意要買陳年布料開始,他就覺得不太對。
那些個陳年布料,款式不新,料子不細,若沒有特殊情況,根本不會賣出好價錢。可媳婦卻一買買一堆不說,還專門請了繡娘在料子上繡花,前前後後,所費不知多少。因這事,李氏不知和他念叨多少回媳婦敗家,趙慎心知肚明,卻仍是執迷不悟,甚至有種迷之自信,這種料子一定能掙大錢。
事實證明,他對了。僅僅不到半年的時間,因林公不經意的倡導,世人不分青紅皂白的追捧,媳婦攢的那些料子,以飛快的速度賣了出去,而且價格一高再高,等料子賣光,媳婦也掙了個盆滿缽滿。
趙老爺因這事,特意把他們夫夫叫回去,當着他的面斥責趙慎吃獨食,不知拉撥家裏,媳婦一臉的無所謂,只推說自己也是誤打誤撞。趙老爺信了,可項淵卻驚了一後背的汗。
這事不細想沒啥,細思極恐。
以他自己為例,項淵忍不住就朝着詭異的方向揣測媳婦。
這小媳婦,不會也有啥不得了的來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