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傲天他爹可不單單是放狂話,他會動真格的, 不管在哪個版本的小說裏傲天他爹都能全滅老王, 戰鬥力兇悍由此可見一斑。
任微現在心态不一樣,越來越沒有“戲外人”的自覺, 而是真心實意不願意傲天他爹殺伐太過,便及時提醒道, “差不多得了,全掀翻也不好收場。”
季澤笑道:“我知道。他們再混蛋也是你娘家, 真削沒了你面子上也不好看。”跟媳婦感情愈發融洽, 他的話漸多了起來, “原先我忍着他們,因為你好像挺願意見見娘家人。”
任微驚了, “你這是什麽眼神!”原主至始至終就沒喜歡過她娘家人,她就更甭提了, 所以必須得說個清楚, “我算是知道誤會從何而起!你知道我娘死得不明不白, 我父親和那一家子泰半都是幫兇, 可我若是不和他們虛與委蛇,又如何查知真相?”還不忘甩鍋, “當時你不肯幫我。”
傲天他爹聽了,捂了捂額頭,“媳婦,我眼瞎,你別生氣。”
任微嗔道:“也怨我太高看你了。早直說哪有這麽多誤會?”
傲天他爹連忙點頭稱是。
季汐“噗嗤”又笑出聲來, 只向姐姐打了聲招呼,便大搖大擺地回去了。
第二天,任微收拾好回娘家要帶的東西,正給傲天他爹加固腿上的夾板時,季汐和小傲天一起來“堵門”了。
小傲天先開口,“我也要去!”
季汐更是直白,“看熱鬧怎麽少了我,上輩子我是聽說,哪有親見來得痛快。”
任微根本不用問對自己言聽計從的傲天他爹,“那就同去。”忠勇伯伏家只怕連還手都不會。
重新固定好夾板,傲天他爹試着活動了一下傷腿,笑了,“不會影響我發揮。”這詞兒他還是從他媳婦這兒學來的,說着起身直奔他回來後就放在正院大卧室角落的黑漆箱子。
任微拉着小傲天,還有季汐眼睜睜地看着傲天他爹掀開箱子蓋,從裏面去處一柄長劍……看清這劍的外觀,任微和季汐不由面面相觑:這不就是小說裏串燒老王的那柄尚方寶劍嗎?
只是和其他象征意義遠大于實用的尚方寶劍不一樣,這病……簡直是不一樣的煙火,劍身寒光閃閃,而且即使以任微自帶濾鏡的近視眼看過去,都看得出這柄劍開了刃。
他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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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起傲天他爹握住長劍,随意比了個劍花……之後似乎靜極思動,更比劃了幾個招式。動作不僅行雲流水,更一招一式之間滿含韻味,傲天他爹收劍後才發現他媳婦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他非常享受,笑得比以往更燦爛,“喜歡看?”
任微的确讓傲天他爹帥了一臉,“有空舞劍給我看?”
傲天他爹笑出了一口白牙,“好。”
小傲天及時揮着小手,“爹爹我要學!”
傲天他爹揉揉兒子的腦袋,“那可得吃苦。”
季汐輕咳一聲,“我還在這兒呢。”
季澤道:“你重活一世更該有些自知之明。”說着就收劍,拉着媳婦和兒子往前走……準備上馬車了。
季汐也只能快步跟上前去。
卻說忠勇伯府這頭,一家子大多惴惴不安,預感不太妙:楚王送來的帖子明晃晃地告訴他們要來興師問罪。
京裏愛騎牆的人家多了去,忠勇伯和伏二爺并不知道三弟妹做了什麽,此時嘀嘀咕咕還不免忿忿不平:我們也沒怎麽着啊。
伏老太太也不知道三兒媳婦做下了什麽事兒,只見她面色蒼白且憔悴不已,便不想再出言敲打:家裏已然夠熱鬧了。
伏三爺面上不顯,心裏卻愁壞了。
你問他想不想救回十娘,答案自然是肯定的:不提那淺淡的慈父之下,十娘誤打誤撞搭上了前朝公主的勢力,直覺上這群人很是能做些文章。
不過不止他瞧出了十娘的價值,皇帝亦然,所以十娘如今險在宮裏“生死不知”,妻子張氏都快愁白了頭發……
讓伏三有些的意外的是,奉前朝公主為主的那群人又找上了張氏。
所以那群人不想和他打交道?伏三幹脆睜一眼閉一眼,任由張氏出手,畢竟對他來說舍棄女兒很難,但甩掉妻子,一回生二回熟了。
伏三在心裏幽幽地嘆了口氣:懷才不遇,否則他何必冒險另辟蹊徑……
伏家人還在各懷心思竊竊私語之際,楚王夫婦已然到了。
伏家人一見不僅楚王夫婦來了,兩口子還帶了小世子以及楚王異母妹妹,王府二姑娘過來,頓感輕松:楚王夫婦縱然發作只怕也是點到為止。
任微看得出這一家子的心态,她過來就是為了撕破臉:伏家這個娘家很早以前就純是拖累。
她等不及落座質問伏三爺,“父親什麽都知道,卻裝得什麽都不知道。您這樣朝秦暮楚左右搖擺,就能一展抱負?”
騎牆還能屹立不倒的那得是什麽人家?人家加入哪一方實力對比就能立即改變,伏家哪有這個底氣和實力?
任微不信伏三想不明白這一點,他只是不甘心一生就這麽庸碌無為,所以決心另辟蹊徑:他自己不上,卻可以慫恿或是默許張氏和十娘為他充當馬前卒。
任微并不想給面子,“父親謀劃的是入閣,如今的鴻胪寺卿着實屈才了。對了,”她瞥了眼和傲天他爹牽在一起的手,“父親別是因為我嫁了王爺,您升遷過一回再沒得好處從而幫着外人對付我吧?”
衆人倒吸一口冷氣,目光齊齊落在伏三爺臉上。
伏三爺臉色很不好看,但他必須解釋,可他還沒來得及出聲,就聽張氏厲聲道,“王妃果然是翅膀硬了,教訓起父親一套接一套,王妃可還記得孝道?”
伏老太太喝道:“放肆!”
任微還笑了笑,不給伏老太太大事化小的機會,“你可還記得尊卑?”
不用她吩咐,王府過來人手直接撲了上去,對着張氏擰胳膊壓肩膀最後堵嘴一氣呵成熟練得不得了。
張氏驚呼過後整個人便動彈不得更發不出聲音,她也只能對任微怒目而視。
伏老太太和伏家人終于意識到今日楚王夫婦來者不善。不過她不肯親自觸黴頭,便給大兒媳婦忠勇伯夫人使了個眼色。
忠勇伯夫人眼觀鼻鼻觀心,沒動。
伏老太太臉色也難看起來,卻是無可奈何。
任微問向面色青白交加煞是好看的伏三爺,“您怎麽變成這樣了?您想她做傀儡,卻沒想到她能有朝一日反水讓您騎虎難下?”
伏三爺苦笑一聲,“她走投無路,我又比她強多少?”
“我知道您不想得罪她背後的大人物,我只問您一句。”任微給周圍人一個眼色,伏家人都知趣地迅速遁走。傲天他爹則一手牽着兒子,一手拎着尚方寶劍走了過來。
見到尚方寶劍,伏三爺目光一凝,旋即道,“王妃問吧。”
此時張氏還在王府侍衛們的手底下,任微從她身上收回視線,“要害我母親的,和張氏背後是一路人?”
伏三爺道:“不是。是宮裏老人家的……”不管心裏再怎麽糾結,如果就此徹底上了楚王府的大船其實也不錯……向手持尚方寶劍的楚王投誠四舍五入就是向陛下表忠心。
之前要不是楚王冷淡,他也不想不安到胳膊肘往外拐,想要再引來厲害勢力來互相制衡,“要是那一位直接要人就是了,何必繞這麽大一個彎子。”
宮裏老人家指的是太後。
任微就望向傲天他爹,“所以還是鎮國公?”伏三慫到連太後和鎮國公都不敢直接提及,“可見這府裏不知有鎮國公多少耳目。”
她好像忽然能理解伏三爺這麽左右搖擺了,別是急着想擺脫鎮國公的控制吧?而且傲天他爹始終淡定,看來早就心裏有數。
鎮國公可是皇帝和傲天他爹暫時都奈何不得的大人物,小說裏原主和傲天他爹近乎反目成仇,鎮國公只怕出力不少。
大概是楚王和尚方寶劍給了足夠的底氣,伏三爺直接認了。他不再賣關子,“他拿了我的把柄。早年宮宴時我喝多了,輕薄了一位宮人。”
傲天他爹言簡意赅,“誰?”答案呼之欲出,“平王之母?”平王之母如今都只是個沒封號的太嫔,和一衆先帝妃嫔的态度對比過于分明。
任微都氣笑了,甚至想給原主這個老爹點個贊!
季汐從頭到尾都是一副興致勃勃看好戲的模樣……這些事兒小說裏可不曾提及,或者說“一筆帶過”過她早已經忘了。
伏三爺繼續道:“後來我才知道十娘服下的假孕藥正是太嫔給的。她依舊恨我,也……确實要暗算王妃你。”
行吧。太嫔想一石二鳥。
十娘和張氏背後都是前朝公主的人在出謀劃策,太嫔和前朝公主那邊合作,萬一宗室死絕了就能輪到她兒子?或者就圖個開心?
邏輯上的确沒問題。
任微正琢磨着,大太監廖九小跑着過來,得了傲天他爹的眼色便“廣而告之”,“人抓住了。”
從任微感慨自己過于小看娘家那時起,傲天他爹就布置了許多人手在忠勇伯府之外,就預備着“今天前面掀桌子後面抓人”。
剛剛雖然狼狽卻還算撐得住的張氏一聽,直接垮了。
任微端詳了一下:張氏這恍若心死的模樣,不僅眼熟,很值得玩味。
她就問張氏,“那是你的情郎?”
張氏不答。
而不答其實就是默認。
伏三爺上前便是一腳,把張氏踹飛了出去。
傲天他爹和小傲天父子倆如出一轍地眉頭一挑,季汐則是捂嘴笑了起來。
伏三爺臉色先紅後白,腦頂的原諒色越發閃亮……起碼在任微眼裏是這樣。她很不厚道地幸災樂禍,對身邊的傲天他爹小聲道,“這就是渣人者人恒渣之。
”
就在此時,又有人小跑着過來報信兒了,宮裏來的消息,陛下請王爺王妃進宮:平王之母,太嫔沒了。
确切的說,是自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