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蘇醒
綠谷出久人剛醒便感到渾身不适，腦袋像被硬化的切島揍了一拳般嗡嗡作響，仍不清醒，但是看到床上躺着的人時，又告訴他昨晚的一切都不是噩夢，都是真真實實發生了，并且早已存在。
是了，從體育祭那時，那個咆哮，他其實心裏已經有某種答案呼之欲出。
還有爆豪勝己的暗示，盡管當時他真的覺得很扯淡，但仔細一想，爆豪說的并不無道理。
門外是媽媽的敲門，綠谷又朝床上看了一眼，知道肯定瞞不過去，他是不可能把自家媽媽拒之門外的。
好在他頭腦好使，在開門前便已準備好了萬全的對策和臺詞。
綠谷引子在看到自家寶貝兒子床上躺了一個不認識的女孩，連尖叫聲的頻率都在綠谷出久的預料範圍中。
“媽媽，您聽我解釋……”
“嗯我知道事情不是我看到的那樣出久你快給媽媽解釋吧…！”
綠谷出久：“……”
早餐桌上，綠谷出久用他缜密有條理的語言講述了一個經過藝術加工的男默女淚的故事。
孤兒院出來的孩子，從沒體會過家的溫暖，可能經歷過可怕的人體實驗，總之被他描述得是命運何等悲慘身世何等可憐……他說的并不全是假話，至少羅姆真的是從實驗室裏出來的成品，至于具體是誰在背後操作，他裝傻不知，他們只是關系比較好的同學朋友罷了，只能關鍵時候幫一點忙。
一路下來是把媽媽說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綠谷家淚腺本就發達，這下根本停不下來了，綠谷出久瞧着她，幹脆也和她一起哭了起來。
這一刻，他想到了第一次與羅姆相見的情景，還有那次夕陽下的吻……
綠谷出久猛然一驚，後知後覺意識到了某件事實。
——如果她真的是敵人，早已有無數次對他下手的機會了。
所以，即便她真是敵方的一員又如何呢？
她沒有傷害過任何人，她甚至還不止一次地救過他，幫過他……
她的個性給學校多少同學治了傷，她從來沒有對老師同學顯示出任何惡意，甚至還很乖很聽話。
在自我攻略與催眠之下，綠谷出久決定相信自己的判斷。……之至少要等到少女醒來後，親口向她問清一切。
“我記得這個孩子！…好像是體育祭那時和你一個組的吧？”綠谷引子瞧着躺在兒子床上有可能是未來兒媳的少女，眼淚又上來了，“嗚……多麽好的女孩啊，怎麽這麽可憐……出久你一定要好好待人家啊……”
“嗯，媽媽……”雖然不知道這話是否有值得推敲的意思，但是綠谷出久依舊感受着母親的感受，抽出一沓紙給他們倆擦鼻涕眼淚，“媽媽，羅姆桑她可能暫時回不了家，可以在我們家住一陣子等她醒過來嗎？”
綠谷引子淚眼汪汪點頭：“住多久都行……”
“羅姆桑的情況比較特殊，如果被太多人知道的話可能會對她的日常生活造成影響……”
綠谷引子含淚保證：“媽媽不會說出去的！…出久你放心！”
綠谷出久這才算是松了口氣，既感激又愧疚。
感謝母親願意相信願意包容，并且還幫忙将少女弄髒的衣物換了下來，現在少女身上穿的是他的睡衣。
愧疚自己面對這樣的母親仍然有所隐瞞。……他必須隐瞞，他甚至想将那件事情爛在肚子裏。
而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羅姆何時才能蘇醒？
窗外的陽光越來越亮，有蟬鳴聲擾人不斷，今天是難得的好天氣，正式迎來了暑假的造訪。
綠谷出久今年的暑假計劃裏，除了事務所的實習，還有和歐爾麥特一起去美國的人工島參觀一年一度的展覽，還和梅麗莎約好了，替她測試新發明的戰鬥服和裝備。
可是現在……
歐爾麥特這學期不上不下的身體狀态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綠谷出久牽扯上的基拉事件。
只要他一個電話，現在，這一刻就能解決這件糾結事，把羅姆交給警方調查，說不定還能一舉找出敵聯盟殘黨的情報，死柄木昨天在電話裏那麽精神，說明他們仍然逍遙法外。
綠谷打開了床頭櫃，那裏左邊放着飛往美國的機票，右邊放着一盒精致的糖果。
這糖果原本是他提前準備好要在他生日的時候送給羅姆的。
沒錯，是在他的生日送別人禮物。
……很奇怪的操作，但是感情本身就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最後他拿出了那盒糖果，是Süβmate新出的系列口味，他剝開了一顆甜橙味的，走到少女床邊，輕輕放入她的口中。
她不需要吃飯，但需要糖果，這件事情他一直記在心裏。
或許糖果的活化能喚醒她的意識，所以綠谷每隔一段時間便往她嘴裏放一顆糖果。
這方法果然有效，就在當天，綠谷和媽媽吃完晚飯，媽媽擔心羅姆還是建議送去醫院看，綠谷推脫說再等等看看情況，即便他知道越等下去媽媽的疑心便會越重。
回到房間，綠谷把電話卡插。進了媽媽給他買的新手機裏，收到了一堆消息轟炸。
基本上都是幾個好友發來的，說他生日還沒過完就玩失蹤，聽老師們說他大戰了腦無，嚷嚷着要來他家看他。
綠谷看了看床上的少女，
……那怎麽可以！？
他在班群裏剛發了一句自己安好讓大家放心的消息，立刻就有電話打了進來——
“摩西摩西？”
“綠谷君！你沒事吧？？”是飯田天哉，他的聲音依舊那麽高亢，隔着聽筒綠谷都能想象得到他手舞手蹈的樣子，“昨天大家都在一起，就差你一人，你沒事吧？一切安好吧？”
“沒事，飯田君，我這不還好好跟你說話嘛！”綠谷無奈地安慰他，又寒暄了幾句，知道大家都沒事，并且婉拒了他們來家裏看他的要求，“我這兩天想一個人休息一下，再過幾天就是實習期，我們到時再約吧！”
于此，飯田也沒再堅持，而是把電話交給了轟焦凍。
“綠谷。”
“轟君？怎麽了嗎？”
“我剛和飯田他們從醫院出來，有件事情要跟你說。”轟焦凍的語氣聽上去有些凝重，“今早我聽我爸事務所的人說，基拉事件有了實質性的進展。”
綠谷握着手機的手不自覺收緊：“什麽？”
“昨晚擊敗的腦無，被送到實驗室裏進行了解剖，發現DNA和基拉刀上的非人DNA基本一致……”
綠谷安靜地深呼吸了一口氣，“嗯，我今天中午的時候，也聽歐爾麥特說了。”
“是吧？這些都是內部消息，我也是因為老爸的關系，想着歐爾麥特應該也會跟你說。綠谷，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一切都可以解釋了。”
“…怎麽說？”
“基拉是被腦無打敗的。”轟焦凍直接總結，“這應該很明顯了吧？腦無那種擁有多種個性的人造怪物，能打敗基拉也是情理之中，綠谷，你當真在那晚沒有看見疑似腦無出現嗎？”
綠谷走到窗臺，望着天空，東邊是繁星晴空，西邊是烏雲籠罩，兩個世界相互對峙，不知哪邊是會進攻的一方。
“那晚一切都發生得太快，我很多都沒有來得及看清楚。”
“你的清白可以證實了啊，綠谷！”轟焦凍加重了語氣。
“……”
那邊也沉默了一會兒，“抱歉，”轟說，“其實我都聽我爸說了，基拉并沒有入獄，而是已經死了。”
“……”
轟焦凍聽出了綠谷并不在狀态，于是只道：“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也就跟你說一聲。”
“嗯，我知道，謝謝你。”綠谷聲音柔和，卻面無表情。
“你好好休息，挂了。”
耳邊重回寂靜。
轟焦凍是他的好朋友，但是他說不定讓他的好朋友失望了。
可是，他怎麽開口，讓他怎麽開口……？
他的嘴唇緊緊地抿着，像是在憋屈着什麽，牙齒狠狠咬進唇肉。
最後他只是揉了揉眼睛，繼續剝開了糖果，到時間該給羅姆喂糖了。
他來到少女旁邊，輕輕握住她的下巴，卻見少女忽然睜開了眼睛。
“…？！”綠谷驚得一下子沒出聲，過了兩三秒才反應過來，“羅姆？！你醒了？？”
那雙冰藍色的眼睛依舊流光婉轉，不帶一絲剛蘇醒時該有的水霧。
“你還好嗎？可以起來嗎？”綠谷将手繞到她腦後，卻發現她一動不動。
“我動不了，綠谷同學。”羅姆說話了，聲音有點沙啞，像是機器出了故障。
“啊，那怎麽辦？”綠谷手足無措。
“我的大腦……”她又開口。
“什麽？”綠谷對上她幽幽亮亮的大眼睛。
“能請你把我的大腦切開嗎？”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1-21 08：38：19～2020-01-22 20：06：0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夜黑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