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的。

雖然柯蓉讓梅香梅喜不要再收拾了,可是梅香梅喜怎麽可能讓柯蓉就這麽呆在這種地方,還是不顧柯蓉的阻止,用力把內室先收拾好了,點上炭盆,鋪上被褥,這才在柯蓉的命令下歇下來。

四個人都很累了,沒心思做飯,再加上,這兒什麽食材也沒有,索性,出來的時候帶了些糕點,便就着熱水吃了,算是對付了一頓,等到了晚間,柯蓉只說自己害怕,便讓梅香梅喜和自己一起睡。

收拾出來的只有這麽一間算是好的,柯蓉可不舍得梅香梅喜出去受凍。

梅香梅喜自然也知道柯蓉是心疼她們,也不矯情,便搬了自己被褥進來,在柯蓉床邊拼了桌子鋪上被褥,權當是床了。

路遠自己倒是好解決,他找了間小小的廂房,稍微打掃一下,便住了進去。

期間,那兩個婆子只是冷冷看着她們忙碌,卻沒有過來打擾。

第一夜,風平浪靜,早上的時候,梅香梅喜弄了水伺候柯蓉洗漱過後,梅喜便朝門外走去,卻被兩個婆子攔住了。

“兩位嬷嬷,眼見得時間已經不早了,早膳卻還沒送來,麻煩兩個嬷嬷行個方便,讓梅喜去廚房催催。”梅喜知道自己武力值不夠,便客客氣氣和兩個婆子說話,哪知道,兩個婆子卻斜睇着她,“等着。”

其中一個出了門,隔了許久,才回來,把一袋子面和一些破爛的菜葉子扔在地上,“拿去吧。”

卻是連調料都沒有。

梅喜氣急,顧不上兩個婆子超高的武力值就要發飙,卻被柯蓉叫住了,“去做飯。”

梅喜咬了咬牙,應了一聲“是”,卻還是和兩個婆子說道:“便是沒有其他,鹽也應該有吧。”

“喲,你不說婆子我都忘了。”說着,掏出一個袋子,扔在地上,梅喜想着柯蓉“不準鬧”的命令,無奈只能揀了起來,拿去廚房做飯。

等飯好了,看着袋子裏那結成一塊一塊、充滿雜質的鹽,梅喜傻了眼了。

怎麽是這種鹽,這根本不能入口,會中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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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喜氣急,總算還記得柯蓉“不準鬧”的警告,氣急沖進屋裏,朝着柯蓉告狀。

“夫人,她們太過分了,您就這麽忍下去麽,為什麽不讓路遠去找老爺?”

131:放火

柯蓉看到梅喜手裏的鹽塊之後,也是蹙眉。

人可以不吃肉,但是不可以不吃鹽,現在拿過來的這種泛黃的鹽塊,和柯蓉在農村偶然見過的土法熬出來的鹵鹽十分的相似,裏面雜質太多,算起來,比起鹽礦好多了,可人吃多了,還是會中毒。

“奴婢再找她們去要去,太過分了。”梅喜不忿,要出去找王婆子她們理論,柯蓉拉住了她。

“我來試試處理吧。”柯蓉吩咐梅香梅喜那鹽塊敲碎了,放進了小茶爐中化開了,那渾濁的液體讓梅香梅喜臉色十分不好,柯蓉的臉色自然也不會很好,但還是讓梅香在小茶爐的嘴上蒙了好幾層的細帛,隔着多層的細帛把化開的鹽水倒進了碗中,鹽水透過細帛之後,其中雜質便被過濾去了不少,水質看着也清澈了許多,柯蓉又讓梅香揀了幾塊銀炭過來,用水沖幹淨了,放在細帛做的袋子裏,擱在鹽水中。

慢慢的,鹽水變得更清澈了起來,用小勺子蘸了放在口中點一點,已經沒有了原先的苦味,柯蓉便讓梅香把小茶爐用清水沖洗幹淨了,把碗中清澈的鹽水倒進小茶爐裏煮着,等水幹了,底下便剩下一層稍微有點兒雜色的鹽沫,竟比王府漱口刷牙用的青鹽還要好一些,梅香梅喜一臉崇拜地看着柯蓉。

“夫人,您真厲害。”梅香梅喜可從沒想過,做姑娘時候一步沒離開過閨房、嫁人後只呆在王府內院的夫人,還有這麽一手。

“嗯,我再厲害,也厲害不過肚子,你們再不去做飯,我就要翻臉了。”柯蓉對自己這次的嘗試也是滿意的,斜睇了梅香梅喜一眼,直接趕人,免得她們多問。

木炭竹炭中間有孔,可以吸附雜質,從而淨化空氣淨化水質這種常識,放在二十一世紀,那便是小學生都懂的事情,她會知道,有什麽稀奇的。

沒什麽食材,梅香梅喜也沒法子,做出來的只有一鍋菜粥,柯蓉将就着吃了,嘆口氣。

前世二十五年,她從沒如此艱苦過,可這才到了這個時空半年不到,吃爛菜葉子這種經歷,便已經是第二次了。

難道這個世界和自己犯沖?

實在怨不得柯蓉這麽想啊,一穿越而來便是病得要死,天天吃殘羹冷炙,好不容易過了幾天好日子,這又被扔來變成這樣,柯蓉歪了歪嘴,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本是想看看成國公夫人會把她怎麽樣,所以柯蓉一直忍了三天,但是成國公夫人一直不露面,柯蓉實在是有點呆不住了,又知道光靠那兩個暗衛怕是不頂用,因此,便動了心思,看來真的是要去找找父親了。

既然不打算忍下去,柯蓉便在晚上叫了暗衛出來,派他去傳消息。

對這些暗衛,柯蓉自然是信不過的,便只說自己被王府中人陷害,如今在京郊的王府別院被軟禁着,其他的倒也沒多說。

柯蓉父親知道了事情之後,臉色便陰沉沉的不好了,柯家三個兄長臉色自然也不會好,最後,還是先讓李氏去王府見了王妃。

李氏自然不會說是自己已經知道了王府裏發生的事情,也不說自己來興師問罪的,只說是聽說自己小姑子去溫泉山莊修養了,正巧自己帶着兒子也要去京郊的山莊修養,所以來向王妃求個恩典,去探望一下小姑子。

徐嬷嬷聽得李氏說想見見柯蓉,臉色不變,心底卻很不好,這三四天的,不是她們不想派人去炮制柯蓉,而是,武德司竟然日夜派人監視着成國公府,前面派出的一波人,直接便被擒拿了,這下子,成國公夫人也不敢在輕舉妄動。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可不是嘴上說說而已的,一個國公府,怎麽能比得過皇家的勢力。

徐嬷嬷自然也是知道成國公夫人的人如今沒法子出京,消息倒是送的出去,可是如今在京城外的人,也沒幾個得力的,有些隐秘的事情,是不能給他們辦的,不然怎麽可能一直放任柯蓉在哪兒逍遙自在。

好在現在柯蓉還在她們掌握中,如果柯蓉和李氏見了面,把事情捅出去了,那豈不是事情就脫了掌控?

徐嬷嬷自然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因此,顯示阻攔王妃,讓王妃不要同意李氏去見柯蓉,理由是柯蓉如今是戴罪之身,王妃卻有自己的考慮,她總覺得,這事情蹊跷,再說,本就是以“修養”之名義讓柯蓉去溫泉山莊的,那件事情并沒有透露出去,如今,怎好阻攔李氏去探望。

因此,王妃便同意了李氏的請求。

徐嬷嬷見實在攔不住李氏,因此,只好讓人把這消息傳給了成國公夫人,成國公夫人聽聞明天李氏便要去山莊見柯蓉,一口牙便咬得死緊。

想救人?做夢。

本想把人捏在手裏,以後掌控着方便向柯家談條件的,現在實在是沒有信得過的人手去處理,那就殺。

死人才不會與自己的女兒搶東西。

在成國公夫人下命令的時候,靖王府裏,劉側妃輕笑一聲,對着身邊的女子說道:“你看,有些人就是不安分,本來受點苦還能好好活着,卻偏偏不肯乖乖呆着,總想着要蹦達兩下,真真是令人心煩呢。”

旁邊的女子神情淡漠,“也不過是秋後的螞蚱,蹦達不了幾天的。”

劉側妃淡淡一笑,神情上有些事不關己的漠然,“螞蚱什麽的,飛來飛去的,實在惹人厭煩,還是弄死算了。”

若是先弄死了柯蓉,再把成國公夫人陷害柯蓉的事情捅出去,這府裏,會不會熱鬧一點?

她最怕喜歡熱鬧了,現在這樣冷清的靖王府,她很不喜歡。

“姐姐說的是,不過雖然現在有人代姐姐出手了,可總歸借來的刀使着不趁手,姐姐還是要派個信得過的人去補刀才是。”女子豎起手,看着被染得鮮紅的指甲,這紅色,就像那一夜,家中流淌着的血液的顏色,看着,便讓人心魂俱碎,可還得忍着,家仇家仇,她只是個弱女子,想報仇,能選擇的餘地并不多。

“當然。”劉側妃應了一聲,在女子告辭之後,招了招手,叫來人,吩咐了幾句。

明明是手中的棋子,卻總是自己蹦來蹦去的,不落在她喜歡的位置上,如此無用,留着做什麽。

十一月的京城,天寒地凍,一等到天色微暗,柯蓉便和梅香梅喜回了屋子,炭盆放在了床邊,三個人圍着床做女紅。

自然,柯蓉這種手藝不精的,便也只能是随便繡繡,便揀了最簡單的花樣來繡,卍字不斷頭的紋路,簡單,又整齊,倒是很适合靖王用。

“不知道王爺什麽時候才能回來。”梅香看了一眼柯蓉正在繡的帕子,恨恨道:“等王爺回來了,一定會抓住那些使陰謀詭計的小人的,讓他們得到懲罰的。”

梅喜也跟着點頭符合,她們相信王爺一定會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的。

反而柯蓉卻沒有這麽大的信心,很多時候,不是沒能力查清,而是,查清了,反而麻煩。

特別是,如今涉及到成國公府,不知道靖王會怎麽選擇。

不過,這時間,靖王應該已經收到她的消息了吧,不知道竟然會有什麽打算……

做了不多久,柯蓉便放下了東西,“得了,歇歇吧,免得壞了眼睛。”

梅香梅喜給了柯蓉一個大大的白眼,不理她,繼續繡着,柯蓉讨了個沒趣,哼了一聲,正想繼續繡花,卻聞得這空氣中,有了煙火的氣息,而窗外,也是火紅漫天……

柯蓉猛然一驚,急忙起身,推開了門,卻只見得外面一片的火紅……

濃重的煙火味道,被風吹了過來,只是聞了一下,便熏得柯蓉眼淚都下來了,喉嚨更是難受的;厲害,咳嗽不斷。

梅香梅喜這時候也發現了事情不對,一看眼前情形,大驚之後,便護着柯蓉要往出逃。

“站住。”柯蓉厲喝一聲,只這這一句話的工夫,便有更多的煙霧卷了進來,熏得人眼睛都睜不開了。

“回屋拿水澆濕了帕子捂在嘴上。”說完,柯蓉第一個沖回屋子,先用濕帕子捂了口鼻,而後,快速看了一眼四周,便果斷地拿起凳子砸起了後窗。

到現在,柯蓉倒是開始感謝成國公夫人把她扔在這種破敗的院子裏了,起碼,想要撬開門窗也不用費事,因為都是破爛的。

正在柯蓉砸開了後面窗戶想要從窗戶跳下去的時候,一雙手握住了柯蓉的手,狠力一擊,柯蓉便掉回了室內,而正要爬窗的梅香梅喜,也被柯蓉帶得落回了屋裏。

火勢蔓延,已經燒到了屋裏,柯蓉忍着痛擡頭,看見的,就是王婆子的一張充滿了譏諷的臉:“喲,夫人,您不在屋裏呆着,這是要幹什麽?”

王婆子就站在窗外,見得火勢燒了過來,稍微退了兩步,譏諷看着柯蓉。

柯蓉心一沉。

132:困境

王婆子在這兒,以她和梅香梅喜兩個人的小身板,實在是打不過,那兩個暗衛呢?

若他們在,還有一線生機……

柯蓉四處看看。

王婆子大約是看透了柯蓉心底的期盼,毫不猶豫地戳破她的希望,“別看了,那倆人現在自顧不暇,夫人您就安心等着牛頭馬面來找你吧,別掙紮了。”

柯蓉不甘心,她已經死過了一回,上一世,她什麽都沒有,這一世,她小心翼翼地經營,好不容易混開了一點兒,又有寵愛她的家人,她正充滿希望,絕不甘心,就這麽死掉。

可王婆子,就像是一座大山,攔在了她的求生之路的前面……

柯蓉心顫,卻絕不甘願如此放棄。

“梅喜,,迷香有麽?”知道梅喜會偷偷鼓搗一些東西,特別是上次被人迷暈之後,梅喜憤怒之下,便自己也搞了迷香出來,準備那天拿別人試手,柯蓉是從來不管的,但是也知道梅喜在幹什麽,如今危機時候,便自然而然想了起來。

“有,癢癢粉和迷香都有。”梅喜咬了咬牙,說道。

“全給她上了。”柯蓉只覺得自己都快要烤焦了,這時候,根本不是想辦法的時候,只能,賭一把。

梅喜在前,柯蓉在後,兩個人又爬上了窗戶,在王婆子過來又要把她們扔回火海的時候,梅喜猛然一展袖子,一陣花香之後,王婆子倒下了。

柯蓉大喜過望,自己先跳了下去,而後梅香梅喜兩個人跳了出來,死命跑到了牆根下,怔然望着不遠處的大火。

蓮居是個封閉的院子,如今房子着火,攔住了去院門的路,三人只能在後面的牆根等着大火被人澆滅,或者自然熄滅。

只是柯蓉的心卻還沒有放下。

王婆子說,暗衛被人纏住了,樂觀的人會想着暗衛解決了那些人之後,會來救自己,柯蓉卻想着,暗衛被人解決之後,定會有人再來殺自己。

不是看不起那兩個暗衛,只是在別人能不停派人來,而暗衛卻只有兩人,怕是敵不過人家。

柯蓉倒是希望兩個人趕緊跑了算了。

那自己呢?

等火熄滅之後,那些人發現自己還活着,會如何對自己?

柯蓉一點兒都不覺得自己這是杞人憂天,望了望不算太高的牆,咬了咬牙,對梅香梅喜說道:“會爬牆麽?”

梅香搖搖頭,梅喜點點頭。

柯蓉深吸一口氣,對梅香說道:“你過來,踩着我和梅喜的肩膀上牆,上去之後再拉我們上去。”

“啊……”聽說要踩着柯蓉的肩膀,梅香不肯,柯蓉沉了臉,“快點,時間寶貴,這般磨磨蹭蹭的,逃跑的時間都被你浪費掉了,要是我因此死了,一定不放過你。”

梅香一聽,抹了一把眼淚,咬着牙踩着柯蓉和梅喜肩膀,笨拙的上了牆。

而後柯蓉被梅喜扶着,被梅香拉着,總算也爬了上去,最後,兩人把梅喜拉了上去。

幸好牆不太高,跳下去之後,便是一條甬道,一邊是蓮居的矮牆,一邊是高高的圍牆。

柯蓉已經知道了,這蓮居後面,便是成國公府的別院,因此,不敢耽擱,急急拉着梅香梅喜往山莊裏面跑。

她就不信,那些人敢在無人處殺她,到了衆目睽睽之下,難道還敢殺她不成。

這可是靖王府的別院,在王府別院殺害一個王府的夫人,這事情,足夠驚動極多的人了,更何況,她若是有什麽事情,父兄也絕不會輕輕放過。

所以,他們只敢暗害自己,卻絕不敢明目張膽在衆人看見的地方殺自己。

忍一天,明天,大嫂就會來看她了,到時候,她便安全了,至于對成國公府,柯蓉已經不準備再救他們了。

正想着,聽着後面傳來腳步聲,柯蓉一驚,吩咐梅喜準備迷香,才回頭,卻看到竟然是路遠跟了上來。

柯蓉心微微一松。

“夫人,您別怕,那窦婆子已經被奴才解決了,王婆子奴才也送了她上路,這就送您到安全處。”路遠身上多處破爛,頭發被燒焦了半邊,一邊護着柯蓉,一邊自責:“都是奴才不夠厲害,不然也不會讓那窦婆子纏了這麽長時間。”

“你做的很好了,如果不是你纏住了窦婆子,我們怎麽可能逃得出來。”柯蓉朝着路遠說道。

她說得這是實話,那王婆子和窦婆子如果都在的話,她們不一定會站在一起,這樣,梅喜的迷香便不能一下子把兩人都迷暈了。

路遠卻還在自責,只是這時間,逃命要緊,也顧不上其他了。

蓮居在溫泉山莊極為偏僻的地方,出了甬道跑了一會兒之後,柯蓉和梅香梅喜都跑不動了,只能強撐着往前走。

“夫人,奴才背您走。”路遠毫不遲疑矮下身子,要被柯蓉。

柯蓉卻不同意,“不是我不想輕松點,可是既然他們能派人纏住了暗衛,便也可能再派人過來,你還要保持體力來應對那些人,怎能背我走。”

路遠聞言,也覺得有理,便點了點頭:“夫人放心,路遠一定護得夫人安全。”

“嗯。”柯蓉應了一聲,轉而問梅喜:“有毒藥麽?”

梅喜一愣,“沒有,不過,很快能弄出來。”

“多久?”

“立刻。”

“那還不快弄?”柯蓉無語,看了梅喜一眼。

“師父不讓用毒藥害人……”梅喜咬了咬牙:“不過,他們不是好人,死不足惜。”

熟練的掏出兩瓶藥粉,小心的混在一起,搖了搖,遞給柯蓉:“夫人,好了?”

“烈性毒藥?發作要多長時間?”

“兩息。”

“抹了。”柯蓉在袖子上撕下一塊布,包住了手,而後伸手拔下頭上青金石的簪子,在地上沾了點雪水,而後粘上了一點兒藥沫,那青金石的簪子頭,便瞬間變成了黑色,烏呦呦的反正黯沉的光,看着有點滲人,柯蓉面色沉了沉,而後,把簪子收進了袖子裏。

梅香正要有樣學樣地照辦,卻聽得一陣兵器的擊打聲之後,有人喊了一聲“在那裏”,梅香轉頭,便看到一堆人正在打來打去的,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其中,卻沒有兩個暗衛的存在。

柯蓉也發現了,心底便是一涼,果真,那兩個暗衛……心底便有些痛,再怎麽說,也是人命……

現在說這些有些矯情,可是,柯蓉心底,便是真的心痛的,自己的命是命,那暗衛的命,也是命,就這麽沒了……

心底,便有憤恨的怒火狂燃。

看不得別人好過,是麽?

那,你們,便也不要好過了,一起下地獄算了。

在看到柯蓉他們之後,那打成一堆的人裏,便分出了兩個人,朝着柯蓉而來,而另一波,也分出了兩個人,攔住了那兩人,霎那間有成了混戰的場面,反而是柯蓉他們成了打醬油的。

柯蓉站在原地,臉色陰晴不定。

兩夥人,都是黑衣蒙面,柯蓉分不清他們誰是誰,但是,都對她不懷好意,這是唯一能肯定的。

至于是誰派來的,那就不一定了。

“走。”看他們打得火熱,柯蓉雖然知道自己想要走脫不可能,可還是存了三分僥幸,低喝一聲,和梅喜她們轉身邊走。

“路遠,知道哪兒人多麽?”

路遠已經探過路,自然知道這別院哪兒人多,便領着柯蓉朝着那個方向走去。

只是,兩夥人的目标都是柯蓉,這會兒目标走了,兩夥人瞬間便放棄了對方,朝着柯蓉撲過來。

柯蓉暗恨不已。

就這樣,柯蓉始終沒有擺脫兩夥人,基本上,就在原地打轉。

而路遠,只是護在柯蓉的身邊,沒敢輕舉妄動。

他确定,自己打不過這十幾二十個。

終于,那一堆人中,開始有人死傷,最後的,其中一波人只剩下三四個,被另一波還剩下十來個的圍攻,柯蓉一看,就知道自己走不脫了,轉而對梅香梅喜說道:“你們兩個分開逃,路遠你也是,和他們分開逃,逃出去,把我對成國公夫人和劉側妃的猜想都告訴父親,讓父親定奪。”

“夫人……”梅香哽咽。

柯蓉卻只說了一句:“我等着你們報信之後,父親帶人來救我……我今天是一定會被抓走的,你們要是不逃,若都被抓了,我可就沒有救兵了……快逃,聽見沒!”

路遠咬牙,“夫人保重。”

他認同柯蓉的分析,這會兒,這兩夥人,似乎,都沒有打算要柯蓉的命,既如此,他們逃了,才能帶救兵來。

梅香梅喜被柯蓉逼着,也跌跌撞撞的走了,走前,梅喜把自己切藥的一把小匕首悄悄塞給了柯蓉。

那夥人裏有人要去追梅香梅喜,柯蓉厲喝一聲:“站住,你敢去追,我就自殺。”

梅喜給的小刀立時派上了用場。

等柯蓉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光明亮到刺目,身下不停的颠簸着,讓柯蓉知道了自己現在的處境。

她馬車裏。

她是被勝利的那一夥人打暈的,如今,後頸上一動還疼着,柯蓉一聲不吭,只是睜着眼睛看着馬車。

她并沒有被綁住,慢慢扶着車壁坐起來,想來是她的動作驚動了外面的人,車簾被撩開了。

陽光太過刺目,柯蓉反射性地閉上眼睛,再睜眼,便看到一個有些眼熟的人。

133:追殺

“爺,暫時已經擺脫了,您先歇歇,咱們處理下傷口,等明天再繼續上路。”荒野外的一座破廟裏,一個護衛打扮的人對着沉着臉坐在地上、任由別人給他包紮傷口的靖王說道。

靖王面色沉肅,低低“嗯”了一聲,看了一眼周圍受傷的護衛們,面色,便更加黑沉:“咱們帶的藥可還夠?”

這次出來之後,說是查靈州貪污的案子,可他們到了靈州之後,卻什麽人都使喚不動,那些地方官官官相護,怎麽都破不開場面,好不容易找到了一點兒的線索,隔兩天那人就死了,而查探去的護衛,也在一起“刁民沖突”中受了重傷。

刁民沖突?可笑,堂堂靈州府的府衙所在,竟然有持刀搶人的刁民,這靈州府的官兒們,為了掩蓋事實,膽子倒是大的很啊。

可恨,這些人全都是二皇子的勢力,上面有人護着,而他,因為聽到岳丈出事的消息,把一大半的人手派去了邊疆,導致現在,身邊連使喚的人都不夠了。

上次找到的那丁點兒線索,查探下來,倒是給了他們一點兒的提示,因此,為了不驚動靈州的官員,免得他們又把線索抹去了,他便帶着人假意說要去與靈州相鄰的羅州——那些靈州的官員,是使了禍水東引的招數,讓他們把視線集中在羅州,他便假意裝着中計,按着那些靈州官員的意願,向羅州而去。

只是半路,留下一部分人掩人耳目繼續朝着羅州而去,自己卻才改了方向,朝着靈州最西邊的齊安縣而去。

最初的改道的幾天,是安穩無事的,不知道怎麽的,從第五天開始,就不斷有人追殺他,顯然,消息被洩露了出去。

他本就分了人去邊疆,又留了人去羅州,身邊剩下的人實在不足,如今,一路被追殺下來,身邊的侍衛死傷過半,只剩下十多個人了,且,還多是帶傷的。

誰是內鬼?

那侍衛聽到靖王問話,面上也現出憂愁的神色:“不多了,沒想着會有人如此的明目張膽,所以藥帶的并不多,這還多虧遇上了簡先生,不然……”

靖王沉着臉,沒吭聲。

想着這一路被追殺的驚險,靖王心情就好不了,為何會被追殺?只為了幾個官員的貪污麽?靖王可不這麽看,即便是那些人再不想被他查出來貪墨一事,也只要像是原先那樣把他哄騙着、像是供菩薩一樣供着就好了,完全沒必要這麽沒完沒了的追殺他。

會這麽不依不饒,想來,也不過是因為,現在朝廷上又開始有人在提議讓自己帶兵出征罷了。

前幾次邊疆情況不好,好歹還有成國公撐着,不讓他出征也說得過去,現在成國公生死不明,朝中,呼聲最高的就是自己了。

他們不想讓自己帶兵,但是又不敢直接反對,所以才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

身為皇子,如果說對那個位置沒有任何的想法,那是假的,但是他從小艱難長大,深知自己這樣內沒有母妃扶持、外沒有外家幫助的,想要那個位置,很難,所以早早歇了心,一直便盡心辦差,很少摻合他們哪些事情。

哪知道,正因為他一心辦差沒其他心思,這兩年,父皇對他,倒是十分倚重起來,讓那些人,也嫉恨了起來。

這次,竟然毫不猶豫地動手了。

真以為他不争,是怕了他們麽?

這次如果能逃得性命,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現在加諸于他身上的,他都會一一還回去。

“好了,王爺您傷得并不重,不過最近幾天還是能不動手就不動手為好,如果傷口撕裂了,想再愈合就難了。”靖王身後的男人為靖王包好傷口之後,又叮囑了一聲,靖王點點頭,道謝:“淳安,這幾天多謝你了。”

若不是遇到簡淳安,他們能活下來的人更少。

破廟裏雖然不至于是殘垣斷壁,但是也沒有完整的桌椅可以做,此刻靖王就坐在地上,一股濃重的塵土味道,在四周飛揚,不停的沖進靖王的鼻子裏。

他往日錦衣玉食,雖然這些年,辦差的時候也經常會東奔西跑,可是無論路上如何奔波辛苦,吃穿住用這方面,卻一直是最好的,即便是事急從權的時候,所飨所用,也超過一般的富戶,何曾過過如此破落的日子。

只如今,卻不是講究的時候,靖王坐在一截斷木上,除了臉色有些陰沉外,卻也十分從容。

而他身邊的簡淳安,身形消受、面色微微蒼白,卻帶着一抹令人望之便覺得十分平和的笑容,“我是大夫,治病救人是我最該做的事情,有什麽好謝的,再說,我記得我們是朋友,難道不是?”

靖王聞言,難得笑了起來,“你啊,不過是一句客氣話,你就反駁我這麽多。”

笑完了,臉色又沉了下來。

“淳安,你知道附近有什麽小路沒有?”靖王沉聲說道:“原先定的路線不能走了,這路上連續三次的攔截,都是算準了我們一定會經過的樣子,想來是已經有人洩露了秘密,可是齊安縣又不能不去,我一定得把他們都揪出來才行。”

第一次第二次,都是算準了他們會路過的地方而劫殺他們,第三次,更是在路邊的茶攤裏等着他們,在他們的喝的茶水裏放了蒙汗藥,如果不是正好淳安路過,在喝水之前被淳安攔下,他現在說不定已經化為一捧黃土了。

“你想走小路?這我倒是知道,不過……”簡淳安猶豫了一下,“你這侍衛裏若是有內鬼的話,那麽改走小路,也解決不了問題啊。”

靖王臉上露出一個沉沉的微笑,“這次,沒打算用他們。”

顯然,他還有其他底牌。

簡淳安便不問了,只是說道:“那也行,不過翻山越嶺的,你這個嬌生慣養的王爺受得了麽?受不了,可不要和我哭鼻子,我不哄孩子的。”

靖王無奈嘆息一聲,“那麽久的事情了,你就不能忘了麽……”

“不能。”簡淳安回答的一本正經:“忘了多不好玩,我還想着看你死命出糗呢。”

靖王被噎了一下,“成,你記着吧,等我抽出手來,看我怎麽收拾你。”

簡淳安一臉笑容,完全不在乎他的威脅,靖王知道簡淳安雖然看着人畜無害,總是一臉的平和笑容,其實最是冷心冷情,除了對朋友親人,都冷漠的很,因此,也懶得再去威脅他,而是沉思着。

心底想好了之後,便去安睡,第二日一早,便把這次打頭的侍衛叫了過來,吩咐道:“這次事情顯然是不對勁,咱們中間出了奸細,如今就算是把奸細清理出去,別人也已經知道了前進的路線,因此,本王不打算走原先的路了,稍後,你帶人分兩撥,傷勢較輕的,讓他們自行會京,傷勢較重的,便到最近的城裏去,請大夫好好醫治,等痊愈之後再回府。”

“王爺,那您……”

侍衛首領不同意,靖王卻擺擺手,“不必多言,本王已經下定決心,你去把人清點一下吧……”

說着,面色又沉了下來,“這次死傷的侍衛,回府之後,要厚厚的撫恤,他們的家人有任何困難,能解決的,就盡量解決,解決不了的,你找卓先生,讓卓先生看着辦。”

侍衛頭領點了頭,卻還磨着靖王,要随着靖王一起去,最後在靖王的高壓命令下,只能無奈看着靖王随着簡淳安離開。

而此時,柯蓉已經在馬車裏坐五天。

這五天,這群人一路不停,白天黑夜的趕路,日日夜夜的颠簸下來,柯蓉第二天就開始吐了,吃什麽吐什麽,現在更是面色憔悴,難看到了極點,唯一比較好的是,梅喜也被抓來了,一直便伺候着柯蓉,見柯蓉實在難受了,還能幫着她揉揉頭按摩按摩,讓柯蓉稍微舒服點。

不過,也只是稍微舒服點罷了。

“我們這是要去哪兒?”最初的時候,柯蓉一直沉默着,沒有問什麽,如今實在不想忍受了,終于在那個人再一次掀開車簾來給她送飯的時候,開口問道。

來給她送飯的,是一個二十四五歲的男子,身子不像是靖王那麽高,不過也不算矮,氣質也不似柯家幾位兄長那般有着詩書的儒雅氣息,反而像是個走南闖北的商人,有着精明和幹練,還有因為奔走走多出的滄桑。

這個人,柯蓉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便覺得眼熟,如今已經過了五六日了,冥思苦想之下,倒也想起了他像誰,或者說,誰像他。

當下,心底便十分震驚。

“咱們現在已經到了靈州了,不過在兩三日,便能到了,夫人一路受苦了,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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