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會啊。”

李福澤眼神異樣的看向她,難道被她吓到了?難道繡花是女性必會技能嗎?

柳慕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了,連忙打住話題:“那要不我去買點小鴨子回來養?反正家裏有地方養。”

李福澤點點頭,說:“我之前養的多,鴨苗是從鎮上買的,你自己養幾只就行了,養多了你也沒經驗,不好養,找村裏人買就行了,玉嫂她們肯定知道誰家有小鴨買,你休息好了再去找她。”

柳慕也聽習慣了,反正有啥事都找玉嫂,玉嫂真是萬能的嗎?就算她是萬能,她會無私的奉獻?這李福澤真是說的太輕松了。

等柳慕吃完粥,李福澤果然就背起包袱準備走了,柳慕送他到大路上,和他揮手告別,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大路那頭。

大亮又活力充沛的出門玩樂去了,柳慕鎖上門繼續休息,反正體貼的李福澤把她今天要幹的活都幹完了。

她回味了一遍昨晚的種種,竟然開始想念李福澤。

這太神奇了,穿越幾百年的時光和空間,她在這裏遇到了牽挂在心的男人,而這個男人離她心中的理想型實在太遠,她居然會慢慢被征服。

也許他離開的這段時間她能好好理理內心,看這是不是一時的假象,或者是一種習慣。

還有,她如果再也想不到可以做的事,那她就真的要養鴨子了!有事做好過浪費時間在迷惘中,把紛雜的想法放下,先做了再說。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這章能不能成功發出

☆、買鴨子

李福澤走之後,柳慕漸漸與玉嫂芬嫂走得近了,因為現在凡事都要靠自己了,而她有很多事都是不懂的,那倆中年大嫂就成了她的生活導師。

買鴨苗就是玉嫂帶她去的,離家大概五六分鐘腳程的李順華家,他的老婆人稱珍嫂,也是三十多歲的樣子,身材粗胖,嗓門大。

柳慕愛觀察別人家的環境,珍嫂家建在一個高地上,登上幾級臺階,建了圍牆圍着院子,院子一邊是房屋,另一邊有果樹和花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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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院子不錯啊,還種了花。”她贊嘆着。

珍嫂笑說:“是我女兒種的,小孩子就是喜歡玩這些。”

“我也喜歡啊,種了什麽啊,能分點給我種嗎?”柳慕問。

“你想要随便拿,花算什麽,先來看看我家的小鴨子才是正經事。”珍嫂示意她進屋。

玉嫂也說:“現在大家有空,先看鴨子,阿珍是大忙人的,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沒有空了。”

珍嫂笑說:“我就是忙碌命啊,哪像你那麽好,什麽事都不做。”

兩個農村婦女就在那客氣來客氣去,柳慕只堆着微笑應對,跟着她們進到養鴨的屋子,這是專門養家禽的屋子,狹小簡陋,一股家禽糞便味,柳慕放慢了呼吸忍受着。

鴨子們養在竹編的長方形籠子裏,小小的嫩黃色的身子,小腦袋圓圓的非常可愛。

珍嫂開始介紹她的鴨子,什麽品種啊,敷出來幾天了啊,怎麽好養啊,養活了多少只啊,一副大嗓門拼命在自誇,柳慕也聽不懂養鴨的門道,只問了要怎麽喂,最後聽得差不多了才問多少錢。

想了想李福澤留給她的一丁點生活費,還有她對養鴨的不熟悉,柳慕就決定買十只鴨子算了,随意讓珍嫂數了十只出來,她沒有帶裝鴨子的工具來,珍嫂就說借個小籠子給她提回去,到時候她再還回來。

珍嫂的老公李順華拿過來一只竹編的小籠子,把十只小鴨子裝了進去,柳慕數了銅板給他,然後就記起了他家的花花。

小孩子種的花品種也沒多少,有扶桑花、木槿花、月季,還有些只長着綠油油的葉子,還沒有開花,她認不出是什麽花,就每樣折了兩根枝條,然後不住的向珍嫂道謝。

告別了珍嫂,回去的路上柳慕又向玉嫂道謝,玉嫂說不用謝,倒是壓低聲音說起了李順華家的八卦,她說:“他們家過得可以的,耕點田,閑時做點小買賣,順華還會抓蛇去賣。不過他大哥在寧瀾城做小買賣的,比他有錢,就是生不出兒子,順華把他小兒子過繼給了他大哥。”

柳慕聽得津津有味,不住點頭。和玉嫂做朋友可真好,村裏人的情況她幾乎全知道。

這時正是下午,柳慕回到家,大亮又是出去玩了,她只得一個人把小鴨子安頓好。

李福澤有跟她說過,小鴨子可以關在籠子裏,放在廳堂養,它們還小,需要比成年鴨子更精心的照顧。

柳慕切了些菜葉,伴點剩飯,加水,裝在盆子裏喂小鴨,看它們吃得歡,又擔心它們拉屎,把廳堂搞臭了,到時候睡房應該也逃不過那臭味,想拿塊舊布墊到下面,又不知道拿哪一件好。傳說中窮人的衣服是“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李福澤的衣服哪件是可以廢棄當墊布的呢?還是等大亮回來再問他吧,他雖然小,但老一付自己很行的樣子,他應該樂于解決這樣的事情。

忙完鴨子,她就開始處理花花枝條,以前住在城市,想種花但泥土是一個問題,不好意思去公園或路邊花壇挖土,還要買各種營養土,那時候也幻想過自己擁有一個大大的院子,就能種各種花花了。現在李福澤家沒有院子,但是周圍全是空地,随便種,各種腐殖土、泥塘、河沙、家禽糞,都是小意思。唯一不方便的就是沒有了某寶,不能随意買花苗花種,真是美中不足。

現在沒有條件去搜索這些花花的特性,不知道它們是喜陰還是喜陽,她觀測了一番周圍,決定把它們種在屋前幾步遠的空地上,這裏的雜草比較少,離水井也近澆花容易,她拖着鐵鏟把這裏的地翻了一遍,從竈膛裏取了些柴灰,伴進土裏,然後澆透水,等傍晚了再種。

到傍晚她把晚飯煮好後,大亮終于回來了,柳慕得意的說:“大亮你去廳看看,我買了十只小鴨子回來,我們一起養。”

大亮帶着小狗轉入廳堂,沒過一會兒他就叫嚷起來:“水都不給它們喝,你聽它們呱呱叫好可憐。”

柳慕跟過去,遲疑的說:“我剛剛喂了他們了,有加水在裏面的。”

“那樣不夠啊,要準備一碗水給它們,它們渴了就能随時喝了,我去拿碗。”

大亮跑路帶風,做事乒乒乓乓,不一會兒就端着一碗水進來了,水裏還放着兩塊不小的石頭,柳慕問:“你把石頭放碗裏幹嘛?”

大亮一臉得意:“你真的好笨啊,你不放石頭在碗裏,那小鴨子就會掉到碗裏去玩水了,它們還小,泡了水會生病的。”

柳慕沒脾氣的笑笑,真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大亮雖然只是個小正太,但他的生活技能比柳慕要高深啊。她想起了之前的問題:“大亮你好聰明啊,那你找塊破布出來墊在籠子下面啊,要不然它們拉屎了,把廳堂都弄髒了。”

“放點幹稻草不就行了,我出去找些來。”大亮小手一揮,又跑了出去。不一會兒就抱了一捆幹的稻草回來,他把鴨子抓出來放到李順華家的小籠子裏,柳慕連忙幫忙,然後兩人一起整理好稻草,鋪到竹籠裏,重新把鴨子安置進去。

“好了,這籠子是別人家的,我現在要去還了,你在家呆着,等我回來就炒菜吃飯。”柳慕溫柔的對小正太說。

“你快點回來啊,我餓的。”大亮滿不在乎的說。

柳慕又來到李順華家,叫了兩聲珍嫂,卻是李順華大聲應着:“阿珍去菜園還沒回來,你有什麽事進來說。”

柳慕就大大方方進去院子,很有禮貌的說:“順華大哥,我是剛剛來買鴨子的,現在拿籠子回來給你們。”

李順華迎出來說:“哦,那麽快就拿回來了?鴨子都安頓好了吧?”

柳慕說:“是啊,安置好就拿過來了。”

李順華開始給他講養鴨子的情況,十分友善,但柳慕被他看得不好意思,這院子又沒其他人,想着要避嫌,聽得心不在焉,應付了好一會兒才出了院子回去。

回到家後,她快速把幾根花枝插好,就炒菜吃飯,家裏只剩兩人,做飯更輕松了,大亮還小,柳慕自己依然還是現代女性胃口,吃不了多少。

夏天日長夜短,要好晚天才全黑,但是吃了飯就沒什麽事做了,就早早洗澡了。

洗了澡出來,大亮又不見了,他總是這樣,一天到晚都不在家,小狗養了一陣,也長大了些,跟在他後面跑,留下柳慕一人看家。

白天這裏是安靜優美的小世界,到了晚上就是安靜得只聽見樹枝亂晃、小蟲亂叫的孤島,在這樣的環境裏,也難怪她會一直思念李福澤,希望他能陪伴在自己身邊。

其實他出門在外,住得不一定比家裏的小屋來得幹淨安穩,古裝劇裏不都在演嗎?有露宿荒郊野嶺的,有住在破廟的,說不定還會不幸運遇到山賊,畢竟他們那一隊人馬是拿了貨品去賣的,手頭小有資産,會被山賊惦記。

胡亂想着這些,等着時間慢慢過去,天總算黑了,不過大亮還要再玩一陣才回來。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到了悶雷的聲音,跑出去外面,沒過一會兒果然看到閃電劃過天際,天黑沉沉的,以往的星空全不見了。

她回到屋裏,時間一點點過去,雷聲越來越頻繁,她都有點害怕了,大亮還沒回來,她決定到時間去找他回來了,就提着油燈,把門鎖好,出門去也。

這裏說是安靜,其實是因為旁邊的坡地,那裏全是高大的竹子,把那邊的人煙都擋住了,只要走過這道坡,就是村裏的大路,兩邊有不少人家。

和大亮交好的孩子有四五個,分散在不同的家庭,柳慕需要一家家找過去,李福澤告訴過她那幾個家庭在哪裏。

雷聲還在不時的響着,可能大家怕随時會下雨,大路上都沒有見到人,柳慕找了兩三家都不見大亮,只能繼續走着,到第四家第五家那去。

第四家就在路邊,但門口有兇猛的大狗,遠遠的就吠叫着,柳慕不敢走近,在大路轉彎的地方遠遠的叫着大亮,不一會兒那家有人回答,說大亮在呢,很快就出來,讓她等一下。

不知道大亮是玩什麽玩入迷了,柳慕只得等着。

突然背後傳來腳步聲,柳慕轉過身,在模糊的油燈燈光下,想看清什麽情況。

一個男人在大路上走着,越走越近,他出聲問道:“誰在這兒?”

柳慕想了想回答:“我是四福的媳婦小柳,在等大亮,你是哪位?”

聽到回答後他的聲音放心下來:“哦,是小柳啊,我是順華啊,你今天下午在我家買雞呢。”他走近了,繼續說:“快下雨了,快接了大亮回家吧。”

今天下午才見過面,柳慕自然記得是誰,就放松下來,說:“是啊,我就是怕下雨。”她轉過身繼續看着那戶人家,大亮還沒有出來啊。

突然,柳慕完全意料不到,一雙手從背後襲來,覆蓋了她胸前,她一瞬間呆住了,也許是一瞬間過後,也許是過了好一會,她晃動肩膀掙開了,身後那人收回手并沒有說什麽,幾步走遠了。

柳慕這才被吓到的蹲下身子,一手環着肩膀警惕的看看周圍,那個龌龊的男人幾步就消失在了一棵大樹後,無聲無息,她甚至懷疑剛才的意外是不是真的發生過,只是那雙手壓迫的力量似乎還停留在原位,一份羞恥感漸漸湧上心頭。

沒想到白天一副和善人的模樣,在黑暗中居然化身色魔,随意的動手,太無恥了。

她自認不是聖母白蓮花,也從沒想過世界都是美好的,但她也有普通人的通病,認為邪惡的事不會在自己身上發生,自己沒頭沒腦的享受着平凡而安靜的生活。

這件突如其來的事完全把她吓住了,她只想快快接了大亮回家去,把門鎖好,把這些意外徹底隔絕在門外。

作者有話要說:

☆、屋漏偏逢連夜雨

把大亮領回家,他還精神很好,一直叽叽喳喳說個沒完,經過剛才的驚魂時刻,柳慕愛死了大亮的聒噪,一直陪他說了好久的話,才回房睡覺。

大雨也已經下來了,敲在屋頂的瓦片上嘩嘩作響,風吹着周圍的竹林和樹林嘩嘩作響,真是風聲雨聲雷聲聲聲入耳,閃電不時劃破天際,把屋子照亮,她不敢把油燈熄滅,調到最小才睡,躺在床上心緒飛轉,一下想這個一下想那個,夢裏也是混亂奔跑,人物變換,夜變得好長。

就是身上被冰涼的濕意驚醒,她也還搞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當手臂無意識的移動,碰觸到一灘水跡,她才整個人蹦起來。

她起來撥亮油燈,一看整個床角都濕透了,水滴還不時往下掉,擡頭看去,幾乎整個床頂都濕透了,屋頂的水滴滴滴答答的往下掉。

柳慕不禁響亮的罵了聲:“我靠!屋頂漏水了!”

她從來沒遇過這樣的事情,身上的衣服也沾染上了水汽,大雨還在嘩啦啦的下着,她放下油燈,迷茫的摸摸床頂和草席,又看看床底的水跡,天啊,這是泥土地板,這樣被水浸房子該不會塌吧?

她拿着油燈開了大門,風雨鋪面而來,就算有走廊也遮擋不住,她心裏一陣叫苦,護着油燈,跌跌撞撞的去廚房拿了一個木盆一個木桶,艱難的回到房間。

她把木盆放到床頂,接住滴答往下掉的雨水,看了看還不放心,把木桶也放上去。

然後她想了想,李福澤這混賬男人,咋那麽窮啊,屋子居然漏雨,不知道其他房間會不會漏,但她已經懶得出大門去其他房間看了,只顧得上廳堂和大亮住的房間。

她拿着油燈,檢查了一遍廳堂,只看到有面牆壁有條水漬流着,地板沒看到有水,這才放心,去了大亮的房間。

她先蹲着看了一遍地下,沒發現有濕的地方,才掀開帳子,大亮睡得很香,摸摸席子也沒有濕的地方,這才放心下來。

回房換了幹的衣服,把席子拿起來靠着牆壁晾起來,又拿幹布把床板擦了一遍,覺得好累啊,就去和大亮睡了。

第二天一早她被大亮推醒,對他的質疑,回想起昨晚的悲催,真的好想哭啊:“房間漏雨了,把床都弄濕了,不知道雨停了沒有,要趕快曬席子帳子才行。”

兩人起了床開門,雨還在下着,只是沒有那麽大了,天地之間都是灰蒙蒙的,樹葉被水沖洗得很幹淨,柳慕不禁感嘆:如果我穿越到有錢人家,那現在應該是欣賞雨景,說不定會來個多愁善感的嘆息青山煙雨中,但是她是穿越到窮山溝,找了個窮男人,現在大雨連綿,屋子漏雨,她還要提水煮飯洗衣服,同樣是穿越女,咋差距那麽大呢?

大亮這孩子平時對她說話不客氣,但還是挺懂事的,幫她撐着傘去幹活,自己也是去鴨棚忙,看着他被污泥弄髒的小鞋,還有他那面無表情的小臉,她第一次覺得這小正太還挺好看的,如果可以,她真想可以給他更好的生活,就像現代社會那些小皇帝一樣,受盡寵愛。

心思轉正過來,她也不再埋怨,也想到了出門在外的李福澤,他走過的地方是不是也一樣陰雨連綿,下雨的話路就更不好走了,他也挺不好受的。

大亮吃了飯,照樣是要出門去玩的,柳慕心裏正喜歡他,也不忍讓他失望,随他去了,自己沒什麽事幹,就找出家裏的針線,笨拙的替大亮縫衣服,手法實在不行,她又異想天開的想着怎麽發明個新鮮東西去賣,發財了能給大亮買多少绫羅綢緞,天天換着穿不重樣。

六七月的天氣就是多雨,這場雨斷斷續續下了四天。

玉嫂有一天過來,告訴她村裏的小河水漲得很大,叫她看好大亮不要讓他去玩水。

她看看家裏這一大一小兩個池塘,水的确漲滿了,好奇小河能漲成什麽樣。

玉嫂說:“河邊的田都淹過去了,我家有一塊田就是在河邊的,剛撒了肥,現在都被水沖走了,再過十天半月又要插秧了,到時候千萬不要再下這麽大的雨。”

柳慕不懂農田的事,安慰她說:“應該不會的。”

玉嫂說:“我家菜園在河的那邊,現在水這麽大,都不敢走過去,青菜都沒得吃,吃鹹菜。”

原來是這樣,柳慕就順水推舟的說:“你來我家菜園摘點吧,我和大亮在家也吃不了多少。”

玉嫂推辭了兩句,柳慕只得說:“玉嫂你幫了我這麽多,就兩根青菜算什麽,我和你去摘吧。”

玉嫂也就領情了,說:“那好,我自己去摘吧,現在雨水足,菜也要盡量摘回來,不然就爛在地裏了。”

她摘了青菜用兩手握着走回來,柳慕還要客氣的叫她多摘點,玉嫂笑着說:“摘很多了,看明天水退不退,水再不退還要繼續麻煩你的。”

“沒關系沒關系。”柳慕表示。

等她又沒事幹了,好奇河水漲成什麽樣。下雨這幾天大亮教她拿桶接屋檐流下來的水洗衣服,她看挺方便的,幾天都沒有去小溪小河洗衣服了。

走到小溪那,一眼就看到遠處黃渾渾的水,好像大大的湖一樣,許多農田都不見了,那些樹木啊、竹子啊半截身子都淹在了水中,不少小枝幹随水漂流,被竹子擋住了去路。

柳慕看得挺過瘾的,嘿嘿嘿她也沒有田被淹,菜園子就在家門口,這樣大的水也就看個熱鬧。這樣說來,她的屋頂漏雨了,村裏人的田被淹了,大家都那麽慘啊,這下她的心理就平衡了。

第三天的時候,天還下着雨,玉嫂又過來了,柳慕還以為她又是來摘菜的,沒想到她帶來了一個村裏的大新聞,說:“仁貴家的兩個小孩去河邊玩,有一個不小心就掉了下去。”

柳慕吃了一驚:“掉下去了?”

“是啊,幸好大柱叔去割草回來,聽到哭聲草都不要了,就跳下去把那小孩撈了上來。”

柳慕松了口氣:“真是幸好啊,那兩小孩也太頑皮了。”

“是啊,幸好是命大,遇到有大人在,這兩天雨下那麽大,人都很少過河的。”玉嫂說,“他們家知道後,恨不得打死了那小孩,現在村裏的孩子應該都被看得緊緊的不讓出去玩了,你家大亮呢。”

柳慕回答:“他吃了飯就跑出去了,應該又是跟那幾個小孩玩吧。”

“等他回來你記得再點醒他幾次,這是要命的事啊,。”

柳慕嗯嗯應是,她也擔心萬一大亮出事,那可怎麽辦。

玉嫂順着大雨說起了水災、瘟疫,她不禁感嘆封建社會這落後的農業,收成活命全看老天,太可憐了。

大亮回來吃飯的時候,柳慕迫不及待的提起了這件事,大亮每天跑出去和別人玩,知道的自然比她多點,詳細的說了一遍那倒黴孩子的為人,他家的情況,還有他現在被家裏管得死死的。

柳慕看準時機,對他進行了一番教育:“其實這件事說大也不大,主要是村裏太窮了,連座像樣的橋都建不起,有橋就安全了。”

大亮那純潔的眼睛不解:“我們有橋啊。”

柳慕笑了,說:“就幾塊石板算什麽橋啊,你還小,見的事不多,你知道橋有多少種嗎?你知道橋能建多長嗎?能建多大嗎?你知道橋上能開多少車嗎?你又知道車有多少種嗎?車能開得多塊?

大亮含着飯一直搖頭。

柳慕摸摸他的頭,說:“你不要整天想着瞎玩,要多學習,以後出去外面闖天下,外面的世界很大的,人也很多,非常有意思。”

“爹現在就在外面闖天下。”大亮露出了崇拜的神情。

柳慕默,李福澤不就是外出打工嗎?算什麽闖天下啊。心裏這樣貶低他,卻不能在大亮面前這樣,只是循循善誘的說:“對啊,你要多學習,像你爹一樣。”

“我怎麽學習啊?”大亮問。

終于來了,柳慕笑着說:“我來教你啊,教你學字、算術,還有各種十萬個為什麽。吃了飯你不要亂跑了,呆在家裏我給你講有趣的故事。”

大亮想了想說:“那我聽一次,不好聽的話我就出去玩。

這孩子就是霸氣,柳慕默默的在心裏整理各種童話故事、寓言小故事、成語故事,決心要好好把大亮迷住,把知識傳遞給他。

吃了飯把活都幹完後,柳慕就接着剛才的話題,給大亮講了茅以升學造橋的故事,嘿嘿嘿,人家茅以升知道家鄉的人掉河裏了就立志造橋,大亮這也是村裏小夥伴掉水裏了,他能不能也立個什麽志呢。

“那他真的造了橋嗎?”大亮追問。

那是自然的,沒點成績怎麽能上小學課本?但柳慕也不知道茅以升的成績具體是什麽,只得說:“他那麽努力拼命當然能造橋了,造橋可不是簡單的,先要在紙上設計出來,然後說服手裏拿錢的人把錢拿過來,買造橋材料,請各種人才和工人,要好久才能完成。”

“造橋要多少銀錢啊?我們村裏怎麽沒有?”大亮又問。

“要很多錢吧,多到你想象不到。”

“那我爹掙錢回來能造嗎?”

柳慕笑了,說:“應該不能吧……暫時是不能的。”她心裏嘀咕:李福澤能有錢蓋個不漏雨的新房子就不錯了。

作者有話要說:

☆、溺水的孩子

柳慕用精彩的故事收服了大亮的心,大亮終于能用對待大人的方式來對待她了,她的心也像天氣一樣雨過天晴。

她熱情的迎接着晴朗的天氣,把受了潮氣的衣服、席子、床幔等等都挂到太陽底下去曬,殺殺菌。

池塘邊的鴨圈被風雨摧殘倒了一個缺口,鴨子都跑了出來,在山腳下玩耍,柳慕自然是不知道怎麽修鴨圈的,反正附近也沒有人家,鴨子不會被人偷走,她也就随它們去游蕩了,傍晚再去趕它們回來,其實這也是生态養鴨的方式啊。

炎熱的天氣重新返回後,頑皮的孩子們又忍受不住,天天跑到河裏去洗澡。

村裏除了那條洗衣服的小河,還有一條略大的河,那是一條貫穿全縣的大河,河兩邊是平坦的廣闊的田地,那是村裏的良田。大河很寬,水速比較快,孩子們喜歡從上游入水,被水流推着流向下游。

河岸邊是大片的沙灘、沙地,沙地不能種田,大家種的是甘蔗番薯等作物,所以這真是孩子們的樂園啊,一到中午就來這玩水,玩水累了就上沙灘玩,或者去偷沙地那裏的甘蔗和番薯吃。更重要的是這裏離村子的房屋比較遠,家裏的大人不會随時路過,大人都害怕孩子會被水鬼抓走,每天都要罵幾次不要去游水,時不時的會來河邊突擊檢查,有些大人是帶着長鞭扁擔來的,孩子不聽勸就打。不過就算大人來了,在平坦的田野裏完全沒有遮蔽的地方,孩子們遠遠就能看到大人來了,可以馬上跑開。

大亮也是這些頑皮的孩子之一,他的爹爹也時常叫他不要去河裏游水,不聽話會被揍,但是大熱天游水的舒服感覺,實在是太誘人了,根本停不下來。

現在爹又不在家,就剩一個沒什麽本事、脾氣好得不行的柳姨,哪裏管得到他呢,他每天游水十分暢快。

柳慕平時比較少出門,只是從玉嫂那裏聽說了大亮每天去河裏游水的事,讓她管管。

在現代社會,每到暑假就是學生溺水而死的高峰期,經常會有各種學生溺水的新聞出現,所以柳慕也知道大亮去游水的危險性,也就試着和他聊聊。

“大亮啊,我聽說你今天又去河裏游水了。”

大亮一聽就面無表情了,一副倔強的神情承認了:“是啊,天氣太熱了。”

柳慕溫柔的表演了他:“大亮你沒有說謊,真是個好孩子。游水的人多嗎?”

“多,有十幾個,我們就在淺水的地方玩,沒事的。”

“那你會游水嗎?”他們肯定不是像現代那樣有标準的游泳體系,會各種泳姿。

“我當然會了,我游得很快,狗六他們都追不上我。”

柳慕點點頭,不好再說什麽了,這孩子傲嬌得很,說他幾句她怕破壞了這段時間的友好相處,只能胡亂叮咛幾句:“你下水之前記得先做運動,不要一下子就跳下去,知道嗎?”

“做什麽運動?我脫了衣服就跳下去了。”

“那樣很危險的,你要踢踢腿,彎彎腰,身體活動起來了再下水,記住了,你照着做的話,我保證你爹回來後,我不會告訴他你去游水的事。”柳慕好脾氣的說。

大亮思考了一下就答應了,不就是踢踢腿嗎?一點都不難。

柳慕見他答應了,就心情很好的和他閑聊:“河裏有魚嗎?”

“我沒有看到,有也不大,我捉回來養不了幾天就死了。”

養魚不是柳慕的愛好,種花才是,她上次插的枝條只有扶桑活下來,月季和木槿都死了,不過她沒再想過去再要點花枝,那是某猥瑣男家的花呀,她完全不想再撞見他。有時她去溪邊洗衣服也會見到他,他都一副憨厚的樣子主動問好,在衆目睽睽下她只能當做沒事人一樣微笑以對。

她又想念李福澤了,這個家太需要他了,除了那些重的家務活需要他來幹,還有他所帶來的安全感,他百般容忍她、關心她,即使他沒什麽本事,但他有擔當、負責任、沒有壞心眼,她覺得已經足夠。

大亮有時候想念爹,有時候不想念,比如說游水的時候就不會想,現在他一天下水多少趟都不會有人唠叨,不會挨罵挨打。

他們一般都是在淺水段玩,有時候玩膩了,就會去深一點的地方試膽,幾個人手拉着手,一有不妥就能把人拉回來。

玩了多次了,人也就越來越大膽了,更頻繁的去深水的地方玩。

就在他們深信自己不會出事的時候,意外發生了。大亮和三個小夥伴一起在下游玩,說笑着繼續試探河水的深淺,狗六勇敢的在前頭,看他自在的游着,大亮也就跟随上去,只是突然間水沒過了他的頭頂,他睜開眼,水裏昏昏暗暗的,只有頭上隐隐閃着亮光,他知道那是太陽,平時擡頭看太陽都是刺得他睜不開眼,水中看上去卻那麽柔和,随着水波而蕩漾。

腳下似乎深不可測,他努力拍水,沖出水面呼吸一口空氣,又沉入昏黃的水裏,他試圖用腳拍水想要游起來,雙腳卻不聽使喚的直往下沉,他害怕極了,一沉一浮間,他看到岸上并沒有人,沒有人來幫他,他和小夥伴該怎麽辦?

不知過了多久,腳下卻突然碰觸到了泥土,他心裏一喜,拼命蹬腿,腦袋終于躍出了水面,不一會兒,腳下的泥土更堅固,這是終于漂到了淺水的岸邊。

三個小夥伴面面相觑,呆呆的笑着,水還到他胸膛那麽深,但他感覺雙腿是那麽沉重,只能一點一點的向岸邊挪去。

他們四個一把在岸邊坐下,粗重的喘息着,開始感嘆:“差點就死了。”

“我在最前面,你們看到我被淹了,怎麽還跟過來?”

“我看你明明游得很好,哪知道你出事了,就繼續跟着啊。”

“我都知道那是深水了,顧不了那麽多了,只能繼續游了。”

“我們根本就看不出來。”

“大亮,多虧我拉了你一把,不然你就繼續漂到下面去了。”

大亮一愣,看看河的下游,那是碧綠碧綠的深不可測的地方,沒有人敢去那裏游水,想到會漂向那裏,他的腿又軟了,說:“我不知道,我腳踩到泥之後才鑽出水面的。”

“我看你都漂到側邊去了,就拉了你一把。”

“我們今天真是差點就死了。”

發生了這樣的事,大家哪裏還有心情繼續游水,互相約定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大人,就走回去放衣服的地方,穿了衣服回家。

大亮一邊覺得很害怕,另一邊又覺得自己有了神奇的經歷,自己真是福大命大。

接下來幾天他們都沒有去游水。

一日午後,大亮和小夥伴們在樹蔭下逗狗,柳慕坐在旁邊看他們玩,玉嫂搖着蒲扇走過來串門。

互相寒暄了兩句後,她又帶來了一條重大新聞:“都說了叫孩子不要老是去河裏玩,不是說笑的,村頭李大江的兒子去游水就被淹死了。”

柳慕不知道她說的是哪家的孩子,只是驚嘆着悲劇的發生:“什麽時候的事?”

“今天屍骸撈上來了,十二三歲的孩子,養到這麽大,再過幾年都能娶媳婦了,太慘了。”玉嫂的嗓門不小,孩子們聽到後都圍攏了過來,她就順便教導幾句,“你們這幫小孩聽到嗎?水鬼又抓人了,以後不要再去游水了,聽說身子都被水泡大了,你們有膽子就去看看,敢去嗎?我告訴你們,就在下面恩坪村撈到屍的,等下他家裏人會去接回來,一定是走大路,你們到時候去路邊看看,我聽說屍骸很臭的。”

大亮面無表情,柳慕覺得他被吓到了,不禁抱過他來,撫摸他的後背安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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