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附近的山上轉悠,帶飯太誇張了,只沾濕手,就着熱熱的米飯捏了兩個飯團,裏面放點肉肉。
飯團放在碗裏,她端着就去找李福澤。
她沿着之前趕鴨的路線走去,看着腳下的土地,想象着是否會有金子,最好有,不會讓李福澤失望。
等翻過半個山頭,她才看到李福澤的身影,這的确是鴨子來過的山谷,有山溪山泉,雜草茂盛。
李福澤在辛苦的挖泥,不過這些泥土都有粗糙的沙礫,挖得比較辛苦。
柳慕走過去,問他:“你怎麽就定了在這裏挖?鴨子走過的地方好大的。”
李福澤擦擦汗,說:“嗯,我把附近都轉了一遍,沒發現什麽,覺得那都是走過的地方而已,只有這裏,它們在這裏啄地裏的什麽來吃,我就挖點土淘看看。”
柳慕看他幹活,手也髒,幹脆動手喂他,又問:“附近沒有水嗎?”
李福澤大口咬着飯團,好久才說:“有,等一下我就會動手。”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不知道怎麽改才能解鎖,這一章開始不知道算不算金手指?
☆、一點心思
靠着山邊的一條隐秘小溪,李福澤已經挑了一小堆土在旁邊,柳慕站在一邊,看着他脫了鞋子,跳入小溪,用鐵鏟把小溪這段挖出一個大點的水坑,這樣好方便淘沙。
他拿了家裏最大的陶盆,裝了泥土,放進溪水裏慢慢的淘,柳慕期待的等着。
當泥沙被水流沖走,他端着盆子,在對着光線仔細的尋找,搖搖頭表示沒有,裝了泥土繼續淘,一盆,兩盆……
柳慕站在一邊,不時變換站姿等待着,表面平靜,心裏在怒吼:快出現吧快出現吧!
實在忍受不了這種等待,她自己拿過鐵鏟和簸箕,找了個地方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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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了半簸箕的沙土,這才搖搖晃晃的挑過去。
歇息了一會兒,李福澤突然站起來,舉起手中的盆,說:“你過來看。”
柳慕湊過去,眯起眼睛仔細觀看,李福澤慢慢轉着手中的盆,她終于看到迎着陽光折射出的一抹耀眼,她定睛一看,驚嘆:“好像是,好小啊!”
李福澤笑說:“這個是很小,肯定還有大一點的,這裏真的有金沙,我們找對地方了。”
柳慕和他對視,有點懷疑:“這是真的嗎?”
李福澤一手攬過她,柳慕驚叫:“不要啊,把我的鞋弄濕了。”他才放下柳慕,笑說:“看起來像是真的,金子就在這下面,等着我們把它挖出來,我繼續淘,到天黑看能淘到多少。”
柳慕也更有動力了,說:“我來挖土。”
兩人你挖土來我淘金,期間柳慕還把鴨子趕回了家,之後繼續忙,直忙到太陽下山,把工具放到草叢裏,就手牽手回家了。
大亮正在屋前喂狗,,看到他們就問:“你們咋這麽晚啊?”
柳慕笑問:“你吃飯了嗎?”
“我吃了,我早就餓了。”
“嗯,那我們吃飯,你自己玩吧。”
菜還有餘溫,在夏天吃涼的東西正好,柳慕就沒有燒火熱菜,打了飯給李福澤,一起吃飯。
兩人都幹的體力活,餓極了,填了個半飽才開始說話。
李福澤說:“盆子太小了,得去買個大的,淘快點。”
柳慕看他那麽辛苦,就問:“看你幹活太累了,能雇人來幫忙嗎?”
李福澤忙說:“千萬不要,這山是無主的,被人知道有金子了,那就輪不到我們挖了,說不定有錢有權的就會把這附近霸了,到時候我們的房子都說不定保不住。”
哦,這是財不外露,柳慕點點頭,問:“難道全要靠你幹這個活嗎?”
“慢慢來,先看看能有多少,如果淘到很多的話,就想辦法把附近的地買下來,再買點人手幫忙,那樣就輕松了。”
柳慕說:“好像在做夢啊。”
“如果是做夢的話,以後有了金子你想要什麽?”李福澤溫柔的望着她。
柳慕心裏當然有很多想法,但有點不好意思說,無意識的咬起了筷子傻笑,在李福澤的催促下,才說:“我聽說淘了金子都能成為巨富,那我以後就是富家少奶奶了。”她看向李福澤,李福澤讓她繼續說,她又說:“我也想不出來這裏的少奶奶是過的什麽樣的生活,我自己最想要的生活就是有一座幹淨的房子,生活設施方便,房子周圍有漂亮的花園和茂盛的果園,平時我就生活在這裏,舒舒服服的,當我厭煩的時候,我能有一輛舒适的車子,還有能保護我的保镖護衛,然後我可以去風景優美的地方玩。”
李福澤看她說完了,疑惑的問:“就只有這些嗎?”
柳慕想了想,點點頭說:“大概吧!”
李福澤說:“女人不都是想要绫羅綢緞,珠寶首飾嗎?”
柳慕想了想,說:“也有可能吧,但是我現在沒有來往的朋友,我每天呆在家裏,穿得再漂亮有什麽意思?如果出去旅游玩樂的話,應該穿的是輕便耐穿的衣服,因為大多數美景都是在路況不好的地方,沒有整齊平坦的路上去。”
李福澤還是很疑惑:“你想去窮山惡水的地方?那些地方什麽都沒有啊,不對,我們這裏不就是這樣的地方嗎?”
柳慕微笑着,一臉向往:“不是有很多景色壯麗的名山大川嗎?這裏也有山,但是不高,普普通通,我想要看的是有奇特的地形,有瀑布,有山泉,有奇花,各種我想象不到的美景。”
李福澤說:“有機會我帶你去走走,也許經過一次你就不會想去了,行路太艱難了。”
柳慕想想,也不反駁,古代的交通是很悲壯,等她有機會去體驗一次再說,說點別的:“這裏也不錯,我們可以在這裏蓋一個大房子,周圍種滿鮮花,對了,我第一天來到這裏就希望那兩個池塘有一天能種上荷花,那太美了。還有附近的山,買下來種上各種果樹,想吃就上山去摘,太美好了。”
李福澤很高興在她的想象裏包括了這裏,而且她說的很容易做到,就爽快的說:“這些不難的,以後就照你的意思辦。”
柳慕失笑:“李福澤,我現在是在做夢,說說而已,你又不是學挖礦的,怎麽知道那裏真的有很多金子等着我們去挖呢。”
“這簡單,明天我們繼續。”
說得簡單,等到柳慕挖土的時候,還是覺得好累啊,她甚至盤算着已經淘到多少了,不如去換了錢,先好好享受一番再說,但看着李福澤一聲不吭的繼續淘,她又有點鄙視自己,果然是丁點苦都吃不得的沒用的人,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想要過上夢想中的生活,真的需要繼續努力!
幸好沒兩天,又開始下大雨了,天陰沉沉的,看起來不會很快就停,柳慕終于可以歇息了,李福澤卻冒雨去幹活,說把小溪那一段拓寬點,趁下雨多積點水,淘起來能更方便。
柳慕徹底佩服死他了。
在水裏加了生姜,給他燒了熱熱的開水洗澡,怕鬥笠和蓑衣沒什麽用處害他着涼感冒。他第二天一早又要出門,去和吳叔說清楚,家裏有事不能跟他出去跑活計了,還要去鎮上把淘來的金沙鑄成錠,換成零散的銀子和銅板。鎮上也有鐵匠鋪,但鎮上地方小,他怕給認識的人知道了他突然有金子的事,其實他想如果以後有更多金子了,是不是要跑到更遠的城市去鑄,或者自己買了家夥請鐵匠到家來鑄。
李福澤不在家,柳慕也不用自己去忙,趁着這段時間去玉嫂家串門,這麽幾天不來往了,玉嫂也疑惑她幹什麽去了,柳慕藏着這麽大秘密,心虛得很,好怕被她發現了,以後錢財不保,随口說去山上看有什麽野果,玉嫂笑她,野果都被小孩子摘完了,哪輪到她。
柳慕忙轉移話題問她最近在忙什麽。
“還能有什麽事,中元節就快到了,香燭火炮、衣紙寶鈔都準備好,還有那夜的飯菜。”玉嫂搖着蒲扇說,他們家旁邊有高高的竹林,整個院子都在竹蔭下,非常涼爽,不少交好的婦人都來這裏消磨時間。
這時一個黃面婦人就開始叫窮了:“清明節剩下的香燭火炮還有,就是衣紙寶鈔沒錢買啊,過節又要殺雞,真是難啊。”
玉嫂說:“一年就這麽一次,再難也要買了好好辦啊,再不行挑擔米去粜了就有錢了。”
那婦人呼天搶地,“家裏就那麽點米,為了過節粜了,以後一家人餓肚子。”
旁邊的人紛紛笑她哭窮,又一個個開始比窮,這個說今年收成不好,那個說家裏男人出去幹活沒發工錢,柳慕還沒有點亮哭窮的技能,只能在一邊看熱鬧。
她們比了一輪後,又把火燒到柳慕身上來,說她家裏人口簡單,花錢地方少,李四福又勤快肯幹活,還有人幫忙能找到活計,柳慕聽了默默感嘆自己原來這麽幸福,嘴上卻推辭着說沒有沒有,突然想到終極寶典:“他說家裏欠的錢一年兩年都還不上呢。”
這幾人才想到四福之前的慘狀,又說覺得小柳來了之後,四福家好像越過越好了。
柳慕謙虛說她沒幹什麽事。
這樣來來去去的沒營養的談話,若不是怕被孤立,她寧願在家裏睡覺也不願來這裏,這樣一想,和李福澤躲在山裏辛苦的淘金也比坐在這裏聊天有意思。
晚上睡覺之前,柳慕又忍不住翻出李福澤留下的錢,數來數去,想想白天時那些哭窮的婦人,又黃又皺的皮膚,還有斑點,頭發枯黃,雙手粗糙,好一陣感觸,真希望自己以後不要變成那樣的人。要保持青春有活力,有光彩,永遠不老,不用為生活操碎心。
這一切都要靠李福澤的努力了……又一次自責自己就是廢柴穿越女,真的要繼續廢柴下去嗎?李福澤馬上就要發財了,按照傳說中“富易妻”的鐵律,真的很有可能被他嫌棄啊,特別是自己一年年老了以後,被他抛棄,再也沒有了青春美貌,到時候說不定過得比那些婦人還慘呢。
一定一定要改變自己!
要怎麽改變自己?把現代學到的知識運用起來?要确保自己手中有錢?
話說淘金是兩人幹的活,她雖然做的少一點,但也該分得一分的吧,現在李福澤雖說把錢共享,不會自己私藏,但時光飛逝、歲月變遷,說不定他以後就把錢都藏了,每月發一點給她。
柳慕越想越覺得有可能,現在她還可以大言不慚的說李福澤迷戀她的身體,等到他發達了,要多少美女沒有?真的要警惕啊!這是多少知音雜志、天涯熱帖給出的警示!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要想想辦法,分點李福澤的身家,也不用太急,要在他變心之前搞定!
作者有話要說: 我有存稿~如果你們表示喜歡的話我會多更的~
☆、一點混亂
李福澤回到鎮上時,天還早,懷裏揣着兌換來的銀錢,就想着買點什麽。
中元節快到了,祭拜的物品都擺在顯眼的地方供人買賣,讓人想起先人。
他也去買了足夠的冥衣冥鈔,香燭火炮。想想家裏嬌妻稚子,心裏是一百個願意買各種東西給他們,哄他們高興,不過想想山中那随時可能被人發現的財寶,又覺得不應該太快露富。那些財富想要挖掘出來還需要時間,最重要的還是能盡快攢夠錢,把那地方買下來。
這樣一想,他就熄了心思,只買了些肉食,時鮮水果,餡餅糕點。
還有怎麽改進工具,能更快的淘金,他想過兩種方法,一是用竹子做成水管,把山上的水源接過來,就近淘金,二是買一輛驢車或牛車來拉土,但是兩種方法都好像有點遮掩不住。
要麽就讓柳慕來淘沙,他去挖土,現在天氣熱,她玩點水應該沒啥壞處。
他就去藥鋪買了點雄黃粉,好撒在附近,避免有蛇出來吓到她。
他覺得自己想的挺周到的,就滿意的回去了,經過恩坪村時,心裏又一陣煎熬,姐姐家裏也是窮得很,他現在有點小錢了,卻還是不敢給姐姐知道,不能接濟一點,因為姐姐的婆家人多口雜,他實在不敢露財,怕財路洩露了。
他又一次鞭策自己快快攢夠買地的錢,到時候財路就不怕被人奪走了。
心情沉悶的回到家,就算柳慕的笑臉也不能讓他從沉悶的心情中解脫,放下東西後,本想抱抱她,又覺得自己一身汗臭,還是走開了。
洗手洗臉後,他嚴肅認真的說:“再過幾日就是中元節了,我東西也都備齊了,這幾日不會有什麽事,我打算專心去幹活,早日把買地的錢淘出來。”
柳慕一個人呆在家,就容易胡思亂想,昨晚還想着他會富易妻,今天陽光明媚,促使她把那些想法扭轉過來,想着如果他在乎她,就應該買點什麽送她,可是他回來就沒什麽表情,買一堆東西全是吃的和過節用品,完全沒有送她的禮物,她就郁悶了。
所以說如果她什麽時候想過和他白頭到老,那真是自己昏了頭了,世上混男人千千萬,沒道理自己會漏掉的。
“好吧,我們現在就去。”柳慕說。
李福澤拿過一把板凳,比了個長度,說:“我應該去砍點木頭,今晚把這板凳加長了,你就把板凳放水裏,坐着淘。”
柳慕默,這是他的體貼呢?還是體貼呢?
一天天過去,他們挖的坑越來越大,為了掩人耳目,李福澤在山上砍了好多柴,攤在地上,裝作在那裏曬柴的樣子。柳慕覺得這掩護太粗糙了,幸好這裏平時沒什麽人來。
柳慕一天天幹活,淘得越來越順暢,每日的收獲也越來越多。
不過她的手被糟蹋得不像樣,經常泡在水裏,有時又去挖泥,這些摧殘,她的手和農村婦女也差不多了。她胡亂用粗布縫了雙手套,在挖土的時候用,卻沒有橡膠或塑料給她做防水手套。
這樣在床第之間,她就不願再伸手抱他,就連他要她撫摸親密部位,她也拒絕了,怕他會嫌棄她的粗手。這樣拒絕他,讓她心裏過意不去,為了補償他,她毅然采取了主動的姿勢,坐在他身上,手搭在自己腿上,吃力的搖擺着腰肢。
柳慕自我感覺和李福澤的關系變得很奇怪,當白天看到他努力的幹活,沉默寡言,她會害怕他随時翻臉,可是夜裏兩人那麽親近,看着他溫柔的眼神,她又會很滿足,這樣日夜交錯的情緒,讓她心頭一片混亂。
白天去幹活的時候,柳慕帶了李子,泡在上游的溪水中,幹活累了,就歇息吃點李子,在炎熱的白天吃清涼而酸甜的李子,真是一大享受。
這天,她又享受着李子的美味,心裏搜腸刮肚的想找些話題和李福澤聊。
“明天就是和中元節了。”她起了個頭。
李福澤在猛灌水,聽了只是點點頭。
柳慕猶豫着,說:“你之前說父母都過世了。”
李福澤莫名,她在說什麽廢話?只能又點點頭。
柳慕好想翻白眼,他怎麽都不接話呢,難道看不出她想問什麽嗎?無意冒犯先人,只是她是不可能對他的爹娘感興趣啊,她直說吧:“還有你的媳婦。”
李福澤手擦了擦嘴角的水跡,随意看了看四周,好久才說:“現在你是我媳婦。”
柳慕心中有氣,他咋這麽不幹脆呢?說:“我是說大亮的娘,中元節也是要拜祭她的吧?你跟我說說她的事吧?”心裏吐槽,她和李福澤又沒戀愛,又沒婚禮,這也能算媳婦嗎?
李福澤心中也是嘀咕,很多人都忌諱談論過世的人,更何況柳慕現在是替代了那個過世之人的生活,擁有她的男人、孩子、屋子,甚至是那個房間、那張床,柳慕怎麽能那麽自然的談論這個話題?而這個話題讓他開始回想過去,曾有過的美好生活,還有長長一段的悲慘生活。
他想了好久,在她注視的目光下,才勉強說:“她是孔氏,家在武州,我爹以前是和吳叔一樣,在這幾個地方來回收貨賣貨,結識了孔家人,後來我爹覺得孔氏人挺好,就帶我上門去提親。”
總算聽到一點故事了,柳慕鼓勵他繼續說下去:“聽起來挺順利的,你們應該過得挺不錯。”
李福澤點點頭:“世事難料,我爹娘和孔氏先後染了時疫,為了救他們,我到處去借錢,可惜還是他們還是去了。”
柳慕想聽的不是這些啊,這麽沉重還怎麽輕松的聊下去?其實她是想聊點溫情的,李福澤對第一次婚姻是什麽看法?
可是他已經這樣說了,她不能沒心沒肺的直接點明不想聊這個啊,他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她該怎麽安慰他?
李福澤也不想繼續聊下去,這痛苦的心情讓他自覺太脆弱,他只能走開,繼續幹活。
話題就這麽結束了。
傍晚的時候,柳慕需要回去把晚飯做好,李福澤留在那繼續幹活。
大亮正和他的小夥伴坐在屋前,砍了兩根小竹子,拿着小刀在那削,不知道要幹什麽。
柳慕淘米煮飯,點好柴火,就在一邊擇菜。
突然聽到一把老婦人的聲音,在說着什麽,柳慕以為來客人了,忙出門去看。
一個頭發灰白、身材枯瘦的老人,牽着一個身材瘦小、淡眉細眼的孩子,柳慕認出那孩子是大亮的小夥伴狗六,那老人是狗六的奶奶,人稱九叔婆。
那老奶奶站在大亮面前,說了一長串的話,好像在問大亮什麽事。
大亮緊繃着小臉,柳慕看出他這是在積蓄怒氣了,莫非大亮闖了什麽禍?她忙出聲問:“九叔婆,你來了,來屋裏坐啊。”
九叔婆看向她,還是大聲說:“不坐了,你來看看我狗六。”她牽着小孩過來,說:“額頭出血了,我就想問問大亮為什麽打我狗六,看狗六他爹不在就好欺負了?打出了事你們怎麽賠?全村沒有一個孩子像他那麽難教的……”
柳慕聽得一頭霧水,大亮和夥伴們打起來了,她感覺一點也不驚奇,孩子還小不懂事,打架是很正常的,家長找上門來了,是不是對方太溺愛孩子了?她心裏嘀咕着,表面上關心的問:“狗六怎麽樣了?嚴重嗎?”
九叔婆一臉的不高興:“敷過藥了,這兩天看情形怎麽樣,四福真要管教一下大亮了,全村沒有誰家小孩這麽調皮搗蛋的,四福呢?”
她顯然是想向大亮的親爹告狀,讓他好好處理。
柳慕覺得農村人很好哄,忙拉住她的手說:“他在外面幹活呢,還沒回來,狗六受傷了還是先回家休息吧,他回來一定會教訓大亮的。”又輕撫狗六的頭,說:“狗六,你們是好兄弟,互相鬧着玩下重了手,你下次再打回來,不要翻臉了,還是繼續一起玩啊。”
九叔婆心疼孫子,還是怒氣難消,柳慕雖然笑臉迎人,她還是沒給什麽好臉色,說:“你現在也算是大亮的娘了,也該教一下他,我沒見過下這麽狠手的孩子,真是,以前沒娘也是,現在有娘了,還是這麽會惹事,把我狗六打成這樣。”
面對一個愛孫心切的老人家,柳慕沒再多說,只是陪着笑臉說着關心他們祖孫的話。她覺得這老太婆是偏心過頭,可是傳統道德觀念,晚輩要關心尊敬老人,她心裏有再多的狠話也不敢回嘴啊,再說當面和她吵贏了有什麽用?最後傳出去,名聲不好聽的還是柳慕啊。
最後總算把對方勸走了,柳慕想問大亮怎麽回事,大亮只是繃着小臉、含糊的說:“沒什麽,就是那樣啊。”旁邊的小夥伴出于懼怕大人的心理,不敢開口,默默看着。
他不願意說,只能等李福澤回來再處理了。
天快黑了,李福澤才全身疲憊的回來,柳慕沉默着,等大家把飯吃了,才提起大亮打架的事。
李福澤馬上沉下了臉,提高了聲音問:“為什麽又打架?”
柳慕看着這父子倆的冷臉,心裏也是亂緊張的,默默的洗碗。
可是大亮一聲不吭,柳慕看過去,他只是低着頭站着。
李福澤連問了三次,大亮都不吭聲,僵持着。
柳慕在洗碗,背對着他們,突然柴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柳慕一驚,回頭一看,李福澤已經拿起了一根做柴燒的竹棍,大亮吓得大哭起來。
柳慕從沒見過這樣發火的李福澤,還在遲疑着,直到李福澤真的拎着大亮、用竹棍抽他屁股,柳慕才反應過來,沖上前擋住他的竹棍,叫道:“別打孩子……”
李福澤被她擋着,下不去手,叫道:“你走開,老子叫他回話他扮木頭,有本事別出聲,現在哭什麽?問你話也不好好回……”
柳慕見他力道也不是太大,放心的拉過大亮,護在身後,勸李福澤:“孩子不聽話要教啊,打有什麽用呢?”
李福澤大聲道:“你過來!我一整天辛辛苦苦在幹活,你沒事做就出去闖禍,你打外人就算了,我是你老子,還沒怎麽着你呢,問個話也不答,我養這麽大真是浪費了柴米……”
柳慕黑線,李福澤平時一聲不吭,發起脾氣來這麽嗆人,說這些話真是傷了孩子的自尊心,可他說的也太對了,大亮這什麽脾氣,大人問話應該老老實實的回答啊,保持沉默算什麽事?
不過為了阻止李福澤繼續用言語刺傷這倔強的小屁孩,柳慕連忙說:“好好說,好好說,兩個都不要發脾氣,這樣解決不了問題啊。”
好言好語勸了一通,李福澤這大人才控制住了脾氣,想讓大亮提十幾個鴨蛋,他提個鴨子,父子倆去九叔婆家送營養品。大亮這除了耍脾氣什麽都不懂的小屁孩自然死命不肯去,還是柳慕拉着李福澤去了。
見李福澤親自上門,九叔婆總算好說話了,和李福澤推辭了半天,只收下了鴨蛋,不肯收鴨子。
作者有話要說: 雙更了,為收藏上50而努力
☆、中元節
又是一天的開始,今天是中元節,李福澤說不會忙太久,中午就得殺雞宰鴨,準備祭拜。
等到他們兩個鎖上門,準備去幹活,大亮也跟了上來,還有那只已經長大很多的小土狗,搖着尾巴、跑前跑後。
李福澤對于兒子是很不放心的,就說:“你去玩你的,不用跟過來。”
經過昨晚一直到現在,大亮對于他爹還是有點小別扭,就走去柳慕身後緊挨着她,不說話。
柳慕不由懷疑,昨晚她幫忙護着他,是不是已經收服了小正太的心?心裏得意,就勸他:“大亮你去玩啊,我和你爹幹活很辛苦的。”
“我來幫忙幹活。”大亮說。
柳慕笑他:“你太小了,沒力氣,等你長高長大了再說吧。”
“我跟着你們去玩,山上也好玩,你們幹活,我看着。”
柳慕不知說什麽好,看向李福澤。
李福澤想了想,說:“你別去了,你不去找你那幫孩子玩,就在家裏看屋子,老老實實呆着,快回去。”
柳慕看向大亮,大亮怎麽會是聽話的孩子呢,雖然被他爹唬住了,停住了腳步,卻沒有轉身回去,一直看着他們兩個。
柳慕低聲問李福澤:“你說他會偷偷跟過來嗎?”
李福澤也回頭看幾眼,說:“很有可能會,真不知怎麽對他才好,小孩肯定藏不住話,偷偷跟別人去說。”
柳慕想想,問:“要到什麽時候才夠買地的錢啊?”
李福澤說:“不知道具體地價是多少,照我的估計再多五六天就夠了。’
柳慕聽了也沒什麽感覺,辛辛苦苦這十天,還沒有看到一點回報,把初時興奮的心情都壓住了,她建議說:“要不就讓大亮過來吧,交代他不要出去說,還有看着他讓他每天來幫忙,我是說讓他每天呆在我們身邊,不讓他出去亂跑說漏嘴。”
李福澤猶豫了一步,兩步,三步,終于回來招手讓大亮過來。
大亮快步跑過來,柳慕牽着他走在一邊,李福澤低聲一遍遍向大亮講着,一次次強調要閉緊嘴巴,大亮聽了他爹的解釋後,一臉的神往。
當走到地方後,看到那平凡無奇的沙堆,他好奇極了,直說:“我看連銅板都沒有,哪有金子。”
柳慕用盆子裝了沙子,對他說:“那你就看我變戲法,你別小看這沙子,你以後念書、娶媳婦的錢都在這裏了。”
大亮疑惑了:“我也要去念書嗎?”
柳慕開始幹活,一邊和他說:“你當然要念書,念了書你會發現那比玩泥巴、打架有意思多了。對了,好的學校……嗯,書院還是學院應該會教你各種東西,不只是念書,說不定還會教騎馬射箭,你不想學騎馬嗎?”
“我想,但是我沒有馬,牛都沒有。”
柳慕對他一笑,擡起手中的盆子,說:“你的馬就在這裏。”
大亮聽了哈哈大笑:“什麽馬啊,這是沙子!”
“你等着看。”柳慕努力幹活,淘洗着沙子,終于在盤底看到了一點耀眼的金光,她忙指給大亮看。
大亮湊上去看了很久,說:“好小啊,這就是金子嗎?這點東西能買馬?”
柳慕吧那小小的金沙放好,說:“不能吧,要淘好多,我和你爹每天都那麽辛苦,才能積少成多,金子不是一下子挖出來的,你不要告訴別人,他們會來把金子搶了,到時候你就沒錢買馬,買好吃的、好玩的,只能每天在村裏玩泥巴。”
大亮似懂非懂,說:“我不會說出去的,我也來幫忙幹活吧。”
大亮人還那麽小,幫不了什麽忙,李福澤讓他玩玩鐵鏟,他挖幾下累得很,只能老實呆着,或是逗狗,或是和柳慕說話,那些孩子氣的話,柳慕只要随口應着,不需要回應什麽,倒是輕松得很。
日頭下的倒影變得很小的時候,他們就回家去準備午飯了。
午飯只是簡單炒了青菜和鴨蛋,反正晚上是節日大餐。
之後李福澤就開始殺雞宰鴨,雞是買的,鴨子是家養的,李福澤掌刀,放了碗在下面接血,柳慕幫忙抓家禽的翅膀和雙腳,聽着刀子在它們的脖子摩擦的聲音,柳慕一陣顫抖,縮着脖子,大亮看到她的怪相,又開始哈哈大笑。
柳慕解釋道:“好可怕,我的脖子也感覺癢癢的。”
之後柳慕燒水,李福澤把雞鴨全身燙一遍,拿起來放盆子裏,又讓她舀冷水,他提着熱熱的家禽,伸展它們的身體,叫她倒冷水沖洗一遍。
兩個家禽燙好後,三個人就湊一起給它們拔毛。
大亮幫他們搬了板凳過來,李福澤讓她拔雞毛,說這個比鴨毛好拔,大亮已經也在一邊,自己動手,笑她連拔毛都不會。柳慕只得動手,猛一用力卻吓了一跳,這個毛真的很好拔,只要順着羽毛生長的方向,輕輕一拉就能拔下來了,她笑道:“我會了!”
大亮在一邊搶着幫忙,柳慕喜歡一根根拔雞翅膀上的羽毛,看着那硬硬的羽毛杆,覺得十分神奇,在肉肉的軀體裏怎麽會長出這樣硬殼的東西呢,就好像人的肉裏能長出指甲、腳趾甲一樣神奇。
不過最好拔的還是雞脖子上的毛,軟軟的,一把一把抓着拉下來,整個雞脖子變得好幹淨,呃,除了脖子上的刀口那部分比較惡心。
當雞毛褪了七七八八了,柳慕看着那又黃又髒的雞腳,問:“這個好髒啊,要怎麽辦?”
“你一拉那皮就下來了。”大亮搶着說,馬上開始動手,一只手抓着雞腳,一只手在雞腳上面刮刮,不一會兒就把皮拉開了。“
柳慕看着好神奇,接手他的動作,很快就把雞腳外面那層皮拉掉了,裏面的雞腳是比較粉嫩幹淨的,李福澤湊過來,抓住雞腳,另一手在雞腳趾上一拉,柳慕拉過他的手看去,原來是在拔雞的腳趾甲,她也學着李福澤的動作,把剩下的腳趾甲拔下來,覺得太有意思了,大亮也不甘寂寞的和她搶着。
然後拔雞毛就算完工了,兩人又湊到李福澤那邊去。
那只鴨才褪了一半毛,好奇怪,褪得沒有雞那麽幹淨,它的毛孔裏還有一些細小的白色的鴨絨,柳慕輕輕一拔,馬上就拔下來了,原來藏在毛孔那一部分的也不短啊。柳慕又拔了一會兒,就轉移了興趣,那些白絨雖然好拔,但是太多了,密密麻麻的,還是拔鴨的羽毛好玩。
難怪李福澤拔得那麽慢,果然是比雞毛難拔多了,把外面的羽毛拔完還得細細加工,把毛孔裏的白絨拔幹淨,真是累覺不愛。
終于把它們收拾幹淨了,柳慕以為完事了,李福澤卻叫她呆在一邊幫忙舀水。
柳慕還不知道他要幹嘛,幫他把水舀滿,然後他開始洗,洗了一遍又把水倒了,要她再舀水來。
李福澤把鴨子翻過來露出腹部,拿起了刀,沿着中線開了一刀,然後放下刀,把手伸了進去。
柳慕瞪大了眼看着。他慢慢把鴨子的內髒陶了出來,一堆的腸子,還要用力把一根什麽拔斷,好像是腸子和身體內部連在一起的,把裏面的東西掏幹淨後,就讓柳慕舀水過來,他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