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7)
情況,聽說柳慕醒來了,也吃過飯了,現下正在屋裏休息。
李福澤迅速換了衣服,洗了手和臉面,平息了心情輕輕進了柳慕坐月子的房間。
柳慕正在百無聊賴的盯着小嬰兒看,聽到開門聲看過去,見是李福澤才高興的坐了起來。
李福澤忙說:“你別動,好好休息!”他想起昨天她那麽長時間的掙紮痛苦,挺心疼她的,怕她一時恢複不過來。
柳慕聽他這麽說,又半躺回去,看着李福澤過來,坐在床邊盯着孩子看,孩子還是閉眼睡覺,還是那麽醜,可李福澤也是看得不舍得移開視線。
柳慕輕聲說:“你還盯着她看,她長得這麽醜。”
李福澤看她一眼笑了,說:“孩子生下來都這樣,很快就能變得白白胖胖的。”他說起今天東奔西跑的情況,重點說了大姐的情況,說:“大姐估計不太順心,到時候要是說了什麽不中聽的,你別往心裏去。”
柳慕能理解這些人重男輕女的心理,她覺得很高興李福澤不是這樣,至于李喜要不高興,她覺得完全不用放在心上,李喜雖然是李福澤的姐姐,但李福澤瞞着她這姐姐的事多了去,反而他對柳慕什麽都不保留,所以柳慕覺得在李福澤心裏,她比李喜重要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
☆、和錢氏的談話
柳慕坐月子不能出門,日子真是非同一般的閑,但是李福澤忙得很,家裏沒長輩、親戚也少,什麽都要他來安排,就算很多事可以交給張嬸、桂嬸來做,他也得一件件确認是否做好了,尤其三朝洗兒那麽快就到了。
李福澤這麽久才迎來一個新的家庭成員,自然是寶貝得緊,什麽事都想為她做好,但是名字還沒有起好,李福澤就順口“大妹大妹”的叫她,柳慕聽得頭皮發麻,費盡千辛萬苦生下這麽個小心肝,居然要叫大妹這麽土的名字,她堅決不答應。
柳慕說:“李福澤你不要叫她大妹,先給她取個小名,好不好?”
李福澤正是想不出滿意的名字才湊合叫她大妹的,他說:“先叫着幾天,等忙過這幾天了我再去請師傅起個好名字。”
柳慕問:“要請什麽師傅嗎?這是你的愛女,不是你賜名給她?”
李福澤坐在床邊瞅着愛女的睡容,即使她緊閉着眼睛沒什麽表情,他還是移不開眼睛,他說:“請算命師傅取個吉利的名字,保她一生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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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慕自然是不信這些的,但李福澤為了表示自己的父愛,她自然只能舉雙手雙腳贊成,大家互相妥協,這才是好日子,于是她說:“那麽鄭重其事那是大名,小名是家裏人叫的,我們自己取一個就是了,就像小秋那樣可愛的名字。”
李福澤與她對望着,說:“那是孩子出生在秋天才叫小秋的,現在是夏天了吧?”
應該是了,天也有些熱了,雨水也兇猛起來,不過就算現在是春天她也不允許孩子叫小春,不過小夏太中性了,不夠女兒味,夏娃倒是挺有女人味的,但夏娃是着名的緋聞女性,她的女兒還是純潔無比的小寶貝呢,不應該沾染成人緋聞,名字應該是純潔無比的。柳慕說:“夏天多雨水,取個帶水字邊的小名吧?”
李福澤對于小名看得比較随意,就說:“那叫小雨吧,我喜歡小雨,又涼快又不會成災。”
柳慕皺眉望着他,覺得他也太随性了,若是認真拿字典來肯定能找出很多帶水的好名字,她正認真想着,李福澤已經小雨小雨的叫喚起來了,
柳慕覺得李福澤有了女兒,性情也變得聒噪起來,偷偷的覺得好笑。
到了洗三這天,親近的家人紛紛來了,這院子才逐漸熱鬧起來。吳嬸接過了重要的擔子,要擔任孩子外婆一樣的角色,她和吳大嫂進了月子房看望柳慕母女,叮囑了她坐月子和照顧新生兒的事,柳慕恨不得爬起來用筆記下來。
吳嬸又安慰她說:“不要緊,你聽聽在腦袋裏過一遍,要怎麽做你家有張嬸幫忙呢,她自然是清楚這些事的。”
張嬸在李家幹了有一段時間了,柳慕和李福澤都很信任她,還想長期雇傭她照顧女兒,現在她正在院子裏幫忙穩婆安排洗三的香案。
快到時間了,張嬸就進來報告,吳嬸婆媳倆把孩子打扮齊全就抱了出去,柳慕躺在屋裏,閉上眼睛聽外面的動靜,那個接生的陳婆子裝神弄鬼的說着一些臺詞,後來孩子哭了,柳慕着急得不得了,真不明白這些人為什麽要折騰一個出生三天的孩子,要知道,這時期的孩子還處在危險期呢,應該放在房裏好好保護,而不是做些什麽封建的風俗習慣。
李福澤請了一個奶娘,這是為了晚上照顧孩子的,白天家裏有人照顧,奶娘就不用來,晚上就睡在柳慕的隔壁房間照顧孩子。柳慕睡眠充足,很多時候半夜醒來能聽到隔壁的動靜,在天地沉寂的夜晚,顯得很神奇,那時候柳慕總是幻想自己要給孩子獻上什麽,要很寶貝很寶貝的哄着她。
柳慕在這裏沒娘家,也沒什麽好友上門探望,唯一指望能好好說話的就只有錢氏了。
錢氏小心謹慎得在孩子出生半個月後才來探望,送了她做的針線。
柳慕雖然不是每天洗澡,但是可以每天用熱姜水擦身子,感覺自己還是可以見客的。她喜歡通風的房間,但李福澤、張嬸都說坐月子不能吹風,門窗多半時間都是關着的,柳慕只得要求張嬸她們每天擦洗房間的家具,謹防細菌,所以月子房也還算幹淨。
錢氏出門都是收拾妥帖,服飾整潔,說話又溫柔,是柳慕比較喜歡的相處對象,但她把誠哥帶得那樣安靜,誠哥不能進月子房,居然就在正廳那默默玩耍,不吵不鬧,與大亮完全不同。柳慕還是挺為那孩子擔心的,錢氏問着她孩子的情況,柳慕也很想問她誠哥的情況。
錢氏看着襁褓中的小女嬰,一下子又想到了自己生誠哥時家裏興旺時的日子,每天那麽多人圍繞着,真是人間少有的富貴,比之現在家裏的冷清,真是天上地下一般,又想想李家院子的井井有條,她不禁說:“我看你家裏日子都安排得很好,孩子也長得好,你真是個有福的。”
柳慕注視着錢氏的表情,她還是一副憂郁美婦人的樣子,柳慕閑着沒事就想開導她,說:“我每天都躺在這,什麽事都做不了,都是我家四福安排的大小事情。”其實她早就想說了,錢氏怎麽不找個男人改嫁呢,她這樣帶着誠哥有什麽前途?但是她不知道怎麽開口才不顯得簡單粗暴,不刺傷錢氏敏感的心。
柳慕點着頭說:“這是你嫁得好。”
機會來了!柳慕說:“四福他原先是有媳婦的,給他生了大亮,不過她不幸生病過世了,後來我流落到了村裏,他才把我帶回家,這是很奇妙的命運。”
錢氏靜靜傾聽着,以為她是要說什麽閑話。
柳慕說:“夫人,你看我們相識了這麽久,我是真心喜歡你和誠哥,不圖謀你們什麽,你覺得是吧?”
錢氏不明白她要說什麽,只是點點頭。
柳慕這下容易開口了,說:“我是一心想為你們着想,孩子成長的過程需要爹和娘,娘親關心他的衣食,老爹關心他的品德和學業,并且保護他給他安全感,這樣的孩子才是幸福的,你……為什麽不另外嫁人,給誠哥找一個爹呢?”
柳氏驚訝的張嘴,不知怎麽反應。若說要改嫁,老爺剛去那一兩年人人都勸她改嫁,許多人要給她說媒,因為當時她手上拿着老爺留下來的錢財,若是改嫁那是嫁妝豐厚豐厚。但是她想把誠哥養大,給老爺撐門戶,一直沒有想過要再嫁,即使仆人或偷或逃的跑了,她身邊只剩下秀珠和泰丙,她也覺得這樣安靜的日子也很好。直到有一次她帶着孩子去上香,誠哥被人劫走了,賠了許多金銀才把誠哥換回來,再後來賊人分贓不均鬧出了人命,兩方撕破臉皮,被殺那人家的婆娘一狀告到衙門,衙門裏的人看上了那批贓物,扣下了還不滿足,想着錢家一定還有更多財物,就誣告了她和泰丙有私情,把他們收監,直到秀珠求着錢家老相識把錢家大宅賣了,拿銀錢賄賂了縣衙,他們才能出監。
那一段的日子就好像噩夢一般,時間長得她以為再也不能逃脫了,直到他們散盡家財才得到了安寧,而且從此貧困下來,壓箱底的好物都典當了出去,過得今日不知明日事。
這時她才有了另嫁他人的想法,想着好歹能三餐溫飽,不遭人欺淩。可她富貴慣了,不懂得操持家務,還帶着誠哥這麽大的孩子,嫁妝也沒有,能找個什麽好人家呢?
她越想越悲,眼中溢出了熱淚滾滾而下。
柳慕沒想到她的眼淚來得這麽快,不知她在哭什麽,難道是覺得被冒犯了才哭給她看?尼瑪,真是磨人的小妖精。柳慕趕忙把枕頭邊的手巾遞給她,遞到一半又想起是自己擦過的,又不好意思的收回來,說着:“夫人你有話好好說,哭是不能解決問題的。”
錢氏平時在家中是全家的脊梁,硬撐着慣了,此時哭出來就不管不顧的痛哭了一場。
柳慕只能看着幹着急,幸好錢氏自己拿出了手巾捂着嘴哭,沒把孩子吵醒,也沒把外面的秀珠和誠哥引來。
柳慕沒事就叽裏呱啦說了一通女兒當自強的話激勵她,說:“其實改嫁也沒什麽,我們總得找到一個合适的男人啊。我家四福是好的,萬一他要是不好我也是不怕的,一樣和他離了,把日子過下去。你真的需要找一個有擔當的男人,你其實還很年輕,三十歲不到呢,還是花一樣的年紀,難道就想孤獨終老了?日子還長得很呢,家裏沒個陽剛氣的男人也不行,誠哥實在是太乖了,這麽小的孩子不哭也不鬧,乖得讓人心疼,你不想讓他多笑嗎?其實大亮就是他父親一手帶大的,和誠哥是同病相憐,不過他沒有誠哥那麽乖,他每天都笑笑鬧鬧的,我覺得這就是父親的功勞……”
錢氏哭了很久,直到不顫抖不打嗝了才對柳慕傾訴自己的遭遇,直言自己也想過再嫁,但是自己現在的身家不好找人了,她怕沒有人會接納誠哥并且善待他。
☆、幫與不幫
柳慕覺得只要錢氏能想開,事情就算成功了一半,說:“不要怕,為了孩子要堅強啊,我可以讓我家四福幫你留意,他一定能把一個男人的品行看準,你就不用擔心會嫁到不好的男人了。”
錢氏憂郁的笑着說:“我也不敢奢望什麽,只要能三餐溫飽,不打人不罵人就行了,我一定會盡力服侍他。”
柳慕握着她的手開玩笑的說:“這是一定的,他又不認識什麽大富大貴的人家。”
錢氏聽了只是自嘲的一笑,低着頭不好意思。
柳慕又道:“或者你熟悉的媒婆能說到好的人家?可以就近嫁給城裏的人?”
錢氏聽了神情複雜,她也不知道怎麽樣才好,在城裏生活是熟悉的,但城裏熟人太多,如果再嫁得不好,她真擔心大家的閑話太難聽。
柳慕說:“這種事我其實也沒有經驗,當然你也沒有,要不你和親近的人商量一下,等我月子坐好了,能出門了,也找長輩商量一下,這樣大家能考慮得全面一點,你覺得咋樣?”
錢氏此時就像迷惘的少女,連連點頭。
晚上張嬸把熱湯熱飯端給柳慕,李福澤照例讓她出去,自己給柳慕端湯端飯。
柳慕就迫不及待的把錢氏的需求說給李福澤聽,李福澤現在一心是妻子兒女,對于給寡婦找對象這樣敏感的事完全沒好感,說:“哪有人随便給人做媒的,而且還不是年輕閨女,那麽難辦的事你怎麽攬下來了。”
柳慕滿心以為李福澤這樣的老實好男人一定會熱心幫助可憐的錢家母子,沒想到他一臉不情願,完全出乎她預料,她忙說:“這不是什麽難不難的事,這是在做好事,你當初不也覺得誠哥很可憐嗎?他需要一個父親疼他啊。”
李福澤拿手巾擦擦她流油的下巴,覺得柳慕實在是不懂事,寡婦門前是非多,她們的事最好不要沾惹,他苦口婆心的說:“我是可憐誠哥,送錢送糧都是小事,很容易就能辦了,這說媒的事,不光難說和,就算找到人嫁了,他們以後的日子有了摩擦還是得找你,你能怎麽辦?這事越攢越多了,有那時間還不如再生個孩子好好教養呢。”
柳慕聽到他話尾不禁捶他說:“還生,生一個都痛死我了,你讓我休養個三年五年吧。”她其實想說生完這個不要生了,但是想想這裏的傳統思想,不生孩子是完全沒辦法實現的,還是退一步吧。
李福澤也不想再回想媳婦生孩子時的煎熬,就說:“就算休養三兩年,好好教養孩子也比幫人做媒來得重要,我真的不知道找什麽樣的人給錢夫人,我認識的人都是耕田的、做苦工的、在外面辛苦跑商的,每天忙得很,哪裏注意得到他們什麽品性。”
柳慕抿嘴用祈求的目光看着他,溫柔的說:“那你就不要多想了,我可以和吳嬸商量下。李福澤,我不是要做媒,我只是純粹希望看到錢家母子能有個好前途,我知道會很難,但是我們不能懼怕困難啊,你一定沒聽說過一句話,有困難要上,沒困難制造困難也要上,哈哈,有些事是不能被困難擊倒的。”
李福澤沉默了一會兒,才無奈的說:“好吧,你要想做就去做,但是不要急,慢慢來,一切決定都要和錢夫人商量,不能拿你自己的好惡來決定,知道嗎?”
柳慕微笑着應道:“知道了,我會聽錢夫人和吳嬸的話,你別擔心。”
李福澤繼續服侍着柳慕吃飯,心中暗暗得意,他不會當面反對柳慕的決定,但他可以解雇桂嬸,沒有那麽多人幫忙柳慕就得忙着小雨的事,肯定幫不了錢氏了,難道她能把錢氏看得比女兒還重要嗎?
李福澤不用摻和錢氏的事覺得一身輕松,他要忙着給女兒辦滿月酒的事,柳慕坐好月子後也要搬回鎮子,他當初還想另找一個大點的院子,能多點房間安置更多的仆人,現在想想,為了讓柳慕忙自家的事,還是不要另找房子不要另雇人,還在院子裏擠一擠,等到工場的事完結了,就可以再找一個安置的地方了。
說到安置的地方,雖然他在村裏有新建的房子,但他還是覺得那裏離金山谷太近,好像守着一個危險的野獸,他怕遲早會引來其他人的注意,他覺得應該遠遠離開那裏。
對于一個農民來說,離開自己生長的土地是艱難的,但他現在有重要的家人,只要是為了家人更好的生活,他願意舍下自己的根,到另外的地方重新開始,所以孩子滿月之後,他會抽身子去尋找适合的地方。
滿月宴是在白石鎮上的酒樓定的宴席,李福澤本打算大辦,讓大家能看出他對女兒的疼愛,但是又想到不應太過招搖,還是忍痛放棄了,只請了村裏和鎮上來往比較密的人。
孔立聰有孝在身,是不好參加酒席的,李福澤又給工場加菜,算是請了這個合作對象喝酒,也讓工場人員高興一下。
柳慕痛痛快快洗了澡就帶着女兒回了鎮上,直接帶到酒樓,給大家看看。
大家吉利話不斷,說說笑笑,大亮圍着小妹妹看個不停,樂于留在婦人的酒桌不到父親那桌去湊熱鬧。
婦人紛紛逗着他:“大亮你妹妹真水靈,讓我抱回家去疼好不好呀?”
大亮大聲的說:“不行,妹妹是我家的。”
柳慕看着他護妹的萌樣,也跟着大家笑起來。
等吃過飯後,大亮一步不離的跟着妹妹,他後面又跟着觀和。今天是小雨滿月,李福澤就同意他們可以休息一天。
張嬸抱着小雨,柳慕跟在一邊,旁邊又跟着李喜、吳嬸、吳大嫂、觀蘭,一大幫人浩浩蕩蕩的回到自家院子。李喜把院子打掃得幹幹淨淨,桌椅也是纖塵不染,柳慕忙不停的謝李喜。
李喜可不吃她這套,她勞心勞力幫忙全是為了弟弟四福,有這女人什麽事啊,她只是淡淡的點頭沒說什麽,手腳忙碌着要招待吳家婆媳。
柳慕不知李福澤發什麽神經,說什麽鎮上房子不夠住,把桂嬸和奶娘都辭退了,但是柳慕覺得觀蘭已經回了家幫忙農忙的事,她的房間已經空出來可以給其他人住,李福澤又說那個房間要留出來以防有親戚朋友要來住。柳慕真想飛他幾個白眼,有人來不是可以住鎮上的客店嗎?雖然條件不太好,但湊合住幾晚也是可以的,真不知道李福澤在耍什麽陰謀。
張嬸要照顧小雨又要做家務,根本忙不過來。柳慕自己又沒有經驗,小雨有點什麽風吹草動她都要找張嬸問個清楚明白該怎麽做,這個新媽媽當得實在是辛辛苦苦。
李喜心裏不高興她也看得出來,對方根本就懶得掩飾自己的不高興啊,柳慕當然看得出來。不過她是李福澤唯一的姐姐,柳慕怎麽也要端着笑臉接待她,反正李喜有自己的家要忙,又不會常待在這裏。
柳慕打算等李喜回村裏去了,就馬上找吳嬸讨教錢氏的事,她已經沉寂了好久沒有做自己覺得有意義的事了,一定要快點辦好。
不過她發覺要做的事可真多啊,完全沒有了懷孕和坐月子時的清閑。女兒每天吃吃睡睡,不像大人那樣有白天晚上的作息習慣,小雨夜裏都要哭醒幾回,柳慕也要趕緊起來給她換尿布、喂奶,搞得柳慕白天也想睡覺,晚上也想睡覺。
但是又不能一心撲在孩子身上,冷落了老公,那樣就是夫妻感情變淡的開始啊。她一心想着自己要恢複青春美貌,不要虧待了老公的眼睛,畢竟視覺是人類接受外界事物最重要的感覺,總不能讓他看着一個肥胖疲倦的黃臉婆,天長地久的,就算他心裏是怎麽疼愛,那也會被視覺的沖擊沖淡了。
5555理想與現實之間是多麽大的差距啊。
更何況還有大亮這小不點,她也不能有了親女兒就冷落了繼子,那可是李家唯一的男孩呀,要是有什麽不周到的,李喜肯定殺上門來用唾沫淹死她。
現在她看着小精明樣的觀和,總覺得他像李喜的特工,他可是大亮的小跟班,與大亮親密無間,大亮有什麽高興難過的事觀和比誰都清楚。
柳慕覺得為了維護自己賢妻的形象,在半夜聽到女兒的哭聲時不能一腳把李福澤踢醒,需得自己親自爬起來,嘿嘿,李福澤被女兒吵醒那是女兒的作用,她可沒有一臉悍婦的要求他給女兒擦屁股換尿布。
看着他耐心的換尿布,柳慕抓住時機說:“李福澤你累不累啊?你白天還有那麽多事要忙,怎麽能這樣侍候這姑娘呢?還是把那個奶娘請回來幫忙吧,那樣我們就輕松了。”
李福澤也覺得這樣的日子實在難熬,他猶豫着要不要答應,真該屈服于柳慕?眼睜睜看她能空出時間去攬那個大麻煩?可他真的要出門去忙正事了,到時候柳慕更是忙不過來。
他思考着,最後兩人侍候好了小雨那磨人的小妖精,夫妻倆繼續睡覺,他還想抱着妻子撫慰一番,但柳慕拍開他的手嘟囔着:“累死了,老實睡覺。”
他才終于下定決心,一定得把奶娘找回來,柳慕以後忙錢氏的事,他阻止不了,但要嚴格幫忙把關,讓她把事辦得漂亮點,不要好心反招惹到埋怨。
作者有話要說: 上章是補昨天的,這章是今天的,555真不敢任性斷更
☆、一年後
一年後,餘州府外會泉鎮郊,一條清淺的河流歡快的流淌着,河水清澈可以見到不深的河底,河面不算窄,水流平坦,一座石拱橋連接着兩岸,橋的兩邊各有一座大大的院落。
其中北邊的院子大而幽深,院落重重疊疊,久經風雨有點滄桑。
南邊的院落是随着山勢修建的兩重院落,幹淨平整,高高低低掩映在綠樹叢中,與對面的又大又老的屋子相比就像身姿單薄但是青春的少年。
側邊一條黃土大路能容馬車通過,直上就是小院的大門,上有李府的牌匾,大門也能容車馬通過。進去後是一個不大的院子,這是外院,正房有兩層樓,從一樓正廳進去就有兩道樓梯,沿着樓梯上去就是第二進院落,這是內院,正是李府一家人居住的地方。
內院的院子要大得多,種了很多花草,正房三間是李福澤和柳慕住的,正房對面是李大亮住的,那裏從內院看是一樓,從外院看是二樓,這正是顯示了山勢的奇妙。
這是李福澤找的重新落腳的地方,會泉鎮離府城餘州很近,坐馬車一個時辰就到了,對面是姚家大院,這是李福澤搬來此地的原因。
姚家是有名的茶葉大戶,因為同業競争搖搖欲墜,李福澤因緣際會下認識了姚家當家人,覺得對方很有能力,一定能東山再起,就出資買下了姚家的幾百畝茶園,以茶園入股,扶持姚家。
柳慕支持李福澤有自己的事業,看了這裏山清水秀的環境之後真是大加贊賞,就跟着搬來了此地。
這個院子是新建不久的,柳慕也是搬來不到一個月,還在适應着這裏的生活。
沿着這條河邊的大路一直往前,不用走多久就是會泉鎮的街市,大亮在鎮上的私塾讀書,觀和沒有跟過來,因為李喜不舍得。觀祥倒是跟着李福澤來了,住在外院,他也跟着李福澤在茶園學習。
李福澤每天都要到對面的茶場去,他還是這方面的新手,要學習的東西多得很。
家裏請了近十個仆人,有的是附近村民來幫工的,有些是簽了長契的,這些人需要柳慕的管理。她現在可威風得很,整個院子的運作就靠她來安排。另外姚家是本地大戶之一,她男人李福澤現在是姚家的合夥人兼大恩人,柳慕自然是和姚家的大小夫人交往了,通過她們又結識了其他大戶的夫人,她現在無論是家裏還是外面都挺有面子的。
現在是盛夏時分,天熱多雨,院子外面松竹茂密,整個院子都顯得很涼爽,簡直不輸給吳家的院子,所不同的就是吳家後院是河,李府門前是河。
小雨已經滿了一歲了,搬家之後又換了一個奶媽,柳慕自己斷了奶水,正在努力修身塑形,但是這裏沒有奶粉賣,小雨只能喝奶娘的奶了,柳慕挺怕孩子跟奶娘比跟自己還親,所以白天做什麽事都要奶娘抱着小雨跟在一邊,天天培養母女親情。
李福澤和孔立聰合作了一年之後就主動抽了身,讓孔立聰自己忙活去,他只收一點山林的租金,孔立聰大呼他傻得沒邊了,李福澤也不多理會,只是搬得遠遠的眼不見為淨。
建院子的半片山頭他已經買下來了,建房只占了幾畝地,其他地方還是林木,柳慕總想着在這片山上建一座美麗的山莊,不過家裏只有四口人,李福澤是不會同意亂建房子的。
下午夕陽西斜,小雨睡醒了,柳慕在院子裏陪着她玩耍,她還不會走路,但是性格很調皮,不肯躺在床上非得抱着,她對周圍的事物很有興趣,這邊看看那邊看看,真的很不安分。
這裏的童車是不動的,樣式比較笨重,就好像是為了關住孩子不讓他們亂動而打造的,柳慕不願意這樣,反正有奶娘看顧着,不怕她摔了。
小雨現在長得很萌,微胖的身形,不大的臉上,肌膚細膩白皙,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唇和嘴巴,真的很惹人憐愛。她又還不會說話,光會“啊啊”的叫着。
這個時候正是大亮從私塾回來的時候,他一回來就要來向柳慕報告,總是和小雨玩一陣才去吃點心小食。
李福澤在附近村裏找了個和大亮同齡的男孩子,名叫阿九,雇他作為大亮的陪伴,一日三餐,又有工錢,就是陪伴着大亮去讀書去玩,也給大亮端茶遞水。兩個孩子天天同出同進,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兩個孩子在樓梯跑動的聲音很響亮,柳慕一聽到就知道是他們,她抱起了小雨說道:“小雨,哥哥和阿九回來了。”她慢慢迎過去。
兩個孩子很快就跑了上來,大亮一看到小雨就大嚷着:“妹妹!妹妹!”很有活力的沖了過來。
小雨看到跑動的哥哥,也咧開了小嘴笑着,雙手雙腳開心的揮舞着。
柳慕微傾身子,正好可以讓大亮親到小雨,兄妹倆開心的玩鬧着。等他親夠了,柳慕就說:“好了,讓哥哥先去吃點東西,哥哥上學餓壞了。”
大亮放開了妹妹,但是沒有像平時那樣很快就跑去吃東西,他站得筆直,看着柳慕,說:“柳姨,柳姨。”
柳慕看他叫喚了兩聲,好像有話要說,就認真的看着他,問:“啥事啊?大亮。”
大亮雙手随意的交合着,吞吞吐吐的說:“柳姨,我的同窗朱瑞……他家有一只……很好看的山雞,你見過山雞嗎?”
柳慕對山雞不是很清楚,說:“沒有吧?幹嘛?你想要?”
大亮高興的一蹦,說:“是啊,真的很好看,妹妹也會很喜歡的。”
柳慕說:“那你跟你同窗借來給妹妹看一下?”
大亮聽了垮下臉來,雙手背到了後面,說:“柳姨,我們家也養一個吧?很好養的,也不貴,山裏有很多,我們跟村裏的獵戶買就能買到了。”
柳慕一聽,覺得大亮可真有主見,想要的東西都打聽好了,其實想想也很簡單,阿九是村裏的機靈孩子,山雞獵人什麽的肯定是阿九說的。柳慕覺得一只山雞也不會多貴,肯定不用一兩銀子吧?那麽小一只,這個要求還是可以滿足他的,就說:“不貴啊?那拿你的私房錢去買就好了。”
大亮作為李福澤唯一的男丁,在家裏的地位可是很重要的,每月會有固定的零花錢給他。大亮原就是山村裏出來的孩子,想要買的就只是好吃的,家裏有好吃的他就花不了什麽錢了,所以買一只山雞的錢肯定是有的。
大亮又高興起來,說:“爹說家裏什麽事都要跟你請示,你同意就好了,我明天就去獵戶家請他上山的時候套只活的回來。”
聽到是活物柳慕才反應過來,這可不是買一只山雞這麽簡單的事,她問:“那買回來了你知道怎麽養嗎?不會死的吧?”
大亮高興的說:“我問朱瑞就知道了。”
柳慕晚上向李福澤說了這事,李福澤隐隐有擔憂:“這孩子這麽小就開始玩鳥了,以後保不齊會沉迷鬥雞養鳥這樣不上進的事呢。”
大亮和李福澤的成長環境不同,他的确很難長成李福澤那樣沉穩、不受you惑的的性子,以後會長成什麽樣也是一切皆有可能,李福澤望子成龍,一看他有什麽新鮮點子都會憂郁一下。柳慕很能體諒,但是她覺得人就應該有些自己的興趣愛好,養鳥這還算很高雅的呢。
其實她自己也挺期待大亮能把山雞帶回來的,不知道會長得怎麽好看。
在等待山雞來家的日子裏,她也會和大亮聊養山雞的事,幫着他在門前的空地整出一塊小地方,向村裏人買了竹編的栅欄,還有能關雞的竹簍。
等過了幾天,獵戶果然把一只野山雞送上門來了,它是黑白兩色的,背部和長長的羽毛是白色,腹部和大腿部位是黑色,小臉是紅色的。
它的白色尾羽真的很長很漂亮,柳慕喜歡極了。
可是等大亮回來一看,說:“這個顏色和朱瑞家的不同,朱瑞家的有顏色的。”
柳慕想着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又不是人工養殖場那樣定位精準,長得不像那也是正常的,她就很喜歡黑白兩色的啊,白色的羽毛真的很純潔,她說:“這個也很漂亮。”
小孩子的審美卻與大人不同,大亮他就喜歡彩色的,看着這只野山雞他撅着嘴巴皺起了眉頭,心裏不痛快,但又不能任性的大吵大鬧,老爹的脾氣可是硬得很的,動不動就要教訓他,為了這次買野山雞的事還好好叮囑過他,什麽:“買來了就要好好養,畢竟是花了錢的,不能一不高興就不聞不問,要有始有終。”
柳慕看着他的臉色不好,連忙安慰說:“你看妹妹很喜歡它的。”
大亮一看,小雨果然直勾勾的看着躲在角落的山雞,大亮用手在她眼前揮揮也得不到她什麽回應。
柳慕又哄着說:“你先把這只養好,等你養得很好了我們再買一只也可以啊,反正我們也有地方養。”
☆、現狀
大亮是嫌棄黑白山雞不夠彩色山雞那麽漂亮,沒法帶出門炫耀,但既然都到手了,他再挑剔也沒用,他看着這只小山雞,看來看去也就長長的尾翼好看點,他問:“柳姨,你看它長長的白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