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8)
看吧?我把它拔下來給小雨玩吧。”
給小雨?這孩子是自己拔的好玩吧?偏要把這主意挂到小雨身上去,是看準了大人們絕對不會打罵小雨吧?好狡猾。柳慕在心中腹诽着,嘴上說道:“不行,它會很疼的,說不定還會流血呢,它要是疼死了怎麽辦?我們要好好養它呢。”
大亮沒有女孩子的同情心,它疼就疼呗,管它的,柳姨既然不同意,他就躲起來偷偷把山雞那毛拔了,藏起來玩,柳姨肯定不知道是誰拔的。大亮心裏高興起來,笑着問:“它餓了嗎?我拿谷子來喂它吧?”
柳慕告訴他門房賴伯準備了谷子,大亮忙讓阿九去拿過來。
阿九飛跑幾步,拿回一小布袋的谷子給大亮,大亮抓出一把谷子,走過去撒進了竹栅欄圈裏,嘴裏咕咕的叫着,想引山雞來吃。
他的行動和聲音驚吓到了山雞,它也咕咕叫着站起來圍着栅欄轉了兩圈,不啄谷子不沾水,又懦弱的蹲下了。
大亮皺眉道:“它怎麽不吃啊?咕咕咕咕……”
柳慕笑道:“它是怕生吧?你別急,讓它在這住上兩天就好了,它習慣了這裏就會跟你親近了。”
大亮勉強接受了這個說法,又逗了一會山雞,那山雞依舊是警惕十足的模樣,柳慕就失去了興趣,想抱小雨回去,又叮囑大亮趕快回屋去喝綠豆糖水,吃完還要練字,等到晚上沒事了再把山雞抓回去慢慢看也行。
大亮很乖的應了,看着柳慕帶着人回去了後,他就擺出一副少爺姿态,讓阿九找人把山雞抓住,拿線綁住它的腳,他要牽回去一邊做事一邊玩。
大亮回到屋裏喝糖水的時候,仆人抱着山雞進來了,它的一只腳被綁上了細線,大亮拉住線它就跑不掉了,大亮讓阿九把山雞綁在桌腿上,山雞撲棱了幾下翅膀但是逃不開,大亮晃着雙腿把山雞吓得緊張兮兮的,大亮玩得高興了,就舀了一勺豆子在地上,咕咕的招呼着山雞來吃,可他等了好久,也不見山雞湊過來,大亮只得放棄了。
喝了糖水之後,大亮又要到小書房裏背書練字,他還是叫阿九把山雞綁在書桌的桌腿,他坐在椅子上高興的晃着雙腿,繼續驚吓山雞,山雞撲棱翅膀和咕咕驚叫讓大亮覺得很有意思。他寫了一會兒字後,又不甘寂寞了,看着墨汁突發奇想,和阿九說:“阿九,你知道哪裏能買到彩色的墨嗎?我們去買回來把這只山雞畫成彩色的,那多漂亮啊,我就能叫朱瑞他們來看了。”
阿九還是孩子,自然不知道這些,只能搖頭,大亮說:“明天我去問問學堂裏的人就知道了,一定要把彩色的墨買回來。”
柳慕聽說大亮把山雞帶回房裏去玩了,真是又一次服了他的調皮搗蛋,估計這熊孩子不把山雞玩死是不罷休的。
李福澤在日暮時分回來了,觀祥沒有回來,他初初入行,想快點把手藝學到家,情願留在茶場的宿舍和老工人住在一起,希望和這些人混熟後,能多學點東西。
李福澤這段日子都在茶園裏勞作,學習照顧茶樹,每天都是臭汗淋漓、泥土沾衣,回來後都要沐浴更衣,一身清爽後才來抱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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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福澤一把小雨抱在懷裏,總要把小雨舉得高高的,小雨歡喜得笑聲不停,雙腳淩空踢踏着,父女倆樂得不行!然後李福澤會把小雨抱在懷裏親個不停,一邊親一邊說:“小雨想爹爹嗎?想不想?想不想……”
他這疼愛女兒的表現,和平日裏嚴肅端正的面容一點不相符,柳慕覺得他真是父愛光環附身,看到的女人都會感慨吧?所以李福澤一來,柳慕總是把奶娘和服侍的女仆都打發走,留下他們一家三口。
然後夫妻倆就會聊一下小雨的飲食啊、排洩啊種種問題。小雨一天天大了,雖然人乳還沒有斷,但那些已經不能提供足夠全面的營養,需要吃些易消化的粥啊、糊啊、羹啊等等。吃得多才好長身子,但孩子不愛吃正經飯是多少兒童的通病啊,在哪一天小雨的胃口能大一點、吃多一點,都能讓夫妻倆高興。至于孩子拉粑粑的問題那也是很重要的,經驗是一天天積攢的,說不定他們能根據粑粑的樣子判斷出孩子身體的健康程度呢。
李福澤現在每天在外面忙,早上出去了,很多時候太陽下山後才回來,忙碌于事業的男人雖然很有魅力,但千萬不要過于執着事業而忽略了家庭,所以柳慕每天都要和他聊聊這些家庭瑣事。
接着柳慕又提起了今天山雞到家的事,大亮真的很感興趣,把山雞抓回了屋裏陪他玩。李福澤嘆道:“果然是個不定性的,一只山雞就迷成這樣,日後見了更稀奇的玩物可怎麽得了。”
柳慕對于大亮沒有高要求,只是擔心他的身體,她說:“山雞在山林裏不定接觸過什麽髒東西,要是帶了病就不好了,千萬別讓大亮和它一起吃飯睡覺。”
李福澤不知道禽鳥攜帶病菌的事情,心裏想的是另一方面,他說:“自然不能這麽放縱他,沒點規矩,看看姚家的孩子,從能跑會跳開始就被大人帶着在茶園茶場裏跑,日久天長之下耳濡目染,小小年紀就滿肚子茶經,比大亮不知道好多少,大亮實在是不成器。”
柳慕心裏覺得好笑,李福澤才富了一年兩年,就指望兒子能像富了幾十年的姚家子孫一樣成器,實在是異想天開,說句不好聽的實話,大亮根本就是暴發戶的兒子,暴發戶的孩子不變得道德敗壞就不錯了,大亮現在的缺點實在不算多,就像他的優點一樣不算多。柳慕安慰說:“姚家畢竟是幾十年專注茶葉,目标專一,他們家的子孫自然是從小就朝這方面發展,現在我們家也沒有個特定的産業,大亮自然也沒有一個目标,這可不能怪他。”
小雨不喜歡靜止不動,她嘤嘤的叫了幾聲,在老爹的懷裏不安分的動着,李福澤趕緊抱着她來回踱着步,大手輕拍她的後背哄着,又和柳慕說:“再過幾年他都大了,再這麽貪玩下去,性子就轉不過來了,這幾年就得管嚴一點。”
柳慕覺得男孩子的成長理所當然需要嚴父的管教,那樣才能教出勇敢有責任心的小男子漢,她十分支持李福澤的行為,她作為後媽,只管關心大亮的衣食起居,對大亮品行上的管教是不好出聲的,她說:“确實是這樣,那你每天不要忙得太晚了,早點回來,大亮他一天也見不了你幾回,你能怎麽管他?”
李福澤面露難色了,他不敢一口答應,解釋着說:“姚家茶場才重新起步不久,事情多得很,二當家到外面去找技藝精湛經驗豐富的炒茶師傅去了,我跟着大當家每天忙得很,茶園太大了,有些地方荒廢了半年以上,長勢枯黃老化,還長蟲,秋天茶場就要制茶了,現在自然要細心呵護。我不懂的事情多,怕工人看我不懂行就偷工,只能多花點時間去學去看。”
柳慕問:“你這麽認真,下半輩子真的要把這作為事業了?”
李福澤認真的說:“孔立聰多次勸我和他一起搞什麽邊貿海貿,說那些事跑一趟能賺多少多少銀錢,可我總覺得不踏實就沒有同意,我只有憑着土地生活才覺得腳踏實地,這做茶也是靠土地的營生,茶又比米糧值錢,這一行也挺不錯的。”
什麽邊貿海貿想想就覺得很辛苦很危險,還是靠土地好,有安全感。她也覺得制茶很神秘,泡茶很高雅,以前從沒想過自己會離這一行這麽近,她也想看看老實土氣的李福澤泡起茶來能不能變成高雅狀,就說:“你說得挺有道理,這一行應該都會種茶、制茶、泡茶吧?現在茶還不能制,不如你先把泡茶學了來給我們品一下,看有多好喝。”
李福澤跟着姚大當家姚先,自然也有幸目睹過他泡茶時的各種花樣,只是李福澤自己粗手大腳的,總覺得自己無法駕馭那麽精致的茶具,不敢多碰一下,他推脫道:“那不行……等我以後學了炒茶,再親手把我自己制的茶泡給你們喝。”
柳慕暗笑他:才剛入行呢,就想着炒茶了,想學全活那得多久啊?到時候胡亂學了炒出來的茶能喝嗎?她笑着說:“那還要等好久的吧?”
李福澤忙說:“不久不久,我是三當家,想學那還不簡單?只是現在大家都忙得很,我也是很累,沒什麽心思泡茶。對了,我也餓了,可以吃飯了嗎?”
柳慕就賢妻狀的跟在他後邊去飯廳,心裏又覺得好笑,暗暗想:等哪天我去拜訪姚家,親自向姚家當家太太學習泡茶技藝,回家泡給李福澤喝,給他看看我的厲害。
作者有話要說:
☆、教訓
小雨的作息沒有大人那麽穩定,她晚上會醒來一兩次,早上天剛亮就醒了,那時候大家都沒醒呢,奶娘喂她喝了奶,又和她玩一下後她又要睡一回。
睡個一兩小時她又醒了,這時候醒來柳慕已經把家裏的事安排好了,就能陪她玩了。柳慕都要親自看着奶娘喂小雨吃粥,不希望奶娘任由孩子一邊玩一邊吃,怕這樣會把小雨寵壞。
在柳慕身邊服侍的是邱媽,四十多歲。要說別人家穿越的女主身邊都是水嫩的小姑娘來服侍,可柳慕不行,她穿越來這裏才兩三年,對這裏的世界還不算很了解,需要一個了解世事的老媽子在身邊做參考,比如說這個地方的那些傳統節日習俗,都需要好好讨教邱媽。用邱媽還有一個好處,就是邱媽年紀大了有兒有女,不會也沒條件和男主人搞暧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端端的她不想把個年輕貌美的姑娘放在身邊,還是中年婦女更安全。
小雨吃得差不多了,邱媽上來對柳慕說:“太太,昨日那只山雞尾巴上的長毛已經被拔掉了。”
柳慕吃了一驚,那山雞全身上下就那長長的尾巴最好看,拔掉那成什麽樣了?她問:“誰拔的?”
邱媽說:“今早下人開了雞籠時就看到長毛被拔掉了,不知道是誰。”
不用說了,大亮昨天就說過想把山雞的長毛拔下來玩,柳慕雖然口頭上制止了他,但他肯定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偷偷把它拔了。那山雞還挺可憐的,初來乍到,擔驚受怕,又被生生拔了屁股的毛,簡直是身心都受了巨大的創傷,太慘了,柳慕懷疑它能否撐得下去。
她憐惜的說:“邱媽,你讓他們好好喂養那山雞,別再讓它受驚了。”
她都不忍心再去看沒長尾翼的山雞了。
而那只可憐的山雞果然沒撐過去,下午的時候就奄奄一息了。
柳慕心情複雜的等着大亮下課,不知是批評他好還是安慰他好。
大亮回來時還是小太陽一樣的心情,熱情的問候了柳慕和小雨,柳慕看着他這副乖乖的模樣,還是不舍得潑他冷水。
大亮逗完了小雨又對柳慕說:“柳姨,我想買些朱砂。”
柳慕好奇的問:“你又想幹什麽?”
大亮笑着露出潔白的牙齒,一副很乖的樣子,說:“我買回來調色學畫畫。”
這小子咋思維這麽跳躍?昨天還想着玩鳥呢,今天就想學點文藝了?這不合常理啊?柳慕問:“你要畫什麽?”
大亮很幹脆的說:“畫我的山雞!”
終于到了這個讓人悲傷的話題,柳慕湊上去憐愛的拍拍他的雙頰,說:“大亮啊,那個山雞你是畫不了了,它受傷過重,已經死了,你去看看它最後一面,然後就把它埋了吧?”
大亮吃驚的蹦了起來,重複着問:“死了?什麽時候?”
柳慕見他這樣,只得解釋說:“它本來好端端的,就這樣離開了自己家,離開了自己的父母和朋友,來到我們家,吃不下喝不下,你又下那樣的重手去傷害它,它當然挺不住了,你要是再想養,不如下次買只小的,或者買只蛋回來孵,那樣從小養到大,它們就會親近你了。”
大亮一臉期待的問:“那柳姨我們再買一個吧,小的也行,要買個有顏色的,不要白色的。”
李福澤似乎不喜歡大亮沉迷玩物,她不能自作主張幫大亮買,不過畫畫這項愛好是很健康很文藝的,這個可以有,她說:“買山雞的事你還是跟你爹商量吧,不過買朱砂買顏料這事我可以幫你,明天我就幫你買。”
大亮搖搖頭說:“我不要朱砂了,我要再買一只山雞。”
柳慕苦口婆心的勸他,說學畫的孩子讨人喜歡。
但是這話可能對小姑娘有點作用,對大亮這樣全部心思放在怎麽好玩、哪裏好玩的男孩來說,讨人喜歡從來不是他追求的境界,他老實說:“我買了朱砂是想給那只山雞畫顏色的,現在不用了,柳姨,我們直接買一只漂亮的山雞就不用塗了。”
這……這熊孩子……柳慕只能說:“這事情,你還是和你爹好好說吧,說不定他會同意呢,是吧?”他們父子倆注定會就玩物一事面對面交鋒一番,她還是不要插在中間了。
大亮理解的點點頭,爹還說過以後給自己買馬呢,馬都能買,小小山雞當然也可以。
吃晚飯的時候大亮就理直氣壯的提了,昨天買的山雞死了,他要再買一只。李福澤眼神犀利的看了他一眼,說:“先吃飯,吃了飯我再跟你說。”
吃了飯後,大亮毫不畏懼的跟着老爹來到前院的書房,這個地方平時很少人來,兩面牆壁有大大的書架,上面放着很多厚厚的書籍,這些就是放着撐面子的,家裏可沒人喜歡看這些東西,平時這裏也是房門緊鎖。
現在大亮奉爹命來到這裏,又奉命關上了房門,覺得這裏的空氣悶悶的,想着快點說完話就出去。
李福澤板着臉說:“你是再想買一只山雞是吧?”
大亮點點頭,絲毫不受老爹的冷面影響,畢竟老爹很長日子以來都對他有求必應,很久沒有打罵他了。
李福澤說:“你昨天買的那只為什麽死了?”
大亮搖搖頭,說:“我不知道啊,我很早就上書房了去了,那時候它還好的,那我下課回來後它就死了,不關我的事。”
“你說不關你的事?你買回來的自然你要負責,那是你的山雞,誰會去玩它?我問了下人,你亂給東西它吃,踢它,吓唬它,還拔它的毛,它根本是被你玩死的,你過來——”李福澤說完,就幾步過去,大手一抓,控制住了他,問:“你拔了它幾根毛?”
大亮吓了一跳,手腳并用的掙紮着,不服氣的叫道:“我出門的時候它還好好的,不關我的事。”
“你還不認錯。”李福澤左手箍着大亮,傾身用右手“啪啪啪”的用力打了他的屁股,完了問:“你知錯嗎?還買不買?”
大亮已經好久沒被打過了,但他沒有大哭,說起來這一年他覺得自己是見過世面了,受了委屈就哭這不是男子漢的作為,他心裏只有不服氣,叫嚷着:“不就是幾十銅板嗎?買了又怎麽樣,我們家不缺這個錢!”
“你還嘴硬!”李福澤被他不懂事的話氣得又揚起巴掌在他屁股上招呼了三下,大聲說:“家裏的錢是你的嗎?老子的錢不是給你亂花的。”
大亮也生氣了,大聲說:“你的錢都是我的,不是柳姨的!”
李福澤被他的話弄得雲裏霧裏,站直身,仍舊抓着他一只手臂問:“誰教你的這話?什麽你的柳姨的,你說說。”
大亮以為抓到了李福澤的把柄,很自得的說:“大姑說了,我是家裏唯一的男丁,你的錢都要留給我,柳姨得不了多少。”大姑是老爹的大姐,比老爹大,老爹肯定得聽她的。
李福澤頭疼的揉捏額頭,大姐這哪裏來的瞎話,這樣教壞大亮,柳慕不就是還沒生男丁嗎?自己夫妻倆還年輕,以後孩子還多得很,再說自己還身強體壯呢,家裏錢財怎麽分配還不需要別人多嘴。他發愁該怎麽和大亮說,才能讓大亮不疏離柳慕,也不疏離大姐李喜。
他簡單粗暴的說:“你知道是我的錢就好,我還沒死呢,自然要我來管。我說了不準你再買這些花哨的東西,它除了好看點能多看幾眼,還能給你帶來什麽?能教給你什麽?你在學堂裏學不了什麽東西我不怪你,但你不能像那些城裏那些公子哥兒一樣玩物喪志,為了一些蟲一些鳥,為了一些花哨的東西把家裏的銀錢都敗光了。”
大亮一心只聽得進老爹說不能買,感到十分不滿,不就幾個銅板的事,怎麽就能把家裏敗光了?他不服氣,臉上的表情很不好看,咬着牙想脫身。
李福澤繼續教育他:“你還記得我們去年前年過的苦日子嗎?你要是不知道愛惜銀錢,不懂事,以後說不定還會變得像以前那麽窮。銀錢就是要花在正路上,買田買地行,買吃的買穿的也行,你非得買這些雞啊鳥啊,買回來就得好好照顧,不能白白玩死了,這段日子我看你的表現,你要是乖我就再給你買。”
大亮為了盡快脫離老爹的訓話,表面上很乖的應了,心裏卻在想:不就幾十銅板的事,用得着這樣大費周章?
李福澤看他服軟了,心裏松了一口氣,說:“你要記住,我不是不舍得給你花錢,是讓你把錢花在正道上,要是讀書的事,多少錢我都樂意花,玩樂的事就不行。還有,你別聽你大姑說的,什麽你的錢柳姨的錢,柳姨對你不好嗎?你要什麽她都給你買了,你要把她當娘親一樣敬重,知道嗎?”
大亮別扭的很,從喉嚨深處憋出聲音來應了,嘴上并沒有樂意答應,他都習慣柳姨了,要是改口叫娘總感覺怪怪的。
李福澤也覺得孩子漸漸大了,不是打幾下罵幾下就能讓他聽話的,說到這份上了,只能讓他出去了。
他總覺得這次的教育還沒說到點上,他心裏對大亮有太多的期待說不出口,不知道怎麽說才能讓大亮明白,他是那麽希望大亮能懂事,好好學習,以後能有一技之長,就算家裏萬一經了什麽災難,大亮都能靠自己的本事好好活。他還希望大亮不要受別人的妖言的蠱惑,不要和柳慕疏遠,要好好愛柳慕生下的孩子,就像其他的家庭一樣和睦。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是周日,心思漂浮碼不出來,今天補上了。
☆、尋人
李福澤只和柳慕說了大亮不聽話的事,沒有細說大亮叛逆的思維,他白天在茶園工作,有時看到姚家大點的孩子會很乖的幫忙,他是感慨良多,為什麽別人家的孩子就是這麽懂事呢?他也想過讓大亮也像姚家孩子一樣來茶園幫忙,可他想想大亮那貪玩的性子,不定會在茶園惹出什麽禍,白白在外人面前丢臉。
他一心想着以後要怎麽管教大亮,沒想到下午家裏的下人找上了茶園,說家裏出了事讓他回去。
他吓了一跳,問是不是小雨出了什麽事,下人說是大少爺的事。他才放下心來,是大亮那調皮孩子啊,他早想過那孩子遲早會給家裏惹事的,果然事情就來了,他積起了一肚子火,火速下山回到家裏。
柳慕抱着小雨在前院踱着步子,聽到動靜就迎出來,說:“你可回來了,大亮的同窗放學了順路來給我們帶口信說大亮和同學逃課了,不知道去哪玩了。”
李福澤先是一氣,恨不得出拳狠砸東西,但看到小雨那晶亮的眼睛瞅着他,嘴角還微微帶笑,他就不舍得在女兒面前發火了,怕吓到她,他問:“他回來過嗎?”
柳慕急說:“我問過所有下人了,都沒見過他,去問阿九家也說阿九還沒回來。”
李福澤馬上想到昨晚打他屁股的事,看來大亮是反骨了,故意跑去玩來氣老爹,李福澤說:“他不是很想要買山雞嗎?那老獵戶在哪?我去問問。”
柳慕讓邱媽去叫來家在村裏的下人,讓對方帶着李福澤去找人。
結果獵戶說沒見過,李福澤又把村裏和鎮上都轉了一圈,還是沒找到,夏天雖然天黑得晚,但村裏路上會有蛇,鎮上也怕有壞人,李福澤的心焦急得很,一部分的他想哭着叫大亮回來,以後什麽事都依大亮的,一部分的他想狠抽大亮一頓,讓他叛逆反骨不聽話!
找了一圈沒找到,他只得求助于人,讓姚家的人幫忙派人找了,還出錢請了村裏的壯丁往山裏去找。
柳慕呆在家裏心裏也急得不行,大亮一直找不到,真怕李福澤會大發火,都說平日裏沒脾氣的人發起火來會很可怕,到時候他要是說了什麽狠話說大亮怎麽這樣,以後再也不管他了雲雲,那下人看了會有什麽想法?當真了那他們以後會對大亮不尊重吧?沒當真那他們也會笑話李福澤管不住孩子光會發火,這些都對主人家在仆人面前的尊嚴不利啊。
她抱着小雨不放手,希望李福澤回來後看在小孩子的面上不要爆發。
她一次次想着大亮是不是遇到什麽危險,掉到河裏了?在山裏摔傷了?還是遇到人販子被拐走了?真希望下人們會帶着好消息回來。
終于天快黑的時候,家門前來了一輛馬車,阿九從車裏下來了,和馬車夫一起進屋去見主人。
李福澤又去了鎮上尋找,柳慕自己接待了來人,一見到阿九,她就問:“阿九你可回來了,大少爺在哪?”
阿九忙說:“少爺在餘州府城的劉府,這是劉家的車夫,他送我回來的,少爺在那摔了一跤,留在劉府養傷了。”
阿九一說完,他旁邊瘦瘦的男人就行了禮說:“小的是劉府的車夫,李少爺是和我們表少爺一起到府上看猴子的,因為猴子野性未泯,追着李少爺,李少爺匆忙之下摔了一跤,不過李太太您放心,李少爺他傷得不重,就是擦破了點皮,已經看了大夫,大夫說休養兩天就好了,我們老爺和太太都很內疚,一定要把李少爺留在府裏照顧,等李少爺痊愈了再送他回來,并且老爺要親自上門來賠罪,希望李家老爺和太太能體諒。”
柳慕心裏急得很,不耐煩的聽着對方嘴裏一堆的老爺和少爺,雖然其中因果關系還不是很明白,但對方說得挺有畫面感的,就是大亮頑皮去看猴子,逗猴子,被猴子追得跌了一跤,于是他悲劇了。
這事實經過她是聽明白了,至于大亮是怎麽和他家搭上關系的,這車夫得好好解釋,柳慕對邱媽說:“邱媽你找人把老爺找回來,就說知道少爺的下落了,他估計還得詳細問問這車夫。”
邱媽應着很快就去找人了,柳慕又對車夫說:“麻煩你在這稍待片刻,我們老爺出門去了,他很快就能回來,到時候你再把這事說一說。”
車夫恭恭敬敬的答應了。
柳慕又說:“阿九你也呆一下,等老爺問過你話你再回家去。”她讓人帶車夫和阿九下去喝茶吃點東西。阿九跟在大亮身邊,一定是最清楚情況的,等李福澤回來再問吧,免得現在說了等下還要向李福澤重複說一遍。
等了好久李福澤才回來,他已經沿着去府城那條路找去了。現在他心裏只有擔心和着急,火氣完全沒有了,他決定今晚都不用休息了,要一直找下去。
幸好家裏傳來了好消息,他匆匆騎馬回去,顧不上洗臉、喝水就接見了車夫。
柳慕捧着茶水也匆匆來到正廳,正聽着劉家的車夫又一次表述了大亮在他家裏受傷的事,柳慕倒了茶水給李福澤,李福澤咕嘟嘟的喝下了,又問:“你家表少爺是誰?怎麽和我兒子在一起?”
車夫說:“表少爺姓朱,就是鎮上擁有良田數百畝的大地主家,表少爺說了您家少爺是他的同窗好友。”
李福澤聽出來了,鎮上的大地主姚家大當家都給他介紹過,朱家的孩子不就是慫恿大亮買山雞的那個人麽?現在山雞不過瘾了,居然去看猴子了,看來大亮都是被那小子帶壞的,這車夫還尊稱表少爺,他覺得劉家也不是什麽好人家,大亮在那跌傷了他倒不是很心疼,男孩子頑皮受點小傷是正常的,他就是擔心大亮被那裏的花哨東西迷住了,心思拉不回來。
看李福澤黑着臉,車夫誠惶誠恐的低下了頭。
李福澤說:“現在也晚了,你今晚就在我這府裏歇息吧。”
車夫作着揖說:“不敢勞煩李老爺,小的安全把您家阿九送回來了,還要回去送信呢。”
李福澤板着臉說:“不急在這一時片刻的,天黑路不好走,你要是出了什麽事我不好交代,你下去吧。”他叫着自己的小厮上來把車夫帶了下去,根本不聽車夫的推脫。
柳慕又給他倒了杯茶,靜靜的看着他審問阿九。
阿九是村裏的孩子,他沒有身為下人的卑微,只是純粹害怕大人的問話,縮手縮腳的站在一邊。
李福澤讓他把事情完完整整的說一遍,看和劉家車夫說的有什麽不同。
阿九說:“少爺中午吃了飯後,就跟着朱家少爺坐上了馬車,說去府城看猴子,很快就能回來。我坐在車夫旁邊,看着馬車一路進了府城,我以前去過府城一次,但是不熟悉路,不知道馬車是開去哪裏的。後來進了一戶大戶人家,房屋建得很結實,沒有一處破損的,木頭上面還雕有花有人,很好看,牆很高,院子裏很安靜,有人帶我去一個房間喝水吃東西,少爺也讓我不要跟着他,我就老實呆在那了,也不敢跑出去闖禍,一直到吃了晚飯,他們才帶我去看少爺,那裏的院子比這裏的院子還多,也有很多路,少爺在一間屋子裏,躺在床上,旁邊有人在服侍他,朱少爺也在。少爺說他跌傷了,要躺着休息,說讓這裏的人駕馬車送我回家,讓我跟老爺太太說,他的腳很疼,要在那裏休息幾天,讓你們不要記挂了,然後我就出了院門,上了馬車回來了。”
李福澤一聽阿九的話,看來劉家車夫沒說謊,大亮真的是跌傷了腳,說不定他還想借養傷的時候呆在府城樂幾天,不願意回來呢。這混賬孩子,真是氣死人了,不知道輕重敢不交代一聲就跟別人跑了,他說:“行了,阿九你快回家去吧,你家人也擔心你呢。”
阿九跑了之後,李福澤咕嘟嘟的灌水,柳慕說:“幸好大亮安全無事的,你也累了,我們現在開飯吧?”
李福澤放下茶杯說:“這混小子幹出來的好事,麻煩了姚家的人和村裏的人,我要去當面謝一謝他們,你先吃吧,我估計得好一會才回來,你累了就先睡下。”
柳慕點頭,感謝別人是應該的,說:“不然你請他們去吃一頓吧,你也餓着了。”
“我看情況。”李福澤說着就快速走了出去。
李家的下人已經把找到李大少爺的事傳給了姚家和村長家,在外面找人的青壯年陸續回家了,李福澤去到姚家鄭重的表達了自己的謝意,又不好意思的告訴了姚家人實情,實在是為自己兒子的行為感到臉紅,自己也是自責教子無方,累着了衆人。
姚大當家姚先陪着他去村裏道謝了,付了些錢作尋人的酬勞,然後兩人才回到姚家繼續說。
李福澤累了一天,本想回家去,姚先卻鄭重的說:“我擔心令郎去府城的事有點蹊跷,我們坐下來好好說一下。”
李福澤對姚先是很敬佩的,這個四十多歲的人精通茶道,一手撐起了姚家的家業,雖然遭遇了挫折,但仍雄心勃勃。他既然說大亮這事有些不對,李福澤自然是跟着他進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是補昨天的,這是今天的更新。
☆、劉府
李福澤和姚先、姚其在姚家的書房談事。
姚先說:“李賢弟,大亮賢侄出走的事表面上看是可以放下了,不過我擔心的是更深層次的事。”
李福澤擔心得很,說:“姚大哥,我家傻小子這事我現在魂還沒定呢,腦中實在不知道要擔心什麽事。”
姚先問:“當初我們相識也算是誤打誤撞,我們姚家茶場被對手害得損失了聲譽、訂單,茶園茶場中的好手,整條線都快垮了,幸虧遇到了你,我們茶場才能這麽快迅速複生。”
李福澤聽了這些老話,略有不耐的說:“姚大哥不要重提舊話了,我也只是相信你們家能翻身,才樂意與你們合作,并不是好心做善事。”
姚其也說:“是啊兄長,賢弟他方才心焦氣躁,現在放下心來,你就快把話說完,好讓他回家去壓壓驚。”
姚先于是點頭,問:“賢弟寬厚,信得過我們,現在也一心在茶園裏幫忙,只是我們兄弟自那次吃了大虧,心裏對方家茶園忌憚頗多,一直在暗中關注方家的事。”
李福澤說:“方家,就是那個耍盡陰謀手段,陷害姚家茶業的方家?”
姚其說:“自然是他們,卑鄙無恥,我們完全被害了,若不是有賢弟,我們現在估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