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10)

慕覺得還是勸大人更容易點,應該是李福澤放下臉面對大亮說些好話,就能把大亮的好感度吸過去,柳慕才能松下一口氣。

柳慕說:“李福澤你幾歲了?居然和八歲孩子鬥氣。”

李福澤瞪她一眼,說:“我鬥什麽氣?我若是和他嬉皮笑臉了,他還以為我先前教育他的都是在說笑呢,必須讓他知道我是認真的。”

柳慕傷腦筋啊,一手戳戳自己額頭,過了會兒說:“你出門可別淋雨得了風寒,對了,下了一夜雨,不知道河水漲得多高了?會把橋淹沒吧?”淹了就不要過橋去姚家了。

“不知道,我出去看看。”李福澤快速穿好衣服就出去了。

柳慕也下了床換衣服,她挺期待的,漲滿水的河流一定很壯觀。

柳慕洗漱好後,李福澤進了屋,說:“我剛才看了,還沒漲到橋底呢。”

他意思是,沒淹了橋他還是可以過橋去上班咯?柳慕湊過去說:“那也漲得很厲害了,大亮不會跑出去玩水吧?你還是應該留在家裏看着他。”

李福澤臉色就猶豫了,不太确定的說:“真的需要嗎?”

柳慕覺得自己說到了點子上,忙說:“你自己想想吧,下雨天我也是很多事做的,等雨停了根本沒時間看着他,你也知道他有多貪玩。”

李福澤猶豫了一下就說:“那等雨小點了我就到對面去看一看,和兩位當家說一聲就回來。”

柳慕滿意的笑了,說:“大亮醒了嗎?可以吃早飯了吧?”

早飯是熱熱的豬骨粥,在陰雨天的早晨吃很溫暖,也不會像晴天那樣吃得汗流浃背。

李福澤交待了大亮說:“現在這天你別老想着往外跑,你別玩水着了風寒傷了身子骨,還要喝苦藥,你還是多呆在屋裏陪小雨。”

大亮好不容易盼來休沐天,心中自然有一堆的計劃,要去找阿九,讓他帶自己去山裏玩,現在下雨了,說不定可以去小溪網魚,誰想呆在屋裏啊,他不樂意答應,說:“下雨我不會出去的。”

李福澤說:“雨停了也不要出去,就在院裏玩一玩,院裏不積水,下了這麽大雨,外面路都是泥巴,不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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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亮心中急的很,老爹是越來越啰嗦了,自己又不是姑娘家,咋老不讓出門呢?他低下頭吃粥,不說話,但小嘴撅着,什麽心情一目了然。

李福澤自然不是老古板到連孩子的臭臉都容不下,大亮沒有出言反駁他已經很滿意了。

柳慕忙給這父子倆夾小菜,讓他們多吃點,但看着這兩人又不說話了,更是凸顯自己的虛僞、鑽情緒空子收買人心啊。她拿手帕擦擦嘴,說:“大亮,這天氣你真的不要出門了,你看到外面那河水漲得多高嗎?水流又急,你別貪玩。”

大亮看向了她,臉部線條柔軟了些說:“柳姨你放心我不會去那條河玩的。”

這小子這麽乖,柳慕甚感欣慰,說:“那就好,說真的,外面的路很難走,有馬車都不好跑,村裏的路就更糟了,我們還是舒舒服服的呆在家裏吧,要不然你請村裏的孩子來家裏玩也行。”

大亮想了想,說:“好吧,那我去找他們來玩。”

柳慕笑說:“你要找誰來玩讓小厮到村裏去請就好了,不用你出門。”

大亮點頭稱好,心裏狡猾的想爹白天都不在家,柳姨又忙,等她不注意了自己偷跑出去就好了,後院這就有小門可以出去,自己根本就不用走大門。

吃了早飯沒多久,小雨就變成了毛毛雨,李福澤跟柳慕說了聲就出門去了,柳慕也趁着雨不大,趕緊帶人檢查院子的排水情況,然後和孩子們玩了下,又默默檢查仆人們的家務事,她覺得富家太太應該不是這樣的生活,可是家裏雇來的仆人們時間都不夠久,她可放不下心,非得認真檢查不可,尤其是衛生情況更要嚴格。

大亮從村裏請來了四五個年紀相仿的男孩子,柳慕又要招待他們,給他們春天般的溫暖。柳慕不想要大亮因為家裏暴富而嫌棄窮人家的孩子,不需要他有多高尚的品質,但至少要做到平常心看人看事吧?李家是暴富,還不定能守住多少年呢。

柳慕問一個孩子:“下這麽大的雨,村裏的田淹了多少啊?”

孩子手舞足蹈的說:“淹了好多啊,河邊的田都被淹了,有些秧苗都被水沖走了。”

大亮也湊過來說:“不會吧,河水沒漲滿啊,你看。”他站起來指指窗外,這個房間是算外院的二層,從窗外就能看到不遠處的河水,河水渾濁但還沒淹出來。

一個孩子說:“你家外面這一段姚家出錢壘高了河岸,我們上面那裏河岸沒有那麽高,水都滿了。”

大亮聽了,一顆心更是騷動着想去看看。水田被淹對家裏的大人來說是天災,可孩子只看得到大水很好玩。

柳慕問孩子:“那秧苗被沖走了還能補種嗎?”

孩子們笑着說不知道,這些孩子還那麽小,一心只想着玩,對家裏的正事哪裏會知道啊。

柳慕又問:“那下這麽大雨,你們家裏漏雨嗎?”

孩子們面面相觑,應答得沒那麽快,只是互相問着對方家裏漏不漏,看來小小年紀還是有點自尊心的,大亮也想起了家裏往年的情況,說:“我家裏也漏過雨。”

孩子們紛紛說:“怎麽會,這房子是新蓋的很結實。”

大亮笑說:“不是這個房子,是在老家的舊房子,不過我們在老家也蓋了新房子。”

某個瘦小的孩子就奉承:“少爺家裏很有錢。”

大亮得意極了,很好心情的問小夥伴們家裏的情況。

他這麽和顏悅色的聊天,孩子們就叽叽喳喳說着,有的說家裏會漏雨,一到下雨天就要拿盆子接水,有的說家裏房子小,要和兄弟姐妹擠一張床,有的說家裏天天吃青菜,下雨天青菜被雨淋會爛在菜地裏,只能吃鹹菜……

柳慕看着大亮的表情,不過猜不出他心裏的想法,自己這當家主母又還有事做,只能去忙自己的,讓孩子們自己玩,中午留下來吃飯。李福澤說了今天看情況休息,居然還不回來,不知道抓緊時間和兒子親近親近。

中午柳慕讓廚房準備了多多的飯菜,真心留孩子們吃飯,等到點一看,兩個大孩子已經回家去了,看來是大孩子被家裏教育過不要随便去別人家吃飯呢。

大亮也算過了兩年多好日子,吃相比村裏的孩子好多了,看這些孩子神情拘謹但是嘴又很饞,肥肉都吃了,骨頭和米粒散落桌面……

吃了飯後,大亮悄悄和柳慕說:“柳姨,這些人吃飯真難看啊,以後不要他們在家吃飯了。”

柳慕才想起以前剛到李家時大亮的吃相也算整潔,估計是李福澤太威嚴了,大亮沒有那麽肆意吧?柳慕說:“你不是和他們玩得好嗎?怎麽不留他們吃飯?這不是朋友該有的想法啊。”

大亮說:“以前阿九都不和我一桌吃飯,他們跟阿九是一樣的,為何要和我們同桌吃飯?”

柳慕忙說:“阿九是花錢請來的仆人,當然不能和我們一桌吃飯,可今天他們是你請來一起玩的小夥伴,不是花錢請來的,那不同的啊,難道你不喜歡和他們做朋友?”

大亮說:“他們和阿九是一樣的。”

這孩子,已經有了階級思想啊,柳慕說:“你為何要這樣想呢?我們家裏以前也一樣很窮啊,也是屋子漏雨,天天吃青菜鹹菜,幸好你爹有本事,才讓你有大房子住,天天有好吃的,你怎就忘了本?”

大亮似乎不太懂這個道理,沒有說話。

柳慕問:“你現在的好日子是不是你爹給你的?”

大亮想了想,說:“以前的窮日子也是爹給的。”

柳慕無語,這孩子太難纏了,不是照本宣科念些道理就能聽進耳去的,她說:“從窮到富,都是你爹的本事,你身上所有東西都是你爹給的,你要聽他的話,他所有話都是為了你好,絕對不會害你,你要好好孝順他。”

大亮皺眉撅嘴,說:“他為什麽要打我?”

柳慕好言哄道:“他就是做個樣子,根本沒有打你啊。”

大亮說:“他好兇,他就喜歡小雨不喜歡我,對着小雨就好聲好氣,對我說話就大聲!”

柳慕笑了,這孩子還吃小雨的醋,她說:“小雨還小,你像小雨這麽大的時候,你爹對你肯定也很好,不信你問他。”

“我不敢。”大亮說,“那小雨長大了也會被爹罵?”

柳慕冷汗,說:“如果她聽話,你爹就不會罵她。”

大亮嘆氣,說:“爹的話真沒意思,總不讓我玩,我不喜歡聽他的話,他要是每天讓我去玩,我當然就聽他的話了。”

柳慕撫額,這天真的孩子,她說:“你知道阿九他們為什麽這麽窮嗎?正是因為他們沒有念書,什麽都不會,只能種田做苦工,你爹不想讓你變成那樣,才讓你認真念書的,你也不想以後變得和阿九家那麽窮吧?”

大亮不明白了,說:“我們家現在有錢啊,這麽會變窮?”

柳慕摸摸他的頭,覺得好累,她說:“你看,過日子每天都要花錢,要是不會賺錢,那以後錢就花光了,自然就窮了,你不好好念書,什麽都不懂,自然只能種田。”

大亮說:“不會啊,爹買了茶園,賣了茶葉就有錢了,不會沒錢的。”

這孩子還懂這些?柳慕忙說:“那你知道怎麽種茶、怎麽制茶、怎麽賣茶嗎?這些都是要學的,你天天想着玩那當然不行了。”

大亮搖頭說:“不是的,私塾裏不教我們種茶的,都是學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柳慕好想尖叫啊,少年你為何如此難纏?應該要怎樣才說得通?她說:“你還小,先生先要教你識字,以後你才要學一技之長。”

大亮大概是不明覺厲狀态吧?他點點頭,又說:“那我何時才能不去私塾?要學種茶每天跟着爹去茶園就好了,我也不喜歡去私塾。”

柳慕說:“等你把字都學會再說吧,喝茶的人都是家裏有錢的,他們都識字,你想把茶葉賣給他們,自己不識字怎麽行?”

這樣一番言語總算把大亮少爺安撫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又沒有堅持日更,真的很無奈啊,這一章就肥肥的補上了

☆、天倫之樂

李福澤心想着要不今天真休息算了,大亮那小家夥在家裏可不安分呢,需得他回去坐鎮。

不過到了姚家,大當家就說了趁雨停到茶園去看看情況,李福澤自然就跟上了。就快到秋茶季了,茶園的情況自然得看得很嚴,千萬別積水或者山上泥土崩裂塌下來。

茶園很大,走了很久,下山之後姚先又拉着李福澤一起吃飯,細細聊了方家和劉家的事,嚴防劉家使什麽手段。吃了飯後,姚先又帶着李福澤在茶場轉了一圈,展望了一番美好的未來。

然後看着天又要開始下雨了,李福澤才告辭回家。

姚家和李家各在小河的兩邊,門前就是一座石拱橋連接兩邊。石拱橋在渾濁的河水沖擊下顯得那麽沉靜而堅強,李福澤自覺自己就像這一座橋,在生活的洪流中默默的穩住了,從幾年前昏暗的生活狀态中翻身,現在兒子大得會亂竄亂跑了,雖然不怎麽聽話,但有朝氣。他也有了另一個媳婦,長得好看人又懂事,跟着他到哪裏都不怕,還為他生了乖巧伶俐的女兒。

現在他還有什麽期望的事?最想要的不是姚家茶場重新翻身,只是想要一家平安,再和柳慕生幾個孩子,想要大亮再懂事點,想要小雨快快長大。

他回到家,問了守門的說家裏主人都在家沒出門,他滿意的換上幹淨的鞋子,回到內院,趕忙走到大亮的房間,靜悄悄的沒人,李福澤皺起了眉頭:下人又說沒人出門?兒子怎麽不在?這小子又跑出去玩了?

他大步走到廊下大叫:“大亮?大亮!”

小厮跑過去想幫他找人,沒過一會一個大媽就冒出來說少爺在太太那裏。

李福澤大踏步走回正房,在側廳終于看到一家人都在,整個側廳是木質平臺,周圍有矮櫃和矮木案,進去的人都要脫鞋子,這是給孩子玩的地方,可以任意給他們又爬又滾。

柳慕坐在一個蒲團上,側坐着身子張開雙臂,大亮在幾步開外微蹲着,雙手扶在小雨的腋下,笑着叫:“小雨,走走……”

小雨一雙小胖腿站得不是很直,笑嘻嘻的直往前沖,多虧了大亮在後面穩穩的扶住她,她才沒有倒下,很快她就沖入了娘親的懷抱,被娘親狠狠的抱住親了幾口。

李福澤看得滿心舒服,讓幾個女仆都退下了,自己也踏入側廳,共享天倫之樂。

大亮率先叫了聲:“爹回來了!”

柳慕轉頭看向他,也笑着說:“哦,爹爹回來了,小雨,你爹回來了。”

李福澤走過去想接過小雨,柳慕卻退了一步說:“小雨你爹的衣服好髒啊,我們不要他抱。”

大亮也笑了起來。

李福澤低頭看自己的衣褲,在茶園裏的确弄髒了點,不過在姚家也擦洗過了,不算很狼狽,他說:“沒有多髒吧?”

“髒髒髒。”柳慕不給他面子,抱着小雨笑,說:“你快回房去換一身。”

李福澤問:“大亮,你爹髒嗎?”探手想去抓大亮,大亮反應極快跑到柳慕身邊,抓着小雨的小腳,笑着說:“爹你快換幹淨的,我們一起教小雨學走路。”

李福澤一臉無奈的說:“好吧!”

大亮看他走了,忙接過小雨,想要突擊教習一下,如果爹換了衣服回來看到小雨被他教會了走路,那自己的功勞就大了。

可惜小雨完全沒有平衡力,也不懂得站直了再邁步,總是上半身沖到前頭,跌跌撞撞的,教習效果不理想。不過小雨又軟又香又可愛,大亮一遍遍的扶着她抱着她,完全不會厭煩,玩得很高興。

李福澤很快就換了幹淨的衣褲過來,坐到柳慕旁邊,柳慕拍着他前面的木板說:“小雨,小雨,走到爹爹這邊來。”大亮抱着小雨也轉了個方向,面向李福澤這邊,又開始扶着她走路,小雨在哥哥的扶持下笑着撲入了老爹的懷抱,也被狠狠親了遍。

玩了一會,大亮說:“小雨還是學不會,讓她扶着矮桌矮櫃學着走吧?”

李福澤看向側廳四面牆壁,都是安裝了固定的矮桌矮櫃,還有一面牆壁什麽都沒擺,這應該是很好學走路的場景,就同意了大亮的話,把小雨交給他,看着他扶持着小雨去矮桌邊,小雨牢牢的倚着矮桌,慢慢的扶着走着,大亮圍繞着她虛扶着。

李福澤看着他們兄妹二人親熱的樣子,心裏對大亮的負面情緒就全放下了,覺得他還是一個可以好好教的好孩子。

柳慕看他嘴角帶笑,就輕聲問:“你早上不是說今天休息嗎?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李福澤忙轉頭說:“大當家帶着我去茶園看,然後我們一邊吃飯一邊聊了下,看雨又要下了我就回來了,明天雨還是不停那我就不過去了。”

柳慕滿意的點點頭說:“那就好!”

李福澤手指向大亮,轉頭輕聲問柳慕:“今天都這麽乖?”

柳慕過了一會才明白李福澤的意思,不過不好意思當着大亮的面讨論他的情況,就随意點點頭,說:“對啊!”

李福澤真有點不敢相信,大亮居然會這麽乖?難道這是柳慕的功勞?

大亮精力充沛,一邊注意着小雨的腳步,一邊嘴巴不停的叽裏呱啦,好像是在教小雨說話,小雨只會哇哇叫着,不時的大笑。

柳慕和李福澤笑看着這對兄妹,柳慕随意的問:“大當家和你聊什麽了?”

李福澤也是随意的說:“他關心劉家的後續動作,幸好這些天都是下雨下雨下雨,劉家也沒理由來拜訪,他們以後要是來了,你就讓人到姚家來找我,不要急,慢慢走都行,晾一晾他們。”

柳慕聽了是他們男人的事,這個她就不放在心上了,問:“那要是劉家的女人來拜訪我呢?我要怎麽招待?”

李福澤想了想,說:“要不你就借口要哄小雨,晾一晾他們。”

柳慕說:“晾一晾他們是很簡單,那之後呢?之後的态度才是重頭戲吧?難道我還能晾他一天半天?”

李福澤拍拍她的手,說:“晾都晾了,之後自然不用太熱情,他們當面無非是想拿一些利益來引誘我們入夥,我們也不欠他們的、也不貪他們的,自然不用太理睬。”

大亮一邊哄着小雨,一邊豎起耳朵聽着爹和柳姨的談話,看是否有談論到自己,爹應該是忘記自己不乖的言行了吧,以後管自己也會松一點。當聽到劉家時他還沒想到什麽,想一想才覺得他們說的應該是餘州的劉府,正是他很想去拜訪的人家,怎麽劉家人要來拜訪自家?他們也太和氣了吧?可是爹和柳慕怎麽都顯得不歡迎的口氣?

柳慕開玩笑的問:“你這麽确定?他們家真沒有我們想要的東西?你真的确定不貪他們的?”

李福澤正氣凜然的說:“我們家雖然不是家財萬貫,缺的東西都很多,但是怎麽樣也不能掉入劉家的陷阱,搞陰謀詭計的人都沒什麽好心眼,千萬不要和他們有了牽連。”

柳慕就是覺得他一臉正氣的樣子很有意思,笑嘻嘻的看着他。

大亮抱住小雨湊了過來,問:“爹,柳姨,你們在說什麽啊?什麽陰謀詭計?和劉府有關嗎?”

柳慕愣了下,覺得這是教育大亮的好機會,就接過小雨單手抱着,另一只手拉着大亮坐下,說:“正好,李福澤你就直接告訴大亮吧,不要為了劉家把你們父子感情離間了。”

李福澤拍拍大亮的小肩膀,遲疑的說:“大亮還這麽小,他怎麽理解這事?要是嘴不嚴鬧出去那多惹人笑話。”

柳慕知道大亮要是把劉府所謂陰謀的事鬧出去,那的确是挺惹人發笑的,要是直接透漏給了他的好同窗朱瑞那就更可笑了,但是大亮很明顯已經被別人迷住了,若不給他驚醒,那大亮之後幾年都要搞不懂老爹的用心進而和老爹疏遠了,父子離心這樣的損失可是比錢財損失大多了。

大亮催着問:“爹,你到底在說什麽?”

柳慕忙說:“這多大事啊,大亮六歲的時候都知道我們家最大的秘密,現在都八歲了,反而連這點小事都不能知道?”

李福澤想想,更不放心了:“他最後不是把家裏最大的秘密洩露出去了嗎?”

柳慕噴笑,拍着大亮的肩膀說:“你聽到了嗎?家裏的事不要告訴別人,要不然你爹就不相信你了,什麽事都不告訴你。”

大亮抱住老爹的胳膊說:“爹,我保證家裏什麽事都不告訴別人。”

柳慕笑說:“那倒不用,我們囑咐過不要說出去的你保密就行了,要是外面的長輩問了,你就說些家裏的瑣事,挑能說的說。”

大亮疑惑了:“什麽是能說的?什麽是不能說的?”

李福澤嘆了口氣,說:“你這傻小子啊,人情世故都不懂,我怎麽放心把事情告訴你?”

大亮又纏着他說:“爹你說吧說吧……”

李福澤長嘆口氣,才下定決心說:“這件事告訴你也行,但你千萬不能告訴別人,誰都別告訴,你能保證嗎?”

大亮很肯定的說:“我保證!”

李福澤就問他:“你是怎麽知道劉家有猴子的?”

大亮說:“朱瑞說的啊。”

李福澤問:“他是如何說的?沒事他怎麽會說親戚家有猴子?”

大亮不知道怎麽說才好,那天是他被老爹教訓了,心情不好,問朱瑞哪裏有好玩的,朱瑞才說親戚家有猴子,很好玩,所以他才跟去府城的,這好像不是朱瑞的錯也不是劉府的錯,他該怎麽告訴老爹呢?

李福澤看他不說話,也不強求,就說:“你年紀小,不知道人心險惡,沒有誰會無緣無故和你貼心交朋友,私塾裏同窗這麽多,他怎麽偏偏就帶你去了府城?肯定是有企圖的。”

大亮對這事就很确定了,說:“朱瑞沒跟我要錢,劉府也沒收我錢。”

柳慕心知大亮這天真無邪的性子,想要和他講通非常難,她樂呵呵的抱着小雨想要看李福澤的笑話。

作者有話要說:

☆、朱氏來訪

李福澤緊盯着大亮的雙眼說:“笑話,他們怎麽收你錢?你自己很多錢嗎?你的錢不都是我給的?他們要好處也是從我這來拿,借着你和朱瑞的交情,之後再來認識我,要和我談些生意,這就是劉府的目的。”

大亮似懂非懂,問:“爹想和他們做生意嗎?”做生意這是很公道的事情吧?怎麽會是陰謀詭計?

李福澤說:“我對他們府上情況不清楚,自然不想要和他們合作,況且劉府有一戶親戚是姚家茶場的對手,我自然是不能和他們做生意。”

大亮覺得太複雜聽不懂,但朱瑞是私塾裏最合他胃口的朋友啊,他需得問清楚,問道:“爹我不能和朱瑞做朋友嗎?”

李福澤鄭重其事的說:“只能規規矩矩的來往,不要太深交,尤其不要說家裏的事給他聽,一切事情按照規矩來就行了,先生沒教過你哪些該做哪些不該做嗎?”

大亮搖晃着身子不回答,先生教的東西沒意思,他沒有放在心上,所以這個問題答不出來,有空就去問先生吧。

李福澤說:“總之你和他聊天最好只說課堂上的事,放學就回家,去哪裏都要和家裏人交代清楚。”

大亮點頭答應了,直接說出來的事情他還是覺得比較容易做到的。

李福澤看到大亮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心裏不禁覺得很欣慰,看來今天休息可真是大有收獲啊,他拍拍大亮的肩膀說:“你懂事就好!”

柳慕也把小雨放到大家的中間,看她撲到哪個方向,李福澤父子也笑着伸長手臂引you小雨過來,一家人又教起了小雨走路。

雨又斷斷續續下了兩天,李福澤就悠閑的待在了家裏陪家人,想想和兒子也算冰釋前嫌,李福澤散發出滿滿的善意,和藹的幫大亮請了兩天假,讓他在雨天不用來回奔波,可以舒舒服服的呆在家裏。一家四口呆在一起說笑做游戲,感覺更親近了。

不過美好的日子總有過去的時候,天晴了之後,大亮作為孩子始終得去上課,李福澤要修整茶園,柳慕也要準備接待不速之客。天晴了兩天之後,朱家大太太就投了名帖要來拜訪。

柳慕不解的問李福澤:“他們都把大亮帶到劉府去了,也算和你認識了,怎麽反而是讓朱家人來接近我們啊?”

李福澤對這事不怎麽放在心上,随意的說:“可能是想着慢慢來吧。你別擔心,他們不急我們就更不用急了。”

然後這事再怎麽慢慢來、時間也不等人,朱氏很快就來到了李府。

那時正是上午,小雨已經醒了,柳慕正好借口哄小雨吃東西,讓她等了一下。

但是朱氏畢竟是地頭蛇,這樣無禮的對待她實在不妥,所以柳慕只得匆匆告別小雨,來到側廳這裏接待客人。

朱氏大概三十多歲,白白的皮膚,身材略胖,朱家聽說是鎮上的大地主,朱氏作為朱家大太太,看起來比姚家大太太富态多了,難道買田産那麽好賺嗎?

朱氏顯得很熱情,柳慕都是跟着她的話頭來寒暄,互贊一下房産啊,夫君啊,兒子啊,柳慕說:“我也是跟着我家那位來到這個鎮上的,他和姚家交好,一起合作,我也就向姚家太太學了一些泡茶的技巧,朱太太來到我們家,正好讓我獻醜一下。”

柳慕已經抓緊向姚家的婦女學了泡茶的技法,讓身邊服侍的邱媽也學了,雖然馬馬虎虎,但也算能走全順序了。她學泡茶已經不是為了什麽超越李福澤,而是表明自家親近姚家不改變的路線。看,朱太太一來,自己就給她表演泡茶,表明自家是和姚家一夥的,看她要怎麽厚臉皮的把自己拉過去。

柳慕悠哉的讓仆人們把茶具奉上來,又說:“這茶具和茶葉都是姚大太太送的,她們家實在是太客氣了。”

朱氏面不改色、笑眯眯的點頭,附和着她的話。

柳慕打起精神,在邱媽的幫助下裝模作樣的熱壺、裝茶葉、沖水、沖壺、燙杯,最後終于奉上兩杯熱茶,柳慕感覺自己不夠藝術但夠有架勢了。

朱氏就是一個鄉鎮地主婆,雖然她娘家是府城大戶人家,但那家人員衆多,她就是芸芸衆生中的一員,地位并不是特別超然,由柳慕這剛入門的富太太來招待已經夠了。

喝茶拖了好一會功夫,但朱氏還是頑強的開始了一點點的寒暄,問起了柳慕家從何處來,娘家在哪裏,在本地住得慣不慣,平日做啥事消遣等等。

柳慕頗為保留的說,我們是從白石鎮來的,大亮的外家是武州商戶,在他們家的幫襯下得了一筆錢財,之後夫君認識了姚大當家,和他一見如故,就一家人搬了過來,與姚家比鄰而居,共同進退……

朱氏很和氣的介紹了本地的情況,說:“太太你也知我娘家是在餘州城,嫁來會泉鎮十幾年,對本地的人文風俗,大家小戶都清楚得很,李太太你有什麽搞不懂的可以直接來問我,我也樂意多和府上親近來往,畢竟我家瑞哥和你們大亮是朝夕相處的好同窗。”

這朱氏真是在裝傻啊,都說了李家和姚家共進退了,怎麽她還是不依不饒?難道她真的是單純來為兒子搞好同窗的交際的?柳慕心裏暗諷着,面上也是挂着微笑說:“謝謝朱太太,你真是和善的人,若我真有搞不懂的事一定去向你讨教。”

朱氏說:“聽說太太的愛女乖巧伶俐,十分水靈讨喜,我特意讓手巧的家人縫制了幾套衣衫。”這時她身邊的侍女就獻上了衣物。

柳慕被她誇小雨的話弄得很得意,也就沒有推辭禮物了,她印象中親友之間送給孩子衣服是很正常普通的禮物吧?

不過那幾套衣服一擺開來就閃到了柳慕的眼睛,光滑亮麗的外觀,細致的花紋,一看就是好的絲綢布料。朱氏作為三十開外的地主婆,穿的布料質量也算好的,但是顏色和花紋比較老氣,完全沒有這些小女孩的衣服那麽鮮亮光彩。

柳慕就遲疑了,這個禮物是不是太貴重了?好的絲綢要幾兩銀子一匹,一匹布料雖然能做好幾套衣服,但眼前這些衣服都是不同顏色和花紋的布料縫制的,朱太太到底花了多少錢?柳慕忙說:“朱太太這禮太貴重了,我們小雨每日裏就是在屋裏爬來爬去,不需要穿這麽華麗的衣衫。”

朱太太還是一臉的笑容說:“李太太別客氣,姑娘是家裏的千金,就是要绫羅綢緞來襯着,嬌貴又秀氣。”

柳慕賠笑說:“可她還太小了。”好想罵她呀,小雨每天就是爬來爬去,等學會走路了就會跑來跑去,誰會給她穿絲綢?有錢也不能這麽任性啊。

朱太太笑眯眯的說:“這是我的見面禮,你快收下吧,再說這絲綢也是我娘家做的買賣,賣出去是貴,但自家人不算錢的,我拿了讓手巧的家人縫制的,算起來真沒出幾個錢,李太太你可不要嫌寒酸。”

她說笑吧?誰家絲綢不要錢的?這料子看起來這麽好,怎麽會不要錢白送?難道是自家種的桑、養的蠶、吐的絲、織的綢、染的色?就像姚家那麽多免費優質茶葉一樣、她娘家有很多免費優質絲綢?這也太爽了吧?

柳慕說:“這樣好的衣服誰敢說寒酸?我自己都很少穿這麽好的衣服呢!”依李福澤的實力應該能供得起她穿很多絲綢吧?但她服裝審美不在這裏,她追求的是寬松舒适随意的,而不是矜貴的、不耐磨的絲綢。

朱太太就說:“李太太年輕貌美怎麽穿着如此樸素?我看只有絲綢錦繡才襯得出太太的福氣美貌,太太若是有興趣可以随我到餘州劉府去做客,和劉府的太太姑娘們多來往,她們可是餘州城附近人家最懂絲綢的。”

難道這就是他們的目的?向李家推銷絲綢?柳慕不禁猜測,那他們就走錯門路了,她對絲綢只是路人觀感,并不會轉粉啊。柳慕說:“謝謝朱太太了,但我就只是鄉鎮農村出身的人家,對绫羅綢緞并沒有多少興趣,我每日就是忙着照顧夫君和孩子的衣食住行,偶爾和姚家太太們互相來往,時間就這麽過去了,真沒什麽場合需要穿絲綢的。”

朱太太還是笑着說:“李太太你謙虛了,李府前程似錦,絲綢绫羅就是錦上添花的好物,對你對令嫒對天下的太太姑娘來說都是最襯的,只有缺的沒有不需要的!”

柳慕只是笑着搖搖頭。

朱太太只好說:“那等你下次有意了我們再說這事,這幾件衣衫呢是我的一片心意,你可不要推辭。”

柳慕的确不知怎麽推辭,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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