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11)
笑着收下了,好愁啊,來而不往非禮也,收了禮自己也得表示下,再說她都來訪了自己也得回訪啊,下次自己就要拿着回禮去拜訪朱家了?不可避免要和他們和氣來往嗎?
她暫時想不出辦法,眼前又得應付過去,真的好想丢給李福澤去解決呀……
收了禮柳慕就笑着留朱太太吃飯,後來又和她聊了各種瑣事,真是想不和她熟都難啊,柳慕想着自己是不是不夠厚臉皮?沒辦法拒絕朱太太的笑臉。
朱太太沒呆多久就告辭了,柳慕茫然的想了好一會,就到對面去拜訪姚家太太們了,姚家的兩位太太是本地人,人又能幹,又經過了挫折和人情冷暖,肯定比自己更能看得清局勢,能給自己指點方向。
姚家和李家現在是在一艘船上,關系緊密,柳慕并不怕這是麻煩她們,只覺得這是合作夥伴所應該分擔的。
作者有話要說: 按計劃還有十萬字就完結了!
☆、絲綢與情感
李福澤回到家裏,照例是先抱抱小雨,和她笑鬧一下,柳慕就讓人把朱太太送的衣服拿上來說:“你看,這是朱太太給小雨的見面禮。”
李福澤抱着小雨湊過去看看,覺得顏色鮮豔的确很适合小雨,穿起來一定很好看,就笑着說:“不錯不錯。”
柳慕讓仆人們下去了,就嗔怪的說:“你就覺得不錯啊?沒想到其他的?”
李福澤想了想,說:“你也喜歡嗎?得空去買幾匹回來裁成你穿的……若不然,我去也行。”
在一起都兩年了,咋沒一點默契呢?柳慕心裏埋怨着,嘴裏客氣的說道:“謝了,我這每天忙着家裏芝麻綠豆的小事,就不用費事穿這麽好的絲綢了,我只是想問你,收朱太太這禮沒問題吧?”
李福澤忙了一天,一見到媳婦孩子就把外面的事抛到腦後了,現在被她一提醒,想想就說:“還行吧,到時候你也給她回禮就行了,主要是看你喜歡這布料嗎?”
說起來柳慕現在過上了富家太太的生活,對穿衣打扮卻沒有多計較,都是舒适不張揚的,若是自己穿這樣的衣服估計還會不自在,不過這是小雨的衣服,小雨可是百分百的本土人士,這些衣服實在是太适合她了,柳慕遲疑的說:“我們小雨白白淨淨,穿什麽都好看,但是她一天到晚也沒什麽大事,不需要穿這麽講究的衣服。”
李福澤舉高小雨看着,笑着說:“你說的也是,不過這是小事,你随意處置吧。”
柳慕忙把重點說出來:“衣服當然是小事咯,重要的是她說這些料子是劉府的生意,我若是有興趣她可以介紹劉府的女人們和我認識,大家一起鑒賞,這不就是莫名其妙的善意嗎?她家的生意與我們何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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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福澤說:“他們是想跟我們合作絲綢買賣?”
柳慕不确定的說:“應該是這個暗示吧?想把你從姚家這邊拉走。”
李福澤抱着小雨,一臉輕松的說:“那他們消息也太不靈通了,我們已經有絲綢生意了,吳大哥這一年做得不錯,賬冊你也看過了。”
吳大哥在吳叔的指點下,生意的确做得很穩當,但是和劉府是比不過的吧?吳大哥的生意是絲麻多一點,劉府的絲綢更高檔,品質好,顏色和花紋也是引領潮流的。柳慕說:“劉府的應該是餘州府最好的絲綢吧?”
“最好的?”李福澤問着,粗手揉搓了下那些衣服,心裏不怎麽清楚,只說:“不管怎麽說,這真是我們的生意對手了,我們更沒理由親近了。”
見他這麽簡單幹脆,柳慕也就不糾結了,和他聊起別的事,問:“今天茶園還好吧?”
李福澤笑着說:“好,都緩過來了,前一陣下那麽大的雨,也算滋潤了,大當家是挺有信心的。前兩年茶場的聲譽不好,但是姚家人相信制出好茶就一定能找到好的買家,銷路是不愁的。”
聽到好消息柳慕就高興,說:“我真是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制茶的情景。”
李福澤說:“很快了,聽說已經在忙着招采茶女工了,好的工人對茶葉的質量有很大關系,他們不想附近的好工人被其他茶園的人搶走了。”
采茶女工?難道是像電影劉三姐裏面的妹子一樣?苗條漂亮?一邊采茶一邊唱歌的妹子?柳慕身為李家當家太太,來往的都是中年婦女,因為別人家年輕姑娘或者輕熟少fu大部分都還不夠格當家,和柳慕不是同一圈子的。柳慕都不知道附近鎮子有多少年輕美貌的姑娘,也許好山好水出美女,這附近人家的姑娘都是水靈靈的呢,去做了茶園的女工,那李福澤這茶園負責人不就有眼福了?
柳慕含蓄的說:“采茶女工都是年輕貌美、心靈手巧的吧?”
李福澤很快說:“這個我知道,我了解過,年輕貌美不一定,到茶園做工的,每天風吹日曬,能有多漂亮?再說,采茶葉是有經驗的人最好,像那些采了十年八年的女工才是茶園最需要的,都采了十年八年了,不可能有多年輕吧?只有手巧這方面你說對了,采茶葉是細致活,必須要手巧采的人采的茶葉才能又快又好。”
看他一副公事公辦的口氣,柳慕不知是否該欣慰?他自己就不會心存幻想的嗎?想想吧,滿山滿園的妹子,多麽讓男人激動的場景?像李福澤以前的淘金工場都是男人,這其中的差距難道不讓他感嘆嗎?柳慕問:“到時候你是要在茶園監督他們幹活嗎?”
“怎麽會?”李福澤驚訝的說,“好不容易是茶季,我自然要各個流程都學習一遍,要不然我還當什麽三當家?”
柳慕看他那寬寬的肩膀,覺得他有的是蠻力,像制茶那樣需要火候技巧的功夫,李福澤應該是不擅長吧?好在還有觀祥在,他那麽機靈,一定能把各樣功夫學得又快又好,柳慕于是問道:“那觀祥在學什麽?他一直都不過來吃飯。”
李福澤逗着小雨,說:“小雨,你觀祥表哥想要拜師學藝,跟着茶場最好的制茶師傅學習,可惜那個師傅還要好好考驗他,所以你表哥每天忙着讨好師傅,沒空過來看你,你想不想他?”他搖晃着小雨,逗得她咯咯笑。
柳慕道:“他是三當家的親戚,那個師傅怎麽不給面子?”
李福澤忙湊過來說:“你可別這麽說,他就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肯考慮的,要不然觀祥初初進茶場咋會有機會跟着那個師傅?他可是姚家茶場的兩大支柱之一,兩位當家都很倚仗他的。”
柳慕嘀咕道:“茶場的支柱不就是你們三個當家嗎?怎麽一個領工錢的師傅會是支柱?”
李福澤忙說:“做這行可不是光有錢就行,還得要把行家供起來,不然随便請回來的師傅沒辦法做出上品茶葉,檔次上不去,那就跟賣米糧沒啥區別了。”
柳慕也不太懂這個,姑且就聽他忽悠吧。
李福澤又遺憾的說:“其實姚家以前有四大支柱的,可惜有兩位被方家的人挖走了,人和生意都被他們搶走了,姚家敗落到現在這地步,對方家肯定是恨之入骨,所以我們還是不要和劉府的人過多牽扯才好。”
話題又說回來了呀,柳慕說:“其實劉府都是被姚家招惹來的,要不然我們正正經經、老老實實的人家怎麽會被這些人惦記?搞得交個朋友都要顧慮這麽多。”她想着這些天整天都在猜劉家人、朱家人的心思,實在是太煩惱了,忍不住就抱怨兩句。
李福澤看看她的臉色,一手抱着小雨,一手攬過柳慕的肩,輕聲說:“咋能怪到姚家人身上?那你還不如怪我呢,是我招惹的姚家人,是我對姚大哥的為人太過欽佩,想要親近這樣的朋友,我們才會在這裏。”
柳慕瞄瞄他,心裏嘀咕:莫非姚先是你心中的背背山?這樣一想,自己都覺得很不好意思,咋能這樣想李福澤呢?全世界誰能比她更清楚李福澤是個直的!都是自己在現代社會被網絡浸染得葷素不忌,李福澤可是自己最親近的身邊人啊,一次也不能亂想,還是認真聽他說話吧。
李福澤果然開始長篇大論的解釋:“姚家人是憑着自己的手藝本事得到財富和地位,與我們家不同,他們一向都光明正大,這正是我最佩服最敬仰的地方,我以前也和你說過,這正是我們搬到這裏來的原因,不希望你對姚家有不好的想法。”
柳慕暗暗嘀咕,李福澤也太死心眼了吧,以前不就是因為淘金要偷偷摸摸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何必要一直記挂在心頭,搞得好像自己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事實上是見不得人,這是為了自保的見不得人,又不是做了什麽傷天害理那種見不得人,他的心也太固執了。
李福澤又說:“你若是實在不喜歡劉家和朱家,那就不要和他們來往了,我們不需要讨好誰。”
柳慕忙說:“這怎麽行,他們是地頭蛇,你都打算在這裏安家了,怎麽能不理他們,我也只是發發牢騷,又不是真的很不想搭理他們,你放心,我會處置好的。”
“我知道。”李福澤嘴角揚起了笑容,說:“我知道你一直做得很好,心思也從沒變過。”
柳慕被他的笑容迷惑了,這有什麽值得笑的地方嗎?問:“你在說什麽?”
李福澤又湊近了,輕聲說:“在我們很窮的時候,你就說過不喜歡绫羅綢緞、金銀珠寶,現在我們家有錢了,你還是不喜歡這些東西,他們邀請你加入絲綢生意,你心裏擔心的只是他們的詭計,怕他們對家裏做出什麽不好的事,沒想過為了擁有更多絲綢而高興,我很高興有這樣的妻子。”
柳慕老臉微紅,不知道李福澤吃錯什麽藥突然變身情話綿綿的人,她自己都不好意思說情話,只是搞笑的說:“你是很高興我不喜歡金銀絲綢,能為家裏省錢?”
李福澤聽了不禁閉眼嘆氣,像是不知道說什麽好。
柳慕馬上識相,想着怎麽肉麻也要給他一個正面回應啊,沒道理現代女人要被他那個迂腐的男人打敗,她說:“我也很高興你也沒變過,你現在有錢了,是大財主了,還是對我這個相貌平平,沒才沒德的女人一心一意,不說別的,家裏沒一個年輕美貌的女仆人你也不介意。”
李福澤仍是一手抱着小雨,一手握住柳慕的手,說:“你知我的心就好,我還記得我們以前說過的話,你說想到處去玩,你放心,答應你的事我會做到的,只是現在孩子還小,不方便帶着他們到處去,等他們以後長大了,我再陪你出去,去你想去的地方。”
聽了他的話,柳慕的心徹底柔軟了,這個男人平時冷面呆板,但是他的确是把她放在心裏的,而自己,也許是在日常的瑣事中,莫名其妙的被他打動,可能是飯桌上他為自己夾菜的動作,也許是他面無表情的臉上專注的眼神,還有chuang第間熱情的交纏,或許是他幫着擦腳的大手……總之兩年的日子,她依賴着他,而他的行為沒有讓她失望,這也許是一種對命運妥協的情感,但也有可能是純粹的男女之情,她覺得自己太笨,不敢去确定這是否是愛,只是無法抑制這樣狂喜的感覺,伸出手去抱住了他,還有小雨。
她在他耳邊說:“你可要記得今天的話,我會等你帶我去實現。”
李福澤狠狠親她的頸項,說:“一定不會忘記。”
作者有話要說: 斷網了,但總算把本周的榜單字數寫完了
☆、拜訪朱家
有了李福澤情意的保證,柳慕發現自己更有動力去和朱家交際了。
柳慕深深感覺自己是個純粹的女人,為了男方的愛護和理解,自己能變得無畏無懼。朱家有什麽好怕的,劉家方家人就算再怎麽詭計多端,也不可能把人心都算計,一個陰謀牽連的人越多,遭遇意外的可能就越大,畢竟,世界上變化最大的就是人心了。
柳慕在一個晴朗的天氣去拜訪了朱太太。
朱家還是挺大的,雖然比不上姚家深深淺淺的院落有意境有格調,但勝在房子高大結實,房檐重重疊疊,比李府大多了。
柳慕心裏嘀咕:大房子我們也建得起,只是家裏人口少,李福澤不想起太多房子浪費罷了,實在是個樸實的好男人。
而朱家,柳慕了解過,朱大太太劉氏當家做主,和朱大老爺生了一女一子,下面還有二老爺、三老爺、四老爺,在父輩死後,他們就分家了,但是房子還是在一起的,看起來這一大家就很龐大。
這次拜訪,朱太太把自己女兒也拉出來見客了,一個十來歲,有點胖的姑娘,叫芸娘。旁邊還陪着一個眉眼細致的姑娘,年紀大概十六七歲吧。
柳慕以為那是芸娘的大丫鬟,朱太太卻介紹說是娘家姐姐的女兒,姓白叫桃花,來朱家做客的。
柳慕贊了芸娘長得白淨有福氣,白姑娘也很水靈。
朱太太說:“李太太你客氣了,姑娘大了,做娘的是操碎了心啊,我對芸娘也是,我姐姐對桃花也是,都想找一個好女婿,怕她去了別人家被婆婆小姑怠慢。”
柳慕呵呵笑着看了看兩個小姑娘的臉色,她們都是低頭不語。
朱太太又說:“你家女兒還小,你是先做人婆婆了,好幾年後才需替女兒擔心啊。”
柳慕心裏黑線,自己還是一枝花的年紀呢,怎麽就要和別人聊些公公婆婆的事了,大亮娶妻那是多久後的事啊,更別說小雨了。她随意應着說:“大亮也還小呢。”
朱太太點點頭,說:“說起來李太太也是當家主母,可你還小我十來歲呢,真是有福氣。”
柳慕默了,這是什麽福氣?這是老公“有車有房父母雙亡”的福氣嗎?柳慕謙虛的應道:“家裏沒有老人指點,我對和各家夫人來往還是心有不安的,不知道有哪些地方做得不足,得罪了人我也不知道,實在是犯難。所以我平時都是向姚家太太們請教的。”
朱太太就說:“姚家太太們一直以來都有賢名,雖然最近兩年他們姚家名聲有污,但我相信他們會好起來的。”
柳慕心中懷疑朱太太說的什麽客氣話,姚家名聲有污還不是你的好娘家的好姻親方家搞的鬼?柳慕說:“朱太太說的是,我不太懂這個,但我家夫君對姚家人是很看好的,我也就夫唱婦随了。”
朱太太笑着點點頭,說:“做女人就是這樣,一切都聽自家夫君的。”她看向自己的女兒,改了話題,說:“我也是這樣教我家芸娘的。”
這朱太太難道是想多聽誇她女兒的話?柳慕就說:“朱姑娘看起來溫婉有禮,太太想必是教女有方!”
朱太太忙說:“你還是直呼她芸娘吧,她這小輩,随意你怎麽說她,不用誇她。”
柳慕笑着點點頭應好。
朱太太又說:“還有桃花,你也直呼她名字吧。”
好無聊!柳慕心道。可是表面還是笑眯眯的點頭。
朱太太說:“平時這正是芸娘學針線的時候,我為她在城裏請了很有名氣的師傅來教導她,就先讓她們小姑娘忙她們的事吧,等她們下課了再過來。”
柳慕自然是無所謂的,說:“也好,功課要緊!”
兩個姑娘就規規矩矩的行禮出去了,剩下婦人們在場。
兩人又重新開始聊天,朱太太說:“我聽說李老爺有個外甥跟着他在茶場裏忙活,是個大有前途的年輕人。”
這你也知道?柳慕心裏吐槽,表面上還是帶着笑容說:“是啊,他沒讀什麽書,但是人很聰明,有膽識,我家夫君很看重他。”
朱太太點點頭,說:“我也是聽人說的,說他正是青年才俊,但還沒有娶妻。”
話題怎麽轉到這來了?柳慕保留的說:“他是還沒娶妻,不過他的娘親,也就是孩子們的大姑,在老家估計也為兒子留意了親事。”
朱太太笑說:“無論是娘親,還是你們這當舅舅舅母的,無非是想為他說一個長得好,性情好,家世好,各方面都好的姑娘,我這就有一個這樣的好姑娘想說給你家外甥。”
柳慕汗了,這唱的哪一出啊,連陳觀祥都扯進來了,還是說親的大事。經過以前為錢氏說親的事,她深刻體會到了說親的艱難,幸好在吳家人的幫助下,她總算為錢氏找了一個四十多歲的喪偶小商人,勉強算不辱使命。這次朱太太居然說要替陳觀祥說親,好漢饒命啊,李福澤那麽寶貝姐姐家的孩子,對陳觀祥的妻子定然是諸多挑剔的,誰要去攬那苦差事啊!
朱太太見她不說話,自顧自就說了:“太太你也看到剛才桃花這姑娘了,今年十六歲了,長得也很溫柔可親,她爹是做竹木器生意的,你可到隔壁鎮上去打聽,做買賣公道,家風也好,家裏也算小有資産,她娘親是我娘家大姐,性情很好,把桃花教得是懂事懂禮,會針線會理家,知道她的人沒有不誇她的。我就很喜歡她,也樂意為她找一個好歸宿,這附近的公子哥我也是知道的,合年紀的合眼緣的性情好的真不多,總算聽到你家外甥人很好,性情好有前途,和我們桃花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李太太你也看到桃花的為人了,難道她不是懂禮知禮的姑娘嗎?”
柳慕聽她提起桃花,簡直是不敢相信事情的真相是這樣簡單粗暴,讓桃花這小姑娘露面原來就是為了說給陳觀祥啊?柳慕自覺和這朱太太也不算熟,怎麽她就自來熟的要給雙方親戚牽線了?柳慕都呆了,沒有反應過來,朱氏就噼裏啪啦的說了這麽一大堆的話,自吹自擂完全不臉紅,最後居然來反問,真是算準了客人不會掃興否認吧?
柳慕只能說:“桃花姑娘确實是好的。”
朱太太就很滿意的繼續吹噓,什麽桃花是長女,很會照顧家中的弟妹,十分懂事,也很孝順,對其他親戚長輩很尊敬,這次來朱家做客,對朱家長輩是噓寒問暖,對小輩也很體貼周到……
柳慕面帶笑容聽着,心中無數個李大姐呼嘯而過,朱太太簡直是在開玩笑,自從李福澤發達之後,李大姐對柳慕這弟媳就開始不太滿意了,不就是還沒給李福澤生兒子嗎?有必要這樣變臉嗎?又不是不孕不育,兒子遲早會生出來的。這樣的女人偏偏是李福澤唯一的姐姐,不能得罪,幸好她沒有跟着李福澤來這裏定居,讓柳慕省下了無數麻煩。這樣的女人,躲開就好了,除非柳慕瘋了才會自作主張去幫她找兒媳婦。刻薄點說,在李大姐看來,柳慕呼吸都是錯吧?有什麽資格幫她選兒媳婦?柳慕倒要祝福陳觀祥未來老婆,有那樣的婆婆……也不對,李姐夫明明是很和氣老實的人,李大姐對別人也不會很兇惡,也許她只是對柳慕有那麽點怨氣,不是多大仇恨。大姑小姑天生就是為難家中兄弟的媳婦的,誰讓柳慕沒娘家呢,生的又不如李大姐那麽多……若是桃花真嫁了陳觀祥,那麽大的娘家陣容,李大姐估計不敢欺負。
柳慕心中一大堆心思,對朱太太的話就不太專心聽了,反正無論桃花姑娘有多好,自己都不會答應保這個媒的,只是和朱太太說陳觀祥家中有母親,不敢替他做主,但是會把朱太太的話轉告給夫君聽。
朱太太反正就是殷殷囑托,讓她一定轉告。
回了家後,柳慕就吩咐人去茶園請李福澤和陳觀祥回來吃飯,這些事讓他們舅甥商量去吧。
李福澤回來梳洗後,就說要抱小雨過去給觀祥看,柳慕忙拉住他,說:“急什麽,先和你說了今天的事。”她揮手就讓屋裏的仆人出去。
李福澤就問:“又是朱太太說了什麽話?”
柳慕點頭,很幹脆的說:“她娘家大姐有個女兒,十六歲了,想要說給觀祥。”
李福澤呆了呆,顯然也沒料到會有這樣的組合,他冷哼道:“還把主意打到我外甥身上去了,想得夠深的。“
柳慕附和說:“就是啊,他們劉府也真是奇葩,那麽多兒女孫輩,這也有親家,那也有親家,我看餘州府有點錢財地位的都被他們家一網打盡了。”
李福澤被他的話逗笑了,臉色也變好了,說:“我可不想被他們這亂七八糟的網抓住,越大的家族越多龌龊的事,我們還是結些幹淨的親家好。”
李福澤果然是一副陳家事自己拿主意的架勢,真是把大姐的孩子看成自己的孩子了,柳慕說:“你抱小雨過去,和觀祥說了這事吧,我就不管了。”
李福澤點頭說:“行,大亮不在場我就和觀祥說。”
作者有話要說:
☆、交談
有小雨在的地方自然也有大亮在,三個大小男人圍着小雨團團轉,李福澤心裏記挂着觀祥的事,就直接命令大亮回書房去,自己好和觀祥商量。
大亮最近正是求表現的時候,雖然心中還想玩,但是想想也就乖乖回去了,留下李福澤、陳觀祥和小雨。
觀祥機靈得很,自然看出舅舅有話要和自己說,就穩穩抱着小雨坐定了,小雨難得見他一面,睜着水靈靈的大眼睛好奇的盯着他看,也不笑鬧了。
李福澤在他旁邊的位子坐下,說:“觀祥啊,你平時忙着和茶場的人打好關系,我也支持你,這次你舅母讓你回來吃飯,也實在是有關于你的事要和你說。”
觀祥笑着說:“舅舅有話您直說吧,外甥都聽您的!”
李福澤笑說:“你別客氣,你自己就挺有見識的,有些事想得比我還深。這事呢,就是鎮上姓朱那地主家,他們的大太太娘家是餘州城劉府的,朱大太太說她娘家姐姐的長女是如何如何好,要說給你做媳婦。”
觀祥驚訝了一下,他正值青春年少,對于自己媳婦自然是有過幻想的,也的确是到說親娶親的年紀了,但是這個朱大太太來頭有點大,自己是地主婆,娘家又是大富商,居然會為自己說親,這看的也是舅舅的面子吧,肯定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他馬上說:“我還年輕呢,這事不急。”
李福澤知道自己的外甥很機靈,看得清事情的內涵,就說:“娶妻是大事,舅舅自然是不會讓一些人的妄想毀掉你的幸福,你娘親早就把你的娶妻大事托付給我了,我答應了會為你找一個好媳婦。”
陳觀祥笑說:“舅舅對我的好,我一直都知道。”
李福澤欣慰的點頭,又說:“我們現在說得簡單,但是說親這件事情只怕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他們為了自己的利益,多少個适齡姑娘找不來?估計會一次次在你舅母面前提了。”
陳觀祥說:“那真是辛苦舅母了。”
李福澤擺擺手,示意他別放在心上,說:“平時我們都在茶園茶場忙,旁人也多,不好說家裏的事,現在就我們,你來說說,你現在都十八歲了吧?對自己的親事有什麽想法?”
陳觀祥不好意思的笑笑,雙手随意和小雨玩着,好一會才說:“這個我自然是想過,像我們家的情況,找的媳婦家世和相貌都不是主要的,最主要的是要會持家,勤快幹淨,孝順長輩,愛護弟妹,千萬不要好吃懶做,到處去和別人說閑話,有那樣的性子,長得多好看也不好娶進家。”
李福澤連連點頭,說:“有眼光,老大媳婦是應該性子好,能穩住場面。這次朱家的不算,還是要你舅母幫忙留意好姑娘。”
陳觀祥笑說:“我不急,現在我還一事無成,把時間都花在正事上面了,娶了媳婦回來也沒空哄。”
李福澤擺擺手說:“你不能這樣想,你舅舅我也是沒幹什麽大事,你也不需要急,慢慢來,你還是應該娶個媳婦回來,然後我幫你在旁邊起個院子,你們小兩口過日子,等你媳婦有了身子,你娘就願意過來照顧你們了,到時說不定就願意一家人都搬過來,我們兩家也就能互相照應。”
陳觀祥心嘆舅舅實在太好了,為家裏想得這麽深,只得應着:“舅舅說的也是。”
李福澤又說:“還有啊,你們觀蘭年紀也差不多了,你娶了媳婦回來能幫忙操辦觀蘭的婚事。”
觀祥一心想的是自己的前途,的确是很少想到這些事,還是舅舅想的夠全面,嗯,這些事情也有可能是舅母想到的,果然有媳婦在一邊提點能讓人看事情更全面,觀祥說:“這樣的賢內助不好找吧?又要麻煩舅舅舅母了。”
李福澤滿肚子的感慨,說:“這種事無論多麻煩也是要盡心盡力的,找個好媳婦,對你有好處,對你爹娘有好處,對你的兒女也有好處,三代的好事都集中在一人身上了,必須好好幫你找。”
觀祥聽他這樣說,才理解了其中的重要,其實他心裏想的媳婦無非是長得好看點,性情溫柔點,沒想過三代的事,這樣看來,好人選的确太難找了,他欠舅舅舅母的就更多了,舅舅還好說,與自己有血緣關系,舅母看起來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嫁到舅舅家也才三兩年,這麽重要的事麻煩她不太好吧?她會抱怨舅舅給她的重擔嗎?
觀祥遲疑的說:“既然這麽重要,不好太過麻煩舅母吧?舅母要操心大亮和小雨的事,還有這麽大家裏的事。”他比劃着周圍的情況。
李福澤想了想,說:“你別擔心,她結交的各家太太都是好說親做媒的,她就算不攬事,別人也會拉上她,不如讓她多看看,為你找一個好姑娘。”李福澤自覺自己對柳慕也沒有過多要求,就這麽一件重要的事托付給她,自然是沒問題的。
觀祥說:“如果真不麻煩,那就謝謝舅舅舅母了。”
李福澤說完了這事,放松的靠在了椅背上,感嘆的說:“都說窮居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若是以前我還沒這個條件幫你留意,現在呢,就算我們無心別人也會提出來,真是處處都被他們算計了。”
觀祥心裏機靈,看着舅舅面上不知是喜是憂的神情,就說:“舅舅若是不願意摻和這些事,大可不必理會,畢竟現在哪家都想要拉攏您,要擔心也是大當家他們擔心,方家人現在也只敢通過姻親來和您接近,不敢直接和您談,也是怕被您直接拒絕了自家的提議、以後沒有了轉圜的餘地。”
李福澤雙手交叉環胸,遲疑的說:“可我們現在已經和姚家是同一條船了,方家肯定想在姚家沒起來之前拿下我們,我就怕他們會像以前對付姚家一樣對付我們。”
觀祥安慰說:“舅舅你現在是和姚家在同一條船上,他們要出大招也是針對姚家茶場的,不會單單針對李府,對你他們只想拉攏或者離間你和姚家,拉攏你自然是給好處,只要拒絕就行了,何必煩惱,若是要離間你們,那就要看您和姚家交情有多深,但就算姚家他們懷疑了您,他們又能做什麽?您就是他們姚家翻身最大的助力,離了您,還有誰能幫他們呢?”
李福澤疑問了:“方家不會對我們家耍詭計嗎?”
觀祥說:“舅舅您幫姚家的就是銀錢而已,銀錢都在姚家手上了,方家再害你們對姚家茶場又有什麽損失呢?要耍詭計還不如直接對姚家人下手,畢竟茶場的經營之道、人脈等等一切都在姚家那邊,只要姚家人平安,茶場還不是一樣能翻身?”
李福澤竟然覺得觀祥的話挺有道理的,可是明明是姚大哥提醒他要小心方家的,而劉家和朱家的确是不懷好意的親近過來了,他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是否觀祥太年輕,才把事情看得比較簡單?
觀祥看舅舅在深思,就不多說去打擾他了,自己只是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從旁觀者的角度看,李家的确是任何一方都想拉攏的,方家如果不為算計姚李同盟而關注李家,他們應該也很想要結識李家這樣的一個多金富戶,劉家如果不是為了姻親忙活,他們應該也是想要多結交李家這樣的富戶,更不用說朱家這樣同一個鎮上的地主了。
是否在旁人眼裏,富戶都是最吸引人的贏家、別人都想要去讨好?而在富戶自己眼中,自己就是那被旁人垂涎的可憐的羔羊、別人都想要算計?
舅舅一家就像肥美的羔羊?觀祥不禁暗笑,若說是羔羊,那懷中香軟的小雨才是小羔羊吧?
李福澤嘆了口氣說:“不論是什麽樣,觀祥,你這看法能讓我和你舅母安心一陣,我每日在茶園忙還好,她每天在家裏要招呼客人,總擔心這家算計那家算計,日子反而過得不舒心,我是應該像你這樣想,也能安慰一下她。”
觀祥謙虛的說:“這只是我的一點看法,舅舅你們自己的想法才是重要的,不過日子的确是該輕松點,現在再怎麽樣也比以前的日子好過了。”尤其是女人,觀祥深知她們平時沒事就喜歡擔心、天天